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檐下星河——by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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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酥。
  他又低头看了眼缺心眼儿似的自己,悔得恨不得往墙里缩。
  颜雨感觉到钟南月躲他,怪怪地看了他一眼。
  钟总永远是从头发丝儿精致到脚后跟的,在一起半年,颜雨几乎没见过他这么随性的样子。
  长发乱乱地炸着,显得脸好小好小,宽松T恤下搭休闲短裤,穿了少见他穿的板鞋,细胳膊长腿吊儿郎当地晃荡着,透出一股子颓废厌世的恶魔少年感。
  原来他不刻意端着那副凌厉霸总架子的时候这么稚气,白白嫩嫩睡眼惺忪的样子像个不情不愿地被赶着上早课的学渣高中生。
  他大约是不清楚自己看起来有多诱,完全不懂得收敛地倚在墙壁上,时不时撩起闪闪烁烁的目光偷偷看人一眼,再受惊似的缩回去。
  像只毛茸茸软乎乎的兔子。
  颜雨撇开眼睛呼了口气。
  学会扮可怜了。
  带人回家时那浪荡劲儿呢,操。
  距离很近,钟南月的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想要挪远些又感觉大动作很怪,他只好小幅度地站直了身体拉开距离,后背几乎完全贴到了墙壁上,抠着电梯按钮没话找话地问,“你来这儿是?”
  颜雨似乎觉得他明知故问,眼含探究地看了看他,嘴上说,“我找悠。”
  “那天不好意思啊,”钟南月转开眼睛咳了咳,“不该一上来就踹门,还骂脏话。”
  “我会改的,对不起,你别往心里去。”他补充说。
  颜雨“嗯”了声,没多说什么。
  “不是我安排的,”钟南月望着电梯紧闭的门缝,总感觉颜雨看他的眼神若有所思的,心虚起来,没来由地解释上了,“我不知道他俩是不是有意的,但我真不知情,不是我故意引你过来……”
  颜雨听他不打自招,蹙了蹙眉,淡淡地扫了他一眼,“我有说是你引我过来的吗?”
  “真不是我!”钟南月冤得要死,心里骂杜狗不跟自己商量就瞎搅合,嘴上骂:“妈的这电梯怎么还不下来……”
  “刚说不骂脏话。”颜雨低声提醒他。
  钟南月:“……抱歉。”
  “楼上有一户搬家占了电梯,很多行李,我刚停车的时候瞧见的。”颜雨说。
  “哦,”钟南月撇嘴,僵硬地说,“这样。”
  相顾无言间,又进来几个人,立在他们身侧一同等电梯。
  大约是颜雨气质特别,钟南月总感觉那群人的目光全粘在他身上。
  其中有个戴眼镜的男的尤为过分,一直往颜雨脸上瞄,手上捣了捣同伴,朝颜雨努嘴低声问,“像不像?”
  像你大爷!
  钟南月一把子挡开不动声色的颜雨,肩膀一横遮住了那人的视线。
  电梯终于下来了,那几位喊了声“终于来了”,然后挤上去。
  带眼镜的男子按住电梯问颜雨,“不上吗?”
  “我们等下一趟。”钟南月再次往前挡住了颜雨,替他回答。
  这次电梯很快就下来了,颜雨进了电梯,钟南月却立在门外不动身。
  颜雨撩了他一眼,抬手按住了按键,“不说找杜哥有事?”
  钟南月知道了杜萧找他来的目的,愈发急切地想要撇清关系证明自己真没有跟着他们套路颜雨。
  “我改天再吧……”他低声说,“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你先。”
  颜雨垂下眼眸,说“哦”,松开了手。
  电梯门合上,钟南月的肩膀一瞬间塌下去。
  几分钟时间,他后背已经被薄汗浸透了。
  颜雨学校需要提交毕业资料,资料发放那日他在外地拍戏,阿悠帮他带了,听说他回了荣城便喊他来取。
  虽然知道是借口,可毕竟是兄弟一场,阿悠不知内情,颜雨不想撕破脸闹得难看。
  一张方桌三个人,颜雨望着对面那俩王八蛋,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面上,眉心越蹙越紧。
  “大上午的怎么困成这样啊……”杜萧打了个哈欠,揽着阿悠半真半假地嗔怪道,“都怪你这只小公狐狸。”
  “要不是你非要求个公平,也不至于折腾到天亮吧?”阿悠说。
  颜雨冷着脸喝了口冰水给自己降火,朝阿悠扬了扬下巴,“我资料呢。”
  “哦,”阿悠拍了下桌子,“你不说我都给忘了,资料。”
  他总算想起来叫颜雨来不是专程看他俩秀恩爱的,转身对杜萧咬耳朵,“你去帮他拿吧,就床头那个矮柜,我腰疼。”
  “我还胯疼呢,”杜萧说,“你去拿。”
  “求你了,啊。”阿悠拱在杜萧颈窝摇头晃脑地撒娇。
  “叫哥哥,”杜萧说,“叫哥哥就帮你拿~”
  阿悠还没叫出来,颜雨推开椅子站起了身,“床头矮柜是吧?老子自己去拿。”
  杜萧在他身后扬声喊,“小颜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事儿不顺心啊?怎么脾气变这么臭。”
  “就是说啊,”阿悠说,“跟那谁似的。”
  “哪谁?”杜萧问。
  “就那谁啊,”阿悠说,“话说你不约他去看我话剧演出呢嘛,怎么还没到……”
  “演够了没?”颜雨拿了资料出来,卷起纸张打了下阿悠,“差不多得了。”
  阿悠收起腻歪,问颜雨,“你要不要去看我话剧演出?”
