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付——by回南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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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玩得还挺嗨,先前调的十几杯混合着各种调味料,还带着气的乌黑混合物现在只剩下一半了。
“输了输了,是汉子一口闷!”
“是汉子帮女同学的全喝了!”
“左勇,你不喝我看不起你!”
郭家轩高淼三个起着哄。
他们似乎一局刚结束,六个人分了两组,层禄组输了。
左勇苦着脸,举起一杯“中药”,感觉他眼泪都要落下来。
“不用了,我们自己喝……”莫雅说着,跟索吉一道端起了杯子。
就在她深呼吸做着心理准备要一饮而尽的时候,我从后头夺过她手里的杯子,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一口饮尽。
哪个畜生加了辣椒油?
滋味复杂难言的液体顺着喉咙一路烧到胃里,我连忙拿起郭家轩面前的矿泉水,拧开盖子连喝了好几大口。
“你……你怎么帮我喝了?”莫雅很不好意思,“谢谢啊。”
抹了抹嘴,我刚要云淡风轻地说一句这没什么,一旁递过来一只杯子。
我顺着那杯子看过去。
索吉眨着圆圆的眼睛:“谢谢啊。”
我:“……”
我接过杯子,秉住呼吸,再次将那杯漆黑液体一饮而下。
“好,是汉子!!”郭家轩带头鼓掌。
左勇见我过来了,可能是喝药喝饱了,忙不迭站起来给我让位。
“我去玩桌球。”他说。
“我也去我也去!我还没玩过呢。”索吉也站了起来,跟他一道走了。
莫雅就剩一个人,我当然是自动归入到她那组。二对三玩了一局,郭家轩这把运气格外好,不一会儿就走完了手里的牌。
我丢下牌,不等莫雅去拿杯子,一个人直接拿了两杯,闭着眼全都喝完了。
“再来!”
我捏扁了杯子,将它们丢进垃圾桶,嗓子都被烧得有些哑。
“你不用帮我喝的。”莫雅忧心地递上水。
“#¥%&*”
忽然,身后极近的地方传来贺南鸢的声音。我吓了一跳,回头看去,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他说的是层禄话,在场只有一个人能听懂的层禄话。
我又看向莫雅,她看起来有些惊慌失措,回了句什么。贺南鸢坐下,没有再与她对话。
“喂!干嘛突然说悄悄话?”我不快道。
“你自己听不懂怪谁?”贺南鸢点了点桌子,让郭家轩发牌,“算我一个。”
自从贺南鸢加入进来,莫雅就有些魂不守舍,经常偷偷看他,完了又看我。搞得我心里也很烦,怀疑刚刚是不是贺南鸢说我坏话了。
一局结束,就像玩桌球一样,贺南鸢上手极快,并且被幸运之神眷顾,第一个走完了牌。
郭家轩那组哀嚎一片。
“我去下洗手间。”莫雅站起身,小声说着快步朝外走去。
“哦,好,我们等你。”我没在意,转头催促着让郭家轩别装死,给我一滴不剩喝干净。
没过多会儿,我放在桌上的手机震动了下,我随意地瞥了眼,发现竟然是莫雅让我单独出去一下。
我疑惑地起身,跟其他人说了声也要去上厕所就离开了包厢。
莫雅在一间空置着的包厢等着我。
我一进去看到她的脸色就觉得有点不妙,非常不妙。
结果她一开口,好家伙,岂止不妙,简直绝杀呀。
“你是不是喜欢我?”
我整个愣住:“啊……”
“抱歉,我没看出来,我太迟钝了。”莫雅咬了咬唇,道,“你人很好,但我们遇到的时间不合适。我早就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不能喜欢你。”
我如遭雷击,脸上火辣辣的,觉得丢脸又难堪。
心好痛哦,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
“是不是刚刚贺南鸢跟你说了什么?”
层禄人好像真的不会说谎,我一问,莫雅就慌忙替贺南鸢解释道:“不是坏话,他就是问我难道一点没看出来你喜欢我吗,其他什么都没说。我觉得……他应该也是看不下去了,好心提醒我。”她小心斟酌着语句,“早说开总比晚说开好,对你伤害也少一点。”
好心个屁啊,他就是故意的!!
我忍着现在冲出去爆锤贺南鸢一顿的冲动,强装镇定,努力思考着怎么才能把这件事处理好,处理得干净漂亮,既不让自己太狼狈,也能让莫雅以后面对我不至于太尴尬。
这张好人卡我是绝对不能收的,要是让别人知道我海城小王子被发了好人卡,一中的人会怎么想我?这事传回海城,廖烨川那帮傻逼会怎么想我?最重要的是,贺南鸢会怎么想我?
