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带我走吗——by祝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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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孩终于笑了
裴砚张口哑然,手不自觉地松了。
但他还是做了阻止,把最辣的拿道小火锅给了方成。喜欢吃辣的方成坐在客厅里吃的大快朵颐。
戚风确实喜欢吃这些菜。
这里吃的东西很富足,有很多他没吃过的美食,每一道都堪比他那个时代的珍馐佳肴。
尤其是那盒烤串,他捏着竹签尝了一串烤羊肉,各种香料配着辣椒粉和芝麻让人食欲打开,香辣可口。
裴砚带来的外卖里还有一盒松软的葱香小饼,戚风觉得辣的时候咬上一口,小麦的香软缓和着口中辣味的痛感,满口都是香的。
裴砚见他是真的喜欢吃,便也没在阻止,
他用干净的筷子把香辣烤鱼上面的辣椒拨开,剥去浸入辣味的鱼皮,只取中间最鲜嫩的白肉加出,加给戚风:“这块应该没那么辣,你尝尝?”
戚风一手拿着葱香小饼,一手拿着烤串,那个都不舍得放下。
他突然想起些什么,眉间轻笑,低头就着裴砚的筷子吃下了那块鱼肉。
确实不辣,而且肉质鲜嫩,入口即化。
裴砚看着男孩缓缓凑近他的筷子,温润的面庞似离非离地蹭在他背上,张口轻轻咬下那块鱼肉。
他指尖颤动,暗声问,“.....辣么?”
戚风:“还好。”
裴砚忽然觉得这一幕似曾相识,似乎以前他也这样喂过男孩吃饭,没有拘谨,平平淡淡的,仿佛他们本就是这样的关系。
是什么时候呢?
裴砚记忆空白,只想到上次他喂男孩吃冰淇淋,心想:大约是那次吧。
他继续给男孩挑鱼肉,又挑起一块鲜嫩的鱼肉递到男孩唇边。
他动作有些踌躇,因为不知道男孩还会不会像刚才那样被他喂。
戚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微垂着眼眸看着筷子,轻启润泽的唇瓣咬下那块肉,一点油渍留在男孩唇下的沙痣上。
裴砚望着那点痣咽了下口水,暗声问:“抛开试镜那件事,你......并不讨厌我,对吧?”
戚风正在吃饭的手一顿,对上裴砚的视线,又偏过头撇开。
裴砚心里有些激动,压抑着继续问:“你什么时候认识我的?”
戚风低头:“......很早。”
“我看过你的资料,你是上大学后才来的A市,而我是从一年前进入东海投资逐渐开始在公众面前露面。”
裴砚目光犀利:“你说很早,是一年前?你在哪见到的我?”
戚风喝了一口冰水,“重要么?”
裴砚被他这句话堵得心里不畅快,“那晚,你主动找上我不就因为认识我,想让我救你,你明明知道会发生什么却还找我。你是......”
裴砚幽深漆黑的眼眸中藏在一丝期切,“你也是,想跟我在一起,对么?”
戚风哑然失笑:“不是你说,你要‘养’我么?你还说让我听话,不会让我吃亏。”
是这样的,男孩这么说是同意了他们的关系。但裴砚心里却更堵了。他暴躁地想:罢了,反正都是在一起,无所谓了。
他很快想到他这么着急来找戚风的另一件事,哼了一声说:“李均卓那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不要去招惹他。我也警告过他,除非他想死了才会动你。逸品男装的代言到期后不要再续约。我给更好的资源。”
戚风不知道裴砚为什么突然提起李均卓,‘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不违背原则的情况下,他一向很听话。
尤其是对他好过的人。
裴砚喜欢戚风这个样子,潜意识让他觉得戚风本应该是一个很乖的男孩。因为李均卓的醋意也逐渐消散。
他靠男孩坐近了一些,说:“我爸他一向不喜娱乐界的人,能让他一眼看重你,也是你的本事。你都跟他说了什么?”
“没说什么?只是,普通打招呼而已。我也不知道裴....裴董.....”
他说的有些支吾,他也没想到即便裴伯伯不认识他,却还能第一次见到他就会说出护他那种话。
“别紧张,我夸你呢。”
裴砚以为戚风被自己吓到,笑了:“我爸那人很会识人。他能看重你,说明你确实有独特之处,根本不是网上说的那样。”
戚风还是低低地“嗯”了一声。
裴砚带来的外卖里有一盒慕斯柠檬小蛋糕。粉黄的,上面是一层柠檬果胶,看上去清爽诱人。
戚风拿着小勺试着吃了一口,清爽柠檬味瞬间打开了新的味觉,洗去美食的油腻。
很好吃,比当年裴砚偷偷跑到戚风,为他送去的顺兴街的点心还要好吃数倍。
他忍不住一勺勺吃了起来,看着慢条斯理的,却掩盖不住贪吃的神色,很快一盒慕斯蛋糕少了大半。
裴砚从来都不知道看人吃饭也是这么一件愉悦的事,他声音中藏着笑意,说:“这是两人份量。”
“嗯?”
