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香气——by娜可露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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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通话简直和分手没什么两样了,陈迹听得直发愣。
可关雪息并没有提分手,乍一听腔调是理性又坦诚的:“陈迹,健康的恋爱关系不应该是我们那样的。以后我们就别互相忍耐了,你有什么不高兴的都告诉我,我不勉强你,其他的顺其自然,我们互相理解一下。”
“关雪息……”
“你是不是以为我又在发脾气?真没有。”关雪息一眼也不看陈迹,“我只是学会该怎么谈恋爱了,人都是要进步的。”
“你进步个屁。”陈迹脸色苍白,愤然下床来拉他,一个不稳,沉重的身躯直直砸在关雪息身上。
关雪息被压得倒退两步,受住陈迹山倾般的拥抱。
陈迹几乎哽咽了:“你就是在怪我,怪我不主动给你发消息,所以说这些傻逼话来刺激我,让我后悔——你可真狠啊,关雪息。”
“你少污蔑我。”关雪息拒不承认。
“污蔑?”陈迹自嘲道,“我敢稍微离你远点儿,你就敢一脚把我踹到天边去,然后再爬回来,向你道歉。”
“……”
陈迹双手捏住关雪息的脸,紧盯着他,以为他会露出被揭穿的羞恼表情或是不悦,可关雪息没有。
关雪息眼眶一红,竟然是委屈的:“那你为什么要离我远点儿?”
陈迹怔了下,手指微微松开。
“你知不知道,我也很想你。”
关雪息低下头,前所未有地说:“陈迹,别离开我。”
第55章 “关雪息,我没救了”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关雪息竟然主动坦白心意。
他说完,陈迹没反应过来,只丢了魂似的盯着他看。
那缕魂四处乱窜,围绕关雪息转了两圈,才终于回到自己主人的身上。
陈迹猛地抱住关雪息,怪自己反应太慢:“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绝对不,除非死。”
他有点语无伦次:“死也不会分开,你死了我就陪葬。”
关雪息:“……”
“什么的死不死的,快过年了,你说话能别这么晦气吗?”
关雪息挣扎了下,“先松开,我看你的病是好得差不多了,这么有劲……”
陈迹不听他的话,依旧紧紧抱着,像抱住一个失而复得的珍宝。
“其实,”陈迹忍不住吐露心声,“我不给你发消息还有一个原因……我觉得你不在乎,也不可能回复我。”
所以发不发都一样,唱独角戏罢了。
关雪息听了很不高兴:“意思是如果我不来,你就一直装哑巴呗?”
“不,我这不是病了么。”陈迹轻轻蹭了蹭他的脸,“我打算病好再去找你,这几天就当休养。毕竟……一个被男朋友讨厌的人,疗伤也需要点时间。”
“疗伤”两个字的音他咬得偏重,仿佛渴望得到他眼前这位独一无二的观众的可怜。
即使关雪息已经承认会想他了,陈迹仍然想要更多。
“我一定会去找你,生日礼物还没送呢……”
陈迹终于提起礼物,没让关雪息开口索要。他去床头柜前翻了片刻,拿出一个包装精致的小礼盒。
这个礼物本该在关雪息十七岁生日当天,亲自递到他手上,为他完美的生日画上一个更加圆满的句号。
然而,事情不按剧本发展,不该发生的事发生了,该送到的礼物却迟迟不到。
陈迹拉着关雪息的手坐到床边,终于从那天的愤怒、醋意和被斥责的伤心里缓过劲来,遗憾起那个被毁掉的生日。
“对不起,关雪息。”陈迹低声说,“你讨厌我是对的,我不是一个合格的男朋友,不温柔不体贴不懂事,对你不够好。”
陈迹终于意识到自己做错了,那天晚上明明有更好的解决方案:“我应该把他们带出KTV,拖到马路上再打。”
关雪息:“……”
“算了,你别提了。”关雪息头疼道,“让我看看是什么礼物——”
“别。”
陈迹竟然拦了一下:“你拿回家再拆。”
“为什么?我现在就要看。”
“不行。”
陈迹眼神闪躲,按住关雪息的手:“求你,一个人的时候再看。”
“?”
