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下星河——by醉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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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雨感觉可爱,俯下身手指在他睫毛上荡了下,问他,“睡不着吧?”
“可以的。”钟南月忙说,“躺一会会儿自己就睡着了。”
“要聊天吗?”
“不要了吧,反复实践证明我是真的不会说话,不知道哪句又会把你惹生气。你快去洗澡吧,很晚了。”
颜雨无奈地在他床边呆了会儿,摸了摸他的头发,“睡吧,我很快回来。”
他洗好澡,也收拾好了情绪,出来的时候钟南月茫然地张着眼睛在往浴室的方向看,没来得及躲避被抓了个正着。
颜雨在他床边趴下身,点了下他的鼻尖,“不是很多花招吗?怎么可以施展的时候却不会用了。”
“因为紧张。”钟南月吞了口口水,狼一样地盯着他。
颜雨被他过于成人的眼神和小孩一样的语气闹得好想笑,抬手揽了下他,轻声说,“躲那么远做什么,过来。”
钟南月误以为他是要抱自己,吓得一秒卷起被子滚到了贴墙的位置。
“不用!”他闭上眼睛惊恐地重复,“不用抱!我已经睡了,晚安宝宝。”
钟南月安静了会儿,听到身后呼吸声变得沉重。
他张开眼睛,看到颜雨满眼心疼地在望着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反应过当了。
他强迫自己卸掉心间的恐惧,蹭过去缓缓抱住了颜雨的脖子。
“抱了……还会跑吗?”
他把脸埋在颜雨颈间软软地问。
颜雨没说什么,只是沉默地拥住了他,挨在他身边躺下,直到一点点把他完全包裹进了怀里,才亲了亲他的头顶,干哑地说,“不会了,不要怕。”
照例是睡前散乱的聊天,却又与往日略有不同。
“Broken myself to make us.”
颜雨莫名其妙地说。
钟南月听懂了,但没有理解他在做什么,望着颜雨“嗯?”了声,“什么?”
“台词。”颜雨说。
撕开伤口,我们长成一具身体。
“One is all or let it go.”
“这又是……”
“还是台词。”颜雨说。
做彼此唯一,或放我走。
“Grow old along with me, the best is yet to be.”
颜雨又说。
“这是干嘛啊突然?”钟南月完全被他闹蒙了,不明白他在搞什么,“又是台词?”
颜雨摇头,“这句不是。”
他捏住钟南月的脸,惩罚式地往两边扯,眉目含情地望着他。
“你被别人带起了情绪,这让我很不爽。”颜雨说。
“不是的,”钟南月连忙解释,“我是想起……”
“嘘~”颜雨摇头打断他,不准他狡辩,俯身亲了亲他的鼻尖,又惩罚性地咬了下,“不是只有你偶像会飚英文挠人心。”
“哈???”
钟南月反应了会儿,终于理清楚了颜雨为什么忽然不尴不尬地秀起了外语。
他哭笑不得地望着眼前这位说不上是男孩还是男人的狗崽崽,幽幽地叹了口气。
不服老不行啊。
零零后吃起醋来都这么卷了……
作者有话说:
下更周二
第94章 你敢分给他试试!
颜雨清晨醒来看到怀里熟睡的人,心间恍惚又温暖。
他俯身亲了亲钟南月的鼻尖,轻轻捏他的脸,“醒了,小南瓜。”
钟南月对颜雨的依赖心特别重,迷糊到眼睛都懒得睁,抬手抱住颜雨的脖子下巴搭上了他的肩,软软地依偎在他身上含糊地撒娇,“没劲儿,你帮我。”
颜雨带着他起身,环着他一步一步退到浴室,拥着他一起洗脸刷牙,然后推他到马桶前。
钟南月还在迷糊中,懵懵地回头看颜雨,“嗯?”
“撒尿。”颜雨戳了戳他有点鼓的小肚子,“也要我帮你吗?”
