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by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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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先没问,是因为那时候颜雨觉得钟南月就是个纯粹爱玩的无脑富二代。
可是后来颜雨看到了他做事的样子。
钟南月承诺颜雨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对策,不是愣头愣脑地砸钱换人,而是步步为营的周密计划。
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不用背负名誉损失落人口舌,顺手还拉近了与白总的关系。
这一石头下去不知道砸中了多少只鸟,说他没脑子这世上估计没有有脑子的人了。
颜雨上过微表情分析课,他注意到刚刚钟南月上车的时候看起来像是迫不及待地想见到颜雨,事实上视线是先落在白总那边的。
之所以谴退自己的司机坐白总的车,是因为他有意结交那人。
但他不会表现得过于急切,会借着别的由头自然地找交集。
他藏拙,装无脑,故意说错话,扮演一个色迷心窍的富二代,都是为了表示自己没有威胁,好叫白总放下对他的戒备。
这样目标明确手段利落的人,不可能因为一时兴起随手点个人做玩伴。
颜雨说,“我不是想反悔,只是想不通,想知道为什么会是我。”
“我不是都说了嘛,因为我喜欢你啊。”
钟南月贴近到颜雨身边亲了下他的脸,“他们是拿你当玩物,我是喜欢你,这怎么能相提并论。”
颜雨轻笑了下,情绪不明,“是嘛。”
钟南月没心情再哄他了,松手转开了视线,“计较太多就没意思了宝贝儿。”
颜雨点了下头,像是接受了。
可是隔了一会儿,他还是又问了一遍,“真的只是因为喜欢吗?”
钟南月被他的较真劲儿给闹无语了,想吼他别他妈这么不识好歹,终是压了下去。
“你是不是自卑了?”他冷下情绪问颜雨,“你第一次见我时那股自信能勾到所有人的劲儿哪去了?”
“那不是自信,是没把你们看到眼里。”颜雨直说了,“可你花心思帮了我,我眼里就有了你。”
钟南月哑然地望着他,一时没话讲。
好在颜雨也没再逼问他什么。
“我的确是自卑了,尤其是见过白总和杜哥在人场中的样子之后,”颜雨承认,“我以前觉得自己挺聪明的,上了社会发现自己就是个纯傻缺。”
“是社会复杂,不是你傻。”钟南月叹了口气说,“我在你这个年纪也这样,都是这么过来的,你不要怀疑自己。”
“嗯。”颜雨略带自嘲地笑了下,不再纠结,“行吧,你这么说我就这么信了。”
“你帮了我,不管这事对你是难是易,总之是我解决不了的,我当救命之恩报答你。”
“咱俩的关系聚散全随你,我都配合,我只求一点——”颜雨说,“我有点被骗怕了,你不要骗我。”
钟南月顿了顿,不知道怎么接这话。
“哎——”他转移话题,点着颜雨的身子暧昧地问,“说真的,男人体验感更好吧?”
颜雨视线凉凉地盯着他,没回答却也回答了。
好你大爷。
他用眼睛说。
“别装,”钟南月笑,“半个月呢,你不想吗?”
“想……”颜雨故弄玄虚地拉长了音,成功引起了钟南月的误会。
在钟南月贴上来要吻他的时候,颜雨抬手把他推开了,“个鬼。”
他歪着头望着钟南月顽劣地笑,“我发现你这人还真挺鸡贼的啊钟南月。”
“你敢玩我?”钟南月恨恨地吼他。
“玩你怎么了?”颜雨说,“你口口声声说要为我砸三千万,叫我背着这么大个恩情跟你处,结果暗地里使损招,连个零头都没花到。”他抿唇摇头,“真够坏的。”
“你也不遑多让啊,欠着钱的时候主动找上门又亲又抱的,事情解决完就跟我玩起了高贵冷艳,摸都不让摸了。”
颜雨就笑,“不知道唉,欠着钱的时候看你特别顺眼,这会儿就感觉一般。”
“这话难听是难听了点,倒也是人间真实,”钟南月也笑了下,“不过账可不是这么算的啊小子。”
“我砸出去的面子、请白哥和杜狗帮我打配合的人情债,后期有可能要承担的风险值,这要加进去可就不止三千万了。”
他收住笑,又说,“谢华得庆幸他遇上的是我,这事儿要搁钱钱钱那老人渣手里,能给他忽悠的倒找钱。”
“钱钱钱?”颜雨问他。
“我老爹钟铝铭,”钟南月跟他解释,“他本来不叫这名儿,找了个江湖骗子的给他改的,老人渣年轻时候做生意老赔钱,说是能改名能换运,没想到还真灵验了。”
“钟铝铭,四张嘴,三两金,财运亨通却永远也吃不够,你就说妙不妙?”
