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by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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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被歹徒暴砍的血腥场面激起了其他三个成年男人的血性,女性角色在这一刻也摒弃了对自己的刻板认知,捡起武器奋起反抗。
最终七人成功冲破了歹徒的辖制完成了自救,之前因为风光无限的校草男友临近毕业连工作都难找而提出分手的校花也回心转意。
经过这样一场浩劫,中年男人重拾了年少时的孤勇,女人们摆脱了依赖活出了独立人性的风采,初入社会历经暴击的青年男女守住了自己身上最最珍贵的品质——赤城和勇敢。
校花在病房外等待重伤的男友醒来,而后主动求了婚,电影最终以从校服到婚纱的happy ending完美结局。
按照剧本的设定,颜雨要夺下为首匪徒的手枪混乱地开火,子弹打空后被另外一个匪徒抡过来的斧子砍倒。
这场戏非常危险,扮演匪徒的老师有武术功底在身,开拍前跟颜雨过了很多遍招式,尽可能在不造成误伤的前提下确保拍摄效果真实。
走戏的时候组里给到的是一把模型枪,颜雨试练了无数遍,确保前半程自己的动作戏不会有差池。
后面部分只需要把信任给到武术老师,配合躲闪借位划破背后的血条包即可。
可能是为了达到最完美的拍摄效果,到了实拍的时候,道具组突然把模型枪换成了卸去了大部分火药的实弹道具。
道具组的工作人员流动性很大,大概是觉得颜雨是个不重要的新人,没有告诉颜雨临时换了枪械。
颜雨这个年纪的男孩子多少还保留着点中二属性,他之前也没摸过真枪,大约是《盗墓笔记》看多了的缘故,总觉得子弹就是要整梭子整梭子往出甩的。
再加上剧本设定也是让他慌乱中举枪一口气猛打,颜雨完成了夺枪动作后一个飞滚朝着事先划定的安全射击点呯呯呯地猛开了几枪。
与先前试戏时完全不同的后座力瞬间将他整条手臂震得麻木,武术老师已经挥动斧子砍了过来,颜雨恍惚了下,没来得及按照指定动作躲闪。
情急之下颜雨只来得及抬起手臂护住了头部,武术老师临近他身边发现动作配合不对,急急想要收手,撤了一大半的力,却还是将颜雨的手臂砍得鲜血淋漓。
整个剧组瞬间炸了锅。
“咔!咔咔咔!那把枪怎么回事?为什么装填了火药不提前沟通!道具组搞他妈什么飞机!医护是死的吗!快他妈上去检查下演员的伤情啊!”
一团混乱中颜雨只听见了导演急迫地骂娘声。
颜雨的小臂撕开了一道斧口长度的竖直口子,正值夏季,没有衣袖掩护,整条手臂被鲜血覆盖,血水顺着指尖滴到地上,疼得他脸色发白。
扮演歹徒的武术老师大喊着“止血带!”附过去按住颜雨的手臂。
颜雨看到老师因为动作失误满脸涨红急迫又惭愧的样子,冲他摇头说,“还好,不是很疼。”
武术老师日常不是没受过伤,也很看不惯一些小鲜肉娇滴滴的做派。
可这孩子这伤几乎是深入到了骨膜上,整条小臂皮开肉绽,他居然硬撑着说不疼,属实叫他这个猛男都感到心塞了。
“别逞强了,不说话,留着点力气忍疼。”
“那一下力道太猛了,不确定骨骼上有没有震裂伤,暂时不敢重压止血,你千万扛住啊孩子。”
颜雨没再说话。
拍摄地点位于城郊的一座废弃工棚,地段很偏,附近没有大型医院,伤口太深,血流不止,也来不及往市中心赶。
失血过多,不得不立即处理,确定没有伤及骨骼后,剧组的医护人员给他清洗了伤口,颜雨咬着牙在场边的简易医疗棚内零麻醉地缝好了伤。
这便是普通新人的待遇,他短暂地体会过了。
年少不知奔波苦,今天这把装填了火药的枪狠狠地打掉了颜雨的单纯,给他上了现实职场的一课。
若是没有钟南月暗中的保护和关照,这或许会成为他往后许多年的日常遭遇。
缝好伤口,导演安排颜雨回酒店休息。
颜雨摇头,不想让整个剧组为他一个人拖延进度。