  颜雨瞪了眼傻逼阿悠,呼气说,“不去!”
  “一大清早谁招你了这是?”阿悠站起身按他坐下,“不去就不去,凶什么凶。”
  颜雨低了低头,解释说下午有安排,去不了。
  杜萧给他倒了杯蜂蜜水,“润润嗓子,哑了都。”
  “颁奖典礼当晚他跑去胡闹那事儿我听说了,”他刻意隐去了对方的名字,一脸邀功的表情朝颜雨挤眼扬下巴,“哥知道你心里过不去,你放心小颜,回来我就狠狠地批评他了,他自己想想也觉得没脸,跟我保证往后绝不会再去骚扰你。他这人别扭归别扭,但一直是言出必行的,往后就清净了,啊~”
  颜雨盯着杜萧看了好久,仰头灌下了杯子里的水。
  “特别好,”他淡然地点头,真诚地感谢杜萧的安排,“谢谢你这么替我考虑。”
  颜雨的反应完全不在预料之中,杜萧被噎得说不上话了。
  “谢啥啊,客客气气的。”搅屎棍子阿悠愣头愣脑地说。
  “少说一句没人拿你当哑巴。”
  颜雨收好资料站起身,掀开凳子“呯”地一声甩上了门。
  进了电梯,他仰头闭了闭眼,心生暴躁。
  原本只想明确立场摆脱纠缠的。
  并不想对谁发火。
  可他们却一再招惹他。
  必定是楼上两位高人给了那笨蛋指点,学了这进一步退两步的野路子打法。
  真的是有点过分了。


第65章 开屏给他看啊
  钟南月确实没再去找过颜雨,在间歇性醉生梦死中持续性处理工作,压不住思念的时候回想一下颜雨见到他时的痛苦,再难克制也克制了。
  他脱离了钟铝铭的管制,情场失意带来了逆天的事业运,手上多个项目都进展得顺风顺水。
  行当里的人对他的称呼逐渐从“少爷”、“公子”转为了“钟总”、“钟先生”,称谓的变化背后是他飞速生长的独当一面的气场,以及不再依附于家庭背景的强大能量。
  这天接到白锦城电话,影视城项目进展到了一定阶段,需要来公司开碰头会,一起确认一些协议。
  会后可乐找来,报给钟南月几个项目投资,特别指出其中一个,“找我很久了,挺热的综艺,眼瞅着要开拍冠名商临时撤资了,想要咱们给些赞助。”
  钟南月扫了眼项目简介,看到“真人秀”几个字就把资料丢还给了可乐,“我不投剧本秀。”
  他最近说话总这么言简意赅噎死人,可乐撇嘴,“这节目跟别的真人秀不一样,不搞剧本,很走心的,您再看看嘛。”
  钟南月甩给她一份项目清单,“有那功夫好好给我挑一挑优质的影视剧本,要演就摆明了演,老子不掺和拿着人设强装real的玩意儿。”
  可乐本来想跟他提一嘴“你那位落跑小男友是这节目的拟嘉宾之一”,被他噎得赌起了气,咕哝了句“就你眼光高”就走了。
  钟南月呼气,抬眼发现白锦城没走,扬眉问他,“还有事?”
  白锦城跟他接触多了熟络起来,摇头叹了口气,“别冲下属发无名火,关系再近的下属也不行。”
  钟南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哑声说,“已经在压着了。”
  白锦城看出他心绪不宁,没多说什么,只是问,“接下来有安排吗?”
  “本来有个会,推了。”钟南月说,“好他妈累。”
  他说完下意识说了声抱歉,低声道,“说好不骂脏话的。”
  白锦城扬了扬手里的车钥匙,“那走,请你吃饭。”
  钟南月从年前就答应白锦城去家里作客,直到现在才兑现承诺。
  车子开进大院,骑着竹竿在玩的小屁孩停住了步伐。
  钟南月刚一下车那孩子眼睛就亮了起来,指着他兴奋地喊,“孔雀!孔雀孔雀!”
