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笑得想死——by明桂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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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护车在雪夜里呼啸着奔来。
宁绥心头突突地跳,握着季郁呈的手,用被子拢着他,跟着担架上的人上了车。
植物人的身体非常脆弱,平时一点儿感冒都让人惊慌不已,更何况这场突然发起的烧似乎不仅仅是感冒那么简单。
家庭医生说植物人一般不会咳嗽,如果出现外化的发烧等表现时,事态可能已经很危险了。
不会……出什么事吧?
管家也带着周助理匆匆开车跟过去,并心急如焚地打了电话给老爷子。
医生和护士从外面涌入。
“滴——”的一声,走廊上宁绥和管家的耳膜几乎快要被划破,里面的医生大喊:“没有心跳了!准备电击!”
“快快快!”
宁绥和管家对视一眼,面色都变得发白。
院长都被一通电话打得叫起来,戴上口罩匆匆进了手术室。
宁绥看着重新关上的推合门,心中有些恍惚。
虽然早知道植物人寿命没多久,但季郁呈已经躺了两年,一直平安无事,宁绥以为他至少还可以再捱个几年的,怎么……这就走到这一步了?
自己才嫁进来不到三个月,他就……
是自己把霉运带给他了吗?
可这事情实在太突然了,前天校庆活动结束,自己还推着他和管家一块儿吃蛋糕吹蜡烛……虽然他只是作为一个植物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可当时他还好好的。
前段时间他躺在自己怀里,被自己抓着手打游戏,也还呼吸均匀,一切正常。
宁绥在墙边蹲下来,心中像是压了一团阴影,多少觉得有点儿难以接受。
他能够接受季郁呈醒来,用冷淡的眼神晲着自己,提出和自己离婚,结束掉自己利用系统从他身上摄取金钱的行为。
但无法接受季郁呈这样以一个植物人的状态,没有留下任何遗言的,死在一个雪夜。
活成了传说的天之骄子,就要这么匆匆地结束短暂的一生吗?
老天是不是太嫉妒英才了点……
宁绥脑子很乱,心中对季郁呈产生了无限的怜悯,同时又有点恍然若失……
相处三个月,即便不是对待一具植物人的身体,只是对待一个布娃娃,也会产生点感情。
……
季郁呈感觉到自己意识逐渐涣散。
成为植物人的两年零三个月,他头一次有这种灵魂被撕扯的感觉。
要死了么?
009在他体内嚎啕大哭:“早知道我就不去偷电了,还不如一直做个植物人呢,至少宿主你不会死……”
都快要死了,还被这只废物系统吵得头疼。
季郁呈有气无力地在心里道:“闭嘴。”
009:“宿主,你意识恢复一点儿了?你刚才完全昏迷过去了!”
季郁呈觉得自己是疼晕过去的,他浑身是汗,仿佛被一辆卡车狠狠碾过,四肢百骸都粉碎了般。
“我爷爷现在应该还在飞机上,你能做到远距离传送信息么?”季郁呈身体极度虚弱,意识也断断续续。
但他要做完最后一件事。
009忙不迭点头:“可以,宿主你要让我干什么,快点说遗言,不然就来不及了!”
季郁呈:“……”
遗它个头。
……
五个小时后,季郁呈扔在抢救室,那扇门一直没打开过。
季老爷子的飞机落地,老爷子风尘仆仆地赶来,看上去像是老了数岁。
“郁呈他……”
管家嘴唇哆嗦,扶着老爷子在椅子上坐下,老爷子手里的拐杖几乎都拿不稳。
他喃喃道:“那场车祸本来就很严重,这两年是我强行留住了他的性命,作为一个植物人躺在那里两年,他想必也很痛苦……也罢……”
宁绥在一边沉默地听着,只觉得更难过了。
宁绥在脑子里问001:“阿统,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救季郁呈?”
虽然这么问,但他并不抱希望。
001只是一个能量体系统,怎么可能有办法起死回生?
001却在他脑海里疑惑地道:“可是,阿绥,季郁呈并没有死亡的征兆啊,如果一个目标对象变穷,我这里的红点会变灰,目标对象即将死亡,我这里的红点是会彻底消失的,可季郁呈的红点还是很鲜艳,比国外的那个金发植物人还要鲜艳。”
宁绥一愣:“什么意思?你是说他能挺过去?”
