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樱笋年光——by江将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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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数公立小学都对仪表有要求,男生不许留长发,比如梁阁读过的A大附小。
  梁阁骑着公路车,“不剪,他喜欢。”
  “学校不是不让男生留头发吗?”
  梁阁说,“去让留的学校。”
  祝余心跳快得喘不过气,几乎稳不住心神,缓了会儿才想起用余光悄然看窗玻璃上傅骧的影子,见他正后倚着,也看着教室前方,辨不出情绪。
  祝余慌得口干舌燥,垂着眼,感觉心脏在一下下撞着喉口。
  怎么办怎么办,玩脱了,他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应该是梁阁在b市光芒万丈地选上信竞国家队,而傅骧神经病发作不知死活去搞叶连召。
  傅骧从不承认祝余在他眼里有什么不同,非说和其他蠢货有什么不一样,那就是祝余更蠢一些。
  但傅骧是这样的,就算他把祝余当垃圾,他能一脚把祝余蹬到地上起不来,但别人碰都不能碰。
  不行,不能让神经病把矛头对准梁阁,又偏偏是这种时候。
  班上有些躁动,梁阁刚回来还没换上校服,但确实天生是做纪律委员的料,说了句,“安静。”
  也没再看祝余,就径直回座位了。
  他们先前就有意在人前疏远,于是课间梁阁也没来找他,祝余虽然面上装作写题,但几乎所以注意力都在那边,看梁阁低头写字,利落地转笔,不时有几个人和他搭话。
  一直到吃饭时间,他还没想好该怎么是好,不敢在教室耽误。去他妈那拿饭时下了雨,冬天的雨寒而凉,冷雨疏疏,他妈那正是客忙的时候,又怕他吃饭受了风,叫他带回教室去吃。
  这会儿傅骧和梁阁应该都不在教室,应该还有不少人不去吃饭,冲泡面或者吃饼干。他提着保温桶匆匆望教室去,前门正有两个人出来,等那两人走了,祝余看清教室,瞳孔急缩,登时僵在当场。
  教室里只有三个人。
  梁阁坐在座位上,后摇着椅子,侧过脸在看窗外的雨。
  傅骧也坐在座位上,正左手托着脸笑意盈盈地望着祝余,似乎在等他进来。
  还有一个女孩子,正低头在书包里掏着什么,教室里静悄悄的,只走廊上走过三两个男生有嬉笑的打闹声。
  祝余怔在门口,被傅骧盯了许久才低着头进来,他坐在座位上,打开保温桶开始闷头吃饭。
  他背后有起身的动静,傅骧踱过他身边的过道,落坐在他前桌的椅子上,梁阁也看了过来。
  掏东西的女生摸出一个苹果,跑出去了。
  教室这个空间里只剩他们三个人,祝余焦灼得胃都开始绞痛,几乎想逃,根本不看傅骧,只低着头一口一口吃饭。
  傅骧左手撑着脸饶有兴致地看他吃饭,吃得很快,而且多,从小到大都差不多这个样子,呼噜呼噜。
  他看着祝余笑起来,眼睛狭长,几乎有些温柔,“小……”
  却又停住,不再说了,他笑着移开视线,往后一瞥,眼神遽然和梁阁对上了。
  傅骧断眉挑了一下,笑容渐渐隐淡下去,一瞬不瞬地和他对视着。梁阁没什么情绪,像只是无意投过来一眼,可他天生看人那样子,眼神又淡又空,比傅骧的傲慢还要多一分冷漠,像在看你却又像根本没把你放在眼里。
  傅骧几乎立刻被这双眼睛里的轻视惹火了,他指尖在桌上敲了敲,差点要笑。
  忽然,后门传来吵闹的动静,是班上一伙男生吃完饭回来了。
  梁阁率先漠然地错开了眼,眉蹙起来,说了句,“什么东西?”
  旁边的周韬没听懂,“什么?”
  他气压很低,“来了个什么东西?”
  周韬半天才醒悟过来,骇了一跳,连忙低下身小声答,“你说傅骧啊?”
  傅骧也收回视线,站起身,左手撑在祝余桌上,像随口说起,“叶连召?”
  祝余一瞬间兴奋得几乎颤栗起来,心思百转千回,牙关紧了紧,已经做了权衡。
  他看着傅骧,像是慌张,“你怎么……”
  傅骧笑了笑,慢条斯理地坐回到座位上,再没说什么。
  所幸这天傅骧再也没抽风似的上来看他,和平时一样,坐在后面看似和祝余并没什么交集,只偶尔有新结识的人来找,才爱答不理地出去一趟。
  祝余暗中的注意力又开始往最后一组最后一桌倾注,看着梁阁转三角尺,刷题,“嗯”“啊”地和人说话,不时还往这边看。
  好像瘦了一点,每次梁阁出去集训都要瘦,却还是那个样子,高高挺挺的,祝余心里叹气不停,想怪他又想亲他——不是叫你别回来吗?
