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番外篇——by西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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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遇嚼了片口香糖:“小禧妹妹,你好像是震惊疑惑大于失恋的痛苦。”
姜禧用帕子捂住哭红的鼻子,背过去擤了擤鼻涕:“其实我仔细想过,如果炽哥哥的处境不能逆上,那我是不能和他在一起的,我的婚姻必须有价值,能给家族带来收获,最直观的利益。”
姜凉昭跟黄遇:“……”
想得有点多。
“反正将来要不是我当他妻子,那就是仙女。”姜禧声音嗡嗡的,“我看了都不会生气的那种级别。”她又要抽咽,气得全身发颤,“怎么是个男的啊,炽哥哥哪里像gay了?!”
姜凉昭拍妹妹不断起伏的后背,给她顺顺气,“离结局还早,突然弯的,有可能突然直回来。”
黄遇搓了搓长了点小青渣的下巴:“说起来,炽哥到底是怎么弯的,他是不是温水里的那只青蛙……”
姜禧理解不了青蛙那种一点点被煮熟的蠢东西怎么会和炽哥哥搭上边,她的重点跑到了别的地儿,脸皮跟眼睛更红了几度:“都想好怎么亲了,进展这么快,心思这么多。”
“你炽哥哥是初恋。”黄遇笑容轻佻,“猛虎嗅蔷薇。”
姜禧哼道:“哪有蔷薇,那是木头。”
黄遇看热闹不嫌事大:“甭管是什么,你炽哥哥好这口。”
姜禧重重踩他脚:“你为什么这么多话,我有在跟你说吗,我在跟我哥说!”
“哇靠!”黄遇吃痛地惨叫,“老子的脚趾头!”
姜禧还要加力,黄遇赶紧把她拎到半空,当着她哥的面对她龇牙咧嘴。
这才哪到哪,你炽哥哥是恋爱脑体质,精彩的在后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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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凉昭把妹妹送回一中,让她洗个热水澡,好好睡一觉,并且交代她别把今晚的事说出去,对谁都不要说。
哪知她嘴上蔫哒哒的说好,转头就去了季明川的班上。
这个点学生们都还在班上自习。
年级第二不但明目张胆地逃学,还站在教室门口,睁着一双兔子眼,手上拿着本该戴在头发里的步摇,很大声地喊:“季明川!你出来!”
(302)班全体鸦雀无声。
季明川蹙了蹙眉心,姜禧头一次看到他面对自己的主动时,露出了这个反应。她顿时生出一股难为情的退意和悔意,转身就要走。
椅子脚摩擦地面声从教室里传出来,季明川在多双眼睛的见证下,放弃没有写完的题,选择了门口看起来很需要他的女孩。
没人敢起哄。
季明川把姜禧带去楼道里,他体贴地退开点,在一个能看着她,又不让她感到冒犯的距离问:“出什么事了?”
姜禧把所有的不甘都倒给季明川,对他又是打又是踢的,毫无心防地袒露最脆弱最幼稚的一面:“你知不知道你哥……都怪你哥……”
季明川没在意校服上的鞋印,他握住姜禧乱挥在他脸上身上的手:“说清楚。”
姜禧冷不防地响起她哥的提醒,立马闭上了嘴巴,欲盖弥彰的意味从眼角眉梢溢了出来。
楼道里陷入一片难言的静寂中。
姜禧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有点冷地抱着手臂摸摸,余光瞥到一双深黑不见光亮的眼睛,吓了她一大跳:“你怎么还没走?”
“不放心你。”季明川说。
姜禧霎时就被他的关心牵动了情绪:“你走!不想看到你!看到你就想到你哥!”
“他抢了我的……我的……”她彻底放开内心嚎啕大哭。
季明川低低道:“抢了你的什么?”