“……”颜雨跟他们实在有壁,不知道说啥,不走心地夸了句,“说明那江湖骗子还是读过几年书的。”
“这年头各行各业哪个不是卷德爆棚,当个鸭子都得识文断墨金雕镶钻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了,你以为呢~”
这话一说出口,颜雨的笑容凝固在了脸上。
意识到自己不该为这种事情生情绪,他转开脸故作轻松地转移了话题,“所以你微信昵称叫‘反对封建迷信’?”
“不是反对,”钟南月笑笑,“是打倒!”
他看着颜雨,说不上为什么,心间忽然涌上怅然。
“我得把他打倒才能拥有选择自己喜欢的东西的权利。”
作者有话说:
这哥仨太损了~
至今还记得初入社会的感觉,真的好难。文是文,如果有宝宝正在经历心酸,不要像小颜一样求人不要骗你,没有用的,希望大家都能找到方式温暖自己。
第12章 我是不是有点发光了?
司机到的时候钟南月的助理可乐姐也在车上,说公司有急事需要钟南月回去处理。
颜雨之前当他是挂靠在家里吃空饷的,后来知道他是在认真做事,却也没想到能认真到这个份上——
钟南月听闻有事完全没耽误,丢下颜雨就上了车。
他本来也不是为了找颜雨,白锦城走后他就没理由再多呆,但还是给颜雨留了颜面,说了句暖心的场面话,“确定你没事我就放心了。”
大概是因为有了外人在场,钟南月收起了私下相处时那股子色痞痞的劲,变得严肃了很多,“我这边不压榨艺人,但也不散养闲人。签了合同要么上课进修,要么进组实战。自由是留给大腕的,没那份资历之前就是个拼。”
颜雨对这样的他感到陌生,陌生之外又有了些别的微妙情绪。
“今晚回去收拾东西,明早八点之前去公司找人事部笑笑报道,然后去19楼等我,我晨会大概九点半结束,找我拿合同,我给你安排住处。”钟南月说。
他说的合同不是艺人合同,艺人合同下午就已经传过来了。
是包养协议。
颜雨不太想说话,他大概是经历太少,听人用如此公事公办的语气说这种事情,略微感觉有点好笑。
但承诺的事情人家做到了,他没理由躲避,便点了头,说好。
钟南月感觉颜雨好像有点僵,冲他扬了扬手机,压低声音,略微恢复了点温柔,“到宿舍给我电话。”
颜雨再次点头,说好。
从刚刚开始他能说的好像就只剩下一句好。
金主兼boss,说什么不好。
回到宿舍的时候阿悠也在。
颜雨跟阿悠之前也就普普通通的室友,关系很淡。
主要是性向不同,虽没到无法共融的地步,处起来总归是有点尴尬。
颜雨没有歧视别人取向的意思,阿悠也没有为自己的性向自卑或遮掩过。
可是直男和gay之间终归是有壁。
而像颜雨这种动不动就被同性表白的基圈天菜型直男和像阿悠这种从来不缺哥哥弟弟的基圈天菜型准一就更是有壁。
最开始是颜雨撞见了阿悠跟一个学长在楼道接吻,就有点避着阿悠,引起了阿悠的逆反,竖起壁垒冷漠颜雨,用实际行动表示:拽什么拽,臭直男!
时间久了颜雨也习惯了,关系僵归僵,总之是没发生什么明面上的摩擦,井水不犯河水地在一个屋檐下住了好几年。
直到四人间的宿舍因为两个室友签约了剧组变成了双人间。
最开始那阵儿他俩都挺尴尬的,毕竟也没发生过什么争执,一间屋子两个人,谁也不理谁实在不像话。
就有了些日常的交流,互相帮着取个快递带个饭,偶尔一块打打游戏开个黑,虽说还是不熟,总算是有了点交集。
是颜雨出了那档子事儿之后,两人的关系才真正开始拉近。
阿悠说要给颜雨凑钱的时候颜雨其实挺吃惊的,没表现出来,心里其实挺感动。
那之后阿悠时不时也会问颜雨债务处理得怎么样了。
颜雨说在想办法,阿悠就说自己也帮着想想。
颜雨说拍三级片其实挺赚钱,想开了其实没什么不好的,阿悠就说是啊是啊,你能给我也塞进去吗,我也缺钱。
颜雨破罐子破摔说再不然去卖身吧,阿悠就说带我一个,我也想卖。
这么一个多月处下来,颜雨发现阿悠其实跟身边其他正常哥们儿没什么两样,也没有多余的怪癖,甚至人品比很多人都好。
瞧见颜雨回来,阿悠照例问,“欧了没?”