  梁阁是猪!
  好想你。
  到晚自习下课,班上的人断断续续走了,梁阁和几个人一起出去的,往前面那个楼梯走了。祝余等了会儿,收拾书包,没走后面那个楼梯,因为还有可能遇上,他直接往实验楼那边走,傅骧惯例跟着他后面。
  他今天绝对要避开梁阁,等回到家,甩开傅骧了,再把梁阁劝回B市。
  实验楼黑漆漆的,只走过去时偶尔声控灯会开,也不太亮,昏暗中傅骧的脚步声很清晰。
  他相信傅骧是敢搞叶连召的,一定。
  祝余刚到实验小学的时候,同桌是个聒噪讨厌的男生,很喜欢叽叽歪歪。有天教室外边飞进来一只甲虫,落在他们课桌上,同桌像洁癖似的夸张躲开,大呼小叫,怪人开了窗又怪人身上臭了把虫子引进来,傅骧当时不知是在睡觉还是被他吵烦了,抓着那只小甲虫就扔进他嘴里,笑着叫他吞掉。同桌眼泪一鼓,就要吐出来,被傅骧捂住嘴,“吞下去。”
  同桌可能迫于威慑,居然真的哭着吞了。傅骧说,“闭嘴虫子就飞不进你嘴里了,懂吗?”
  祝余当时还没觉得可怕,他那时候还是个孩子,还有些天真不自知的残忍,他也觉得同桌聒噪讨厌,经常对祝余的衣服吃食说三道四,能闭嘴真是太好了,傅骧简直是个英雄。
  可到了初中,祝余刚从地狱般的初一过来,遇上新的班主任,就是闻歆容的爸爸,温和又刚正,非常喜欢祝余,总是表扬他,祝余在他的班上才又得回一些尊严。
  可傅骧特别看不上这个班主任,觉得他事儿逼又酸腐。有天早上,傅骧被家里司机送到校门口,正看见班主任骑着辆老自行车在前面晃悠,临时起意让司机开车撞他。车轰然冲过去,骇得班主任仓皇去躲,连人带车滑稽丢脸地摔倒在地,结果车堪堪刹在他眼前,傅骧笑着施施然下车来问,“没事吧,闻老师?”
  事后傅骧的某个跟班说,“好险啊,你们家司机技术真好,这要真撞上了,闻呆子还不得撞死。”
  傅骧说,“那他就死吧。”
  傅骧不是某个年龄阶段的叛逆,祝余非常清楚,他天生就是一个我行我素,无法无天,优越感爆棚,偏激又自我的神经病。
  他碾死所有他看不上的人,无差别攻击任何和祝余关系紧密的人。
  身后的脚步声忽然上前来,傅骧的左手明显有意地在他右手上撞了一下,傅骧当即发难,“你打到我了。”
  声控灯亮起来,傅骧把左手伸出来,手背上赫然有一道伤口,形似刀伤,像割的,起码有大半天了,“给我贴创可贴。”
  祝余皱起眉,他怎么可能打出这种伤口。
  傅骧又抬起右手,是之前王洋划伤的那道口子,上面的创可贴很旧了,“这个也要。”
  祝余烦得要命,无暇理会他许多,直接拉开书包翻了翻,“我只有一个创可贴了。”
  他撕开创可贴,刚碰到傅骧的手,就被人拎着后领直接拽过去。
  祝余不稳地往后趔趄了两步,碰到男孩子的身体才停下,惶乱地仰起头,正看见梁阁清冽沉默的脸。
  祝余的心咚咚撞响着。
  梁阁眼睫覆下来,低着头用手帕专注地,一点点揩拭祝余的手,“手碰到垃圾了。”


第一百零一章 欺负
  祝余看着那块手帕,是运动会那天他从校篮休息室出来跑去田径场,简希看到他攥着的手帕。简希提起一侧的眉梢,“梁阁的?他好土,还用手帕。”眼神却又兴味盎然地扫视着祝余,笑起来,“谁能不爱一个随身带手帕的男人呢?”
  祝余现在都记得当时如何窘迫又羞赧,脸上火辣辣。
  但他此时从头寒到脚,骇得神窍离体,梁阁怎么会在这里?他不该在这里的,他明明回家了。
  他一瞬间惊慌失措,心都在横跳,他听见傅骧清喉似的笑了两声,而后声线倏然沉下来,“谁是垃圾?”
  祝余的心咯噔一响,几乎想把梁阁揽到身后去。不能让傅骧发疯伤害梁阁,梁阁那么干净善良,傅骧看他一眼,他都嫌傅骧要把梁阁看脏。
  梁阁这种只有脸凶的乖宝宝怎么斗得过傅骧?
  梁阁根本没有理会傅骧的诘问,眼神都没偏一下,彻头彻尾地漠视,他只看着祝余,“他欺负你?”