他神神秘秘,似乎有点难为情,关雪息没办法,只好把礼物带回家里拆。
关雪息是天黑之后离开的,没在陈迹家吃饭。
分开时某位病人恋恋不舍,想下楼送他。
日落后风更急,气温更低,关雪息把陈迹拦在门口,不许他出门,然后跟方瑾茹礼貌道别,独自下楼回家了。
关雪息走的时候心情不错,刚出楼门,就收到了陈迹发来的消息。
陈迹:“到家后告诉我。”
外头天冷,冻手。关雪息一手拿着礼物盒,单手持手机,看了一眼就塞进羽绒服口袋里。
待到他上了公交车,陈迹又发来一条:“上车了吗?人多不多?有没有座位?”
关雪息言简意赅地回:“有。”
陈迹:“有就好。”
有些话适合当面说,也有些话当面不便讲出口,更适合隔着网络,靠文字来抒发。
陈迹在微信上说:“关雪息,我再确认一下,你之前说的话是真的吧?”
陈迹:“离不开我、想我的那句。”
关雪息:“。”
关雪息:“你猜。”
陈迹:“我不猜。”
陈迹:“我一想到你会想我,就感觉自己战胜病魔,重新活了过来。”
关雪息:“……”
关雪息:“据我所知,你得的是感冒,不是绝症[疑问]。”
陈迹:“我是说心病。”
陈迹:“那天晚上你丢下一句讨厌我,头也不回地离开,我以为我俩完了。”
陈迹:“我提心吊胆一宿没睡着,生怕收到分手通知。”
陈迹:“这是我不敢给你发消息的第三个原因——怕提醒你我还是你男朋友。”
陈迹:“第二天早上,我才发现自己发烧了。”
陈迹:“后来我想,应该没那么容易分手。虽然你对我的喜欢只有一点点,但我们在一起时你也很开心。等你气消了,我病好了,我们好好谈谈。我对你应该还是有那么一点价值的,不会想也不想就丢。”
陈迹:“你怎么不回我?”
陈迹:“喂。”
陈迹:“关雪息。”
“继续啊。”关雪息故意放慢打字速度,“把自己说得那么可怜,我才不会相信你。”
陈迹:“?”
陈迹:“我哪句话是假的?”
关雪息:“呵呵,截止目前,你已经列出三条《陈迹不主动给关雪息发消息的理由》了,知道什么叫欲盖弥彰吗?”
关雪息:“心虚才会不停地解释,你的每个理由都很无辜,一个劲儿装可怜。”
关雪息:“我帮你讲第四条:就是不发,我要气死关雪息。”
陈迹:“……”
陈迹:“我没有。”
关雪息:“真没有?你发誓。”
陈迹:“我发誓。”
陈迹:“我怎么可能想气死你?”
关雪息:“你只是想把我气个半死。”
陈迹:“……”
论抬杠,他永远也不是关雪息的对手。
陈迹换个角度,反将一军:“我懂了,你这么介意,看来真的很想我。”
关雪息:“?”
陈迹:“是不是也想我想得睡不着?”
陈迹:“你有梦到我吗?”
关雪息:“没有,别幻想。”
陈迹:“[愉快][可怜][亲亲]”
关雪息:“[疑问][疑问][疑问]”
微信上的“疑问”表情是一个脑袋上冒问号的黄豆脸,眼睛溜圆,仿佛懵懂不解,又自带一种迷之阴阳怪气感。
关雪息故意装傻,发来一连串这种表情。
陈迹盯着看了半天,好像以前从来没见过微信系统表情似的,很新鲜。
陈迹:“关雪息,我没救了。”
关雪息:“?”
陈迹:“你发什么我都觉得好可爱啊。”
关雪息:“。”
陈迹:“句号也可爱。”
关雪息:“……”
陈迹:“省略号也可爱。”
关雪息:“…………”
关雪息:“我服了你。”
陈迹:“‘我服了你’更可爱。”
陈迹:“怎么不回了?”
