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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思君子——by青藤初成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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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委屈。但还是没法不做服从。
  闻人疏转身,撑了墙。
  暮霭一挥手,竹节教棍就挥了上去,直直打在后臀。不似藤条锐利,但顿搓感十足,“碰”的一声,伴着闻人疏的一声闷哼。
  只一下,并不是抵挡不住的疼,却揍出了停歇在眼眶里很久了的眼泪。
  暮霭没在意,只继续挥着教棍,与上次落点严丝合缝。这下,闻人疏的呼吸已然加重了起来。
  “刚才说没说后脑贴墙?”
  “唔嗯,说过。”
  “那为什么不听话?” 竹节教棍落下的第三下,闻人疏缩了双腿,弯了撑墙的手,后臀也微扭,无一不在宣示他受得疼痛。
  暮霭只加重了语气。“为什么不听话?”
  是啊,自己为什么不听话?听他的话像小孩子一样罚站,站得笔直一动不能动?听他的话然后又像小孩一样被揍被打被惩罚。听他的话,那时他让自己好好查邮件,但是自己只当了耳旁风。疼痛有时还真是让人清醒进而思考的双刃剑。
  “哥!我听话。”在世界中也算游刃有余的老手竟然受不住当下暮霭的几下竹节教鞭。再也支撑不住, 第四下教棍后,闻人疏后臀已经火热得一抽一抽,即便隔着布料,也知形状惨烈。暮霭这回,是用了劲道的,妥妥地惩罚。而闻人疏自己,过了许久都未反映出来自己那句堪比求饶的话。
  抵不住这内心的煎熬和后臀的责打,颤着双腿竟转身护住身后。果真,这是个嘴上说着听话,身体却做出最不听话的反馈。
  “转身,撑墙。十下,重来。”
  原来他预定的数目仅有十下,本就只剩六下,而今为自己赚得重新来过。但闻人疏也是知道,这放在圈里,放在实践,都是常事。
  只不过今日,为何这般疼痛难熬?
  只不过面对暮霭,为何此种委屈蔓延?
  闻人疏用他那委屈到极致的小眼神看着暮霭。其实暮霭本该雷霆大怒的,这面前的小孩姿势姿势摆不准,嘴上说听话,实际上半点没听进去。然而看着闻人疏看他的眼,竟全然怒不起来。
  心下无奈,只得放缓语气,“叫哥也没用,重来。”
  “手,给我。” 终是没让他再撑墙,手被反剪身后,又结结实实挨了十下竹节教棍,暮霭并未收力,十下过后,小孩的双腿已经打颤打晃得不行。
  “来,现在回答我,为什么不听话。” 闻人疏把人转了过来,继续那后脑贴墙的罚站姿势。只是语气平静了些许。
  而闻人疏心知,这问话,并不只是单纯为什么自己没听话而在罚站的时候动了脑袋。
  ——暮霭问的,是夹杂着疑问,夹杂着不明,为什么你心心念念想和我处管教关系,但对我的命令选择违抗,对我的规矩选择无视,甚至对我暮霭这个人产生质疑?
  “疏浅,管教关系就是对我的绝对服从。”
  “你不听我的?跪一边儿去?”
  “自己打!打臀\feng,不让你停你敢停下?”
  闻人疏脑海里冒出来的竟是三年前的画面,原来,终究是自己已有心魔了吗?
  ……
  “我们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是暮霭,圈名即真名。”
  “ 叫‘哥'我也很喜欢,称你就好。我的话,同意。”
  “罚你站了两小时就哭成这样,着实不乖。”
  “疏,我愿意给你,种种可能。”
  继而,又被满脑子的暮霭所取代。仿佛置身自己经历过那样身临其境,再想到通过《种种可能》神魂相交后的激动与依恋。
  闻人疏能说他一直求而不得?还是能说他曾经以为得到了天使,近看才发现那只是伪装成天使的恶魔?抑或再告诉暮霭他依旧害怕?
  或者说他一边想建立管教关系,但另一边又放不下骨子里的清高?
  此时此刻,什么也不想说,什么也不能说,最终成句的,只是支支吾吾的“我……我……”
  “对不起,哥罚吧。”
  “罚你什么?”
  “没看仔细看那份文件就签了字。”
  避重就轻,暮霭看着贴墙站得服帖的小孩,一时之间不知怎么开口。如今的他确信的是,闻人疏定是个有故事的孩子,而这背后的故事八成伤他不浅。
  “伸双手,伸平。”
  ——啪
  没收力的一下,俨然爬上了一道红痕,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隆起。
  只一下,突然让闻人疏觉得,他给的痛,竟也可以如此深沉。
  然而下一刻,闻人疏听到的不在是落鞭的生意,只有暮霭的低吼:“疏,你到底在别扭什么!?”
