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之后我还爱你——by苦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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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念山的助理走在最前面,所有人都脚步很快,喻修景只好跟上,刚进餐厅,邱念山就回了下头,对喻修景说:“离那么远干什么?过来啊。”
喻修景才小跑着追上去。
晚餐的时候他也坐在邱念山旁边,导演和蔡云鸿一起走进来的时候喻修景明显紧张了很多,但他没有表现出来,只是握着杯子一直喝水。
好在蔡云鸿没有坐在他身边,他旁边是剧组里的另一位演员,隔着他才是蔡云鸿。
这顿饭喻修景没有喝很多酒,但多多少少也必须要喝一点。很多人都起身去给导演敬酒,对于这种场合,喻修景有点不知所措,好像自己也应该站起来,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话,也实在尴尬,只觉得自己现在像被火燎着,坐立难安。
因为太多人来敬酒,导演聊着聊着就站起来,端着杯子在房间里到处走,导演和邱念山关系好,转着转着他就走到邱念山身边来和他喝,喻修景这时才鼓起勇气,拿起酒杯,对导演说:“谢谢您这段时间的照顾。”
导演愣了一下,笑着和邱念山碰了碰杯子,“你还在读书吧,不用喝酒。”
喻修景还是喝了一口,说没事的。
“小景还不错的,”导演说,“就是平常在片场话太少了,要多去和大家沟通。”
导演委婉地提示他:“刚刚开始可能谁也都不熟悉的,在圈子里工作的大多数都是年轻人,你们聊聊天也就交上朋友了。”
喻修景反应过来,点点头。
“平常有什么想法我们也可以多交流,其实你挺多想法很不错的,尤其是这种现实向的剧,我觉得因为你的人生经历,可能比我更懂这个角色,”导演感叹道,“导演不是掌握每一个细节的人,真的到了镜头前,演员才是那个人。你要学的东西还有很多啊。”
旁边很快有人叫走了导演,喻修景才放下酒杯。
他酒量并不好,喝完就有点昏,很清楚自己需要一点时间,等这阵上头的滋味过去之后才能清醒。
于是喻修景吃了很多水果,还喝了几杯热茶,起身说去上个厕所。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喻修景上完厕所出来洗手,抬头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
冰冷的流水让他清醒了很多,喻修景脸颊很红,身上没什么力气,脑子处于疼和软之间。
他准备要回包房的时候,忽然有脚步声响起,来的人是蔡云鸿。
今天桌上给蔡云鸿敬酒的人很多,喻修景很清楚他已经喝醉了,连招呼都没有打,只想尽快离开。
然而蔡云鸿一把抓住他的手臂,力气很大地将喻修景拖进厕所,同时一脚踹上了门。
喻修景挣扎得很厉害,他手一甩,在蔡云鸿脸上挥出响亮的一个巴掌,蔡云鸿一愣,两只手卡住喻修景的脖子把他压在墙上。
喻修景仰着头,后脑勺磕在冰凉的砖墙上,脖子涨红,“放开我……”
蔡云鸿意识不清醒,两只眼睛瞪得很大,鼻翼间喷吐着酒精和香烟混合的难闻气味,发出嗡嗡的刺耳声音。就在他用掌心摩擦喻修景脖子的时候,手上的力道自然松了一些,喻修景抬脚朝蔡云鸿的肚子狠狠一踹,脖子瞬间被松开。
他偏头不住咳嗽着,同时推开门跑出去。身后蔡云鸿没再跟上来,估计也是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很快有服务生在走廊发现了喻修景,他眼眶中还蓄着生理性的眼泪,嗓子干哑得难受,只摆摆手说自己没事。
靠着墙休息了一会儿,喻修景用手掌抹了两下眼睛,才转身回到了房间。
坐下之后邱念山偏头看他一眼,问他:“你去干什么了?”
