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者上钩 番外篇——by西西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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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的,浴室里传出了水声。
陈雾把门的拉环拉好就上了床,继续跟晏为炽聊天。
不知过了多久,陈雾那边一黑。
手机不知道砸陈雾哪了,他发出吃痛的声音。
“砸脸上了?”晏为炽皱眉。
“不是,头上。”陈雾摸磕到的地方,人还是迷糊的。
晏为炽把手机拿近些:“脸凑上来,我看看。”
“就一点点疼。”陈雾看一眼隔壁床,鼓了个包,戴柯不知道什么时候洗好了躺下了,他很小声地说,“现在已经没感觉了。”
“比我还累。” 晏为炽喝了几口冰咖啡提神, “睡吧。”
陈雾摘掉眼镜弄弄洗得乱翘的头发盖住红印子,他把脸凑过去:“你不要熬夜。”
“尽量。”晏为炽忍不住隔着屏幕摸摸他,“闭眼,睡觉。”
“噢……那晚安……”陈雾关掉了视频。
正式确定关系过了两年,他们仍然是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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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业局的来了几个人,带两个学院的学生去产业大棚。
“组长,我们可以自己逛吗?”有组员来问陈雾。
虽然他是自考上来的,年龄比他们大不少,却没人瞧不起他,找他的麻烦。
性格好,能力强,长得也好,同性缘异性缘齐头并进。
就是有对象了。
无名指上戴了个素圈。
“可以。”陈雾说,“大棚湿度大,你们别把雨衣脱了。”
组员看他镜片模糊了,就给了他两小片东西:“一次性眼镜布。”
“谢谢。”陈雾收口袋里,他穿着长胶靴走在泥泞路上,附近是扎堆的大棚,全是种的树苗。
陈雾查探大棚的时候,首城黑旳拍卖场正在进行一场秘密买卖。
黑旳是国内最大的拍卖场,幕后老板身份不明,历来都能捂紧卖方跟买方的个人信息。
隐私得到了保障,有钱人自然会过来一掷千金。
拍卖场的大厅有二十多个座位,提供给普通富商或者通过特殊渠道拿到入场票的人,而一到五楼全是包间,越往上,包间的数量越少,也越难定。
黄遇在三楼的其中一个包间里,他来这儿是为了一架古董级的小提琴。
家里老两口让他务必拍到。
黄遇这次也不是一个人来的,他还捎上了当年那个拿着炽哥独家找上他的记者,对方就在一楼大厅,和周围身价单位是亿的一伙人坐在一起。
面具一戴,谁都看不出是谁,阶级差距好像都缩小了。
拍卖品陆续登场,黄遇眼皮都没抬,只等小提琴。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屁股又要坐麻了,黄遇起来活动活动手脚。
竞拍的物品轮到了药材。
拍卖师见多识广,他的专业素养也高,再稀奇的拍卖品都能平铺直叙的走完流程,这次他的声调竟然直接冲上去了好几个度。
黄遇不关注,他开了把游戏。直到他等复活的间隙瞟了眼大屏幕。
还是那株药材,现在正在播放它的培育过程,长达四年。
从它出生,幼年,青少年,到成年……
黄遇瞪着某张图片,怎么这么眼熟?
脑子里徒然冒出一个画面,他抖着手退出游戏,飞速找到陈雾的号码拨过去:“你在家吗?”
陈雾说:“不在,有事啊?”