  傅骧又不屑地冷笑出声,“关你什么事啊?你哪……”
  梁阁不耐烦地侧过脸觑着他,眼里是密匝匝的阴鸷,像嫌他很吵似的,“闭嘴。”
  他又看着祝余,几乎有些温柔,“你说。”
  梁阁不耐烦地对着傅骧吐出“闭嘴”两个字的时候,祝余霎时心跳都要停了,他清晰地感觉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他生怕傅骧冒犯之下对梁阁做什么。
  他低着头,黑眼珠在眼眶里仓皇乱转,脑子里一遍遍闪过今天中午傅骧手撑在他课桌上,随意地说起“叶连召”的名字。
  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傅骧甚至都调查到叶连召了,眼看就要狗咬狗了。
  绝不能把梁阁扯进来,也绝不能临门一脚却功亏一篑。
  实验楼的走廊黑而空荡,只头顶的声控灯不甚明亮地照着他们,短短几个瞬息都仿佛一个世纪。
  祝余抬起眼来,看着梁阁,仿佛懵懂,“怎么了吗?”
  两个人同时看着他,梁阁倒还阴郁冷静,傅骧已经在暴怒边缘。
  傅骧气息都不稳,半咬着牙问,“他谁?”
  装傻看来行不通,祝余只好先侧过头对梁阁说,“你过来一下。”
  傅骧提脚就要跟上,他连忙扭过头看着傅骧,温着声,几乎是安抚,“你在这里等我,我和他解释一下。”
  梁阁敏锐地敛起眉,眼神黑魆魆地看着他们,没有出声。
  傅骧像是被安抚了,没有跟过来,只说,“不准走远。”
  祝余领着梁阁下楼梯,心里惴惴难安,梁阁绝对能看出他的异样和反常,该怎么应付过去,该怎么让梁阁不掺和进来。
  他们只走到两侧之间的楼板那,寒风吹得楼外的树哗啦作响。
  梁阁的眼神又黑又利,像将他洞悉彻底,几乎是笃定的,“你有什么事?”
  不是问他要说什么事,而是问他有什么事发生了没有说。
  果然察觉了,祝余抿着嘴没说话,但他的踌躇和惶遽被梁阁尽收眼底。
  梁阁说,“你最好告诉我。”
  祝余心脏快得几近失速,他飞快地回想,上一次他和梁阁冷战,怎样让梁阁一星期都没理会他,对,是因为叶连召,他当时说了什么,让梁阁直接理智爆炸。
  祝余抬起头来,透过梁阁的肩膀,看到傅骧伏在上层楼梯的栏杆上,眯着眼睛要笑不笑的,好整以暇地盯着他们。
  恐惧和紧张让他隐隐打抖,喉咙发干,他黑眼珠泠泠地看着梁阁,掺着些不耐烦,“你能不能别烦我?”
  立竿见影。
  梁阁神情甚至有瞬间的空白,短暂的无措过后,眼神连带着声线一概冷下去,“什么意思?”
  祝余硬起心肠,还是那么凉薄又不耐烦的样子,“所以我叫你不要回来,你在我面前晃,我觉得很烦。”
  梁阁像被平白打了一拳,眼底有一览无余地受伤与茫然,他空空站在那里,像要垮下去。
  这两句话说出来,祝余都快死了,他再也待不下去了,这两句话也够梁阁一阵子不搭理他了,他就要走。
  但擦身而过时,梁阁一把拽住了他手腕,他一耸,看见梁阁眼睑低垂着,固执冷峭的侧脸,“我被甩了是吗?”
  祝余没回答,他强迫自己别开眼,残忍地把手腕从他手里抽过来,语气生冷,心里几乎在哀求他,“你快回B市准备冬令营吧。”
  他一步步又走上楼梯,走到傅骧身边,眼帘半垂着,茂密的睫毛覆出一小片淡淡的阴影,静谧又乖巧,“走吧。”
  傅骧一副等烦了的样子,瞥了眼那方立着的梁阁,笑笑,“好啊!”
  一直等到出了实验楼,傅骧才凑近他耳后,仿佛秋后问罪,透露出某种危险,“他是谁?”
  祝余的心脏还持续着那种亢进而钝重的跃动,快得令他疼痛,但脑部仍然缺氧般眩晕,他堪堪稳住呼吸,“我们班纪律委员。”
  “他干嘛找你?”
  祝余重复了一遍,“他是我们班纪律委员,他以为你在欺负我。”
  傅骧停下脚步,偏过头,好整以暇地反问他,“那我欺负你了吗?”
  祝余眼梢乜他一眼,没有说话。
  傅骧并没有太过深究,他似乎很高兴,像打赢了一场胜仗,骄矜又得意。
  他把那个被攥得粘成一团的创可贴一点点扯开展平,拿给祝余,“你再给我贴上。”
  祝余什么也没说,给他贴上了。
  他们和谐地一前一后地走着,祝余心里乱成一团麻,不停扯咬自己口腔内壁。他面上端正平和,嘴里全是铁锈一样腥甜的血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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