组里都是前辈,每个人的时间都比他值钱,他没理由因为自己的失误拖着人家陪他养伤。
“这伤只怕要很久才能长好,趁伤口没有肿起来之前把重场戏拍了吧,现在只是一条疤,不会跳戏,简单修图就可以淡化,肿起来就没法看了。”
他搭上了钟南月,对那些从底层靠血肉筑起上升之路的孩子已经很不公平了,要比别人更拼更努力才行,不可以挑肥拣瘦矫情兮兮。
导演哑了哑,没有正面表达认可,只说,“下次有合适角色我还找你,不演群戏,演男主。”
“群戏也好啊。”
颜雨笑笑,因为失血过多,站起身的瞬间险些一头栽倒下去。
“扶下我行吗叔,”颜雨皱眉,喊导演,“缝太久了,一直不让动我脚有点麻。”
*
影棚外,江秋见毫无避讳地望着男孩离去的方向。
“还回去拍么?”他挑眉嗤笑,玩味地嘀咕,“年纪不大,倒是够有种的。”
道具组打杂的小喽啰收了江秋见的转账,恨恨地啐道,“跟他对戏的那个武术指导反应太快了,眼瞅着都砍下去了居然还能收住力,不然怎么说今天也得废他一条手臂下来。”
江秋见看了看那人,阴寒的眼神让他瞬间噤了声。
他并未想要给颜雨什么下马威,单纯想要试试他这位替身小朋友的性子罢了。
当然,能顺便让颜雨吃点苦头他也是不介意的。
剧组道具本来就乱,为求场景真实换掉一把卸了部分火药的枪算不得什么惊人的操作,没有人会特别注意这件事有什么蹊跷。
前提是操作这件事的人嘴要足够严。
“话烂在肚子里,”江秋见说,“或者你自己烂在某个永远不见天光的下水道里,懂么?”
道具组的人匆促离开后,江秋见收到了助理发来的关于颜雨的全部信息。
包括他出生的家庭,就读过的学校,参演过的广告片,以及——交往过的前女友。
那日贺先生与钟南月见面后,无意间骂起钟南月这脑残二世祖席间曾为一个小演员讨要角色,被拒绝后甚至跟自己翻了脸。
江秋见感到好奇,要了颜雨的照片来看,看完竟觉得有些愉悦。
“你终究还是忘不了我。”
他粗略地翻了翻颜雨前女友的资料,略感荒唐地笑了笑。
“直男?”江秋见“啧”了声,“你是想我想到饥不择食了么阿月……”
江秋见把颜雨前女友林沐苒的资料转发给了手底下娱乐公司的负责人。
“这个女孩不错,抽时间找找关系签到手底下来。”
第40章 刀情敌的眼神
颜雨让高兴隐瞒了自己受伤的消息,不希望钟南月分心。
最后一场重场戏拍完,剩下一些零碎的补拍镜头,幸运的是都是文戏,不幸的是很多反季节的镜头要穿棉衣。
颜雨的手臂捂得化了脓,一直忍着没说,坚持到拍摄完成,伤口已经被耽误的不成样子。
他换上了轻便的夏装,找医师重新处理了伤口,剜去腐肉露出狰狞的新伤。
特别疼,处理伤口的时候他一直用信念感给自己打气,一遍遍告诉自己演员二字是很重很重的,这才哪到哪啊。
处理完伤口,高兴说有人来探他的班。
颜雨出去,瞧见了好久没见的阿悠。
阿悠昨天来海市拍广告,得知颜雨拍戏受了伤当下就要赶过来看他,颜雨说自己当日拍摄很忙才推迟到今天。
俩人一人叼着一根棒棒糖棍儿挂坐在工地外的栏杆上。
颜雨看着昏黄的落日,阿悠看着颜雨的手臂。
“没伤着骨头吧?”
阿悠很不擅长关心人,尴尬地问。
“没。”
“唉……”
“叹什么气啊,”颜雨笑,“好像没伤着骨头让你很遗憾似的。”
“不是,怎么能伤成这样啊?裹这么老厚还在渗血。”
“年轻血气旺吧,并不怎么疼。”
“鬼话。”阿悠伸手去戳他手上的纱布,“这能不疼?”
“真不疼,刚伤着那会儿疼麻了,后来就感觉不到疼了。”颜雨说。
“唉……”阿悠又叹气,“怎么没给你固定一下吊起来?这么晃荡着也疼吧。”
“没伤到骨头,犯不着吊起来。”颜雨说,“况且还有镜头要拍,吊起来怎么演。”
“真不容易,你这还挺着拍摄呢,要是我早回去养伤了。”
“本来也快结束了,没必要为这点小伤再延误。”
“你多久回去?”阿悠问。
“等组里通知了。没有其他镜头需要补拍的话,明天……一早?吧,”他顿了下,重新更正了时间,“不,确定没事的话今晚就回去。”
“这么急,”阿悠撇嘴玩笑道,“处对象了啊?”
