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by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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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雨本来也不是个脾气大的,只是最近接二连三的事情快把他逼疯了,又赶上丢了重要的东西,一时情急才没压住火。
听有人安慰自己,他回头看了看杜萧,低下头甩了甩脑袋压下浮躁,恢复了恬淡。
“我丢了东西,来找。”他呼了口气,跟杜萧解释。
“这么巧,”杜萧瞟了眼钟南月,“你俩挺有缘,他也丢了东西。”
潜台词是:您二位做得可够激烈的。
既然双方体验都这么赞,又为什么下来床恨不得把对方毛拔光呢?
男孩脸上有伤,身后有人追着,是硬闯进来的。
那就不是在这里长做的少爷。
一气就上脸,一股学生气,比起风月场里混的人,忍耐力和情绪管理能力明显不在一个档次。
总之就是挺违和的。
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又是怎么被钟南月选中的?
杜萧十分好奇,问颜雨,“怎么称呼?”
“颜雨。”
“好好听的名字,”杜萧由衷地夸赞道,“杜萧,叫我杜哥就行。”
颜雨礼貌地点了点头,“杜哥好。”
杜萧瞧着颜雨脸侧的伤,皱眉问,“脸上怎么搞的?”
“他们不让我进来,起了争执,不小心划了下。”颜雨说,“不碍事的。”
钟南月冷冷地抱着膀子盯着那俩人,看颜雨那副故作乖巧的样子,不觉心生恶心。
见着人就撩是吧?
妈的,长这张脸的就没一个好东西!
第4章 可爱小奶狼,你不要我要
杜萧到底是根红苗正的军家子弟,瞧着吊儿郎当,实则心怀正义。
水晶湖郡不是那种会纵容一个平头小开随便进来撒泼的地方,刚刚追颜雨那保安手头可是拿着高压电棍的,若不是认得杜萧和钟南月,想必这孩子现在的处境够呛。
他又看了眼颜雨脸侧鲜目的伤口,没再急着走,“不是丢了东西?先去找吧,找到之后我带你出去。”
钟南月虽然烦颜雨,却也知道硬闯水晶湖郡的后果,若没个有头有脸的罩着,只怕是很难囫囵走出去,因而也没说什么。
颜雨却只是站着,不知道在纠结什么。
看颜雨站着不动,钟南月没好气地吼道:“找啊!还是说你压根就没丢东西,纯是为了跑回来继续钓凯子卖艺的?”
颜雨不明白他咋就死揪着跟自己较上了劲,心里觉得冤枉,没好气地回嘴,“你堵着床了,我怎么找?”
“这床有他妈三米多宽呢!老子是绿巨人吗?能给你堵严实了?你他妈是颗保龄球啊?只会走直线?绕道不会吗!”钟南月骂。
“你行了!”杜萧实在受不了这俩小学鸡,无语地扯走了钟南月,回头冲颜雨道,“你找你的。”
颜雨一通翻找,床上没有,又去了沙发,脸色越来越差。
半晌之后,他垂头丧气地说,“没在这里,可能是丢别处了吧。”
“到底是丢了什么?”钟南月没好气地问他。
“一个手串,贝壳手串。”
颜雨心情实在沮丧,没再跟他较劲,如实回答。
他说完,钟南月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了一串东西,“啪”地一声往地毯上一丢。
“是这串吗?”
颜雨扑过去抓来看了眼,瞬间气得脸涨红,仰头质问他,“你揣兜里看我在这找半天?”
“我他妈知道你找什么?”钟南月嗤笑道,“跟我吊坠缠一块,顺手就拿了,鬼知道是你的。”
“你!”
“我怎么了!我不是给你了?你掉的我捡的,我揣着不给你你又能把我怎么着?”
杜萧快无语死了。
怎么能幼稚成这样,唉。
颜雨没他不要脸,吵不赢他,又恨又怒,眼睛都气红了。
杜萧不得不出来打圆场,“找到就好了,你俩能不吵了吗?又不为个啥,我听着都头疼。”
他喊颜雨,“走吧,我跟阿月送你出去,他们知道你跟我们认识往后也不会为难你了。”
颜雨气懵了,冷冷地撇开脸,“我自己惹的事儿我自己扛,你们走你们的。”
钟南月咬牙笑骂了句“傻逼”,扭过脸盯着他,“换套路了哈?还扮上贞洁烈男了。”
他故意激颜雨,“别瞎费劲了。你那心眼子从脚底板一直堆到天灵盖儿,演不了这清纯路子。”
杜萧望着他咂了咂嘴,暗暗叹了口气。
明明是担心人家小孩自己出去吃闷亏,偏要挑个这么贱的说法。
瞎活这么大人了,唉。
杜萧这会确定颜雨是真不了解水晶湖郡是什么险恶地方,更加不放心把人丢在这,冲颜雨伸手,“不犯浑,这地方你自己出不去,跟哥哥走。”
从上月得罪了那帮权贵开始,自尊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颜雨忽然间就麻木了。
听钟南月这么挖苦他,干脆就顺了他的意,抓着杜萧的手站了起来,“那麻烦杜哥了。”
“好说~”杜萧挑眉一笑,把人拉起来,也没看身后那个幼稚鬼,只说,“你是不用我送了吗?”
