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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蚀/海中日蚀 番外篇——by水中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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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啪。”
  冷炽像被抓了现行的贼。
  他先声夺人地遮掩:“吓我一跳!”
  耿京川也很意外:“怎么不开灯?”
  “起来上厕所,”冷炽揉着眼睛,假装刚睡醒,“尿都被你吓没了。”
  为了圆谎,他不得不去趟卫生间,顺便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洗了把脸,对着镜子脱下上衣。被衣服盖住的地方也有不少淤青,昨天还真挨了不少揍。
  冷炽叹了口气,穿回衣服,低头看一眼下半身。那不省心的玩意早已服帖,躁动的热气也平复下来。他这才出去打招呼:“怎么都来了?”
  “你还好意思问!”卫卫瞪他,“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们一声,你是不是还想挨揍?”
  冷炽惭愧地挠头。
  在医院缝针时,耿京川特意嘱咐,别告诉他们。这些天他打算在家练琴,拆线后再和大家一起练。
  他本想趁白天没人,去排练室取东西,没想到巴音在那里写鼓谱。随后,卫卫也杀到排练室。在众人逼问下,耿京川只好交代事情经过,他只说和人动了手,对冷炽的事一字未提。
  “是我不让他说的。”耿京川解围道。
  冷炽更加惭愧,想说出实情,耿京川却把他搂到一旁,小声道:“巴音和卫卫的气性比你还大,说多了,我怕他们惹事。”
  “哥……”
  万象被卫卫叫来时,按她的要求带了不少吃的。他把方便食品垒到沙发旁边,生鲜整理进一只袋子:“老耿,用下你家厨房。”
  “随便用。”耿京川向他点点头,回头又拍拍冷炽,“这篇翻过去了。”
  见他还愣在原地,一脸无地自容,耿京川笑道:“你要是过意不去,就去那边,给我炒个拿手的。”
  冷炽也笑了:“我做,你敢吃吗?”
  每个人都贡献了一个菜,连不会做饭的巴音也拍了根黄瓜。冷炽在塑料袋里翻出一包卤猪耳朵,切成细丝,拌了盘凉菜:“吃啥补啥。”
  接下来的菜被卫卫和万象包揽,三个闲人就在沙发上看飙车炸大楼的爽片。
  那对师生、同行,朋友,老板-雇员……总之无限接近情侣的两个人在厨房配合默契,有说有笑,把客厅的三个光棍衬得有点尴尬。
  笑声不时传来,放在平时,冷炽可以和巴音搂抱一会儿,哀叹单身的凄楚。时过境迁,他心中有了点不清不楚的酸涩。他羡慕地看着巴音,这种可以关闭大脑,只用小脑观看的电影都能让他那么投入。
  耿京川的目光也在影片上,一只手臂松弛地搭着沙发背,隔着巴音,几乎能碰到冷炽的肩膀。
  他果真用手指弹了弹:“睡得怎么样?”
  “还行。”冷炽借伸懒腰躲开,“就是身上有点疼。”
  “待会儿我给你看看,抹点红花油。”
  “没事,过两天就好了。”
  电影放到男主角抓着直升机的起落架和反派搏斗,冷炽假装投入剧情,和巴音一起凑到屏幕前。
  耿京川落空的手指在沙发背上敲了敲,随即整条胳膊都收回来。
  饭菜一道一道地上桌,除了冷炽等人的凑数菜,其余都是万象的手艺。众人吹捧了一阵,便落座开席。
  今天桌上没有酒,耿京川不宜饮酒,大家集体养生。巴音闷头吃饭,偶尔蹦出句“这个好吃”。冷炽笑着揶揄卫卫,后者就灌他汽水。
  也不知道她在坚持什么,万象看她的眼神肉麻死了。冷炽酸溜溜地吃菜,不时用眼睛瞟耿京川。他正和万象用汽水推杯换盏,交流烹饪心得,活像两个退休老头。
  气氛过于平淡温馨,几乎看不出这是一伙社会的边缘人。冷炽自嘲之余,又隐隐地希望,这样的画面多一些,久一些。
  他站起来,举着可乐一饮而尽:“来吧,友谊地久天长!”
  众人纷纷碰杯:“地久天长!”
  乐队有些日子没聚,没有酒也聊得难舍难分,如果不是耿京川和冷炽有伤在身,肯定要通宵刷夜。尽管他俩再三表示没事,其他人还是吃完饭就开撤,并在离开之前把一切收拾妥当。
  耿京川半躺在沙发上,安抚完担忧的朋友,他终于不用再强打精神。
  出门之前,他换了套干净衣服,头发却依然凝着血污。伤处连着头皮,一个星期不能碰水,他打算梳几天马尾挺过去,实在忍不住就盘个道士头,眼不见心不烦。
  向来干净的人,邋遢起来就很刺眼,那一头血污看得冷炽心中难受。他又一次恳求道:“哥,我帮你洗洗头吧,保证不沾水。”
  耿京川疲倦地“嗯”了一声,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摆摆手:“过来。”
  “哎。”
  冷炽以为他需要搀扶,便弯腰伸手。结果耿京川直接站起来,把他让到沙发上。
  “趴下,让我看看。”
  “看什么?”