他一定开心死了。
我才不会让他如意。
“你……你没事吧?”莫雅见我久久不说话,可能是怕我刺激太大,竟然开始安慰我,“没事的,你以后一定能找到适合你的另一半的,不要气馁。”
事后想想,我但凡少一点,就少那么一点跟贺南鸢争强好胜的心,都不至于脑残到说出下面这番话。
“哎呀,你们都误会了。我没有喜欢你啦,我真的是对层禄文化感兴趣才想跟你交朋友的。”我翘起兰花指,娇嗔着轻轻推了下莫雅,“而且……而且我不喜欢女孩子的,人家也喜欢男孩子啦,姐妹。”
“啊……”莫雅倒退一步,愣愣捂着被戳的肩膀,呆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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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恰骨”这个词我参考了藏语,就是“鹰”的意思。
第11章 来啊,比惨啊
“我一直伪装得很辛苦。”我哀愁地叹了口气,道,“你应该听说过我是被我爸下放到这里的吧?你就不好奇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做了多大的错事他才会生气到把我丢在这儿不管不顾吗?”
“难道是因为你喜欢男……”莫雅吃惊地捂住了嘴。
我沉痛地点头:“没错,就是你想的那样。”
我这嘴啊!不同于表面的镇定,我内心已经在狂甩自己巴掌了。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对、对不起啊,是我误会你了,我……我太自以为是了。”莫雅不知所措地道歉,耳朵都红了。
“这件事现在整个一中只有你知道,你能不能帮我保守秘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在这里就待不下去了。”如果让其他人知道,我在这个世界也待不下去了。
“哦哦,好的……”莫雅不愧是心地善良的好姑娘,一点犹豫也没有就答应下来,甚至伸出三指,在我没有任何要求的前提下自发地发起誓,“我莫雅若日,一定会帮米夏保守秘密,如有违背,山君降灾,死后下阿鼻,来世不为人!”
我头皮都炸开了,一把按下她的手:“我相信你的,倒也不用发这么重的誓。”
莫雅笑了笑,显出脸颊上两个浅浅的梨涡:“没关系的,只要我管住自己的嘴,誓言就只是没有意义的文字,伤害不了我。”
哎,还是好心动啊。可恶,莫雅喜欢的人到底是谁啊?便宜那小子了!
该说的都说完了,我俩也准备回去了。我走在前边,到门口时,发现门竟然没有关严,还留了道缝。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
想着,我握住了门把。
“恰骨?”
伴着索吉疑惑地呼唤,门渐渐拉开,贺南鸢回眸的身影一丝不落地撞进我的视野。
妈妈,这个世界我待不下去了。
“咦?”索吉本来只看到了贺南鸢,结果见我和莫雅从屋子里出来,惊讶地眼都睁大了,“你们三个在开什么秘密会议吗?”
莫雅看看身旁的我,又看看对面的两人,慌忙道:“你们刚才听到我们说话了吗?”
索吉茫然地摇了摇头:“没有啊,我刚到。我就是去上厕所的,谁知道你们在里面说话啊。”
贺南鸢也摇头:“没有。”
莫雅松了口气,可能多少有点尴尬自己搞了这么大个乌龙,她看了眼时间就说要和索吉回学校做作业了,跟我们告别。
索吉被她拖着往外走,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不住回头,叽叽喳喳说着层禄话,像是在问莫雅为什么要走。
走廊里只剩下我和贺南鸢。
我开始认真思考,这时候如果把他拖进旁边的屋子杀人灭口,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
视线顺着肩膀落在他的手上,光是一双手,就要比我大一圈,这就是十厘米的身高差吗?
他这一拳下来,我可能会死。
“我去上厕所。”
那只看起来十分有力的手轻轻晃动,贺南鸢往走廊另一头走去。
我回过神,忙叫住他:“贺南鸢!”
他顿住脚步,稍稍偏头看过来。
我抿了抿唇:“你是不是听到了?”
贺南鸢:“……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要犹豫??那长达两秒的停顿是怎么回事??
贺南鸢绝对听到了!这个诡计多端的乡巴佬,先是故意告诉莫雅我喜欢她,让她给我发好人卡,然后觉得不放心,还要亲自过来看我怎么被无情拒绝的!一定是这样,他一定听到我和莫雅对话了!