黄遇瞪图片瞪得眼珠子都要掉地上:“没事。”
电话都忘了挂。
去年他到过炽哥那儿,观景台的那四个饮料瓶,两大两小。
两大的是从春桂带到首城的,两小的是它们的孩子。
这他妈的,黄遇站在屏幕前再三确认,不会错。
真的就是陈雾那乞丐花瓶里的玩意儿。
拍卖场瘦不拉几的一株开始竞拍了,一千万起。
陈雾手里的价值连城。
怀璧其罪。
就当作没看见吧。
惊天动地的大发现,黄遇没个人能分享,他不敢让炽哥知道,不然炽哥肯定担心陈雾的安全。
还是跟昭儿说吧。
黄遇又摇头,不行,暂时咬死了不透风。
。
那株药材的竞拍价一路狂飙,最终落入了不知谁的口袋。
四楼,服务生端着一个托盘走进一处包间,恭敬道:“客人,这是您拍下来的7号物品,请您查收。”
女人身穿一件墨绿连衣裙,一头乌黑直发长到腰部,脸上戴着面具,不知道是什么模样。她抬下巴,身旁的保镖去接。
主仆二人离开拍卖场,女人坐进红色跑车里,没了面具,露出了一张完全长开了明艳万分的脸庞:“明川,我给你准备了礼物。”
“不是车表之类,是药材,我托人打听了好久一直有在跟进消息,我成功拿到手了,也许能治你的隐疾。”
第50章
大棚里, 陈雾在听林业局的技术人员跟棚主交流,身边两个同学在做笔录,他们看他手上没有纸笔, 都挺佩服的。
因为接下来他们会在齐县开展学术活动, 要写稿子准备材料, 内容就靠今天的实地考察了。
组长这都不记,知识储备是有多强。
陈雾在脑子里记了, 他听得认真的时候,黄遇又一次打来了电话。
“你真的没有事吗?”陈雾奇怪地说。
黄遇不答反问:“你们学校去外地搞什么助力脱贫了是吧,”
“嗯。”陈雾弯腰把跑上来的裤子往胶靴里塞塞。
“明儿回?”黄遇很随意的语气。
陈雾说:“回不了, 培训班要办几天。”
“具体几天?”黄遇问完就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你可别多想, 我是替炽哥问的, 你也知道你人不在首城待着,他就吃不下睡不着。”
陈雾说:“我不知道,我也没多想。”
黄遇:“……”
“阿炽有自己的空间, 我也有,我们是很健康的感情,他不会因为我出来实践就顾不了学业。”陈雾说, “我这边忙,先挂了。”
黄遇还在拍卖场等小提琴, 他被挂掉后调笑道:“还挺了解我炽哥的。”
我炽哥就是人间清醒。
个屁。
黄遇来回走了会,底下人向他汇报,查不出那药材的提供方以及背后信息。
黑旳在这方面的保密工作真他妈牛逼。
算了, 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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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棚基地只有简陋的厕所, 一个人进去,外面需要人把风的那种。
学生们不想上, 要去远点的公厕,不知道在哪。
陈雾带他们去了,自己找了个小卖铺买水喝。
坑坑洼洼的墙上涂着各种新旧小广告,底下的“劳动致富”这几个大红字隐约露了点残边,昨晚下过雨,地稀稀烂烂的,泥巴里黏着塑料袋烟头等垃圾。
拐角处有说话声被秋风拱了出来。
“我鞋底的凹槽里有个钉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踩进去的,弄不出来强迫症发作,走几步就想看一下。”
“用树枝戳也不行?”
“刚好卡死了。”
“那回宾馆把鞋换掉呗。”
“我就脚上一双,没带别的鞋。”
“几天穿一双你也不怕得脚气,我倒是带了四双鞋,但是我鞋码小,给你穿你也穿不了。”
“……”
“等等,你鞋底的钉子,不会是戴柯嘴巴里的吧,我在车上听他说什么骨钉掉了。”
“什么东西?”
“正畸用的,你没看他那牙套吗。你等下,我上网搜一下骨钉的图片。”
“你帮我看看我鞋底的,对比一下。”
“真的一样。”
“卧槽,我要恶心死了,一想到他嘴里出来的东西在我鞋底,我连鞋都想扔了。”
男生撑着潮湿的水泥墙壁,脱掉那只鞋把脚踩在另一只鞋上,死命的往外挑骨钉,树枝绷断了几根,手指都勒红了才成功。
两人走出拐角,跟蹲在屋檐下的陈雾打了个照面。
跟戴柯一个宿舍,现在一个房间,平时经常一起上下课的人。
陈雾还没说什么,两个男生就占据高地抖起了戴柯的事,“戴柯是卖屁股的,别跟他走太近。”
见陈雾不出声,他们以为他不信。
“我亲眼看到过他上了一辆大奔,没来得及拍下车牌号。”
“他虽然穿的不是大牌,但他那牙套是在私人诊所做的,好几万。”
陈雾拧上矿泉水瓶盖站起来:“我其实不管别人的私生活,我看到的是戴柯专业成绩好,性格不错。”
两人讪讪地离开。
其中一个男生突然回头,对陈雾提醒了句,“昨晚我下楼抽烟撞到他不知道从哪回来,经过我旁边的时候身上味道很冲,你们一个房间,私人物品别混一起了。”