001:“不能确定,但我的判断没出过错。”
虽然不知道季郁呈现在到底什么状况,能不能醒来,但宁绥方才仿佛被掐住的喉咙还是猛然松了口气。
性命无忧就好。
宁绥正在踌躇要怎么才能将这一点传达给老爷子时,老爷子忽然对他招了招手:“宁绥,你过来。”
宁绥走过去:“您还好吗?”
老爷子迟疑了下,对管家道:“我刚才在飞机上,实在太累,打了会盹,梦见了郁呈。”
宁绥有点悲伤。打会儿盹儿都能梦见,唉,这是有多盼望孙子醒过来。
“他给我托了个梦……”
说到这里,老爷子眉间也有几分匪夷所思,看向宁绥:“他先问了我好,然后对我说,希望爷爷能把他名下的遗产百分之二十捐出去,百分之八十留给你。当然如果你想要百分百的话,那就一分不捐,全都给你。”
宁绥:“……”啊?
虽然宁绥是很爱钱,但他也没有见钱眼开到这种地步,不惜昧着良心接受这笔遗产。
“爷爷,就是一个梦而已,您别多想,事故之前我虽然喜欢季郁呈,但季郁呈看都没看过我一眼,他甚至不知道我是谁……”宁绥顿了顿:“又怎么会要把遗产留给我。”
宁绥道:“说不定他指的是他未来的妻子?”
季老爷子摇摇头:“他指名道姓说留给你,宁绥,这两个字我听得一清二楚。”
说完,老爷子思绪沉沉:“让我想想。”
宁绥:“……”
他知道现在的老年人都很相信托梦这种事情,但这妥妥的不可能啊!
老爷子不要被一个梦骗了!
季老爷子看着手术室,缓缓蹙起眉。
假如只是普通的梦也就罢了,季老爷子倒也并没有那么迷信,但在飞机上,他几乎是感觉季郁呈亲口在他脑海里说话,那声音他听了二十三年,再熟悉不过。
他自己养大的孙子,怎么可能认不出来?
口吻分明也是郁呈的口吻。
最后那句“捐不捐也没什么关系,他想要全都给他,老头子,你保重”,分明是季郁呈才会说出来的话。
第31章 (作收4w加更)
不知过了多久, 医生从手术室出来。
季老爷子和宁绥连忙迎上去:“怎么样了?”
医生摇了摇头:“先转入病房吧,如果今晚能好转的话,可能会维持性命, 如果不能……还是劝您节哀……”
季老爷子脸色“唰”地白了,差点滑倒在地。
他抖着唇, 对管家道:“叫律师,快。”
……
如果说整个季家是江城的金字塔尖的话, 那么季郁呈就是站在金字塔尖上的人物。
不消两个小时,他被救护车拖进了医院正在面临死亡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圈子。
季老爷子请了律师, 似乎打算将季郁呈的遗产留给宁绥的事情, 也迅速传到了季家其他人耳朵里。
季老爷子一共有三个孩子,季郁呈与季之霖的父亲是老大, 早已自立门户。
季逸与季云分别是季郁呈的叔叔和姑姑,老爷子早就将他们踢出了继承掌门人的行列, 这些年他们只是作为季氏的股东享受着有钱的生活。
季郁呈还在的时候,将他们治得服服帖帖,他们并不敢起夺财产的心思。
即便在季郁呈成了植物人的这两年里,他们也不敢贸然干出什么事情来……谁知道季郁呈会不会有一天突然醒了, 然后杀个回马枪。
那小子从小睚眦必报得很,完全不像个正常人,没有任何感情,一心扑事业, 谁有损他利益, 他必定以同样的方式, 千倍百倍地报复回去, 羞辱得对方抬不起头来。
但现在……眼看着季郁呈就要死了啊。
季郁呈一去世,老头子已经到了古稀, 季之霖头脑简单又好骗,他们还怕什么?
原本他们也顾念着点亲情,不想在季郁呈正在医院被抢救的时候,去医院打扰老爷子见孙子最后一面。
但眼睁睁看着老爷子就要头脑不清醒地把季郁呈那一份继承给宁绥——一个刚进门不过三个月的冲喜工具人,这谁能坐得住?
等律师公证了,就完蛋了。
整个季氏,季家人拥有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季郁呈一人就有百分之二十一。
季逸和季云加起来也才百分之三。
百分之二十一,那是滔天的财富。
居然给一个男大学生……
简直疯了!
