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by越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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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万明像是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他打量着韩夏,从皮鞋看到手表,知道这是个了不得的主儿。脑子里飞速地转起来,认准了韩夏是白冬傍上的大款,眼神里立马从怨恨腾越上了无尽的贪婪,他眼珠一转,大喊道:“两百万!我就要两百万!”
韩夏皱了皱眉头甩开了白万明的手。
“韩夏……你先回车上……”
“然后呢?每一次他的债都要你来还吗?那你自己的生活呢?”韩夏的眼眸沉了下来望着白冬。
白冬的的指尖轻颤,喉结滚动一圈没有说话。
“最后一次……阿冬,我保证是最后一次……”白万明跪着爬到白冬脚边,抱住了白冬的腿。
白冬望着这个父亲,心里像是无边的荒原,悲凉和愤怒交织着揉碎在胸口,闷得他喘不上气。
他想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却发现无能为力。
是啊,然后呢?上次是三百万,这次是两百万,然后呢?
这就像一个与亲情捆绑的无底洞,会吞噬掉他所有的生活,让他背上沉重的枷锁。
可是白万明是他的父亲。
儿时会抱他在怀里讲故事,会在下班路上带喜欢的糖果给他,会在他生病时守在床头没日没夜,他曾是白万明疼爱的儿子,最骄傲的荣耀。
即使……都是过去,他也于心不忍。
他觉得烦闷,在一时间他找不到一条好的出路,他没办法回答韩夏,只得无奈地揉了揉眉心。
突然,他看见韩夏蹲了下来,捏住了白万明的脸。
“韩夏。”他以为韩夏要做什么,蹲下来搭上了韩夏的肩膀,想要制止。
却听韩夏冷冷地说:“他xi du了。”
“什么?”白冬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更加膨胀的恼怒与心慌在大脑里跳动。
因为韩夏毕竟在全国最好的警校待过,对这方面的事神经敏感,在他看到白万明那幅骨瘦如柴眼神涣散的模样时,他就有些怀疑,在他闻见那个人嘴唇散发出的金属味道时,他就确定了心里的想法。
但同时他想到了左三儿,在和左三儿的最后一次见面里,那个人和白万明的状况几乎一模一样。
潜意识里他觉得左三和白万明之间的牵扯并不只是眼前这一点,但真相是什么样他也毫无头绪。
白冬把白万明摁在了地上,韩夏打了通电话给宋琛。
白万明还在不停地挣扎,弄得白冬越来越烦燥。
或者说他此时心里过多的无奈和悲愤让他脑子里一片空白,以至于除了使劲儿压着白万明以外他不知道还能做什么。
夜幕低垂,有零零星星的行人往这边看过来,不过都步履匆匆,没有要停下的意思。
“琛儿,我这儿逮着一个人,大概是注射甲基.苯丙.胺,你来一趟,带着尿检一下。”
“定位发我。”
白冬抬起头望着韩夏,他不知道该说什么。韩夏高大的身影将他和白万明挡住在阴影里,背着光,只看得到那人鸭舌帽下露出的一两缕短发,眼眸如炬火般明亮坚定。
“没事儿,只是带他尿检。”韩夏注意到了白冬的目光,蹲下来拍了拍白冬的肩膀,“你松开吧,我摁着。”
白冬松了手,由韩夏来摁着白万明,就在他们交换的时候,白万明还在费力挣扎。
“老板,你行行好,最后一次,两百万,我再不来找他了……”
白冬望着白万明面目全非的脸,有些恍惚。
从上一次为白万明还债的前几个月到如今,他一直都没有再见到这个人,没想到再一次见到会是这幅模样,恬不知耻,又欠了一屁股债,不知悔改。
他攥紧了拳头,站了起来退进阴影里,努力地平复着自己的心情,却还是被无力感在霎时间爬了满身。
白万明和李文辉,两个人代表了他十九岁的所有经历。李文辉与他无亲无故,他尚且觉得郁闷,而白万明是他的亲生父亲。
一个在儿时的记忆里慈爱的父亲,怎么会变成这副样子,他想不通,也看不透,他不知道是因为人性,贪欲还是金钱世俗。
白万明似乎清醒了一点,也许是因为韩夏手上不容反抗的力度,或者是对即将到来的遭遇有些预感,嘴唇颤着在喊着什么。
“阿冬……阿冬……我错了……”
冬天太冷了,白冬一点都不喜欢冬天,他觉得整颗心都冷透了。
“你就是个畜牲。”白冬骂了一声,他退后两步,将后背抵在了冰冷又光滑的墙壁上。刺骨的寒意隔着衣料渗进皮肤,无法缓解。
他找了根烟点上,慢慢地吐着烟雾,他躲在黑暗里看着那烟头上的星星之火,看着白色的烟缭绕进空气里渐渐消散。
“白冬之前已经帮你还那三百多万,你但凡有一点点愧疚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韩夏压了声音,那声音又冷又平淡。
“他要了你的钱吧,他卖了多少次给你才攒……操!”