  没等他反应过来,耿京川就提起他的上衣,直接从头顶扯掉。冷炽只好趴下,用胳膊挡住开始变红的脸。
  耿京川轻轻戳了几处伤,笑道:“你挺白的。”
  “你第一次见啊……”
  “是见过。可能是淤青显白,这会儿显得你特别白。”耿京川又拍了拍,起身去拿药。
  冷炽疼得吸气,害羞变成羞愤交加:“报复是吧?”
  “我像你那么小心眼?”耿京川一巴掌拍在他背上,又拍出一声惨叫,“我是笑,你是得长点教训,别饥不择食。”
  耿京川嘴上不客气,手上却很温柔。他搓热双手,用掌心揉开药油,轻缓地熨进皮肉。冷炽不但不疼,还觉得暖乎乎的。
  “不错,身上有点肉了。刚认识你那会儿,你瘦得跟吸过毒似的。”
  “正面更壮,上学时对A,现在差不多能挤出沟了。”
  “这个劲儿行吗?”
  “嗯,舒服……”
  一开始冷炽还绷着劲抵抗,现在气消了,身体也彻底放松,眯着眼睛呻吟。耿京川按完他的背,顺手捞起他的胳膊,一段一段地捏,从肩头捏到指尖。
  冷炽被按得又要睡着,直到耿京川搭着他的腰:“屁股挨踢了吗?”
  “没有没有,腿上也没有!”
  冷炽一个激灵坐起来,套上T恤。刚才的舒适让他差点忘形,本应该是自己照顾他,怎么又变成享受对方的照料。
  他握住耿京川的手腕:“哥,洗洗吧,血都结块了。”
  耿京川拗不过他,只得擦了手,按他的要求,侧躺在沙发上。冷炽打了盆热水,半跪着用膝盖撑住耿京川的头,小心地淋湿他的头发。
  那么小的伤口,怎么会流这么多血呢?
  干结的血碎成小块,又在他手上溶化,像许多疼痛的红线。他想起第一次上台时被琴弦扎进手指,此刻的疼痛不亚于当时。
  他沉默着换了盆水,用湿手梳理耿京川的头发,直到水流变得清澈。清水冲不掉血腥味,该用点洗发水的。冷炽在手上搓出泡沫,才发现耿京川已经睡熟了。他毫无防备地枕着冷炽的腿,呼吸平静又深长,就像躺在自己的床上。
  “等会儿再睡,别着凉了。”
  冷炽苦笑着,想伸手戳他,碰到他那一刻,又改了主意。他拈着耿京川脱在沙发上的外套,盖在他身上,用最轻快的动作完成剩下的步骤。
  这人啊,好像有两幅面孔。人前凶神恶煞,恨不得一个人单挑全世界,放松下来又显得人畜无害,简直称得上温顺。
  “笑什么呢?”耿京川仍闭着眼睛,声音毫无睡意。
  冷炽又被他吓一跳:“你不是睡着了吗?”
  “你笑出声了。”
  “哦……”
  “一惊一乍的,做了什么亏心事,这么虚?”
  耿京川坐起来,按着头上的毛巾胡乱揉了揉,冷炽怕他蹭掉纱布,赶紧抢过去仔细地擦:“慢点!你也太拿自己不当回事了。”
  “习惯了。”
  冷炽收拾东西,取来吹风机:“你想没想过处个正经的女朋友,能照顾你那种。”
  “她照顾我,谁照顾她啊,我又不是过日子的人。现在这样就挺好。”耿京川笑笑,“你倒是挺适合二人世界的,粘人。”
  冷炽脸颊一热:“我还不如你呢。万一找个跟我一样不靠谱的,俩人都得喝西北风。”
  他把吹风机开到最高档,让轰鸣的风音截断对话。他后悔挑起这个话题,一切和情爱欲望有关的东西都像那盆血水,带来无缘无故的疼。
  耿京川打了个呵欠:“所以啊,还是友谊地久天长吧。”
  冷炽干笑着收了吹风机:“晚安吧你。”


第24章
  这地方的春风并不让人沉醉。
  融化的冰雪是脏灰色,泥泞的地上没有草,树梢也是秃的。沙尘暴从北方袭来,把天空染黄,每年春天,城里人都要过几天灰头土脸的日子。
  一路上,耿京川也不知迷了多少次眼睛。饶是他长了又浓又长的睫毛,也挡不住漫天扬尘,更不用说耳朵和鼻孔。走到楼下时,他感觉自己嗓子里也进了沙,干涩刺痒,口渴难耐。
  这种渴让他起住地下室的日子,无论是扬沙天回家还是半夜酒醒,一口热水都是难得的奢侈。大多数时候,他只能去公共水池,用冰凉的生水解渴。
  如今那种日子早已远去,他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耿京川用钥匙开门,客厅里水汽弥漫,飘荡着温暖的肉香。茶几上的电脑正在放音乐,维瓦尔第的《四季》,夏之第三乐章。
  他向里一步,看到冷炽背对着自己站在厨房门口,正随着欢腾的旋律弹空气吉他。他甩头扭腰,玩得不亦乐乎,发现耿京川就红着脸笑笑,朝他招手,邀请他一起快乐。
  “夏三太金属了!就那段小提琴,特别适合改吉他速弹。”他闭上眼睛,做了个高潮的表情,“直接起飞。”
  耿京川笑出了声,烦躁一扫而空。
  冷炽仿佛有种天生的感染力,一个眼神,一个笑容,就能把情绪传给别人。台下如此,台上亦然。没人比他更适合做主音吉他手,耿京川也不能,他是日蚀乐队不可替代的弧光。
  这样一个人,居然是主动找上自己,耿京川至今都觉得不可思议。
  “哥,你有事?”