“您老糊涂了吗?!”季云踩着高跟鞋匆匆冲到医院:“托梦?托梦这种事也能当真?!别说郁呈在变成植物人之前根本不认识这位所谓的妻子了,就算认识,他也不可能下这样的遗嘱!”
老爷子扶着拐杖坐在那里,闭了闭眼,头冒青筋:“我孙子还没死!你们就冲到这里来说这些话?!你们有把郁呈当成你们的侄子吗?”
“侄子?”季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两年前他以残酷的手段逼着我和季逸离开公司的时候,有把我们当成叔叔和姑姑吗?在股东面前让我们颜面扫地,一点情面都不留,他季郁呈就是什么好人了?他要真是什么孝顺的好人,我大哥大嫂怎么会对他完全没什么感情?”
一个医生忍不住过来道:“病人还在病房,你们家属……”
季云抢过律师手里的合同:“不准公证!”
管家生怕她挥舞的文件打到老爷子,连忙挡在老爷子身前:“季姑姑,您……”
宁绥道:“别吵了,季郁呈还不一定有事呢,再吵我叫保安上来。”
季逸抱着手臂在旁边冷冷地看了宁绥一眼:“宁先生,这事儿是我们的家事,希望您能离开这里一下。”
宁绥原本不想要这笔遗产,可现在见了这两人,他陡然反应过来老爷子的处境。
老爷子即便不按照季郁呈的托梦把那百分之二十一的股份留给自己,他也根本找不到第二个继承人来替他接管季家。
老爷子叫来律师,不仅仅是因为那个梦,更是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希望尽早把季郁呈名下的股份确定下来,否则接下来将是一场季家内部的乱斗。
斗争,只会大伤元气。
现在,自己必须站在老爷子身边。
宁绥笑了笑:“我和季郁呈是法律承认的婚姻关系,按照亲密关系来讲,更有资格站在这里的是我才对吧,倒不如请您二位先离开。”
季逸感觉他气势竟然不输自己,眯了眯眼:“你的意思是,你要接受这份股份赠予?”
“有钱为什么不接受?”宁绥微笑道:“字我已经签了,一旦季郁呈有什么意外,他名下的财产全是我的。说不定季家未来也是我的,如果你们现在离开的话,我倒是会考虑分你们一杯羹。”
“你——”季云气得发抖,没想到区区一个二十一岁的大学生胆子这么大,也敢来和他们夺家产。
“您看见了吗?你要把郁呈的股份给这样一个人?他嫁过来根本就不安好心!”
老爷子怒道:“说够了没?本来就不是你们的,你们抢又有什么用?”
季逸脸色铁青。
他忽然想起来一件事。
“那这个呢?”他冷笑着看了宁绥一眼,招招手,让身后的助理给自己递来一份资料。
“老头子,您在做决定之前,倒是看看季郁呈这位所谓的妻子都干了些什么。”
季逸将那份资料递给季老爷子。
不得不说这件事还得感谢宁琛,要不是宁琛突然调查他自个儿的弟弟,而安家的安政齐又注意到了,提醒了他一番,季逸又怎么会想到往那方面调查。
在宁绥嫁给季郁呈时,他和季云便查了宁绥的家庭背景,但还是这个月才根据宁琛调查的痕迹,发现了宁绥脚踏两条船的事。
“宁绥,十八岁考来S大之前,一直都靠孤儿院的补贴和打工生活,可就在这三年,忽然又是买江景房,又是买昂贵画,花费的加起来超过三亿了。一个穷学生,没嫁进季家之前哪来的钱?就别提是宁家给他的了,宁家那么穷,支付得起这巨额开销吗?”
听说季郁呈出事,想着好歹也是亲家,匆匆赶来刚从电梯里出来的宁母、宁琛、宁远溟三人:“……”
宁家比起季家的确是九牛一毛,但这位季家叔叔也不至于用这么轻蔑的语气吧。
三人脸上无光,一时不知道该不该过去。
宁琛盯着季逸,意识到他也调查了自己查到的事情后,脸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
他就说!宁绥隐藏的这些事,迟早会毁掉宁绥和宁家的前途!
季老爷子皱眉翻着那些资料。
季逸见宁绥冷冷看着自己,更加得意:“说不出话来了吗?而且,我还知道给你提供资金来源的那个人是谁?是那家科技公司的林总吧?两个月前在美术馆买的画送到了他家里,一周前的拍卖会上,他将画拿出来卖。你们是什么关系?”
“朋友关系。”宁绥道。
没想到这些人居然为了季家的财产,早就盯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