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by越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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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我去?”白冬想不明白韩夏干嘛带他去。
“说新娘子喜欢热闹,叫多去点儿人。”韩夏喃喃道,声音小得像是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白冬也没再说话,拿了胃药的盒子,想要去收起来,才想起身就被韩夏拦腰抱住了。
韩夏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其实在饭局上的时候,他没觉得有多累,兴许是习惯了。他左右逢源,他头头是道,他接过酒杯轻松饮下,喝过一杯又一杯,被人明里暗里地劝酒,不能拒绝,不能犹豫。
就算胃很疼,疼得他头晕恶心,也只能笑笑说一句抱歉,挺直腰板出去,却在卫生间吐个昏天黑地。捞一捧冰水砸在脸上,擦干净,再人模狗样地回去,逢迎讨好,圆滑世故。
早就该习惯了。
可就在什么都安静下来的时候,身边没了任何一个人,他站在冰冷而空旷的廊间,找不到家门的钥匙,输密码输了几次都没打开门儿,焦躁,烦闷,那种感觉和很多年前有一丝的重合。
或许是酒精把所有的情绪放得很大,让无力感劈头盖脸地将他吞噬。
他回想起站在同样空旷的医院走廊,看着再也醒不来的母亲。
他感受着胃里的疼痛,被冷清爬满了身躯。他突然就觉得有些疲惫,那样的疲惫迅速地将他包裹住,只一瞬间就像是不透风的蛛网将他缠绕封死,让他难以忍受。
哪有什么运筹帷幄人中龙凤,不过是表面功夫做足了,真到了私下里,谁还不是一个德行。
或许是矫情,又或许是酒后多愁,韩夏搂紧了白冬的腰,将头埋进那人的颈窝,他说:
“别走,让我抱一会儿……我难受。”
韩夏的声音有点哑,还有些不易察觉的颤抖。在白冬的印象里,韩夏不论什么时候都是意气风发的,从未像今天这样。
只一句话,白冬原本就没有舒展的心现在更是拧着疼起来。
白冬将胃药放在茶几上,往韩夏身边靠了靠,将韩夏楼进怀里,他的手指插进韩夏浓密的头发里,轻轻地抚摸。
“哪儿难受?”白冬问。
韩夏不吭声了,任由白冬抱着,也不松开白冬的腰。
时间久到让白冬觉得韩夏已经睡着了,他才敢轻微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而才刚停下,韩夏便松开了白冬的腰,像是又恢复了那个强大的模样,自嘲般的笑了一下:“妈的,差点被他们喝死了。”
这句话很是潇洒,但是听在白冬耳朵里,他却觉得很不好受。
韩夏这些人,别人看到的只知道挣得多,一辈子都花不完,却不知道背地里谁都不容易,喝酒当喝水,永远加不完的班和算不完的心思。
白冬心疼地鼻头发酸,轻轻地和韩夏抵了抵额头:“……以后我有钱了,我养你,这样你就不会这么累了。”
这话说得有些可爱,韩夏顿了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后反客为主地把白冬圈进了自己怀里,偏过头咬了一口人的嘴唇。
昏暗的灯光下,韩夏深邃的眼眸却熠熠发亮,里面有东西在闪烁。
“你养我?”韩夏问。
“嗯。”白冬认真地点了点头。
“那要是……我想买很贵的表,很贵的车……住很贵的别墅,怎么办……”
韩夏的声音很轻,唇角含着笑意。
“我给你挣,你想要什么我都努力挣给你。”白冬也笑了起来,没有丝毫犹豫地回答。