我瞪着贺南鸢远去的背影,心中怒火燎原,烧得我五脏六腑都在痛。
回到包厢,左勇还在那儿玩桌球,郭家轩几个则在聊天。
我告诉郭家轩他们莫雅和索吉已经走了,高淼抱怨怎么也不跟他们打声招呼。
“今天我住学校,你自己回去,明天记得早点来,帮我把书包带来。”我跟郭家轩道。
“怎么了?干嘛没事住学校啊?”郭家轩停下理牌的动作,有些纳闷,但很快,他又好像无师自通一样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我懂了我懂了,你放心……”他凑近我耳边小声道,“弟弟你大胆追爱,哥哥我为你保驾护航。”
你懂个屁你就懂了。
我更糟心了,见桌上还剩许多调料,拿起一瓶料酒就往嘴里灌,把郭家轩他们都看呆了。
“这是……这是做菜的。”方晓烈弱声提醒。
我狂饮几口,将瓶子重重放回桌上:“浪费可耻。”
方晓烈像是被我这掷地有声的四个字震撼了,走时特地把剩下几瓶酱油醋什么的都给带回了家。
“你路上骑慢点。”
我才说完,郭家轩油门一拧,已经飞出去十米。他没有回头,只是举手摆了摆,算是知道了。
我跟着左勇与贺南鸢后头一道回了学校。左勇寝室与我们不在一头,在楼梯口就跟我们分头走了。
周六的关系,整座宿舍楼都是静悄悄的,走在走廊上,都能听到脚步的回音。
贺南鸢掏出钥匙开了门,我等他进去了,一握拳,飞快闪进去反手关了门,然后朝他扑了过去。
他早有防备,迅捷地一闪身就躲过了我的偷袭,还顺道绊了我一脚。
我摔到地上,一股热血上头,本来只是想打一架出气,现在不是他死就是我亡!
一招扫堂腿,贺南鸢也被我扫到地上。
我抓准时机,翻身就要骑到他身上:“我做什么了你就这么恨我?成绩差就人品差吗?海城的就都是渣男吗?你爸渣关我屁事?你这是地域歧视你知不知道?”
贺南鸢准确接住我落下的拳头,眼神都变了。
琥珀本来是温暖的颜色,在他身上却只能让人联想到野兽的眼瞳,充满危险。
“莫雅说的?”
我不自觉瑟缩了下,努力想要挣脱开他的桎梏,咬着牙不回答。
我的沉默越发激怒了对方,贺南鸢不费吹灰之力地一把将我掀开,像押犯人那样按着我的肩膀把我压在了地上,手臂反折在腰间,用膝盖抵住。
“莫雅说的。”他的声音比山南的冬天还冷。
我用另一只手撑着地,试图把他顶开,但他就跟一座无法撼动的山一样,始终牢牢地压着我,纹丝不动。
“不是,我做梦梦到的!”我怒吼着,胸口因为剧烈的运动和情绪起伏窒闷不已,身上一会儿功夫就出了层汗。
“就你还想跟我打?”贺南鸢抓着我头发,将我脸又按回了地面,“服不服,还打不打?”
他完全压制了我。
“不服!”五指抠着地面,攥紧成拳,我用力到身体都在颤抖。
压着我的巨山毫无预兆地移开了。我身体一轻,猛地爬起身,捂着那只酸痛的胳膊,警惕地拉开与贺南鸢的距离。
他手心向上,朝我招了招手:“不是不服吗?来啊。”
也不管什么策略章法了,我只管发泄自己的愤怒,低吼着冲向了他。
“你以为就你们娘俩苦吗?我和我妈也很苦啊!”
贺南鸢抓住我肩膀上的衣服,脚下又是一绊,同时双手使巧劲将我往后一推。刹那间的功夫,我就坐到了地上。
但我很快爬起来,喘着气再次冲向了贺南鸢。
“我妈生病,太痛了,就去国外安乐死,你这乡巴佬知道什么是安乐死吗?”我将他推到门上,发出一声沉沉的闷响,“她不想我看着她死,没带我去,我连最后一面都没见到她。我爸没两年就娶了别人,对便宜儿子比对我还。我……我不过就是犯了一个小小的错误,一个所有男初中生都会犯的错误,他就把我丢到这里不闻不问!”
感到肩膀上的阻力一减,知道他是愣神了,我扬起拳头就朝他那张漂亮的脸挥了过去。
本来冲着眼睛去的,落下的前一秒换了位置,拳头结结实实落在贺南鸢面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