钟南月拧着眉盯着颜雨的背影看了会,最终还是跟了上去。
吵累了,也懒得再搭理对方,杜萧开车,二位冤家一左一右坐在后排,各自偏开脑袋兴致缺缺地望着车窗外没啥风景的风景,谁都没有再理谁。
“去哪?”杜萧问颜雨,“先送你。”
“荣广。”颜雨说。
果真是个学生。
把颜雨送回了学校,下车前杜萧喊住了他,“那儿不是学生该去的地方,本本分分做好专业,别再琢磨那些个歪门邪道的。”
颜雨是没得选,不是自甘堕落,听他这么说,知道这哥哥是个好人,虽然没解释什么,却听话地点了头,“我知道了,谢谢杜哥。”
“哈!”偏着脸在欣赏蚂蚁上树的钟公子闻言怪怪地笑了一声,嘲讽意味十足。
颜雨不想跟这人纠缠了,只当没听见,推开车门要下车。
杜萧凭经验判断这孩子大概是遇到了什么难处才会走到这一步,颜雨不愿意说,当着人的面他也不好强拆人家自尊心,便扬了扬手机,“加我个联系方式吧,哥在荣城市南分局工作。人生没几年静心学习的好光景,要好好把握,遇到解决不了的找警察叔叔,别自己强出头。”
颜雨略微愣了下,真心实意地笑了。
他压下心绪,加了杜萧微信。
“杜哥,你是个好人,就是交朋友的眼光不太行。”
加完微信,他丢下这句话,推门下了车。
钟南月在他下车几秒钟之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这小兔崽子居然是在骂自己,推开车门就撵了出去,“你映射谁呢小王八蛋?你给老子站住!”
颜雨没回头,单手举过头顶冲他竖了根中指算是回敬。
杜萧快笑死了,把着方向盘看雅痞钟公子气急败坏地跳脚。
钟南月气归气,也不能追到学校去揍一个学生,扭过脸瞧见杜萧在坏笑,抬脚就踹他的车,“你吃错药了!”
“我有点看上他了。”杜萧憋着笑说,“多可爱的。”
“你对可爱两个字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钟南月拉开车门气鼓鼓地坐了回去,踹着他的车座椅后背问,“你看上他什么了?”
“别误会啊。”杜萧笑道,“我是替你看上他了,我觉得你俩有戏。”
他说,“你瞧瞧你现在这样子,多少年没见你这么真情实感地发过脾气了。”
“照你说的我还得给他送个锦旗感谢他不辞辛苦地气我了?”钟南月嗤笑道。
“我问你啊——”杜萧拉长了音,“从他出现在你面前起,到现在为止,你是不是再没想过江秋见那摊子破烂事儿?”
这话真把钟南月给问住了。
他定了好久,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丢出一句模棱两可的“我他妈气都气饱了”。
杜萧望着颜雨离开的方向,压下了笑意,“这大学生不像是个出来混的,我得问问,别是受到了什么威胁。”
“你拉倒吧,职业病啊!”钟南月说,“你没看他耳朵上带的那颗星星耳钉吗?”
“我没你看得那么细,”杜萧直言,“耳钉怎么了?”
“邦家春季才出的限量款,单颗卖小三千呢。”钟南月呼了口气,“他不是穷,是自甘堕落。”
“别这么带有色眼镜看人,”杜萧说,“我处理的案子也不算少了,这世上人情冷暖各种各样的,阶级压迫阶级,人心算计人心。穿着打扮上只能判断出他只是不穷而已,不代表可以趟平所有的难关。”
“行了你别跟我提他了,烦得慌。”钟南月抚了把脸,“我去你那住吧,江秋见知道我这边的住址,我这会儿不想见他。”
“你不想见他追到荣城来干嘛?”杜萧问。
“荣城是他江秋见的行宫吗?他来我就不能来了!”