  手被抽得一颤,腿上颤抖也依旧厉害。闻人疏终于下决心说了话,“我听话,哥。我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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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训诫情节


第十三章 曾经
  暮霭听到闻人疏带了哭腔颤抖的话,“我听话,哥。我告诉你。” 下一鞭落下时终于收了点力道,但不妨碍给小孩的手上再添一抹红痕。
  一跳一跳地疼,又泛起一阵酥麻,接着是翻江倒海地痛。再看时,两条平行着一深一浅的肿痕,在掌心上格外眨眼。
  从小臂处就开始抖的双手,在下一刻终于被暮霭扔了竹节教鞭的手轻巧握住。按压后地痛顺着掌心往手肘上蔓延,又引得小孩掉下簌簌泪水。水汪的眼里,映出暮霭的样子,彼此凝视。
  “呜……我没……没别扭。”
  “只是害怕。”
  “哥,哥……暮霭,我真的害怕。”
  闻人疏真的在抖,而如今看了,不仅仅是疼的。
  “乖,不怕,我在。”
  在他痛苦时,暮霭绝不会让他更加苦楚。温柔,往往是人在深渊时,一句浅浅的“我在。” 不用所谓鼓励,只需默默陪伴。
  为他心安。
  替闻人疏披上外套,又拉着小孩吃了午饭。再回到这间办公室时,也没超过下午学校第一节 课的时间。
  闻人疏沉默了一路,如今讪讪开口“我……”,却被暮霭打断。
  “先工作,两小时够吗?”
  “嗯。” 这整日的科研任务上午时便完成得差不多,剩下一点收尾工作,怎么算两小时都是够的。闻人疏点头。暮霭也径自坐在办公桌前,处理起学院事务。
  回到办公桌前坐下,身后又是一阵挤压。而闻人疏却偏不是疼痛能帮他专心的家伙,反而叫他生出万千印象。
  他看到中午时候被暮霭随手扔下的竹节教棍,瞄到刚刚被罚站的墙角。身后的伤叫嚣着,手心升上去的温度也久聚不散。
  明明想抬头看着自己的屏幕,可偏偏看到的是暮霭的侧颜。阳光在他身后灿烂得闪亮,暮霭整个人都暗了起来。模糊中只剩下轮廓——额头,颧骨,鼻梁。即便看不清神情,他依旧严肃而专注,仿若从始至终,都是这样的暮霭。
  这间办公室好暖,许是院长办公室平时不会有太多人来打扰,整间屋子都只有他的气息。闻人疏仿若看到,曾经的许许多多的下午,暮霭就安静地坐在这里办公。只有敲击键盘的声音,或是笔尖划纸的摩擦。
  或许有那样一个午后,暮霭会站在窗边品着咖啡提神。或许有那样一个傍晚,暮霭会坐在桌前读晚间新闻。
  许久,面前的文档,仍旧停留在上午离开时的那一行字。
  暮霭察觉到溜号走神的小孩,很是无奈地敲敲桌子。
  受惊小兽一般的闻人疏转头时,正对上无波的双眼,随即又扯出个笑脸,即便不太好看。
  暮霭却未在搭理,只拽着闻人疏到地下车库。眼看着暮霭带着自己离开的闻人疏,心里没由头地慌了一小下,“还没到时间。”
  “我改主意了。”
  “哦。喔?”
  “你这样,再给你十个小时也白扯。找地方板板你这走神的毛病。”
  “带上电脑,走了。”
  星晓,12层。总统套间。
  同样的房间。
  “你……该不会是住这里吧?”
  “没有。”
  “那……”为什么每次都是这间房?
  “麒麟企业名下的会所,有我一间房很奇怪?”