  钟南月回身望了一圈,人是人车是车,并不存在什么孔雀。
  白锦城忍不住低笑,“别看了,就是喊你。”
  许牧应该是在办公,听见动静才迎出门,见了钟南月淡笑着打了个招呼,抓着果果手里的竹竿把他拎进了屋,“不准乱喊。”
  白锦城追着许牧进了屋,附到他耳边问,“策划案还没搞定呢?”
  “唉……”许牧仰头倚在他肩上叹气,特贫地说,“改了十八稿最后拍板说第一版最好,我他妈已经删了啊,现在凭记忆在复原。黄蓉她娘就是这么背书背死的……”
  “你给老子呸呸呸,”白锦城掐了下他的腰,“什么死不死的。”
  许牧大概是觉得有客人在,拧身躲开了他,倒了水请钟南月坐,“阿城说要请你来,我备了菜,马上好。”
  钟南月点头接过水杯,白锦城推着许牧往屋里去,“你去忙你的,我来安排。”
  “把客人晾在这不礼貌。”许牧低声说,“我张罗饭菜吧,你陪他聊天。”
  白锦城瞥了眼已经自来熟地瘫在了沙发上的钟南月,“你瞧他像是需要人陪聊的样子嘛?去吧去吧……”
  这话说得倒有些冤枉了钟大少。
  他并不自来熟,相反还有些慢热,只是京圈小哥走哪瘫哪,骨头和沙发自带黏连功能,蓝牙似的一见着就会自动匹配,没辙。
  再加上他是真的累,心气儿散了,浑浑噩噩地撑着,实在支棱不起来。
  他撇着嘴转开了视线,不去看白锦城和许牧的恩爱模样。
  说不上来怎么回事儿,从他跟颜雨分手后,满世界好像就只剩下甜得起腻的臭情侣和他这条孤苦伶仃的单身狗。
  这对儿倒是不像杜狗和他家小土狗那样丧心病狂地刻意秀,却他妈的更叫人看得眼酸。
  就那种不刻意的自然亲密和依赖,那种天长日久的相处中一分一秒积攒起来的福祸相依的淡然,谁看谁变柠檬精。
  “哎……”钟南月叹气。
  “哎什么哎?”就客厅到办公室的路程,白锦城像是怕许牧走丢似的亲自把人护送过去才回来,抬脚踢了踢钟南月,要多双标有多双标,“不嫌硌得慌吗?坐着遥控器了。”
  “现在流行把狗骗进屋关起门虐吗?”钟南月窝着不动,手绕到背后掏出遥控器丢到茶几上,“没活路了靠!”
  “你查下你看那心理医生是不是对家公司花钱雇的奸细,”白锦城抓着一直试图去盘钟孔雀的小果果,无奈地提醒他,“怎么越咨询精神状态越回去了。”
  “撑着点儿啊钟总,您可是金主佬爷,您崩了项目就崩了。”
  “撑着呢撑着呢!”钟南月装都懒得装地敷衍道。
  “老这么强撑也不是办法,”白锦城说,“感情的事外人不好插话,但我觉得吧——”
  “不算什么大事儿,我跟许牧当初阻碍不比你俩小,也都过来了。”他说。
  “靠,”钟南月嗤笑,“我一直以为我谈的是地下情,怎么好像全世界都知道。”
  “有人关心是好事,没什么好刺挠的。”白锦城说,“只要感情够深,情敌都是催化剂,支棱点儿,别这么浑浑噩噩的。”
  钟南月听不得“情敌”这俩字儿,不耐烦地催他,“你哪那么多话!刚不跟许哥说你要张罗饭菜吗?找小爷来喝西北风啊!”
  “找你来帮许牧带孩子。”白锦城把果果松开,孩子像条解了绳子的小狗一下子蹿上了沙发。
  钟南月听杜萧说孩子是俩人收养的孤儿,却完全看不出一点被世界伤害过的小心和压抑,被养育得过分好,活蹦乱跳的像条不知疲倦的小鲤鱼。
  钟南月压根没跟果果这么小的生物相处过,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带他。
  要是有点力气的话,他能想到的哄孩子的方式就是拎着孩子的腿把他甩起来抡着玩。
  奈何他现在没这力气,只能靠在那任由那小祖宗折腾他。
  偏那孩子就喜欢他这小趴菜的样子,他越丧得提不起劲儿小孩就越缠着他玩。
  抓着他的手摇鱿鱼,扒拉他的头发编麻花,小指头戳他的肚子,说,“biu!孔——雀——开屏!”
  许牧进屋忙了会儿,还是觉得把他家那熊孩子丢给客人不礼貌,又跟了出来,赶巧瞧见果果的张狂作为。
  “果果!”他去抓果果下来,小孩一下子缩到钟南月身后,瞪着一双大眼睛跟许牧讨饶,解释自己的狂妄,“我喜欢孔雀才闹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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