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by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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顶头的水晶大灯开着,侧边还摆了个射灯,明晃晃地炫得钟南月眼睛疼,他闭眼摇头勉强适应了强光,疑惑地靠近。
颜雨趴在地板上,拧着眉摆弄手机,面前搁着一双金桔色的高帮运动鞋——那是他镜头下的主角。
他甚至没顾上回头跟钟南月打招呼,找半天角度拍一张,拧着眉看看再拧着眉删掉,又匍匐回去重新拍。
钟南月咂咂嘴,暗暗摇了摇头。
唉……
还真是个鞋控。
他没说话,在沙发上坐下,倒了杯咖啡拿出文件来看。
颜雨终于舍得分了个眼神给他。
“怎么不去办公室?”
这话问得,像是嫌他碍事似的。
“这里光线好。”钟南月说。
“哦。”颜雨觉得合理,没再理他,又趴回去了。
钟南月忍不住跟他搭话,“鞋哪来的?”
“可乐姐说是品牌方送的,挺奇怪的。”
颜雨像是不太信自己能吸引到这么大的品牌爸爸关注。
“有什么好奇怪的,鞋做出来就是给人穿的,看中就送了呗。”钟南月说。
“你不懂,这双很难拿的。”颜雨又拍了几张,回过头问钟南月,“好看吧?”
“看不出来,不就是双鞋,能好看到哪去。”钟南月翻着资料,问他,“这是有什么讲究吗?”
“限量款,设计师的收山之作,花钱都买不到。”颜雨拽拽地解释。
“这么珍贵的。”钟南月憋着笑点头,故意逗他,“挂咸鱼店能卖不少吧?”
“干嘛要卖!”颜雨果然被气到了,一下子坐了起来,“你会把自己儿子挂网上卖掉吗?”
“我不会有儿子。”钟南月压了压唇角,压下想要笑出来的冲动,说,“看来你表现挺好啊,这么快就有品牌方投来橄榄枝。”
颜雨并不盲目自信,听他这么说,又开始疑惑,“我还是觉得怪怪的,他们怎么会知道我喜欢鞋。”
“很难看出来吗?”钟南月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叹息道,“出门衣服都只随便丢两套,鞋却整整齐齐码了三双……”
“啊?”颜雨看向他,“你说什么?”
钟南月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忙转移话题,“我说可乐对你挺好啊。”
“笑笑哥和大梦姐对我也很好。”颜雨说,“从小到大身边人都对我挺好,不知道为什么。”
“你本来就讨人喜欢吧。”钟南月不经意地说。
颜雨怪怪地看了他一眼,不知怎么地又凉下了情绪。
“倒也不一定。”
“分人。”
颜雨瞥了钟南月一眼,说,“就是有奇葩不喜欢我的。”
他收起手机,把鞋抱走了。
第25章 小别
“你不拍了倒是把灯关上啊!”钟南月仰着脖子喊。
颜雨没理他。
手里的纸张被强光耀成炫目的白,他盯了一会会文件,几乎流出泪来,起身去关灯。
“你不是要在光线好的地方办公。”颜雨丢过来一句。
钟南月的手就那么顿在了半空。
操,卡bug了。
钟南月在“死撑下去把眼睛熬瞎”和“承认自己就是想跟他在一块待会儿”之间艰难地徘徊,十分英勇地选择了前者。
颜雨洗完澡出来,发现他居然还死盯在那里,脸色更加地不好看,一把将钟南月薅了起来。
“够不够亮?我屋里还有一盏,要不要也给你搬出来?”他问。
“不用了,这就挺好……”钟南月说。
颜雨望着他泪影婆娑的面容,不太分明地呼了口恶气,抬手按灭了灯。
“鞋是你送的吧。”
颜雨不是在问他,是陈述的语气。
钟南月没回答,他也没在等答案。
“我没那么容易自作多情,拒绝的话说一次我就记住了。”颜雨说,“你用不着像惊弓之鸟似的,做一点暖心的事都生怕被我知道。”
*
钟南月送那双鞋给颜雨的时候并没有想过要表现什么。
他只是觉得颜雨有可能会喜欢,想让颜雨开心而已。
可是按照眼下的状况来看,颜雨有没有开心不确定,他俩的关系是肉眼可见的更僵了。
颜雨没再说什么,丢下钟南月在客厅,回浴室吹干了头发。
他不喜欢睡袍,扯了浴巾随便捡了条长裤穿起来,来了钟南月房间。
钟南月已经洗完了澡,在床上看文件。
看上去挺认真的样子,但颜雨知道他在装腔作势——