“你就别扭去吧,懒得理你。”杜萧偏开了眼,“我城郊那屋子空着,不豪,简单小两室,你不嫌弃住就是了。”
杜萧发动车子,叹息道,“你说你欠不欠,放着这么可爱的小奶狼不要,偏要沉浸式地为那个负心贼伤感。”
钟南月靠了回去,闭上眼睛沉沉地不再说话。
年前出了那么档子事儿之后杜萧就一直休假在家,带钟南月去了自己的住宅,他也没急着走,靠在沙发上翘着脚玩手机。
钟南月用冷水泼了把脸出来,挨着他坐下,给助理打视频沟通了会儿工作,又过了几份文件资料。
全程杜萧一声没吭。
一直到他忙完,人还窝在那。
钟南月抬脚踢了踢他,“跟谁聊骚呢?这么投入。”
“跟他。”
杜萧冲他扬了扬手机,聊天界面一个星空头像,备注写着——
糖豆小颜。
钟南月“切”了声,“砒霜豆吧。”
杜萧嫌他幼稚,转了个身背对着他继续聊。
“鹤顶红豆。”
钟南月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地敲,一边冷不丁地又丢出一句。
杜萧仍旧不理。
“老鼠药豆。”
“敌敌畏豆。”
“百草枯豆。”
“3911豆。”
“天花水痘。”钟南月说。
“……”杜萧总算是转了回来,眉头紧锁翻着白眼撇他,头疼到像是在看一个幼儿园没毕业的熊孩子。
“黑心绿茶豆。”钟南月盯着他说。
“你有病吧?”杜萧说,“我聊我的你工作你的,碍你什么事了?”
“你聊你的我骂我的,碍你什么事了?”钟南月说。
杜萧本是出于好心,询问颜雨是不是受到了什么威胁,并没有多聊什么。
他看钟南月那个死鬼样子,实在是懒得跟他多说。
“行吧,你是大爷,你爱咋咋。”
“小颜不是你想的那样,不过估计你也懒得听他的苦衷,就当是一段孽缘,到此为止。”杜萧站起身,“人家从头到尾也没提你一句,你一个大男人,好意思一直揪着人家骂。”
“我多稀罕他提我!”
钟南月不骂了,却好像更气了,手下力道几乎把键盘戳碎。
噼里啪啦煞有介事地敲了一大通,不知道的还以为工作有多认真,其实只敲出来一堆乱七八糟语不成句的符号,还不如狗屁不通文章生成器生成的文字有内容。
杜萧看着他,不明白他在恼什么,又好像有点明白,正想说点什么,手机却响了。
“哎,”他喊钟南月,“别折磨你那键盘了。江秋见打我这儿来了,接不接?”
第5章 他大概是……吃醋了?
钟南月了解江秋见,之所以选择关机一了百了,就是知道不接电话他会一直打。
可他总不能让杜萧也为他这些破事儿把手机关了。
杜萧素来不待见江秋见,江某人自尊心大过天,打过来肯定也不是为了找杜萧撩闲片儿。
钟南月重重地呼了口气,按下了开机键。
29个未接来电,14条短信。
太多了懒得看,干脆一键删除了。
隔了会儿,杜萧那边没再有动静,钟南月的手机却响了。
他接起来,没说话。
“阿月,你不在市区住吗?我现在在你家门口。”
江秋见说。
他的声音依旧温柔,带着几分少有的急切,听到钟南月心里去,酸酸涩涩的。
还是很难过,连最不需要费力的呼吸都好像变得困难了许多。
钟南月低了低头,才说,“没有,工作很忙,住那边不方便。”
隐含地否认了自己是为江秋见才来的荣城的说法。
江秋见不傻,听出来钟南月是在跟他撇清关系,有些接受无能似的,最擅言辞的人一时竟没找到话来说。
钟南月苦笑了下。
很吃惊吗?从小到大听你哄、任你骗的小傻子长大了。
“阿月,”隔了很久,江秋见说,“不要赌气。”
“你为什么会觉得我是在赌气呢?”钟南月问他。
江秋见:“……”
“别闹了好吗?”江秋见哄他,“我想你了。”
“想我?”钟南月笑得心一阵阵发苦,“我怎么觉得这么可笑呢。”
“别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阿月,”江秋见说,“你知道我不喜欢你跟我阴阳怪气。即便我对你不是那种感情,也不代表我就不心疼你不担心你。我现在想见你,听话,告诉我你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