男孩懵然抬头,手中拿着刚挖出的一勺蛋糕不知道吃还是不吃:“那剩下的,你还吃么?”
说话间勺子中的蛋糕掉落,裴砚眼疾手快接住那口蛋糕。
他用干净的指尖捏着送到男孩唇边,说:“你喜欢吃,就都是你的。”
男孩咬住,舌尖滑过他的指腹。又像是故意一般,牙齿在咬下蛋糕时重重地咬了下裴砚的指尖。
裴砚呼吸停顿,指尖轻颤,直到男孩牙齿松开还怔怔地望着男孩的唇。被咬过的指尖刺痛发麻,弄得他整个人都乱了。
他侧身,低头在男孩耳际低问:“你还.....讨厌我么?”
作者有话要说:
第14章
14
“你还....讨厌我吗?”
裴砚望着他低低问,深谙的眼眸闪着期待的亮光。
戚风像是那灼亮的眼眸烫到瞬间移开视线。
他讨厌裴砚么?
戚风扪心自问。
他以为儿时的那个哥哥会是他一生的挚友,裴小将军会是救他出乐坊的唯一希望。
现在的裴砚呢?
他足够自由,不需要裴砚救他。
但告诉了裴砚家的地址,让他进了家。
他不说话。
裴砚便不再追问,自顾说:“我从小就一个怪病,心脏总是会不明缘由的疼。或是上课时,或是打球时,或是睡觉时,没有任何规律。”
“我爸带我做过很多检查,可却查不出任何病因。但每次疼起来就没完没了,吃止痛药都没有。”
戚风疑惑:“为什么呢?”
“不知道。其中有些医生说是可能心理原因。”
裴砚嗤笑:“我能有什么心病让我心脏一疼20多年。”
“遇到你后这个病也犯了几次,奇怪的是只要见到你.....”
他按了按胸膛,说:“就不疼了。”
戚风微微睁大了眼睛。
裴砚自嘲问:“你是不是觉得我在胡扯?”
戚风暗暗攥紧指尖,隐约觉得这件事跟两人有关。
天色渐晚,裴砚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方成过来暗示时,他反而问:“这么晚了,你的助理不回家?他在你家睡?”
方成囧的脸红:“我,我.....”
戚风明白他赖在这不走的意思:“我家小,卧室床也小,没你家舒服。”
裴砚脱口而出:“那你明天搬过来跟我住。”
“我不是那个意.....”
戚风语顿了下,无奈道:“罢了,今晚先留下吧。”
戚风不是那么情愿,但厚脸皮的裴砚总能找到些伺机,或是突然帮他换衣服的时候突然亲他,或是装作若无其事却做着很亲密的动作。
他粘着人,一刻都不离开,看到戚风有那么一丝纵容便稍作肆意。像一只摇着尾巴,一刻都不停歇的大狗,稍不留神便扑了上来。
戚风性格内敛,架不住他这样,折腾着精疲力尽。
他疲惫时总爱做梦,这一次他梦见了那一世。
都城换了新帝。
戚家十年冤屈得以昭雪。新帝曾是祖父教过的皇子,他恢复已逝的祖父的国公名号,父亲的丞相官职,追封母亲,并为戚府办了一场浩荡荣贵的国葬。
之后,新帝亲手废了他罪臣之子的官奴身份,并把乐坊乐伶戚风的契籍全部销毁。
从此乐师戚风消失在人间,他写下的那些琴谱也成了无名之作。都城人从此只知道戚风是一位子承父业的戚家贵族公子。
这一切,都是裴家十年暗中运筹和一个人的死换来了。
裴家大丧。
裴大将军一夜之间白了双鬓。
他第一次看到高大威严的裴伯伯,竟会有如此苍老憔悴的模样。
裴将军一身丧服,整个人如枯木般没有一点生机,像是苍老了数十岁,连声音都带着沧桑和沙哑,说:“砚儿死了,被人从背后一剑刺穿了心脏.....他死不瞑目。”
“......他一直不跟李家女儿成亲,到现在连个后嗣都不曾给我留下。这混蛋,这不孝子.....”