“……那不用。”钟南月囧了囧,睡意消散了。
颜雨坏坏地在他肚子上按了按,钟南月起床气被闹了出来,张口咬住了颜雨的脖子,“再按一下试试,当心我滋你一身。”
他脸其实已经红透了,嘴上强撑着耍流氓,颜雨看穿不拆穿,佯装成被他威胁到了的样子向他认错,而后撇嘴笑了下,松开他带上了浴室门。
他累得有点不正常,叫醒了身体却叫不醒精神似的。
颜雨记得他生物钟很准,虽然起床气有点重,但一般醒来人就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这样混沌不醒的样子总感觉不对劲。
他拉开床头柜,一层层翻找,在最底层的遥控器说明书下面翻到一只大号的药品盒子。
颜雨拿起来看了眼,眉心一点点皱起。
钟南月洗好手出来,仰着脖子眯着眼,累得身子都在发软。
颜雨不动声色地搁下了那只药盒推上了抽屉,看了眼钟南月白得不正常的脸色,低了低头。
那只药盒是按日期分好的,一共三十格,已经空掉了一大半。
不是从上次受了刺激才又开始犯病,是一直就没好……
最近精神状态糟糕成这样,应该是大把服药引发的副作用。
钟南月察觉到颜雨好像不太开心,打起精神蹿上床把他扑倒,“还有十分钟才开录,做点什么好呢?”
颜雨心不在焉地揽着他,摸了摸他的脸,撇开眼睛没说话,喉结难过地滚了滚。
钟南月继续耍宝,压在颜雨身上顺嘴说着流氓话儿,“昨天太困了,都没占到便宜,快补偿我!快!”
颜雨淡淡笑了下,拢住他的后脑把他按下来挺身碰了下他的嘴唇。
“……”
唇上柔软的触感一瞬而过,钟南月当即死机了。
等反应过来,颜雨已经摆脱了他的桎梏把他抱了起来,刮了下他的鼻子,牵手离开了房间。
钟南月感觉颜雨似乎有心事,但颜雨没说什么,一路上维持着轻松与他说话,很快就到了录制现场,他也找不到机会再去细问。
这周导演组安排了很多农活,清晨颜雨被指派去镇上拿木柴换零钱,回来的时候已经临近中午了。
刚进院子,就看到钟南月抱着一篓黄澄澄的桔子兴冲冲地跑向他。
他一上午都在纠结颜雨究竟为什么突然变得不开心,想到死都想不出名堂,只是本能地想哄着颜雨高兴起来。
“桔子熟啦,”他手里举着一颗顶大的桔子,“给!”
他把手里的桔子往颜雨手里塞,“这个给你,这个看起来最甜。”
颜雨愣了下,看他不明所以却极力讨好自己的样子心疼又心酸,没顾上去接他手里的桔子。
“月哥,”苏煊从室内出来,喊了声钟南月,望着他手上的桔子,“好渴,我也想吃桔子。”
钟南月回头看了看他,又低头看了看自己怀里的果篓,“很多啊,你过来自己挑。”
“我想吃你手上那个。”苏煊说。
颜雨扬起了头望向苏煊,睫毛往下压了压。
“小颜看起来不太想吃的样子,给我好了。”苏煊进一步挑衅道。
“你看错了,”颜雨说,“我想吃。”
他说想吃,却并不去拿,等钟南月自己抉择要把手里的桔子递给谁。
钟南月搞不懂年轻男孩对桔子的执念,尴尬地望向自己手中的果篓。
“你敢再从里面挑一个分给他试试。”
颜雨背后有光似的盯着苏煊警告钟南月。
“我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苏煊说,“你现在又吃不下,我又渴得难受,给我大家都好过。”
颜雨不屑地转头轻笑了下。
“我花了心血让他成熟起来,吃不吃得下是我自己的事,没理由要把他让给你品尝。”他说。
苏煊不以为然地嗤笑,“好笑了,长了七八年的树,怎么你付出了一个月,果子成熟全成了你的功劳。”
颜雨看他是真的在向自己宣战,收敛了最后一丝玩笑的语气。
“我很遗憾自己晚到了七八年,”他郑重道,“但我很幸运,比你早到一个月。”
顾老师听话音已经完全不对了,急得上来打圆场。
“这个我证明啊,这桔树原先病病恹恹的一直落果,确实是小雨悉心照料的功劳。”
他把话题拉回到桔树上,推着俩孩子进屋,“来来来,不光有桔子,还有邢老师种的葡萄,不太甜,但是管够啊哈哈。”
颜雨已经彻底被挑衅恼了,不想要再维持表面的和平。
他立住步子,认真看了眼苏煊,朝背后伸手,“桔子。”
钟南月再憨也听懂他俩在较量什么了。
他诧异地看了眼苏煊,但还是毫不犹豫地把手上的桔子给了颜雨。
颜雨回头对他笑了下,把人拉到自己身边,冷冷地对苏煊说,“抱歉。”
苏煊脸上却并没有太多的意外和失落。
他盯着颜雨手里的桔子,释怀地抿了下唇,转回了玩闹的语气,怼了颜雨一拳。
“非要逼人跟你抢么小破孩儿!”