钟公子生活理念精致得一批,讲究专事专办,洗澡的浴巾都要分个周一到周日的每日专用款,真有必要的工作要处理必定会去办公室,只有怀揣心事却不想被人看穿的时候才会装模作样地在卧室或客厅办公。
他是因为情绪不好才拿文件来看,一直没太看进去。
颜雨进来吸走了他的注意,这小子夏季在家不爱穿上衣,对自己的诱惑力毫无知觉,随便垮一条裤子四处晃荡,惹眼的身形存在感极强,惹得他定力不足的月哥从早到晚血脉喷张,忍无可忍便抓他来解恨。
也好在住所僻静,否则就这不分晨昏终日厮混的劲头,只怕邻居会叫警察来砸门。
这会儿钟南月非但看不进去文件,连情绪都淡了。
满脑子都是颜雨精瘦的腰腹和长腿,口干舌燥的,下意识抬手去拿案台上搁着的水杯。
他偏着身子没够到,颜雨帮他取了水杯,夺了他手上的文件,看也没看,直接丢到了旁边的矮柜上,喂他喝了水,将杯子搁远了些。
钟南月身上有清淡的男士香水味,用久了同一款味道,洗过澡也不完全消散,颜雨喜欢,觉得很好闻。
贴近时淡香带着蒸腾的水汽袭入鼻腔,诱得人不自觉地想要亲吻他玉一样的皮肤。
颜雨黯下眼眸,附上去扯钟南月睡袍的带子,剥开一边的领口露出肩膀,唇落到肩颈处薄薄的皮肉上,呼吸他身体的味道,一路吻上耳朵和下巴。
钟南月仰起脖颈配合他的亲吻,呼吸都变了节奏,却意外地压了压颜雨的肩,“宝贝儿……”
“嗯?”颜雨停不下来,亲吻着他的脖颈含糊地问,“怎么了。”
“今晚不要吧,”他说,“你明天还要赶早进组,别折腾了,抱一抱就好。”
颜雨僵了片刻,在他肩窝处笑了下,“这么体贴啊。”
他停下了动作站起身,把资料还给钟南月,“那你继续忙吧,我回去睡了。”
“……”
“你他妈给老子回来!”
钟南月黑了脸,将资料丢开,散了一地也不去管,扯住颜雨的手腕将他拽回了床上。
颜雨一点力气都没使,被他轻轻一拽整个人就倒了过来,两个人交叠着重重地砸在一起。
他推开钟南月,贴着床后的靠背慵懒地坐起了身,单手搭在随意屈起的膝头,略微歪头鄙薄地笑。
“要早起的。”颜雨惆怅地叹气,“睡晚了耽误事儿。”
钟南月一把扯开睡衣跨坐到了他腿上。
“那就不要睡了!”
“哦。”颜雨低头笑了笑,拢住他的后脑带他贴向自己,“那来。”
……
年轻人确实能顶,说不睡真就没睡。
天快亮时,颜雨抱钟南月去冲了身子,拖着他回了床上。
他没再那样故作浪荡,伏在钟南月额头处亲了亲,哑声说,“睡会儿。”
他说这句的语气实在太温柔,带着些情欲未散的性感,好听得要命。
钟南月去望他的眼睛,想知道颜雨这样说话的时候是什么样的神情。
颜雨偏开了脸,没让他看见。
他抬手拢了拢钟南月的发丝,“我走了月哥。”
然后掩了门,独自去了客厅收拾自己的行装。
钟南月不知道颜雨有没有为这份即将到来的离别感到那么一丝丝的伤感,但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情。
真的挺不好受的。
他心间有一盏滴滴答答的沙漏,那容量本来就很浅,却要适应这样聚少离多的日子。
一别就是一个月,再别又不知是多久,时间像是偷工减料的贼,乍看似乎长久,这么层层克扣下来又好像马上就要到尽头。
颜雨动静很浅,却一下一下打在钟南月的心坎上。
他闭眼听着厅堂的动静,窸窸窣窣是在折衣服,有书页翻卷的声音,是在检查剧本和资料,其间颜雨又来回走了两趟,补充了些日用品。
最后听见箱包拉链合上的声音。
钟南月恍然睁开了眼睛又匆忙闭上,睫毛颤了颤,等室外关门落锁的声音。
久久地没有等到。
有极轻极轻的脚步声贴近,像是踩在了钟南月的心尖上,叫他连呼吸都窒住了。
脚步声停在了卧室门口,没再继续向前。
门虚掩着,钟南月意识到颜雨可能看得见自己,紧闭着眼皮将头埋入枕榻,佯装成倦怠到极致昏睡过去的样子。
颜雨在门边站了许久,亦或许只是那么片刻,钟南月此刻时间观念淡薄,实在分不清楚。
而后他听见颜雨浅浅地叹息,带紧了门。
行李箱滚轮碾压心脏,客厅门厚重,开关落锁的声音挤压心房。
钟南月起身,扑到窗前去看颜雨的背影。
年轻人走得十分果决,高瘦的身形穿过花廊前幽窄的小巷消失在晨光熹微之中,自始至终没有朝他回过一次头。
作者有话说:
那什么……为什么你们都管小颜叫老婆,他是攻啊(捂脸)
第26章 真动心了?