“乱搞的人谁知道有没有传染病,胳膊腿细得跟麻花一样。”
陈雾把矿泉水放进背包一侧口袋里,他去拐角,在烂泥里找到那颗骨钉。
已经弯曲变形,不能用了。
陈雾打给戴柯,那头无人接听,他回到基地,跑了好几个大棚都没找到戴柯。
同组的也没人清楚戴柯在哪。
陈雾的职责之一是确保大家的人身安全,小组多少人过来的,多少人回去,他不得不交代了几句,独自返回宾馆。
半路发现灌木里窝着个人,凑近看清是戴柯。
在睡觉。
很累的样子。
陈雾把人叫醒:“戴柯,你要睡就回宾馆。”
戴柯的白衣服都脏了,头发一缕缕的,发的雨衣不知被他放哪了,胶靴也没穿,一双白鞋没法看,他声音模糊,脸埋在臂弯里:“那不行,我得配合组长你的工作,出来考察。”
“你也没考察啊。”陈雾实话实说。
“配合了一半,剩一半等我睡够了就补上。”戴柯还是没抬起脸,垂在腿边的手挥了挥。
陈雾停了会,听到了他不对劲的呼吸:“你在发烧。”
戴柯顿时难受地呻吟:“骨钉发炎了。”
陈雾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我送你去诊所吧。”
戴柯很抗拒:“不去不去。”
陈雾伸手去拉他,直接就把他从灌木里拉了起来。
枝杈晃动着戳在他们裤子上鞋上。戴柯从窝着变成站着,一用到体力他就虚了,他几乎是大半个身子都靠着陈雾,发热产生的红染在眼周和颧骨嘴唇,像一朵清纯小白花被人揉进了红色颜料水里。
“看不出来,你也有强势的一面。”戴柯虚弱地说,“我没必要去诊所。”
陈雾将他扶到路边:“不想检查就不检查。”
戴柯顿了下,尽力离陈雾远点不让自己身上的泥沾到对方,他在外套口袋里掏了掏,掏出一个皱巴巴的口罩,“新的,包装还在呢。”
陈雾不解:“你给我干什么。”
“我感冒,怕传给你。”戴柯将口罩塞他手里。
“不用。”陈雾没戴,他就这么把戴柯扶到附近一户人家,借了个电瓶车载去了诊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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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柯挂了水就生龙活虎,陈雾走哪儿,他就跟到哪儿。
技术培训班在林业局准备的场地召开,户外的。又是降温又是大风的,条件不太行。
台子上挂着热烈欢迎林业高校学子的横幅,一条长桌被架上去,铺了块红布,上面像模像样地摆了个话筒,在主位。
林科院的组长已经参加过多次活动,经验丰富的在读博士,而林科大的组长是大二生,此次活动由上面审核出来的技术型专家。
那么主位谁坐?
林业局为难的时候,陈雾都没上讲台,他在底下的角落里坐着,让理论扎实的组员上去了。
齐县是国内的众多贫困县之一,靠种林木为生,这次召集的是大棚主们,林业局的技术人员,护林员等。
有一两百人,小板凳一个挨一个坐得很密,
林业局把从高校生那儿弄来的资料打印了一大摞,人手一份的发了下去。
培训内容是防虫病害,林木修复,苗种精良培育技术,古木保护法规之类。
专业类的书面知识课讲了一个多小时,轮到现场指导的时候,陈雾才从角落起身。
“不去了吧。”戴柯示意他看一拨人在做准备,“都挺积极的。”
“学校的那套够人教了,我按我自己上学前的来。”陈雾拿着小板凳,慢步走到了前面。
陈雾给病树清理伤口上药的时候手套不戴工具不拿,操作简单接地气容易被接纳,很快就围了一圈人.
在学校为了拿学分写论文接触种植的,和真的把它当生活当工作的不一样。
“小伙子,我想知道怎么看出是老,古树啊。”有大汉举手。
正规的步骤是先取样测树龄或者CT扫描,陈雾教的是:“看枝干。”
他在地上这些质量参差不齐的素材里挑了挑,没挑上,就去场地四周转了转,选了棵树举例,尽量跟周围人多些互动。
戴柯被挤到外围,蹦跳了几下,龇牙咧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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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齐县那天,一伙人还要去大棚主家里访问,给他们倒的水杯子上有层水垢。
那户人杀鸡池鱼的让他们吃了饭再走,只有陈雾跟戴柯留下来了。
一大盘辣子鸡上面有一层辣油,香是香,辣也是真的辣。
其他的也是农家菜,有荤有素,青菜里都有一片片红艳的小辣椒。
戴柯苦着脸。
“不吃辣啊?这真的很对不住!”大棚主朝厨房喊了好几声,叫妻子赶紧再炒两份不辣的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