颜雨皱眉,反应了下,抵着腮帮淡淡地“啧”了声。
“我是闹着玩,但是有的是人跟你来真的。”苏煊压到颜雨耳边低声说,“他等了你一上午,手里那颗桔子他只会给你吃,而你在犹豫什么?”
语毕,苏煊与颜雨擦身而过,独自去了大院。
出了房间,苏煊抬头望天,自嘲地笑了下。
你帮了我一次,我还上了月哥。
颜雨难过地呼了口气,捏了捏钟南月的脸。
“不用假装开心,我什么都知道。”
钟南月含笑望着他,“我没有假装开心啊,我看到你就本能地觉得很开心。”
“这周录完就回去吧,”颜雨说,“先把身体照顾好,乖。”
“……”钟南月低下头,“可是我想陪着你。”
“你陪的够多了,”颜雨对他笑了下,压低身子温柔地说,“换我陪你一段吧。”
晚间的时候,两人一起洗了澡。
钟南月钻进被子里,亲了亲颜雨的胸膛,感觉到他心跳炽烈体温灼热。
他钻出来,亲了亲颜雨的下巴,颜雨低头看他,他便又揽住颜雨的脖子,小心地碰了碰他的嘴唇。
他牵过颜雨的手,亲吻他的指尖,趴下身吻他的手臂,闭上双眼忍痛回想那里曾经深入骨骼伤。
那是他造成的,他要求自己铭记拿份疼痛,永生不忘,长成教训,永不再犯那样的错。
他们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很混乱也很急切,清楚地知道对方脑子里在想的是和自己同样的事情。
可是却找不到疯狂进展下一步的气氛。
两人都像是被大人丢弃过一次的幼儿,对回还的温暖都有了本能的恐惧。
钟南月一点点缩进颜雨怀里,颜雨收回手把他揽住,闭上双眼感受他的味道与体温,心变得潮湿而温软。
钟南月在颜雨身前蹭了蹭,双手攥拳抵在他胸前,小声地对颜雨说,“我有点怕你了。”
“可是这样很好,”他又说,“知道你不会无条件地留在我身边,这让我觉得害怕,但这样很好。”
他没办法表达得更清晰,变得有些着急,皱眉找寻着措辞。
颜雨勾了他的下巴让他抬头,抚摸着他的脸,温柔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很柔软的吻,好久之后才慢慢放开,擦去了他唇上的濡*湿重新抱住他。
“我听得懂。”颜雨说。
“没怎么想就是很想很想。”颜雨问,“对不对?”
“还凑合就是特别好。”
他接着说。
“不太甜就是很好吃。”
“不准谈条件就是只许和阿月谈恋爱。”
“阿悠长得帅就是阿月吃他的醋了。”
“不知道该怎么办就是阿月舍不得分手。”
“怕就是阿月学会了珍惜和爱。”
颜雨望向钟南月眼底,哄小孩似地问他,“对不对?”
“……”钟南月莫名其妙地感觉到脸上蒸腾起来,有害羞,有窘迫,还一部分对自己无能的无语,他撇开眼睛,“其实我一直想问,为什么改口叫阿月了?我喜欢你叫我哥哥。”
于是颜雨就软软地喊了声“哥哥。”
天!好甜。
他好会哄人,哄得人心颤。
钟南月奖励他一个长长的吻,然后才问,“那为什么改口叫阿月呢?”
“因为阿月说自己的名字没有被赋予意义,那我来赋予他意义。”颜雨说,“你是不刺眼但能照亮天堂的月亮。你可以做我的哥哥,施展你的手段做你自己人生的君主,也可以缩在我怀里做我的小阿月,跟我撒娇耍横,要你童年没有吃过的糖。”
钟南月眨了眨眼,被他温暖到人都快要化掉。
“你从来也没问过我的童年,怎么好像什么都知道……”
“我怕你疼,所以不问。”颜雨把他拢进怀里,好好地抱起来,“但是我能感觉得到,你从前过得不好。”
“我们这次慢一点好吗?像正常恋爱那样,”钟南月稚气地掰着手说,“先从表白开始。”
颜雨没听明白似的扬了扬眉,“具体怎么做?你打个样。”
钟南月翻身,一脸郑重地清了清嗓子。
张嘴脸就红透了,但还是坚持注视着颜雨的眼睛把话说完——
“小颜学长,我叫钟南月,我喜欢你,请问你可以和我交往吗?”
“可以。”颜雨很平淡地回答。
钟南月瞬间泄气了,愤恨地举起枕头砸颜雨,“喂,我这么紧张,你垮成这样对得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