韩夏皱起眉,手上猛地发力,只听白万明的肩膀处传来了一声骨骼擦动的脆响。
“把你的嘴闭好,不然我废了你。”
宋琛来的很快,身后还带着另一个人,大G的车顶上拍了盏警灯,两个人都穿的是便服,估计不是从警局出来的,可能是刚巧在附近。
白冬抬眼望着那两个人,他虽然对宋琛有所耳闻,但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那人的皮肤有些诡异的惨白,个头竟跟韩夏差不多,只是过于瘦,好像身体并不健康。但一双眼睛又狠又锐利,像狼,又像是一把尖刀,能刺破所有的迷雾。
而宋琛身后的那个人却身材健硕修长,不怎么说话,眼神扫了一圈便倚在了车门上。
“哪个啊?里边儿靠墙抽烟那个小帅哥,还是地上趴这个?”宋琛调笑了韩夏一句,走过去蹲下来给白万明拷上了手铐。
“别扯,验完尿送戒毒所吧,想办法关一段时间,他外面欠了一屁股赌债。”韩夏站起来揉了揉手腕。
想了想他又补充道:“我不去局子做笔录,你带人回去的时候处理一下,不要把我扯进去。 ”
宋琛点了点头,让身边那个人把白万明弄到车里去了,他抬眼看了一眼白冬,目光回到韩夏脸上,有些不满:“你接媳妇儿下班也能给我整活儿。”
“你这眼力赶得上福尔摩斯了。”韩夏轻轻一笑,双手踹进了大衣的口袋里,没有想跟宋琛掰扯的想法,说了句改天请客吃饭。
“那车你的吧,违停啊。”宋琛的下巴扬了扬,看着韩夏停在街对面的车。
“下次不了。”韩夏没回头,朝白冬走了过去。
白冬望着烟头的火星有些出神,韩夏走过来也浑然不知,直到韩夏抢过他手里的烟头扔在了地上。
烟头上的烟灰在和地面碰撞的时候火红一刹,碎开几点火星又很快灭了下去。
“别抽了。”韩夏用指尖勾起了白冬的下巴,在黑暗里隔着口罩轻轻吻过那两片微凉的嘴唇:“你放心,他去了戒毒所,在那里不会有事。”
白冬点了点头:“对。”
这种债务不受法律保护,应该不会有人找白万明要钱了。
韩夏揽住他的肩膀往车里带:“别想了,车里有灌汤包,估计都凉了。”
车里不比外面的冷风摧人心肝,温暖而干燥,并且充满了鲜香的味道,好像要安抚白冬不安的心情。
韩夏从后座把打包好的蟹黄灌汤包放在了白冬的腿上,还没凉透,食盒底部一片温热,浸得白冬腿面上暖融融的,其实刚买来的时候是烫的,那家的生意向来好,韩夏排了很久的队。
白冬觉得冷下去的心头又在微微发热,被腿面上的一片热意抚平了所有的情绪。
不会再有人来追债了。
这是好事。
白万明也不会再受罪了,起码在戒毒所里可以安然很长一段时间,他也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
车厢里很安静,外面时不时有寒冷的风将干枯的树枝吹着摇晃,城市里纷纷扰扰的灯光映在天空上,强行将夜幕里的云彩勾勒出一两分轮廓。
白冬压下了心中的思绪,偏过头看了韩夏一眼:“你怎么这幅打扮。”
韩夏始终戴着鸭舌帽和口罩,在韩夏身上,那是太不寻常的装饰。
“韩珂会监视我,以后我见你都要谨慎一些。”韩夏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他将车里的暖风开大了一些,踩下油门,避重就轻:“包子趁热吃。”
韩夏有洁癖的毛病,尤其不愿意让别人在车里吃东西。
“把车里弄脏了就不好了。”白冬勾了下嘴角,看出了韩夏的掩饰,也没有继续方才那个沉重的话题。
却没想到韩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腾出一只手拽开了系着食盒的细绳。
一个个鲜嫩多汁的灌汤包立刻露了出来,那面皮晶莹剔透,看起来很有食欲。
“你吃没关系。”韩夏看了他一眼笑了笑。
第31章 31光量坍缩
韩夏从二环那套房子搬了出来,不过是把自己所有的衣物和用品拉走了,韩风鸣的那套新房子变成了他新的归宿。
