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嫁后我笑得想死——by明桂载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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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考虑要不要说出海外遗产的事情。
001道:“阿绥,给我两分钟的时间,你拖住他们,最新的一笔财产是你送季郁呈进抢救室之前打过来的,还没处理好。”
“朋友?哈。”季云仿佛听见了什么天方夜谭的事情:“什么朋友会这么大方,三个亿!”
宁绥冷笑:“那是我自己的钱,爱花不花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季云伸手:“你自己的钱,你从什么渠道得到的?证明呢?总不可能是打工赚到的吧。”
“你们算什么?为什么要向你们证明。”宁绥索性坐了下来,抱起手臂淡定地看着眼前这些人:“路边的一条狗突然跳出来指责我不是人,我难道还要拿出身份证来向它解释吗?只有废物才会惦记别人东西,那是季郁呈的东西,他想给乞丐就给乞丐,想撒海里就撒海里,和你们有什么关系?”
“你!”季逸脸色也青了起来,见老爷子还坐在一边,拧着眉不发话,他对老爷子道:“郁呈的股份和财产给这小子的事情,总之我和季云坚决不同意!”
“对。”季云道:“退一万步讲,郁呈是我的侄子,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他被绿。而且这事爷爷您办得太不地道!可怜的郁呈,事故发生之前洁身自好,要是醒过来发现被强行塞了个老婆,一定会大发雷霆,他洁癖那么严重,一定受不了这种事!”
……
吵死了。
“孤儿”、“被绿”各种不堪入耳的词汇一直跳进季郁呈耳中。
009急切地问:“宿主,你醒了吗?”
季郁呈浑身还是被碾压般的疼痛,但比昏迷过去之前要好了那么一点,或许是身体正在复苏,逐渐承受了这百分之六十的能量……
但是,仍然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死。
如果死了,小妻子怎么办。即便让爷爷把遗产给了他,那群人恐怕也会像饿狼扑食一般千方百计抢过去。
而且他还没死,这群人话就说得那样难听。
不就是三年里花了三个亿吗,和那些人有什么关系?他虽然不知道宁绥到底是什么情况,但宁绥一定有难言之隐。
他得……得出去……
季郁呈咬了咬牙。
他躺在病床上,旁边的护士替他调节着点滴,忽然发现生命体征仪重新恢复了正常信号。
不仅如此,床上面色苍白的俊美男人像是在剧烈和什么做着斗争,身体温度越来越烫,额头上大汗涔涔。
……
宁母在不远处听着,越听越来气,小声怒道:“什么绿不绿的,说话不要那么难听……”
只是她声音太小,完全被季云和季逸两个人盖了过去。
她看着宁绥被逼到墙角,想冲过去保护宁绥,像个母亲那样,可面对季家人的气势,膝盖却不停地发抖……
宁远溟看着季家那两人将宁绥逼得走投无路,心中只觉得一阵快意的爽,要不是宁母和宁琛还在身边,他几乎要笑出声来。
对啊,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局面。
季郁呈再出类拔萃,也不过是个植物人,奄奄一息,性命垂危。
他死,宁绥会被季家的虎豹豺狼撕碎,白白结了场婚,他活过来,又会因为憎恶宁绥而将宁绥一脚踢开……
宁绥嫁过去的那一瞬间,就已经进入了一场必输的死局……
早知道自己前阵子就不该那么激动,就该忍一忍,等着今天到来……
然而就在这时,病房的门忽然毫无征兆地被打开。
季郁呈扶着门框,脸色病态苍白地站在那里:“人都到齐了?”
这一句话,陡然让走廊上的争吵变得鸦雀无声。
“……”
所有人回过身,震惊地看向他。仿佛见了鬼一般。
醒、醒了?
“你,你……”季云说不出话来。
季郁呈视线从宁绥脸上扫过,一字一顿地道:“宁绥的钱是我给的。”
“三年前我就觊觎弟弟的恋人,暗恋他,没他不可,死缠烂打让他收下,怎么了?”
“还要继续调查吗?”
走廊上死寂一片,所有人呼吸可闻。
空气几乎都被冻住。
“再来用这件事招惹他一次,让你们生不如死。”
他视线晲过惊惶的季云,晲过震惊的季逸,又晲向不远处脸色发白的宁远溟。
三人看着他,仿佛被走廊的冷空气带走了全身的体温,俱露出了惊恐的神色。
对于整个季家而言,季郁呈就是站在食物链顶端的人,就像是狮群里的头领。
哪怕他年轻,哪怕他俊美的面容上全是病态的白,高大的身形因为虚弱而不得不扶着门框,季云和季逸仍是下意识转身就想跑。
完,完了,早知道他会醒,他们今晚就不会来闹这一出……
宁远溟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
季郁呈不仅醒了,而且,他在说什么……?