“就……”喻修景一开口才发现他声音很哑,几乎说不出来,只好喝了口水,才说:“去了下洗手间,我酒量不好。”
邱念山有些怀疑地看他一会儿,也没有再问了。
没过多久蔡云鸿也推门进来,但喻修景一眼都没有看他。
吃完这顿饭就可以走了,直接去机场等到飞机起飞,没有人可以再伤害自己。
喻修景手抖得筷子都握不住,只好一直握着茶杯,手指用力到泛青,紧张地咳嗽着,也不敢抬头。
他味同嚼蜡地待完快一个小时,大家起身准备离开,喻修景还是跟着邱念山,但他也有些醉了。喻修景已经完全清醒,可是心里却很乱,他怕蔡云鸿会叫自己上车,怕接下来还会有很多无法控制的事情发生。
喻修景手放在羽绒服的口袋里抓着,纠结片刻,他加快脚步,想上去问问能不能坐邱念山的车走,突然有人在他肩膀上重重一拍。
喻修景慌乱地回头,却发现是邱念山的助理,狠狠松了一口气。
“你还是坐我们车,邱哥说的。”
到地下车库之后,喻修景趁着转弯,悄悄朝后看了一眼。蔡云鸿并没有跟上来,其他人也都不在。
喻修景靠着座椅,偏头出神地望着窗外。
而邱念山可能是在打什么游戏,手机里发出欢乐的音效。
“你是下午的航班吗?”邱念山忽然问。
“是,”喻修景说,“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等会儿回去就走。”
邱念山哦了一声,又不说话了,喻修景斟酌一会儿,和邱念山说:“邱哥,这段时间非常感谢你,你帮了我很多。”
他话还没说完邱念山就轻轻笑了,“你这句话憋多久了?”
喻修景自己也不好意思,不知道说什么,低下头手撑着座位。
“还感谢我啊?平常骂你骂得不够是不是?”邱念山用显得有点醉的语气说。
喻修景摇摇头。
他们一起进了酒店,喻修景下电梯的时候,邱念山靠在电梯壁上,漫不经心地跟喻修景挥手:“得了吧,有缘再见,没缘拜拜。”
跑回房间以后,喻修景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东西,确认都带上了。他进了浴室,脱掉羽绒服,把自己的毛衣领子扒开,用冷水反反复复地搓脖子,一边搓一边就想哭,又想到自己要走了,狠狠憋回去。
喻修景弄得自己全身是水,慌慌张张地抽了一堆纸擦,才觉得舒服了一些。
这个地方一秒钟也不想要多待,这次喻修景记住了邱念山的话,出门之前戴了一个口罩。
打到车后,喻修景在后座给徐祁年打电话,但徐祁年隔了一会儿才接。
“喂?”徐祁年那边很安静,他说话声音也懒懒的,“你是今天下午回来吧?现在去机场了吗?”
“嗯,”喻修景抬手捂住自己喉咙,“就是……现在去机场的路上。”
“你嗓子怎么了?感冒了?”徐祁年听出喻修景声音不对。
“没事儿。”喻修景偏了下头,一口气包在嘴巴里鼓了鼓,眼眶跟着热了,又被他咽下去。
隔了一会儿喻修景才说:“可能就是有点感冒吧。”
他把额头贴上冰凉的车窗玻璃,“中午剧组聚餐,我稍微喝了一点点……”
“没事儿飞机上睡一觉就好了,我刚刚也在睡午觉,电话就接晚了一点。”徐祁年说。
“没事的。”喻修景头跟着车轻轻颠簸,不久之前缓解的酒精好像又重新爬上来。
“你会来接我的吧?”喻修景问,他觉得现在自己急需一个很肯定的答案,所以语气显得有些可怜,又带着乞求。
“徐祁年,来接我好吗?”
“我会来啊,”徐祁年愣了一下,“我会准时到的。”
因为来得太早,喻修景独自在机场坐了很长时间。关机之前,他收到一条陌生号码的短信,上面写的是:【今天是我喝多了,不好意思啊。】
【喝醉了发生的事情我很抱歉,我留着你是想跟你聊聊拍戏的事情,这类事情希望你就不要说出去了,毕竟是开小灶,别的演员知道了会觉得我不公平的。】
喻修景很冷漠地读完,就在空姐的提示下关掉了手机。
几个小时的航班,喻修景睡着又醒。飞机餐并不好吃,他也没有胃口,只尝了一点,就靠着椅背继续睡觉了。
酒精蒸发之后,喻修景脑袋很疼,嗓子也很疼,有时候无意识地去摸自己的脖子,捂在那里好像才会好一些。
飞机的轰鸣声并不小,喻修景在嘈杂的环境里昏昏沉沉地想了许多事情。
艺考、科班、读书……他的未来。
唯一想清楚的、可以确定的事情是,喻修景还是很想演戏,他忘不了摄像机对着自己的感觉,忘不了忘记一切沉浸在另外一个人的生命里的感觉,忘不了创造故事的感觉。
他还是想做一个演员,即使已经看到了前路的艰辛。
从飞机上下来,喻修景一边等行李一边开手机。
十几分钟之前徐祁年就给他发消息说自己到了,喻修景心情好了一点。
没过多久他拿到行李,走在路上四处张望,在离出口很近的地方,喻修景看到了徐祁年。
他今天穿得不多,一件卫衣外面套了一件羊羔毛的外套,戴了一顶绒线帽,低头在看手机。
喻修景停下来给徐祁年发信息,说:【你抬一下头呀。】
他看到徐祁年抬起头,就踮着脚挥了挥手,拉着行李箱朝他跑过去。
好几天没见,下飞机之后喻修景也没有去过厕所,不知道自己目前的状态怎么样,只好对徐祁年尽力笑,说:“我来了。”
“嗯,”徐祁年的眼神在他脸上停顿了一下,“要我帮你拿东西吗?”