这次,韩夏沉默了,他静静地望着白冬的眼睛,良久才问了一句: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会倾尽所有。”白冬红了脸,明明是还年轻的人,却说着如此郑重的话。
韩夏觉得心头微热,他没有吭声,只是将白冬搂得更紧。
只是到了最后生日也没有过,蛋糕被放进了冰箱。
第24章 24量子纠缠
白冬很少穿正装,就连为数不多的几次,还是找别人借来穿的。
当那套纯手工的定制西装被套在身上,白冬望着镜子里的自己不由得出了神。
在很久以前,他其实也光芒万丈……是同学口中的天才,是长辈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是老师眼里的得意门生……
“想什么呢?”韩夏已经收拾好了,西装将他完美的身材体现得很好,一双长腿衬得裤管笔直,肩宽而腰窄,动作间好似每一帧都被精心设计,这样高大俊毅的男人总是叫人移不开眼睛。
韩夏走到一旁,从镜前柜里找出发蜡,熟练地抹在手上搓开。
“别乱动。”韩夏说完,修长好看的手指穿入白冬的头发,顺着发丝的纹理游走,轻轻地摆弄。
阳光真的很好,打在韩夏的身上,将那整个人都镀上金光,那人薄唇微勾,眼底温软。白冬看着镜子里,韩夏在细心地帮他整理头发,身后的阳台里有还未凋谢的茉莉,盛放着洁白的花朵。
明明是去参加别人的婚礼,但又像是自己婚礼前的准备。
白冬想,会不会有一天,有一场属于他们的婚礼,也如这般,有个好天气,有几捧清香的茉莉,有温柔的爱人在身侧,一切都如这般岁月静好……
他的心跳快起来,耳垂微红。
“韩夏,我爱你。”他开口说,语调很轻,感觉云淡风轻,又或许只是不经意间的玩笑,落尽阳光里也落尽空气里。
韩夏动作微顿,随后笑了笑,指尖划过白冬柔软的发根,眉眼一片柔和。
他觉得自己也许早就喜欢白冬,他不懂感情,所以极端又偏执,所以才会想方设法地去折腾人,一次又一次地试探对方,试探自己,一次又一次的推开又凑近。
不然又怎么会因为那人的爱意而心口微热。
白冬收拾起来和平时判若两人,整个风格都变了。
大约是正装起到了修饰的作用,又或者是前额的发丝被韩夏梳理了上去,白冬身上原有的些许稚嫩没了踪影,一对剑眉凌厉而有型,阳刚端正的容貌和高挑劲健的体型和西装很是相衬,透出几分内敛有度的味道来。
林海铭早就等在楼下了,一见白冬便愣了愣。他见白冬很多次了,但从没见过这人这么干练的样子,在他印象里,白冬身上总是有些和年龄不符的成熟,而现在那种成熟却变得毫不违和。
“你再看几眼,下个月奖金也没了。”韩夏皱起眉头,把车门拉开,拉开的车门恰好横在白冬和林海铭之间。
白冬有些尴尬,随后感觉到手腕被一只有力的大手握住。
“上车,别看他。”韩夏依然皱着眉毛,有些警告意味地拽着白冬的手腕。
白冬只得坐进车里,用歉意的眼神看了一眼林海铭。
直到韩夏坐进车里,情绪似乎也没有缓和多少。
前几天林海铭问他怎么追男孩儿,今天就瞅着白冬发愣,他越想越觉得不对劲。
“林海铭,你下个月奖金没了。”韩夏幽幽地说。
林海铭的呼吸仿佛顿了一瞬:“你没事吧?我又怎么你了?不就看了你媳妇儿几眼吗?”
“你还知道。”韩夏冷笑一声说到。
林海铭一开口就是一个“媳妇儿”,白冬的脸立马红了个透,他偏过头去看车窗外的景象, 修长的手指蜷了起来,轻轻地扣着自己的膝盖。
随后林海铭安静了一会,好像想到了韩夏为什么生气,于是不耐烦的补充道:“我……前几天说的是我想追沈奕,跟你有什么关系。”
说完以后,车厢里霎时间就安静了下来。
不只是韩夏愣住了,还有白冬。
沈奕是谁他们谁都心知肚明。
是韩夏年少时候的懵懂,是相册里尘封多年的记忆。
白冬叩在膝盖上的手指攥紧了,他小心翼翼地去观察韩夏的脸色。
韩夏的眼里只有一晃而过的惊讶,除此之外像是毫无波澜。
良久,韩夏才开了口,不确定的语气,和试探的声线让白冬心里一疼:“沈奕?哪个沈奕?”
他果然还是在乎的吧。
林海铭满不在乎地说:“他不是回国了吗?你忘了?”