宁绥更加错愕,他下意识站起来。
风雪夜里,外面大雪纷纷扬扬,夹杂着路灯的昏黄吹过走廊。
季郁呈朝他走了两步,忽然栽倒在他怀里。
第32章
宁绥踉跄一下, 差点搂着季郁呈一起摔在地上。
季郁呈倒在他怀里的一瞬间便失去了意识,身体虚弱往下滑,宁绥的脚步迫不得已凌乱后退, 后背被男人的身躯逼得贴在了冰凉的墙上。
从走廊尽头窗户的视角看去,他简直像是被刚醒来的男人以侵犯的姿势, 居高临下地压在了墙上,并且逃不开地抻着脖子, 后脑勺贴在墙上,无法动弹。
季郁呈两只手垂着, 脑袋砸在了他的颈窝处, 滚烫而苍白的脸贴在他的脖颈上,两人紧紧相贴, 季郁呈的胸膛在他怀里起伏,灼热而粗重的鼻息落在他脖颈上, 一下,一下,烫,颤, 仿佛一下下地吻上去。
医院走廊空气的寒冷与这种潮热形成了剧烈的对比。
身前热身后凉,宁绥浑身登时起了鸡皮疙瘩,他下意识垂眸,视线落在怀里的人上。
高大的男人睫毛在抖, 扫在他的侧颈上, 既强势又脆弱。
宁绥心头一跳, 头一次意识到怀里的植物人老公是个活人。
四周的空气死寂了那么一两秒。
病房里被拔掉的仪器传来“嘀嘀嘀”的声音。
宁绥最先陡然反应过来, 大喊:“医生!医生!”
老爷子瞳孔猛缩,也紧跟着反应过来:“医生!快救救我孙子!”
一片惊慌失措的混乱后, 脚步声匆匆,季郁呈又被送进了手术室,手术室的大灯重新“啪”地一下打开。
院长进去之前被老爷子拉住,安抚地拍拍老爷子的手:“既然能醒来,说明危险期已经过了,请放心,接下来最坏的情况也无非回到之前的状况。”
老爷子眼里涌出激动的泪花。
只要能活着就好,郁呈还那么年轻……只要能醒过来,他再也不逼着郁呈去当个事业机器了!
季云和季逸对视一眼,脸色都无比的虚。
居然不会死?
这侄子还真是命大!
现在,现在他们要怎么办?!
季郁呈是个报复心理极重、手段狠辣、憎恶背叛的人,他刚接手季氏那年,季云和季逸不过动了和他争的心思,他表面不动声色,背地里却不惜以让季氏损失惨重为代价,把季云和季逸变成其他股东眼里的废物。
这一招实在太狠,以至于他躺了两年,季氏那群股东也全都站在老爷子那边,不肯让季云和季逸中的一人上位。
现在他们以为他快死了,来逼宁绥交出股份,待他彻底好转醒过来,又会怎么整他们?
光是想想都不寒而栗。
季云越想越是阴影重重,后患无穷。
当年季郁呈顾及着她和季逸是他的姑姑和叔叔,没有斩草除根,可这一次被逼到病房门口,不会彻底动怒,对他们下狠手吧……
她打了个哆嗦,忍不住拢了拢貂毛大衣,走到宁绥面前讪笑:“其实,我和郁呈他叔叔,今晚这一出,就是开个玩笑,让小绥见笑了。等郁呈醒过来,你们一块儿来姑姑家吃饭啊。”
“……”倒也真是能屈能伸。
宁绥视线仍落在手术室的门上,配合地笑了两声:“呵呵,这玩笑还挺好笑。”
季逸脸色不太好,但也不愿意眼瞧着季云化干戈为玉帛,最后这仇恨全都落到了自己身上。
他咳嗽了声,道:“对,其实我和你姑姑来之前就商量好了,郁呈就是个对自己的东西和人看得很重的人,别人碰一下都不可以,我们早就预料到会这样,故意的呢,我们也希望郁呈早点好起来,这不一激将,就把他激起来了?”
这说的是人话吗?
一旁的季老爷子气得发抖,一拐杖打过去:“给我滚!”
