栽跟头——by越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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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上次那辆川崎。”
“去。”白冬点了点头拍了拍张岳搭在他肩上的手,微不可查地叹了口气。
张岳抽回了手,拿起白冬放在桌面上的水杯,从饮水机里兑了些热水:“别老喝凉的。”
一般情况下白冬和张岳去郊外兜风都是一辆车和一辆摩托,两个人换着开,但这一次张岳大部分都在开车。
张岳看着白冬越提越高的车速心里隐约有些不安,但白冬带着头盔加上高速对冲的气流声轰鸣,根本听不见任何以外的声音。张岳只得开着车跟上白冬。
但很快,白冬的车速就再一次提高了。
张岳皱起了眉,又踩了一脚油门。
随着一个弯道,整个摩托车身向一侧偏去,白冬的膝盖几乎都要触碰到路面,张岳捏着方向盘的手心攥出了一层细汗,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白冬没有穿骑行服,这个速度简直是不要命。
张岳猜了脚油门,跟上白冬已经有些吃力,他不得不摁了几下喇叭。
所幸鸣笛的声音还能听见一点,白冬回过神般地降了速度,大概又往前开了二百米才缓缓停下。
张岳跟上去停下车的时候,白冬摘掉了头盔。
黑色的头盔被白冬苍白的手指摘下来,形成极大的反差,那人头发乱了,鬓角处被汗湿着贴在皮肤上,高挺的鼻梁上冒着细汗,在路灯下闪着微弱且细碎的光。
“哥你骑吧。”白冬把头盔抛给张岳,十指将头发向后拢去。
张岳拉住了白冬的手腕:“你不对劲。”
三年前刚到这边的时候白冬就去考了摩托车驾照,到现在技术明显见长,但却从没上过这种速度。
“嗯,有点心烦。”白冬淡淡答道,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跟我走走?”张岳勾了勾嘴角松开了拉着白冬的手。
“好。”白冬没有拒绝,摩托车锁好放在原地,把汽车靠边停了下来。
白冬跟着张岳走着,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只剩下路灯从近照到远,一直到地平线附近变成一点点微光,影子一次次缩短,又一次次拉长。
“烦心什么?”张岳的双手插进口袋,望着远处,银边框的眼镜因为反光看不清眼眸。
“一些私事。”白冬皱起了眉,他并没有与别人说自己心事的习惯。
张岳轻笑了一声:“感情问题?”
白冬没出声,垂了眸子看着灰茫茫的油柏路。
“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谈了很多次恋爱,我自认没什么做错的地方,对待伴侣礼貌,谦逊,懂得倾听和尊重。”张岳并没有继续问白冬的意思,只是自顾自地回忆着,像是在说什么轻松的故事。
“但后来我的恋爱全部以失败告终,因为太平淡,就像是为了恋爱而恋爱,而我并不爱那些人。”张岳笑笑,摘掉了眼镜:“我觉得你这样很好,不像普遍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你不盲目,在感情上不能靠执念,越有执念就越盲目,所以顺其自然,就没有那么多的烦心事了。”
执念。
白冬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一下:“我没执念,有执念的也不是我。”
张岳的脚步停了,转过身看着白冬:“那你这三年是为了什么?你的状态一点都不好,和我刚认识你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白冬一时语塞,移开了望着张岳的眼睛。
“这个世界上很多事情都不是你说了算的,包括你自己。”张岳转过身继续走,不再追问上一个问题。
“哥,回去吧。”白冬轻轻地叹了口气,没有再继续话题。
回城的一路张岳都没敢再让白冬骑摩托,把摩托车送回张岳家的时候已经挺晚了,但白冬开车回去以后还是又看了看东徊公司的金融资料。
如果韩夏在解约的时候狮子大开口,他又没办法承担违约责任,那法律顾问的事情还是要做,他要做好完全准备,无关韩夏,认真只是他的工作态度。
东徊公司的资金流通还是比较复杂,毕竟东徊和东下是两个公司,注册人虽是韩夏本人,但是两个公司要融合还是会有很多资金牵扯,包括股份分配等一系列工作,稍有不慎就会出大纰漏。
白冬扶住了额头。
一开始投标的时候他只查了东徊的法人姓许,但没有查清楚这个公司的初始注册人,他甚至就没想过会和总裁董事长这种职位的人打交道。
如果查清楚了说什么他都不会投标。但现在说这话明显是晚了。
正在白冬翻阅到一个法国开发区的项目时,手机震动了起来。
白冬偏过头看了一眼屏幕,是Jeween。
“喂。”白冬接了起来,在笔记本上敲打的手指停了下来。
“你看楼下。”Jeween的声音很爽朗,听着人心情都好了几分。
白冬踢上拖鞋从沙发上下去,走到了窗边往下望。
这处房子在二楼,能将楼下看得很清楚,窗外就是路灯,暖调的灯光洒在地面上落下一个大大的光圈,Jeween赫然站在光圈里朝他招了招手。
白冬略微勾了勾唇角挂了电话,回过身去拧开了房门,过了一会儿就看见Jeween一手提着行李箱,另一只手还提了一个食盒,在狭窄的楼道里显得有些臃肿。
白冬伸手把Jeween手里的行李箱接了过来放进屋里:“怎么来这么快。”
Jeween还穿着一身大衣,伸出手抱了抱白冬拍了拍人的后背,将潮气扑了白冬一身:“想你了嘛。”
白冬笑了笑把门关上,“你不想女朋友,你想我做什么?”