韩夏顿了顿,不知道是真的释然,还是假的云淡风轻,他笑了一声:“好好对他,他是个好男孩儿。”
“我知道。”
许是注意到了白冬的目光,韩夏偏过头去看了白冬一眼,在两个人视线碰撞的一瞬间,白冬就移开了视线。
韩夏像是意识到什么,但却没有说话,只是偏过头收起了目光。
婚礼是在新娘子家的高尔夫球场上举办的,欧式婚礼的排场都很大,挂了漫天的白纱,拿粉红的玫瑰装饰着,一张长长的餐桌上已经摆着琳琅满目的甜品。
“说起来还是新郎官攀了高枝儿……”
“谁说不是呢。”
……
林海铭停好车,三个人从车上下来
锃亮的皮鞋踩在嫩绿色的草地上反差感很大,会场人已经不少,林海铭去登记,随后打了声招呼去了一边的偏席,只留下白冬和韩夏两个人。
正巧入场的时候遇到了同样刚到的韩风鸣。
苟诚的表弟和韩风鸣关系还算不错,韩风鸣特意包了个大红包,开了辆玛莎来给人撑场面。
“哥。”韩风鸣笑了起来朝韩夏打招呼,刚要说什么就看见了白冬,也是有些惊讶。
“小白?以前还看不出来啊……我哥眼光真好。”他诚心夸道。
白冬礼貌地笑了笑叫了声韩二少。
韩夏笑骂他一句:“少贫。”
“行,你们先入场,我去找文辉。”韩风鸣招呼了一下,就快步地去了贵宾楼。
文辉。
这两个字让白冬心里一紧,不过旋即就再次松下。
叫文辉的那么多,又不一定是那个毁他的李文辉。
白冬自嘲般的勾了下嘴角,跟着韩夏走到宾客席去。
这场婚礼的私密性很好,甚至诺大的草坪和漫天白纱中都看不到那对新人的名讳。
不过也是,来参加的大都是社会精英,通过人脉而各自汇集在此,说是来参加婚礼,倒不如是参加商业聚会,确实不会像普通的婚礼般夸张地处处留下新人恩爱的照片或者字迹。
白冬意识到是自己有些见识短浅了。
还好欧式婚礼没有太多的讲究,在新人没有入场前不用规矩地坐在席间,可以随意地享用一些酒水和果盘什么的。
就在他不露声色地观察了一下现场的布置时,有一位同样穿着西装的中年人笑了起来,声音并不夸张,但足够很多人听到。
“韩少?!没想到今天您也来了!”
说罢,会场里不少人都朝这边望过来,其实原本就已经有很多人注意到了他们,毕竟韩夏一米九还要多的个子放在哪里都很显眼,更何况这个人本身就足够耀眼。
只不过现在聚集的目光更多,有几个人已经端起了酒杯向韩夏走了过来。
“李总,久仰。”韩夏笑着回,和李总握了握手,从一旁的桌上端了一杯香槟。
“这位是?”李总的目光转向白冬,伸出了手。
白冬微微点头,走上前用双手和人握手:“鄙人姓白,不敢当总。”
李总有些意外地看了白冬一眼,点了点头:“白先生过谦。”
随后来的几个人同韩夏问好,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别的用意,客套了一圈,白冬觉得自己的脸要笑僵了,手也要握断了。
只在新人即将入场前,一个身材清瘦的男人走了过来。
那个男人上身一件单薄的白色衬衫,下身穿着黑色的西裤。
白冬先是看见那人黑色简约的皮鞋,再是望见人的穿着,最后目光定格在那人的脸上,他觉得心瞬间落了下去。
那张脸他印象很深,在韩夏那本相册里。同样白皙的皮肤,一对风情万种的桃花眼,秀气俊毅的眉像是柔情的柳叶。
那是沈奕。
沈奕走过来没有说话,同样的,韩夏也没有,他们只是对望一眼,那人便红了眼眶,一对好看的桃花眼立即添了分动人的颜色。
白冬的心脏越攥越紧,他轻轻拽了一下韩夏的袖子,又收回了手,不知道是想逃避还是想怎么样,他听见自己声音僵硬地吐出一个字,便再也说不出话来。
“我……”
韩夏伸出手,拥抱了沈奕的那一瞬间,白冬说不清楚自己的情绪。
沈奕的身材清瘦,个子要比他矮一些,和韩夏相拥的时候,好像是那样的相配。
他觉得心里发慌,像是什么都被砸碎,乱了一地,又像是疼得他没办法缓解。
他不确定地握了握什么都没攥住的手,有些凉,有些无措。
韩夏要怎么介绍他?又怎样去诉说他们的关系?
“回国了。”韩夏拍了拍沈奕的后背,然后松开了人。
沈奕没说话,只是轻轻点头,随后目光扫在了白冬的身上,带着意外,带着感慨,但却没有什么敌意,甚至浅淡一笑,用那双薄红着的眼睛望着白冬,似是要和什么作别。
“你的恋人?”沈奕叹了口气,声音很轻,目光转向韩夏问。
沈奕没有用别的词语,而是用了“恋人”这个有些沉重的字眼。
白冬不敢去看韩夏,手指掐进掌心,骨节都发白。
韩夏会怎么回答……
只见韩夏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握住了白冬的手,没有闪躲,也没有避讳其他人的眼神。
在他们指尖相触的瞬间,白冬感觉到自己的心安静了下来,之前那些慌乱和其他纷扰的想法就在那时停止了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