  “嗯。……唔,没,没有。”
  暮霭和煦一笑,“疏,现在只有我们两个。”
  “我再问一次……”
  “别……别问,我告诉你,哥。” 眼眸明亮而没有闪烁,闻人疏不知在哪一刻,已经想对暮霭全盘托出了。
  “我们家族世代做学问,受到爷爷和父母的影响,我也从小对科研感兴趣。我爷爷和爸妈都是做生物工程的,但我确对理科没太大兴趣。好在爸妈开明,在专业选择上最后还是顺从了我自己的意愿。
  我对社会学感兴趣,从本科起,学得就是社会学。其实原本也想学心理学的,只不过那时候性社会学只开设在社会学院。
  我想探究社会交流,人类行为与心理,想明白为什么会有亚文化圈的出现。为……为什么(我)会是g-a-y。
  我也曾经拼命麻痹过自己,逃离这个话题,但是它在我身体上的燃烧就愈演愈烈。直到17岁的时候,去H国交流那半年,加入了同好聚会。后来回来,直到博士第一年,都一直在。也混成了B是圈内优质小被。
  就当我快要接受自己的时候。那时候,竹子哥离开B市,听说去国外进修。也是那时候,遇见了那个人——“光明使者”。
  唉。
  后来才知道他是在大圈里混不下去的腊鸡主。呜……我从来没有跪过,却被他绑着跪下了。我也从来不知道,挨打还可以被打那里。
  我恋痛,却不想受虐。
  我从来不找管教主,是因为我从没觉得从这个……这个渠道认识的人真的能为师为兄。
  因为我心中的所谓训诫,不是DM,也不是惩罚,是引领,是关怀。所以,(和你的管教关系)我还不习惯。我会努力习惯的,如果你还是觉得我别扭,我……我……就请罚。
  我觉得你不一样,暮,霭,就想你名字一样,像阴霾背后的光。我没看协议就签字,除了疏忽之外,真的可能是从那时候起就信了你。
  我,我……说清楚了吗?”
  闻人疏讲这段话的时候,一直倚在暮霭的肩头,禁闭着眼睛讲述。暮霭则抓过来小孩的一只手,缓缓拨弄手心里还未褪下的肿痕。
  原来这就是闻人疏背后的“故事”,没有大起大落,却仍有痛彻心扉的经历。没有波澜起伏,却扔掩盖不住听者揪心。面前人曾经并不美好的遇见。
  他曾怀疑。他曾探索。他曾受伤。
  ——而今,终于遇到了自己。
  他耐心地听闻人疏每一段讲述,默默拭去一滴一滴从眼角划过不曾止歇的泪,在他每次哽咽中轻轻拍着后背。未曾有一句言语,只默默倾听。
  良久,闻人疏未得到暮霭的回应,觉得有点心虚。但靠在暮霭的肩上,又觉得无比踏实。
  直到闻人疏的呼吸渐转均匀,一低沉浑厚又极具磁性的声音在耳旁响起, “不怕。从今以后,我们一起。”
  暮霭在圈内14年而没有建立稳定关系的原因,何尝不是他认为没有哪个被动跟得上他的步伐?直至遇见面前的人。
  “哥,你只大我6岁,已经是经济学和金融学双博士,又登上《全球名人》大榜,学界商界双精英。为……为什么……对我这么上心?”
  “打住,我认识的疏,可没有这妄自菲薄的毛病。”
  “只一次,再提可是要罚的。”
  闻人疏即刻便闭了嘴,他本不是个妄自菲薄的性子,只是一时感慨暮霭过于优秀,而自己却能如此幸运地遇见。
  “所以,我等你。6年后,同我并肩。” 自信而强大,骄傲又确有资本。
  “所以,在你今天正式读完邮件后,我们的关系正式成立了,即为契约,一起努力。” 宣示“霸权”
  “好,哥。谢谢你。”闻人疏扬了嘴角,抬眼正看见暮霭的明眸,闪亮如星。
  “那我们这回好好合计一下,这不看文件就签字的账,该怎么算?”


第十四章 算账
  这架势,是这没看文件就签字的账还……没算完?身后挨的十来下竹节教棍,和手心上一直没褪下去的红痕还时不时提醒着闻人疏面前的男人是个“暴脾气”。
  “哥……哥,唔……怎么还要算?”
  “问我?你自己站那儿好好想想。”
  暮霭声音沉稳而雄浑,无处不散发主动的掌权者气质。对上面前又讪讪起身挪蹭到墙角的小孩,又不禁弯了弯嘴角。在本就是俊挺的面容上添了半分温柔。然而在他从里间拿了还淋着水的藤条出来的时候,仍是吓了闻人疏一跳。
  “嗯?乱看?再有下次就面朝墙。”
  说出来得语气,没软下半分。听得闻人疏双手紧了紧,强迫自己站成刚刚在男人办公室被要求的那样,站直,后脑贴墙。
  只不过闻人疏的头脑怎是那单线程工作的?一边想着自己为什么还要被算胡乱签字的账,一边想着暮霭是什么时候把藤条放到水里的?而水浸过的藤条太痛了,希望这人别变态到用盐水或者辣椒水之类的吧。
  一时间,思绪千里。
  脑中运转之时,才不会觉得时间过得慢。曾经记得自己读过有关时间感知的论文,他还对《时间社会学》方面的社会哲学痴迷过一段时间。时间就在那里静静流逝,有人觉得快而恍如隔世,有人觉得慢而苦苦煎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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