姜禧只顾着哭,声嘶力竭得快要昏过去。
“我不问了,我哥让你哭成这样,一定是他的错。”季明川拥住女孩大幅度颤动的瘦弱肩膀,收拢白到泛着冷淡质感的五指。
给了她无声的守护,也站在了她这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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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的时候,陈雾回了趟老石村,他谁都没告诉,自己坐的火车。
看了看贵点的车费才有的风景。
陈雾进村的待遇是,一村的人跑到村口迎接他,熟悉亲切的乡音在他耳边响着 ,他把路上买的糖果分给了小孩子们。
也不是什么进口糖,就是普通的水果硬糖。
一样甜。
陈雾在一口一个“小雾哥哥”中摆了摆手,和村长一起往他家走。
“今年的新茶长得好。”村长带陈雾进屋,给他泡了一杯,“你尝尝。”
陈雾看了眼,都是茶叶嫩尖尖,大小均匀,颜色漂亮。
村长是个急性子,他想陈雾快点喝到茶评评价,直接端着茶杯去外头吹风去了。
皮老肉糙,也不觉着烫手。
不一会儿,陈雾就让村长如了愿,他说茶很不错,能卖个好价钱。
村长一下就乐得露出一口稀疏的老牙:“今年天气好,都是老天照顾咱们。”
“是啊。”陈雾看院里几只鸡打架。
村长把他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发现比去年十一月出村时要瘦一圈。
走之前脸都是圆的。
现在下巴都没什么肉了。
村长不知道陈雾在春桂做什么,也不好问,他来回走动着搓搓手:“小雾,你在我这把饭吃了,再回去吧。你大妈这会都在菜地割韭菜了。”
“不了。”陈雾说,“火车没有大巴舒服,我的胃有一点难受。”
村长只好送他回老屋。
陈雾开门进去的时候,村长才想起来,去年三十明川把屋里都给砸了,他收拾了几天才收拾完,砸坏的东西却没扔掉。
都被他堆在堂屋。
村长赶紧跨过门槛往院里跑:“小雾!”
陈雾停在堂屋门前。
村长喘着气说:“这不是进贼了,这是……”
“我知道。”陈雾放下旅行包,“我先给我爸上个香,其他的等会我会弄的。”
村长瞧瞧他的脸色,没瞧出什么,温声道:“那你自己待着,有事在门口喊 一声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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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在锈迹斑斑的井边压了一桶水,他找了个块抹布,把黏在上面的蛛网扯掉,用瓢舀了半瓢水把抹布洗了洗,进堂屋擦遗像上的灰尘。
擦干净了,点香。
陈雾在萦绕的焚香味里开始打扫卫生,和外套放一起的手机来了个信息。
是银行扣短信服务费。
陈雾进微信,点开下排的红点看看,给晏为炽发信息:【姜凉昭的妹妹给我发了好友申请,加吗。】
晏为炽:【不加。】
陈雾:【会不会是有事?】
晏为炽:【有事找她哥。】
陈雾:【她在申请下面说我们有代沟。】
晏为炽:【有个鬼。大四岁,又不是四十。】
陈雾把手机放回去,后来晏为炽有没有再发,发了什么,他都没有去管,专心做起了家务。
老屋不大,陈雾手脚麻利,没费多少力就清理完了,他没有闲着,而是去了自己睡觉的那间里屋。
没了门的柜子里是轻微发霉的被褥。
窗口的风铃清脆响。
陈雾把挂在上面的木牌拿下来,和其他垃圾一起拖到后山大坑。
这是村里专门用来倒垃圾的地方,堆到差不多了就会烧掉。
陈雾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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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长知道陈雾跟他弟关系不是从前那样了,就没把他回来的消息透露出去。
别的村民不清楚这里面的隐秘,在家人群里给儿女说。
有人就联系了优秀又长得出色的季明川,迫不及待地抓住了这个可以和他说话的机会。
“明川,你哥是从山西边回来的,他肯定已经知道你过年没有给你爸上坟了。”
季明川端着一摞作业本上楼梯:“生气了?”
“我问问我妈。”那人很快传话,“她说看不出来。”
季明川短促一笑,失望透顶了吧。
电话里的同乡试探:“那你哥回去过清明了,你回吗?”
季明川尚未开口,身后就有了娇甜的叫声,“季明川,你陪我去看漫展!”
