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by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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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带他回家!”颜雨不依不饶地问他,“在哪不可以?!上到京都下到荣城哪里没有你的宅子,为什么偏偏要带他去那里!”
这也是钟南月彻骨悔恨的一桩事。
“我他妈当时醉得跟狗一样,脑子里就他妈记得那一个地址,操。”他咬牙骂自己,“但这不是理由,伤害到了你,什么都不是理由。”
“这件事我绝不原谅你!什么苦衷都不原谅!”颜雨合着他骂,“你他妈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当自己是公馆的花魁少爷啊?这种交易也做得出来!”
“花魁少爷可以选客人,哥哥比他们更惨,选都没资格选。”钟南月苦笑了下,语气变得苦涩,“我是活在泥沼里的人,里里外外早被资本腐蚀透了,在那个家庭中,不脏到骨子里的人根本活不到成年。”
颜雨听着心疼,让他闭嘴。
“我这么说可能让你觉得不舒服,但对于当时的我而言,这点付出根本不算什么。我从来都是被人攥在手里的棋子,进退全不由自己,没资格保留那么强的道德感,只觉得打一炮能换回自由很划算。”钟南月平淡地向他说明自己的处境,“我不强求你跟我在一起,我要说的是,如果你愿意重新接纳我,你也需要调和好自己的心态。”
他知道接下去的话可能会让颜雨彻底放弃他,但他这次选择了直面问题,不再逃避。
“颜颜,我很少说这样损伤自己利益的话,我很怕失去你,应该也不会再舍得说第二次,所以你千万认真听。”他注视着颜雨的眼睛,诚恳地告诉他,“如果重来一次,我不会再把那个男生带到你的眼前,但我一定不会放弃那样四两拨千斤的破局机会。”
“这就是你需要慎重思考的问题——我的处境不允许我做一个教条的好人,我永远要在必要的时候让自己成为一个冷血的决策者、一个杀手,甚至是一个男*妓。”
“我所面临的利益得失太重,过度关注自己的声誉一意孤行会伤害到太多的人。我不是不会说话,很多时候是不敢贸然开口。因为我很清楚一旦我说了,哪怕是错的,也会被执行到底。”
“最初在一起的时候,我看你一个人在烈日下奔波跑组,感觉好心疼,想过要给你配一台专车和一个像样一点的助理,可是想到同级别的艺人并没有那样的待遇,我只好又把那份心疼咽了回去。因为我清楚烈日奔波的苦你受得,被朋友同事排挤的苦却会让你陷入萎靡。”
他略感荒诞地苦笑,说,“你看,我骨子里是这样的人,连这样小的决定都要瞻前顾后好久,最后默默咽回去。”
“因为心软而占据高位,我一直过得很割裂,很艰难。”
“而你要选择的我,永远也摆脱不了这样的处境。放弃金钱和权利,哪怕你愿意养我,我也对抗不了世界保护不了你,所以我必须留着这一身的手段。”
“我求你回到我身边,但也请你千万考虑清楚——自己能不能承受得起我的复杂处境。”
颜雨的怒火淡下去了。
他理解钟南月的苦衷,但他在恋爱中的心胸并不宽广,他对钟南月有着浓烈的独占欲。
他没办法大言不惭地说自己不在乎。
颜雨望着钟南月漂亮的面容,内心不断地被蛊惑被诱哄,他清楚地听见自己的心说:
--他是个坏人。
--就算不是坏到骨子里的那种,但至少不能算是个好人。
--可我真的好爱他。
男孩心疼得不舍得丢下他独自回到那个冰窟里去,却又不甘心咽下这口怨气。
“就像你要选择我,也必须接受我的职业,接受我跟别人谈情说爱拍各种花式亲热的床戏吻戏。”
颜雨以牙还牙地反击。
死小子太过聪明,专挑痛处下口,钟南月闻言立刻被假想出来的醋意气得眼睛发红。
可他最终却也只是无奈地笑了笑。
“得,谁都不是省油的灯,挺公平。”他叹气,“两个醋坛子却要各自应付各自世界里的旁人,怪只能怪命不好,撞上了也不知道是劫还是缘。”
颜雨想起他动用色相哄着杨宇兴那老狗日的帮他游说坤哥那件事,打翻的醋坛子怎么都揽不起,火气上头,幼稚地呛他,“装什么文艺,花魁少爷。”
他忽略了他哥这边也并不好过,没心思继续哄他让他。
钟南月“啧”了声,嘴上不饶人地反击,“您也不遑多让啊,头牌男明星。”
颜雨大概是没料到还能有这样恶毒的形容,张嘴想骂回来,一时间竟然找不到更有技术含量的垃圾话,干哑地僵住了。
他瞪着眼睛僵了会儿,仰头骂了声“操”,忽然就气笑了。
钟南月看小孩憋半天没憋出一句有力的回击的憋屈劲儿,心酸未平,却也忍不住跟着笑起来。
俩人对视了一眼,被彼此眼底幼稚的愤恨闹得更加止不住笑。
“笑你大爷笑,老子想想都快醋死了!”钟南月笑骂道。
“你以为你说那些老子多爱听是吧?”颜雨吐槽他。
“至少下次我再拉方乐语之流替自己应酬的时候,你可以知道那是应酬,知道我爱的是你。”
颜雨不再笑了,抬眼望天,心里很难受,却不知道该怪谁。
“吻戏是吧……”钟南月磨着牙说,“拍一次回来榨干一次,妈的。”
颜雨吵顺嘴了,没注意到钟南月暗暗给他挖了坑,顺着话音回呛道:“敢为生意出去卖骚,抓回来吊*起*来*操,妈的。”
他怼回来的瞬间,他哥扬眉“哦?”了声,“这是两情相悦了?”