颜雨离开后,钟南月住去了市中心的宅子。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性欲淡泊的人,认识了颜雨之后,他对自己有了些新的了解,颜雨走了之后,他好像又回归了本身的样子。
离别之后的日子并不像想象中那么难熬,忙碌应酬排得满满当当,根本无暇去想私心杂念。
可当有一天他翻开日历,发现颜雨居然只走了四天,心一瞬间就慌乱了起来。
那一刻他才发现自己潜意识里有多思念那个不属于他的世界的男孩,思念到觉得分别的每一天都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只是因为内心深处知道这场离别有时间限制,知道颜雨还会回来,才没有感到那么强烈的不安。
颜雨离开的隔周,钟南月接到了杜萧的电话。
杜萧查明了那几位艺人的来历,只是不方便传资料给他。
“我查了你的关联账号,有被监控的痕迹。”
“我替我二叔看园子走不开,邮箱不安全,笨办法,你来拿吧。”
杜萧在他二叔开发的产业园区里当了个免费的保安队长,责任不重,活却不轻,很大的园地,从早到晚都要巡逻,比在警队时候还要没个歇憩时间。
钟南月去的时候是下午,到了杜萧跟他约定的地点,老远看见杜萧跟一大一小两个帅哥站在一起不知道在聊什么。
他上前打招呼,年长的那位帅哥便对他笑。
“阿月是吧?常听杜萧说起你,今天总算有幸认识了。”
社牛美人?
钟南月挑眉,不错。
钟南月没人家那么自如,简单回了句,“你好”,问杜萧,“怎么称呼?”
杜萧朝那哥偏了偏脸,“许牧,白总的爱人,你叫许哥就成。”
钟南月喊了声“许哥”,问许牧在哪里高就,许牧笑了笑,说自家摊子小,不提也罢。
有界限感的清冷社牛,温润如玉的高岭之花。
钟南月在心里补充了对许牧的评价,暗自感叹姓白的命真他妈的好。
杜萧指向那个跟白总表情如出一辙的人类幼崽版B-King,“这是他家小崽子果果。”
小幼崽朝钟南月挑眉,挑衅道,“YO,man,what's up~”
钟南月咧了咧嘴,这他妈……B-King属性拉满了。
许牧大概也觉得尴尬,捏了捏他儿子的脸,“好好跟叔叔说话。”
果果嘟嘟嘴,朝钟南月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好冷,看人的眼神像台扫描仪,我不喜欢他,走吧许牧,走吧走吧。”
钟南月,“……”
社牛哥哥难为情的看了眼活体扫描仪钟南月,哭笑不得得说了声抱歉。
钟南月大方地挥手,“没事儿,小孩儿嘛。”
“孩子挺有腔调的,赶明儿我安排给他报个《中国新说唱》,没准儿能炸场。”他说。
许牧:“……让你费心了。”
他朝杜萧扬头,“我就先带他过去了啊。”
杜萧笑着挥手,“去吧去吧。”
钟南月朝那二位离去的方向扬了扬下巴,意味深长地问,“是他吧?你说你年前一见钟情那漂亮哥哥。”
“都过去了,你可别瞎扯淡,他不知道,我也不打算让他知道。传出去朋友都没法做了。”杜萧没有否认,呼了口气说。
“废话,我又没病。”钟南月淡淡地评价,“是好看哈,性格也好,只可惜是白总的人,而且都有孩子了。”
话说到这儿他忽然感觉哪里不太对,“不是,他俩怎么搞出来的孩子?”
“这事儿说来话长了。”杜萧说,“先说你的事吧。”
钟南月沉下脸,“嗯。”
……
钟南月看完资料,问杜萧,“你这儿让点火吗?”
“看你点多大的,”杜萧说,“点树不行,点支烟还是可以的。”
钟南月没说话,掏出火机把资料点了,“等于说我来荣城之后他就买了私家侦探在盯我,现在又走了关系七拐八拐地把眼线插进了我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