两人既胆战又尴尬,赶紧借机跑了。
季逸匆忙进电梯时,将宁琛撞了一下,宁琛连忙道歉:“对不起。”
走进电梯的季逸和季云扫了一眼宁家这三人,眼底充满了不屑。
听见宁绥继承遗产,他们就赶紧眼巴巴地跑过来了?就忘了当时逼嫁的事了?
宁家这一堆人还真是吃相难看……
要真说起来,还真只有宁绥能入得了他们的眼。
电梯门关上下行,宁琛并未将季家叔叔和姑姑的瞧不起往心里去,他此时此刻满脑子都是震惊……以及激动。
他忍不住走过去,在靠墙站着的宁绥身边压低声音:“你怎么不早说?害我误会。”
怪不得他之前打电话警告宁绥时,宁绥一副根本不着急、淡定的样子。
季郁呈居然在事故发生之前就喜欢宁绥了,还将话说得那么透骨……
也不知道宁绥为什么这么大能耐,让季郁呈那种从来冷性冷情的人神魂颠倒,不惜下手抢弟弟的恋人。
不过这样一来,圈子里那些之前都在笑话宁家为了攀附季家不惜把儿子送去冲喜的人,总算能闭嘴了。
可不是他们宁家千方百计往上爬,那是季郁呈求着他们宁绥嫁过去!
有了季郁呈撑腰,宁家在这圈子里总算可以挺起腰杆子了。
宁绥简直不想和这个便宜哥哥多说半个字。
他转身看向周助理:“能帮我送客吗?”
周助理把宁琛往电梯那边赶:“我家大少爷需要安静,您三位请。”
吃了闭门羹,宁琛也并不介意,拉着还想去和宁绥说上两句话的宁母进电梯。
“季大少爷还没恢复,现在就别去打扰他们了。”
“不过宁绥这小子,倒真是我看走眼了。”宁琛道:“今天这一出,倒真是没想到。”
在替嫁一事之前,所有人以为季郁呈醒不过来,没几年可活,季家的财产未来都会落在季之霖手上。宁琛也不例外。
所以当宁绥嫁过去后,宁琛根本没想着这个弟弟对自己家能起到什么帮助的作用。
反倒是宁远溟,如果能顺理成章地和季之霖在一起,那么以后便能借季家的力,帮助宁家扶摇直上。
可万万没想到,现在季郁呈不仅醒来了,还将宁绥看得跟眼珠子一样。
那事情的发展方向就陡然变了啊……
季郁呈一醒,季之霖还能捞到季家的半点油水吗?
想到这里,宁琛心头喟叹,下意识看了一边的宁远溟一眼。
宁远溟脑子里嗡嗡响,神思恍惚,连进电梯都是被宁母拽着进去的,双脚麻木地站在电梯角落,根本没察觉大哥的眼神。
怎么可能呢?!
季郁呈怎么会说出那些话?!事故之前他根本不认识宁绥!
他甚至不记得自己这个跟着季之霖去了季家十几次的人的名字——
自己连名字都不被他记住,宁绥却能被他看上,整整觊觎了三年?
还死缠烂打?
宁远溟仿佛被扇了一个耳光般,心底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
这头,宁绥在靠着墙的长椅上坐下来,思考了下,掏出手机,给林满发去一条信息:“后天的慈善晚会,人满了吗?”
这几年林满一向没日没夜地工作,这个点自然还没休息,很快就回了过来:“这种慈善晚会只看身份,不看名额,怎么了?”
宁绥回:“我要出席,帮我准备一下。”
林满有点惊讶:“阿绥,你不是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吗?”
不喜欢是一回事,但现在季郁呈和季老爷子内忧外患,宁绥也不能就这样被一个病人保护。他回:“我会以方的身份过去。”
林满没再多问,事实上这个圈子消息长了脚,何况是季家的事情,季郁呈昏迷的事情在两个小时前就已经传到了他的耳朵,他猜宁绥忽然决定认领Fang的身份可能和这件事有关。
“好,我会帮你准备西装。”
发完信息,收起手机,宁绥搓了搓脸。
医院外天寒地冻,他的双手冰冷,但脸颊和脖子还是热的,仿佛还残留着方才季郁呈将脑袋埋在他胸前的滚烫余温。
季郁呈说的那番话太过有震慑力,简直把他吓懵了,他都有一瞬间以为季郁呈说的是真的了。
但这是不可能的事情,三年前季郁呈根本见都没见过他。那场采访也只是他单方面因为季郁呈长得好看,多看了几眼。
至于什么“觊觎”、“没他不可”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季大少爷是刚刚醒来,在病房里听见了外面的话,随手替他解围?
……这倒是和宁绥以为的季郁呈相去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