他勾着颜雨的领口说,“来啊,我刚好喜欢凶一点的。”
“……”颜雨一瞬间醒过神儿,咬牙嘀咕了句“流氓。”
钟南月又开始笑,推了推他的脸,“你连骂人都显得好可爱,真的。”
“好难啊……”隔了会儿,他收住笑意苦涩地叹了口气,“谈恋爱这么甜的事情,为什么落到你我身上就变得这么难呢。”
颜雨拽拽地压着睫毛撇眼看他,挖苦他说,“因为我们生下来就是为了克对方的。”
“最后一个问题,你得老实回答——”
钟南月以为是那种关乎未来选择,涉及人生立场的高端问题,闻言站姿都调整得严肃了些,认真望着颜雨听他要问什么。
颜雨双手搭在钟南月肩上懒懒地撑着身子,凝视着他问,“最近一次做*爱是什么时候?”
钟南月跟他对视了会儿,再次憋不住笑起来。
唉,是真的从思想到行为全方位地水火不容鸡飞狗跳啊……
他这边严肃到像是论文答辩时准备回答导师问题的毕业生。
而他的小老师一脸严肃地歪着头问他:
同学,你认真告诉我:1+1等于几?
“昨天。”
钟南月转开眼睛淡淡地说。
颜雨瞬间感觉自己脑子又他妈的爆炸了。
“昨天?!”
他咬牙切齿地跟钟南月确认。
钟南月回望过来,认真地重复。
“昨天。”
“操!”颜雨一把推开他抄起了头发,烦躁地开始转圈。
转了几个圈之后终于意识到哪里不对,不可置信地问,“跟他妈谁?”
“跟手。”钟南月说。
作者有话说:
特殊原因没条件更文了,等下还有一章,我尽量手机码出来保证一周四更
第92章 你跟你季哥住
颜雨脸上的表情变得非常复杂。
好久之后,他拧过脖子问,“你玩我?”
钟南月贴到他身边,勾着他的领口把人扯过来,攀住他的脖子报复式地轻轻咬了下他的肩。
“最近一次跟人做是去年你进组之前……”他暧昧地低声撩拨着说。
“……”颜雨反应了下,“你他妈故意气我是吧?”
“说了要惩罚你的任性啊,”钟南月抬起头望进颜雨的眼里,“老子也不是好惹的。”
“扯平了。”他揽住颜雨的肩,在他耳边轻声问,“哥哥好想谈恋爱,你陪我好不好?”
“不好。”颜雨还在为他逗自己生气,“你又渣又浪,我要考验你。”
“考验的标准是什么?”