及笄之年的裴雯雯跪在裴伯伯身后,哭到面色苍白,双眼红肿。
他望着灵柩,手中紧攥着青色平安玉扣,光滑的圆扣硌得他指尖生疼。
睡梦中温热的眼泪涌出,将胸腔中再也压抑不住的楚痛悲伤一并流出,一滴滴滑过眼角浸落在枕头上,留下一片暗色痕迹。
梦里面发生的,是戚风不知道的事。
那天在乐坊抚琴,听到裴砚的死讯后便在这里醒来。却不知道之后都城会发生什么。
梦里那些是他的记忆么?
裴砚是被人刺穿心脏而死么?
这个梦让他迷惑:现在的他到底是这个世界的戚风想起了前世?还是前世的他唤醒了这具身体的记忆?
他和他到底谁是谁?
“戚风,怎么了?”
枕边一道暗哑焦急的声音唤醒了男孩。
裴砚刚醒,睁开眼睛就看到男孩脸颊上挂着泪痕。他有些急,用粗糙的指尖抚过男孩脸上的湿润:“怎么哭了?不舒服?疼?”
“没事,做梦了。”
戚风逐渐看清他身在何处,昨晚发生过什么。他抬手擦了下眼角,问:“裴砚,你的那块平安玉扣呢?带着吗?”
“在家放在,问它干嘛?”
“我听说自己打磨的平安玉扣最能保平安,带着身上还是好的。”
“都是迷信。”
裴砚额间抵在他脑袋上,低声说:“那块玉是我打磨着玩的。你要喜欢,就送给你。”
打磨着玩的,却不让任何人触碰。
说给他就给他。
这一点也跟哪位莽撞的裴小将军一模一样。
戚风微微泛红的眼眸泛起些无可奈何,问:“你心口痛的病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从小就有,偶尔会犯。”
“现在还疼么?”
“不是说过了么,跟你在一起就不会疼。”
裴砚回答之后,才听出了戚风的话意里有对他的关心。
他不由得心情高昂,再次向戚风确认那个问题:“你很早就认识我?你......喜欢我?是么?”
他没有跟人交过过的经验,但不代表没有情商。男孩对他态度既不是攀附讨好,亦不是厌恶排次。看似不情愿,但也任他粘着,顺其自然地睡在了一起。
那么就是....喜欢自己吧?
他想着,幽暗的眼中闪着亮光望着身边男孩,向从他口中得到确信的答案。
若是戚风喜欢他......
戚风什么都没说,转过身背对着他,脑袋蜷在胸膛,隐藏着他所有情绪。
裴砚微微失落,伸手把清瘦的男孩用力箍进他怀里,牙齿咬着男孩微红的耳侧说:“你不说也没事,反正你现在是我的。”
他很强势地再次说,让戚风搬过来跟他一起住。
理由是:他家更大,安保隐私工作更好,两人时常在一起也不会被任何人拍到。
裴砚还说了一个原因,“跟你在一起,我的病会好些。”
戚风怔了一会儿,点头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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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成跟公司那边,为戚风申请开了一个娱乐直播间。
账号会有公司负责监督和推广。他只要跟宁宇飞一样,对自己的粉丝直播自己的日常就好。
但不能做出引发恶性舆论的事。否则,直播引来的艺人身价的损失由戚风自己负责。
这一点,戚风一点都不担心。
他只是想直播弹筝抚琴而已,是他十年来的习惯,也是他最擅长的事。
他搬到了裴砚家,直播地方也选在了裴砚卧室的阳台上。戚风把家中阳台上的花架和几盆兰花搬了过去。
花架前放在一张古风褐木矮桌,上面架着一张古筝。戚风今天穿了件长款外搭毛衫,薄薄的,看起来清逸柔软。
他就这样坐在古筝前调弄琴弦,沉淀着古韵悠长的筝声铿锵婉转地从阳台传来,让原本空荡荡的阳台上立刻多了几分清雅风韵。
宋哲被安排做苦力,搬着戚风的行李箱进来,看到垂眸拨弄筝弦的戚风时,不由得眼前一亮,驻足观赏了起来。
男孩低头垂眸,高楼层的阳台玻璃窗外,明媚的阳光从外泄入给他清瘦的身体朦胧的光。棱角柔润的侧颜线被打上一层阴影,宋哲禁不住走近他,想要更加清晰地阴影下男孩的神情。
裴砚接着进来,一眼就看到宋哲双眼发直的变态样子。他眉头一皱,一脚把宋哲踹踹醒:“看什么,出去。”
“.....艹!“
宋哲冷不丁地挨了一脚,气的骂人:“我特么长这么大,自己的行李都没搬过。帮你们干了这么多活,看会他弹琴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