“算是吧,”颜雨笑笑,说,“在追。”
“不是吧!”阿悠来了兴致,“颜哥看上谁还需要追?你顶着这张脸直接抓人过来强吻都不会挨揍的,表个白不就到手了。”
“哪那么容易,”颜雨垂下头撇了撇嘴,“表白几次被拒几次,我他妈都快萎掉了。”
“靠!”阿悠笑了好久,“这么丧的。”
他想了想,实在难以理解,自语道,“那得是什么样的人啊。”
“好看,有钱,铜墙铁壁的心,甜起来要人命,大多数时候理智又冷漠,让人捉摸不透……”
颜雨细数着心上人的特征,淡下眼眸丧气地摇头,“我其实真的没什么把握。”
阿悠听他这一长串的形容,怎么听都不像是个女孩子的感觉。
不仅不像女孩子,甚至都不像个男孩子。
这听着是个久经情场的成熟男人啊。
“你喜欢那人多高?”
“没问过,也就比我矮一点儿,185往上吧。”
“……”
颜雨转过脸看阿悠,“怎么了?”
“你什么时候,”阿悠屈了屈手指,“弯掉的?”
“我什么时候说我弯掉了?”
“所以你爱上的是一个一八五往上、理智高冷、铜墙铁壁。”阿悠重复,“的女人?”
“就不能是个超模吗?”颜雨笑了下,转而承认了,“不知道,很难说得清,跟他在一起的感觉太混乱了,等到反应过来已经被吃得死死的。”
“没事儿,”阿悠揽他的肩帮他打气,“谁会不喜欢您啊。”
“您就不喜欢我。”
“我那是没料到您老人家努努力居然能掰弯,”阿悠笑道,“不然早他妈下手了。”
“我以为您是兔子不吃窝边草呢。”
“拉倒吧,”阿悠啐道,“没那道德观,我只知道近水楼台先得月。”
离开了学校,见面的机会变得珍贵,他们之间亲近了许多。
阿悠吊儿郎当地把头靠在颜雨的肩上,近距离观察他的脸,“你是真的好帅啊颜哥。”
“才发现呢。”
“那倒不是,不过弯掉之后感觉更帅了,”阿悠色痞痞地望着颜雨笑,“唉我说——你要是追不上你那铜墙铁壁,我不介意跟你凑合凑合。”
颜雨笑骂了声“靠”,推开了他的脑袋,“不好意思,我介意。”
他们说话间,有投资方送来餐补,豪得一批,冰镇西瓜小龙虾,各色水果、奶茶,甚至叫了星级酒店的外送餐,装了满满一皮卡。
组里群演和配角欢呼成一片,阿悠就着被推开的惯性往那边瞧了一眼热闹,这一眼之后就再也没把眼睛转回来。
一个身形极正的冷面酷哥靠在一辆保姆车边上,一眨不眨地在往这边看。
中长的黑发,象牙白的肤色,俊逸的眉眼,侧颜优越的下颌线轮廓和冷冰冰的表情,手插口袋背靠车身随意地立着便与周遭划开了结界。
然而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
那哥哥眼底的光凶得简直像是要把阿悠活活戳起来穿成炸串儿下油锅。
四处撩骚的浪蹄子阿悠绝不可能认错那个眼神。
那是,刀情敌的眼神。
棚内有人喊颜雨过去吃东西,他回头应了声,想拉阿悠一起去沾个光,阿悠却先扯住了颜雨的手。
“颜哥……”阿悠吞了口口水,根据保姆车的高度估量了一下那人大概的身高,“你那位铜墙铁壁幺八五,该不会是钟南月吧……”
“啊?”颜雨想说你从哪听出来的,问出口前不经意地顺着阿悠的目光往车边看了眼。
居然意外地看到了钟南月。
他似乎有些黑脸,但并没有在往颜雨这边看,低着头靠在车边不知道在想什么。
颜雨没顾上再多说一句话,也顾不得伤口牵扯的疼,转头吐掉了糖棍儿朝钟南月飞奔过去。
直到在钟南月身边站定,钟南月仍旧低着头没有看他。
“月哥,”颜雨喊他,极力抑制想要拥抱的念头,“你怎么来了?”
“我不能来吗?”钟南月语气听上去很不爽,微微动了下头,眼神往颜雨胳膊上走了走,压着浓浓的怒意问,“怎么回事儿?”
“划伤了点皮。”颜雨无心顾自己,嘴上胡乱答着,四下望了眼,忍不住朝他贴近了些,轻声问,“换个地方好吗?”
钟南月扬起头恨恨地瞪了一眼阿悠,“怎么了?怕你那没骨头的娇软小哥哥瞧见你跟我亲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