“不用了,”喻修景说,“我们快点回家吧。”
从机场打车回渝中区价格太高,他们选择坐机场大巴回去。
两个人并排坐下来,喻修景在靠窗的位置,一坐下就开始发呆。
徐祁年问他是不是很困,他就说其实在飞机上已经睡过了。
喻修景身上还散发着很淡的酒精味,徐祁年闻到了,但是没有说。
喻修景缩在座位里,他的毛衣是低领的,人往里窝一点,毛衣的领口就会上来一些,喻修景用这种很笨的方法掩饰着。
“你有机会做题吗?”徐祁年开始和他聊天,“在剧组感觉怎么样?好玩吗?”
“没时间做题,感觉还……可以吧,”喻修景咬了一下自己嘴唇,一个一个地回答徐祁年的问题,“不好玩,很累的,但是我还是比较喜欢。”
“嗯,”徐祁年只是觉得他太累了所以不想说话,“不过马上要开学了,你决定了吗?真的不准备去试一下艺考吗?”
“没有……”喻修景摁亮手机,其实他浏览器的记录里还有很多关于艺考的搜索,短信里最新的一条是剧组发的片酬到账。
“慢慢想吧。”徐祁年说,觉得喻修景实在心情不好,没有再打扰他。
等到了地方,他们下车一起走回家。爬上楼到了要分开的时候,喻修景才问徐祁年:“我妈妈还没有回来,可能她也不会回来吃饭……我能在你家里待一会儿吗?”
喻修景几乎沉默了一路,徐祁年还以为他不是很想和自己说话。
“好啊,你要不要先回去放东西。”徐祁年一边开门一边说。
“好,那我再上去洗个澡下来找你。”喻修景显得开心了一些,自己拎着行李箱往上跑。
他动作很快,因为实在不想太安静地一个人待着。
脖子上的确还有一些红了的痕迹,因为喻修景很白,所以不容易消。
喻修景站在镜子前面,扬着脖子看。他手指贴着皮肤,一点一点扒过去,努力让自己不要再想。
他还给自己的腿换了一次药,比起之前,现在伤口已经在缓慢结痂,好了许多。
出门之前喻修景拿了一件羽绒服套在身上,里面只有一套睡衣,他还穿好了毛绒袜子,应该不会冷。
喻修景给徐祁年发消息说他下来了,才咚咚咚往楼下跑。
门是掩着的,喻修景推门进去,发现门边的鞋架上属于汪雅柔的女士鞋没有了。
他往里走,徐祁年在厨房里,剩下的屋子里没有人。
“你妈妈走了吗?”喻修景问。
“对,”徐祁年握着一只汤勺,“她这几天先回去陪他们那边过年了,等我开学她再回来。”
喻修景反应了一下,才想到徐祁年说的“他们”,应该是汪雅柔再嫁之后那边的亲人。
“在煮什么?”喻修景走上去,看到一锅沸腾的水。
“饺子,我也不会做别的,你应该没吃东西吧?”徐祁年说着,把汤勺放下去搅了搅,其实自己也有点不好意思。
“谢谢……”喻修景没有走,就站在旁边看着他煮东西。
沉默了一会儿,徐祁年才问他:“你在剧组很不开心吗?”
喻修景身体僵了一下。
“我……没有。”喻修景勉强笑了一下,“为什么这么觉得?”
“你回来都不说话了。”徐祁年看了他一眼,喻修景正好也抬头,两人在半空中对视之后,喻修景就有点掩饰不了自己的情绪,变得低沉。
徐祁年才发现现在自己其实最好别问,马上岔开话题说:“饺子要好了。”
他关掉火,才发现喻修景身体微微颤抖,而面前的台面上有几滴湿润的水迹。
“喻修景,”徐祁年皱了皱眉,抬手盖在他后背上,“怎么了?”
喻修景只是摇头,又用手背擦了眼泪,说:“我没事,就是有点不太适应……就是离家太远了,然后也没有认识的朋友,太累了……”
“好吧。”徐祁年拍拍他的背,因为比喻修景高一些,所以他偏过头,凑到喻修景耳朵边、能够看到他眼睛的位置,问他:“那你今天晚上还要上去吗?我可以陪你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