“没有标准,”颜雨说,“你尽管夸我撩我讨好我,我自己会判断合不合格。”
终于明确了爱意,剩下被无奈的命运拓印在生命中的别扭情绪。
外人无法理解,爱人也帮不了,只能各自试着去消解和接纳。
“什么野路子都可以上吗?”钟南月暧昧地问,“我花招很多的,一直压着没用。”
事实证明少吃几年饭终究是道行浅了些,颜雨被他刻意拿捏的色*情语气哄得恍了神,没听明白就点了头,“我很难撩的,你要努力一点。”
钟南月挑眉。
行吧,老子倒要看看你有多难撩。
大概是心里甜的时候整个人也会泛着甜,钟南月这一整天简直软成了一朵糖心小趴菜。
颜雨没有答应跟他复合,可他不再孤单惶恐了。
小朋友终于发了脾气,终于不再云淡风轻地说自己无所谓,终于松口不再声声强调说要跟他划清界限,终于再次对他展现了亲密关系中才会展现的任性与蛮横,终于肯问他的苦衷,终于语意模糊地承认了自己需要很多很多很多的爱来消除心中最后的芥蒂。
钟南月因此看到了好起来的希望。
可乐交待钟南月嘴巴有毒就少说话,颜雨又任性地要求他全力表现,两相叠加,他开始尽量挑不出错的简单措辞死劲表扬被他宠坏的小朋友。
顾老师说颜雨把院里那棵落果的桔树养回来了,看枝头桔子的颜色,估计过两天就可以吃到自家种的桔子了。
钟南月冲颜雨wink,表扬他,“小狗好棒!”
上周播放数据出来,导演组说颜雨跟陈小野斗舞那短短几个动作血洗了B站,带得节目收视率再上新高,钟南月把颜雨逮过来揉他的头,“厉害死了!”
雅梨种的花朵开了满园的香风,颜雨问雅梨,“这是栀子花吗?”
钟南月又是那句,“好厉害啊。”
雅梨不好意思地推脱,“不是我厉害,这是好几年老根了,本来就长得很好,我只是赶上在花开时节前浇了几遍水而已。”
说完却发现钟南月压根不是在夸奖她的养花技能。
人家捏着颜雨的脸软乎乎地夸,“你好厉害啊小崽子,居然认得栀子花,是我的话就只会说那个很香的大白花……”
雅梨:“……”抱歉是我吵到你们了……
两位骨子里都是不可一世的性子,颜雨张扬,钟南月不在乎他不在乎的人的眼光,宠着颜雨放肆张扬。
先前避嫌的时候,他们丝毫不管外人怎么看,现在想亲近,也根本不管外人会怎么想。
雅梨狗粮吃齁着了,近距离嗑糖心脏有点受不了,凑过去帮顾老师他们处理晾晒好的黄花菜,留那二位不知道是在赏花还是赏人的冤家继续腻歪。
她过去的时候刚好听到前辈们在聊钟南月和颜雨的事。
见多不怪的顾老师都忍不住问邢老师,“俩孩子怎么突然间关系变这么好了?之前瞧着话都没说过几句的。”
“本来关系就不差吧,”邢老师笑了笑,“我看着先前像是闹了别扭,各委屈各的各难受各的,现在这样吵吵闹闹的才好。”
“我早瞧出来他俩是在装不熟了,”雅梨比自己谈了恋爱还满足地叹息,“颜哥就是死傲娇,少爷跟他说话他往死里呛人家,暗地里护得比谁都紧。”
“这我倒没注意呢,”顾老师说,“怪有意思的。”
院外有车停下,他们往外看了眼,邢老师回头冲院里喊,“客人到了孩子们。”
颜雨向外望去,瞧见了钟南月那位作品经常占据下载试听榜首的超神偶像苏煊。
他回身去看钟南月。
哥哥云淡风轻的样子让他觉得心情大好。
苏煊单独提了行李箱下车,身后跟着个扎马尾的小姑娘,看样子应该是生活助理。
他俯身对驾驶位上送自己过来的工作人员道谢,目送车子远去后才礼貌地推了行李进了院子。
“行李给我吧哥。”女孩追上他说。
苏煊把行李箱给了小姑娘,跟固定嘉宾们逐个打了招呼。
顾老师招呼苏煊休息,说晚餐马上好,跟邢老师返身回了厨房,留孩子们在一块闲聊。
苏煊望向钟南月,呼吸沉了下,“又见面了,月哥。”
钟南月看向他身后,替他松了一口气。
“换助理了啊?”他问。
“嗯,”苏煊点头,“也换了经纪人。”
说完抬起头抿了下唇,“原来看准了他们的心思事情可以这么简单地解决,我真该好好谢谢你。”
钟南月听他不知避讳地当着镜头说这些,拧了下眉,简单答,“举手之劳,好说。”
他想了下,又轻声补充,“资料我没留着,当天就销毁了,回头加个联系方式我发销毁视频给你。”
苏煊闻言立刻找助理要了自己的手机。
加完微信却说,“视频就不用了,我信你。”
颜雨听不懂他俩在打什么哑谜,眉心蹙了蹙,将手搭上了钟南月的肩,不太舒服地抵在他背上拱了拱。
对外的颜雨是清冷优越不好接近的耀眼少年,但若打破戒备进入他的内心世界,你会看到一个名叫颜小雨的粘人小甜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