陈迹:“说话啊。”
陈迹:“[疑问][疑问][疑问]”
关雪息:“……”
真的服了。
关雪息把手机揣回兜里,盯着车窗外出神。
他嘴角扬起不自觉的微笑,忽然想起还没来得及拆的礼物。
关雪息忍耐不到回家了,又往车窗那边靠了靠,避开旁人视线,动作小心地打开礼盒包装。
他期待的礼物在这一刻终于到了他手里。
谜底揭晓,竟然是一个手账本。
关雪息微微一怔,心想这未免有点过于普通了?同类型的礼物他已经收到好几个了。陈迹一点新意都没有,还遮遮掩掩,不让他当场拆。
关雪息怀揣着一丝疑惑,翻开来看。
原来手账本里写了字。
不,不是写的,是贴上去的。
的确是陈迹的手写字迹,他写在另一个笔记本上——似乎是他曾经的日记,然后剪下,贴到这里。
剪了一片又一片,满满地贴了小半本。
关雪息看了眼第一页,然后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第一页的时间最早:初二,省联考期间的某一天。
最后一页时间最晚:今年一月二十一号,关雪息生日的凌晨。
关雪息问过好几次,过去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之间有什么瓜葛,陈迹总是含糊带过,说得不清不楚。
关雪息觉得,陈迹身上发生过不好的事,为此进了少管所,他不愿自揭伤疤是可以理解的,所以问不出来就算了。
往事不可追,来日尤可待。何必刨根问底?
现在陈迹终于愿意对他坦白一切了吗?
不为别的,只为他们之间亲密到底,不再有任何秘密?
关雪息并不确定陈迹都贴了什么内容,迫不及待地翻回第一页,从头看起。
第56章 他在光里,我在暗处
陈迹初中时就写得一手好字,和现在差异不大。
他贴到手账本上的日记经过精心剪裁,并非完整内容。
前几页记录的是他和关雪息的初相识:
“今天我又看见那个男生了,听说他叫关雪息。好稀奇的名字,我猜他的家长爱看偶像剧。
“上回海选考完试出来,他听见我和别人对答案,说我最后一道大题做错了,当面就帮我讲题。我不想听,最烦他这种人,热情,爱秀,我又不认识你,管得真宽。
“只要他稍微有点眼色,就能看出我的不耐烦。可他竟然坚持讲完了。我觉得,他不是好心帮我解惑,纯粹是在发挥他比我牛X的优越感。
“果然,我的感觉没错。今天再见面,他已经不记得我了。”
读到这里,关雪息皱起眉,有点想打陈迹,又有点想笑。
接着往下看:
“是我主动打招呼的。
“他身边围着好几个朋友,以往这种场合我从不加入,但今天我考得很好,忍不住想和他对答案,帮他挑点毛病,杀杀威风。
“可惜毛病没挑出来,他比我想得厉害。性格也没那么糟,竟然以为我是好心,想和他交朋友。
“搞笑,谁像他那么闲,考试还要拉帮结伙,无聊不无聊?
“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请我喝汽水,我没拒绝。
“他说他是冲第一名来的,问我想考第几。当然是第一,我不喜欢虚伪地说随便考考,不在乎名次。关雪息很傲慢,声称有他在,我绝对考不了第一。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挨我很近,笑得很嚣张。我能清楚地数出他有多少根睫毛。我的关注点不应该是这个,但他的睫毛实在太长,有点离谱。
“他看我的眼神也带着打量,很熟悉,我总在经历。有时我觉得人和货物没区别,一旦出现在别人眼前,就会被估价。
“我是不值钱的那种,关雪息很值钱。他长得白净,穿名牌,爱笑,自信张扬,讨人喜欢。我走路低着头,嘴巴像是缝死的,家境差,老土,不爱搭理人,别人也不爱搭理我。
“突然觉得,我能和关雪息聊到一块儿也挺神奇。他是来者不拒,我是为什么?
“我竟然把他写进了日记里。”
相识到此告一段落,中间有一段很长时间的日期空缺。
大概是因为这段时间里陈迹没记录与关雪息有关的事情。
他们不在同一所初中上学,只有省联考开考时才能有一星半点的微小交集。
关雪息继续往后翻:
“最近我事事不顺,心情很差,一直担心的噩梦竟然成真了。
“不知道怎么办。
“今天又去考试,见到关雪息的时候,我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如果他是我,他会怎么办?
“他那样的人大概事事顺心,过得快活,永远也不可能经历我所经历的一切。
“我突然很想向他诉苦、求救。可我们不熟,也许我们第三次见面,他依然记不住我叫什么名字,这算什么朋友。
“今天他似乎没考好,脸上写着不开心,有个男生帮他买了汽水,他微笑着说不想喝。表情是微笑的,但眼里全是不耐烦。原来他的性格没我想得那么好,或许第一次见面时我的感觉是对的。但那个男生看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