  “没有。我在想,你怎么这么高兴?”
  冷炽把他让进厨房,灶上炖着满满一锅牛肉,汤面热气蒸腾,诱人地翻滚着。
  “前几天卖了张画,今天收钱,搞点好吃的庆祝庆祝。”冷炽用筷子夹了块肉,忘了吹就放进嘴,烫得话都说不利索,“还差点意思,再焖半个小时——你饿不饿?”
  耿京川不自觉地摸摸肚子,到底没好意思点头。
  冷炽也没期待他回答,自顾找了只碗,连汤带肉地盛了一碗,递给他:“先垫巴垫巴。”
  于是耿京川不再客气,接过筷子,站在厨房喝了一碗汤。热气进入身体,从喉咙到胃肠都感到熨帖的滋润,耿京川长舒一口气,感觉自己活了过来。
  “不错。”
  “这是巴音给我的菜谱,他们老家的做法。” 冷炽得意地笑。
  “巴音怎么没来?”
  “他没空,接了个配器的活,这会儿正录着呢。卫卫和老万出去郊区玩了,度假村,得明天早上回来。”冷炽翻出两个饭盒,“人人有份,明天给他们捎过去。”
  耿京川看了一眼锅里,的确是两个人吃不完的分量。温暖的感觉从胃向全身扩散,他心中生出无限感慨,开口却是:“我去洗个澡。”
  他不擅长应付这种情绪。
  对陌生人,他勉强能客套甚至吹捧,对身边的人,他反而表达不出友善。这些年他最多和冷炽、巴音勾肩搭背,用肢体表达亲近。他宁可喝下一打啤酒,也没法当面对他们说句“有你们真好”。
  耿京川从浴室出来时,冷炽正在往餐桌上摆啤酒,见他走过来,便扔给他一罐。
  热水澡后的冷饮最是享受,耿京川坐到桌边,一口喝下半罐。
  这才叫生活。他长长地吁了口气,惬意地想。
  可惜这种生活早晚会结束,他们不可能永远住在一起。终有一天,冷炽会找到自己的归宿,搬出他们的生活。由奢入俭难,不知道那个时候,自己还能不能适应孤身一人的日子。
  “来——了!”
  冷炽直接把锅端上桌,耿京川配合地捞了本杂志垫在下面。糙货与情调无缘,不用刷碗才是最实际的。
  “其实我练了好几天,想把这段改成吉他。”冷炽开了罐啤酒,捡起开饭前的话题,“前几天我在网上听到一段吉他翻的《月光》,弹得挺有意思。之前巴音总和我说,金属乐和古典乐是同源,我不爱听古典,对这句话一直没啥体会。听了那个人弹的曲,我突然发现,真是那么回事。咱们写过的最有感觉的地方,结构和感觉都有点交响味……”
  他们边吃边聊,兴致上来时,冷炽把耿京川拉到自己房间,弹奏起来。
  “话说回来,西方古典乐,那是人家的民乐。人家从小就在这个环境里泡着,怎么玩都有滋养,不怕枯竭。咱们是野路子,一直模仿也不是事儿,走不远。”
  他又磕磕绊绊地弹了一段,忐忑道:“哥,我这么说,你不生气吧?”
  耿京川摇摇头。
  很奇怪,换个人发表这种对乐队整个否定的言论,无论有没有道理,他的第一反应都不会愉快。冷炽的话却让他陷入沉思。
  “我见过别人的尝试。有人直接用摇滚改编古曲和民歌,一股布鲁斯味,还丢了原作的灵魂。还有人在乐队安排民乐手,古筝笛子唢呐之类的,换掉主音吉他手,或者让主音配合民乐。”耿京川举了几个例子,都是冷炽听说过的乐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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