“还了,”颜雨说,“还了三十万。”
阿悠大概是觉得颜雨被这事折磨得太狠了,一点点小进展就拼了命地安慰他。
他用他那接不着戏的夸张演技说,“哇,三十万啊!”
“那不是轻松了好多,也就还剩……”
他算了下,“两千九百七十万……”
“而已嘛!”阿悠强撑着继续往下夸,“这就好凑多了。”
“……”颜雨僵了两秒,突然就笑开了。
笑了好久,他说,“不用凑了啊傻鸟,事情解决了。”
“三十万就给解决了?”阿悠惊得眼睛都瞪大了,“到底怎么回事儿?”
“说来话长了。”颜雨说,“不过这阵子谢谢你,真的。”
阿悠摆摆手,“谢我个毛,我毛都没帮上。”
“阿悠,”颜雨喊他,“我不住宿了,明早搬。”
“哦,你接着戏了啊?”阿悠听上去挺平静。
颜雨摇头说不是的。
“合同转到了另一个经济公司,那边要求住宿。”
阿悠淡淡地“哦”了声,说挺好的。
颜雨从阿悠的语气里听出了伤感。
不好受的吧,哪怕没什么感情,四个人的宿舍最后空落落的剩下一个人。
总归是会感到落寞的。
隔了会儿,阿悠喊他,“小颜。”
“嗯?”
“我之前冷暴力你那事儿,你知道吧。”
阿悠眼睛盯着手里的剧本,实际上根本没看,只是为了掩饰着尴尬把话说出来。
“我没觉得你冷暴力我啊。”
颜雨点着手机,划开又锁屏,锁屏了又划开,眉宇间有几分纠结。
他随口跟阿悠说,“只是没话聊而已吧。”
“不是,我是有意不理你的。”阿悠说,“那时候就觉得你仗着自己长得帅,有点瞧不起人。”
“我没有。”颜雨说。
“我现在知道你没有了。”阿悠说。
“我见过好多像你这种类型的直男,觉得自己长得好看,应激反应大过天,总把同性恋想象成色魔,好像我们见着个雄性动物就会没命地往上扑似的,不想沾我们。”阿悠摇头,“其实你们不知道,我们才更懒得搭理你们呢。”
“啊?”颜雨本来是有点走神,带听不听地,听他这么说,收起了手机望向他,皱眉问,“为什么?”
“喜欢直男是很虐的事情,我们没有那么蠢,至少我没有。”阿悠说。
“虐?”颜雨问。
“不虐吗?你换位想想看——”
“掰不弯是纯给人当舔狗,掰弯了也不一定就不能直回去,或许只是尝尝鲜,尝过了说不好玩拍拍屁股就走了。”
“更多的是无法面对家庭和社会压力,限定保质期找个刺激。”
“到了上社会的年纪,自然还是要把见不得光的伴侣踢掉,换上一个带得出去的正牌女友来让自己看起来像个人样儿。”
“至于那个被甩的伤不伤心难不难过,那就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了……”
颜雨想起了钟南月给他讲的那个故事。
该不会是真的吧?
应该不会,他长得那么好看,脑子灵光又有钱,不太会经历这种事情吧。
阿悠不再继续举例,只是摇头说,“招惹上直男的隐患太多了,我们的圈子不大但也不小,真犯不着冒险去外面找。”
阿悠可能是因为离别伤感,有意跟颜雨冰释前嫌才说的这些话。
可颜雨听后的反应却跟他想象中不太一样。
颜雨再次点开手机,看了许久,问阿悠,“那如果,一个人明知道对方是个对自己不感兴趣的直男,还是选择了去招惹,那是出于什么心态?”
他问得太具体,阿悠总感觉是意有所指。
阿悠想了想,说,“两种情况。”
“要么是爱得太深了,明知道会受伤也顾不上去计较。”
“要么就是压根没感情,只是馋身子想上床,单纯图个乐儿。”
颜雨听完倒也没什么表情,只是把手机揣进了裤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