“不回。”他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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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雾把擦燃的火柴扔进垃圾堆里。风把火苗卷大,很快就烧了起来。
眼前这些渗满时光记忆,刻着岁月痕迹,如今成了废品的家具物件一点一点被吞噬。
陈雾扬起手臂,指间一松。
那块沾了点体温的小木牌也被他扔了进去。
火光在他的镜片上跳跃,像是给人一种要钻到他眼瞳里的错觉。
他接起已经响了很久的电话。
远在春桂的少年跟他发火,问他手机还能不能用,不能用就换,电话都打不通。
“手机没有问题。”陈雾歉意地说,“是我没有听见。”
晏为炽躺在水库边的草地上晒着太阳,呈半废状态,兼职都不想做了。
这家伙今天才走,就他妈这么难熬。
一小时竟然让他过成了十年的感觉,慢得要命。
“真要在老家待三天?”晏为炽道。
陈雾捡了根长点的树枝去拨火堆:“跑一趟不容易,下次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回来。”
“三天,七十二小时。”晏为炽低骂,早知道就把脸皮一丢,跟过去了。
现在没借口了,妈得。
电话还通着,晏为炽不开口,陈雾也没说话,他们在不同的城市,想着不同的事。
陈雾看火势越烧越旺,又越烧越萎靡。
恶臭不恶臭的垃圾都要烧完了,灰烬一堆,四处飞扬。
陈雾拍拍衣服:“我要去给我爸烧纸了,多烧点让他在地底下花。”
“这套你也信。”晏为炽说,“人死了就什么都没了,哪来的地下世界。”
陈雾没反驳,朝坟包走的脚步也没停。
“你那儿能有什么好玩的。”晏为炽字面意思是不在意不屑,沉闷的语调却泄露出他的兴致,以及深藏的孤单。
陈雾把手机朝外,对着大山的方向:“晏同学,你听到了吗?”
晏为炽坐起来听:“什么?”
“山风。”陈雾说。
第29章
因为陈雾那句“山风”, 晏为炽就仿佛感受到了从大山深处跑向他的风。
那阵风吹来了心动的声音。
惊天动地轰然作响,震得他心脏发麻。
晏为炽把手机从燥热的右手换到左手,又换回右手, 傻逼一样来回换了几次, 他喉头动了动, 嗓音有点哑:“听不到。”
“怎么会听不到,”陈雾奇怪地说, “这么大的风,我的塑料袋都要被刮跑了。”
“那我去更高的地方站站。”他四处看看,去到一个土包上面。
电流裹着呼啸形成一个漩涡, 在漩涡中心是陈雾期待的大喊声:“晏同学, 现在你有听到吗?”
晏为炽依旧撒谎:“没有。”
“还没有啊……”陈雾又找了个高地, 沾着草泥的布鞋踩上去, “那现在呢?”
不厌其烦,只为让他听见满山的风。
晏为炽字典里的浪漫二字从纸上一跃而出,在他眼前展现。
他不言语。
陈雾也没有再喊问, 只是维持着高举手机,将自己的世界一角分享出去的姿势。
风还在吹。
少年的心跳是整个青春最激昂的旋律。
晏为炽说:“好像听到了。”
“那就好。”陈雾从高地下来,继续向目的地走。
晏为炽循循善诱:“陈雾, 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听?”
陈雾怔了怔:“这还要原因啊?”
“要。”晏为炽沉着气。
陈雾静了片刻:“你问我有什么好玩的,我就把我这里的风推荐给你。”
晏为炽一下就笑了:“ 还有?”
虽然在笑, 语气却是咬牙,如果没有第二个说法,这事没完。
“还有我觉得……可能你……”陈雾慢声说, “想听。”
晏为炽一顿, 面红耳赤:“谁想听风,还不如鸡叫猪叫有意思。”
“你想听鸡叫猪叫吗, ”陈雾既惊讶又能理解别人的喜好,他踩过一小片蘑菇群,“那要等我下山。”
晏为炽:“……”
“我到了,先不说了,我要拔坟头的草了。”陈雾打完招呼就结束了通话。
不是感觉到什么不自在不好意思,真的就很自然地忙别的事去了。
晏为炽站起来,看着一片波光粼粼的水面,他还处在年少时期,第一次从生理和心理上体会到什么叫对一个人的渴望,就这么的纯粹又汹涌。
也不知道是好,还是不好。
晏为炽沿着水库外围跑了几圈,满身大汗地回到住处,脱掉白袜运动鞋,扒了黑色背心,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手脚张开仰躺在地上。
满脑子还是那个给他听风的人。
完了。
他完了。
准确来说,也不是这次才完,是更清晰的认知到这点。
晏为炽阖眼粗喘着,从胸肌到腹肌的线条走势像连绵起伏的青山,透满野性与春雨击打岩石的张力,他随手扯扯运动裤散发汗热。
和湿背心丢一起的手机嗡嗡响。
晏为炽接听,语调里是运动后的疲懒:“饭不吃,酒不喝,哪都不去。”
“炽哥,这回不是玩,是正经事。”黄遇神秘兮兮,“你在家吗,我去你那边找你。”
“在,过来吧。”晏为炽抓着滴汗的金发往后捋捋,去洗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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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遇带着尺子和小本来的,他摩拳擦掌:“炽哥,我跟昭儿想给你准备几套战服,设计师都找好了,国外的,不用担心走漏风声,只等我把你的尺寸发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