韩珂眼线太多,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露出马脚,他把他能想到的所有可能出破绽的地方都尽力掩饰起来。虽然他还是会戴上鸭舌帽和口罩去找白冬,在夜晚偷偷溜进本属于自己的房子,亲吻本可以让他肆意妄为的小太阳。
就像明星与恋人私会要防着狗仔偷拍。
最近韩夏都在和各个银行的行长打交道,抽空在杭州注册了一个新公司,可以非本人办理的手续都交给了崔助理,而法国那边也来了消息,可以去视察工地了。
于是当天晚上十一点左右,韩夏就戴着帽子和口罩钻进了二环的房子里。
客厅的茶几上铺满了白花花的纸张,全都是官司要用的资料,沙发和地毯上也都是,整个房间现在都变成了白冬的办公室。
白冬就坐在地毯上皱着眉,被一堆资料围着,一只手里捏着一个打开的文件夹,令一只手在笔记本上噼里啪啦地敲着什么,签字笔被叼在了嘴里,却明显是吸烟的姿势。
那人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根本没注意到韩夏来了。
韩夏也不去打扰人,把帽子口罩都摘了,小心翼翼地绕过了那一地的文件,从冰箱里拿了两袋牛奶出来倒进杯子里,又送进微波炉里热了一下。
直到热腾腾的牛奶被送到了眼前儿,白冬才松了口气,接过牛奶灌了一口:“你什么时候来的。”
“早来了。”韩夏看着白冬红润的唇边染上牛奶的白,心里痒了痒,想要过去欺负人,却又看着地上堆满的资料无从下脚,只得歪了歪脑袋拧了眉。
白冬笑了笑把文件稍微整了整,放到一边,站起来走到韩夏旁边主动地搂住了人。
韩夏长臂一拢,就将他抱了个满怀。
“我不在你也不想我?”那男人声音有些闷,像是在赌气。
白冬捏了捏韩夏的后颈:“想。”
“连电话都不打,还说想我。”
“最近官司太忙了。”白冬抬头啄了一下韩夏的喉结,松开了人。
韩夏不知足地压着白冬吻上了唇,还未散去的奶香味立刻混满了口腔。
“我要去法国了,视察工地。”韩夏的手揽在白冬的劲瘦的腰上,偏过头去亲吻那人白皙的脖颈。
“什么时候?”白冬揉了一下韩夏的脑袋:“别给我留印子。”
“明天下午。”韩夏不死心地解开了白冬家居服的扣子,在锁骨上轻咬了一口,吮吸出了一个艳红的痕迹,又给人把扣子系好了,用手指隔着布料抵在那处吻痕上,斜了斜嘴角露出两分匪气:“这里别人看不到。”
白冬两只手勾住了韩夏的脖子:“我觉得不公平。”
韩夏微微一愣挑了眉:“什么不公平?”
“你都不让我给你留印子,你去法国我又看不到。”白冬笑了笑,盯着韩夏的眼睛,大胆又直白。
以前这人是很胆小的,怕这怕那,从来不会抱怨也不会开口要什么,心里是怎么样的也从来不说。但现在明显是胆子越来越大了。
韩夏心里不禁有些奇异的成就感,就像养熟了一只怕人的小狗,慢慢地肯伸出爪子来踢闹,再汪汪两声。
尽管这样想有些坏。
“笑什么。”白冬的脸颊攀上一层薄红。
“你想在哪儿留印子?不过瘾我去纹个身?”韩夏扬手脱掉了上衣,光滑紧实的肌肉立马露了出来,身材好得不得了。
白冬的脸颊更红了,一时间说不出话,偏偏韩夏又搂住了他的腰往前一揽,他立马就贴上了那人结实的、光.裸的身躯。
“在哪儿都可以吗?”白冬觉得心跳快地不可思议,他大着胆子问。
“嗯。”韩夏绕有趣味地看着他,眼底一抹笑意勾人得紧。
第二天,韩夏就和王伟豪到了机场,坐上了去法国的飞机。
飞机上并不冷,韩夏将外套放在一边,打算用平板电脑看看文件。
王伟豪眼睛一瞥,看见韩夏衬衣领口的地方若隐若现的吻痕愣了愣。
“韩总,您……”
韩夏偏过头看王伟豪支支吾吾的样子,发觉到自己脖子上的视线,然后笑了笑:“我知道,不碍事。”
“遮上点吧?”
“不让遮。”
王伟豪愣得更厉害了,转过头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不是人人都说韩大少风流薄情,怎么现在成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