Jeween把手里的食盒放在了茶几上,脱掉了大衣搭到沙发背上:“我又不是重色轻友的人。”说完Jeween就把那个食盒解开,是一笼已经凉了的蟹黄灌汤包。
“你爱吃的,去用微波炉热一热。”
白冬看着那笼包子顿了顿移开了目光:“不了,太晚了吃这些不好。”
Jeween可见的有些失落,耸了耸肩膀:“好吧。”
“我这里太小了,你晚上住卧室,我去书房睡。”白冬看见那笼包子就觉得喉头有些不舒服,于是又把食盒系好,放到了冰箱里。
“你最近还好吗?”Jeween抬起头看着白冬,望着那张没有气色的面颊有些担忧。
“好啊,怎么不好。”白冬从热水壶里倒了一杯热水放在茶几上,又将摆了一沙发的文件和笔记本电脑收了起来。
“嘿嘿,也是,听说你在前段时间打赢了一个大官司,法学院还找你做讲座了。”Jeween笑了起来,接过水杯碰在手里暖了暖手。
白冬没接话茬,坐在沙发上点了根烟。
“不过告诉你个好事儿,李文辉最近过得可不好,他当初和陈家千金结婚不是想借陈家的手翻身嘛,结果上周离婚了。”Jeween轻轻地挑起了一边的眉毛:“你猜怎么着,他做律师的时候手脚不干净,打赢的几场官司都是陈家上上下下使了钱……”
手脚不干净,背后有金主的钱权势力。这说辞就跟当初说白冬的一模一样。
白冬的眼眸抬了起来,吸了口烟吐了出来:“传言吗?”
“不是传言,律协调查了却有其事,而且吊销了律师执照,这不,陈家立马就提了离婚。”Jeween拍了拍白冬的肩膀:“你当初的仇可算报了。”
白冬的手指一颤,身体僵了僵:“什么叫我的仇?”
Jeween的眼睛睁大了看着白冬:“你当初不是被李文辉找人陷害了么,还有你和……的事儿,都是李文辉散出去的……”
白冬愣住了,烟灰掉到了裤腿上也毫无察觉:“不是韩珂吗?”
“不是啊,李文辉被调查的时候什么都说了,包括找人诬陷你的那些事儿。”Jeween的眼睛睁得更大了:“你不知道?有人专门拿这件事情去跟律协告的李文辉。”
“……嘶。”白冬被落下来的烟灰烫了下手,皱起了眉。
“韩珂巴不得他那宝贝儿子干干净净,怎么可能把你和那谁的事儿抖出去。”Jeween连忙把烟灰缸往白冬手边推了推。
“谁告的?”白冬把还有一半的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什么?”Jeween抬起头看着他。
“李文辉找人诬陷我,谁告的。”
“不清楚,这种事情肯定是保密的嘛。”Jeween笑了起来:“你是真不知道啊。”
白冬没有再说话,目光沉了下来望着桌面。
Jeween看着白冬的眼神变得有些小心,带着试探开了口:“还有一个不错的消息……东下集团那边出了乱子,原来韩家的几个大股东都在闹事,但韩夏一直都没有露面,估计是处理不……”
白冬打断了Jeween的话:“韩夏在杭州,打算用东下并购东徊。”
Jeween的表情怔住一瞬,随后站了起来:“他在杭州?!来找你了?!”
白冬没作答,表情淡淡。
Jeween双手叉在了腰上原地转了几圈:“我操,他还有这个脸……他怎么找到你的!?”
“不知道为什么,东徊的法人不是他,在招法律顾问的时候,我的投标文件被他看见了。”白冬叹了口气:“我准备解约了,你别激动。”
“不过也是,我觉得他不可能放着北京的东下不管,韩风鸣撑不了多久。”Jeween顿了顿,重新坐回了沙发里,他看着白冬欲言又止。
白冬察觉了他的神色,靠在沙发背上搓了搓脸:“你想问什么?”
“……你说告李文辉的会不会是他?还有东下集团,为什么叫东下。”Jeween拧起了眉毛,抓了抓头顶的卷毛。
东下,冬夏。
“不会。”白冬嗤笑出声:“他巴不得我再也不要纠缠他。”
“那他为什么要提你的投标文件,当初让你们签协议的是韩珂,你走了之后韩夏就把东下从珂宁分了出去,还有……”
“不会。”白冬加重了语气,盯上了Jeween的眼睛。
“我就是想提醒你,如果他又回过头觉得你好了,那不是喜欢,如果他玩儿够了还是会……你千万别再被他骗了去,他们那种商人眼里只有利益。”Jeween的眼睛里担忧很重,他没办法忘记三年前白冬在耳边的抽泣声。
“我知道,谢谢你。”白冬的神色略微缓和了一些,但心脏毫无防备地泛上一阵钝痛,他起身去医药箱里翻出了药瓶,倒了两颗就着凉水咽了下去。
“什么时候能停药啊?”Jeween看着白色的药片问。
“下一次心理测试如果能低于四十分,就能停了。”白冬垂了眸子讲药瓶扔回医药箱,砰砰得碰撞两声安静了下来,合住医药箱的前一瞬,冷白色的灯光穿过缝隙打在了那个药瓶上,将上面的汉字照了个清楚——“帕罗西汀”。
“你上一次多少分?”
“六十八。”
第39章 39光量坍缩
白冬一早就收拾好了要用的文件,跟Jeween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开着车去事务所带上了所有东徊的协议,紧接着就往韩夏要求的面谈地点走,开车到了半路白冬给韩夏去了个电话。
手机响铃响了很久都没有人接。
白冬看着被自动挂断的电话皱起了眉毛,没有去管亮着的的手机屏幕,一路开到了那个高档小区。
白冬的方向感向来不错,走过一遍的路就能记得很清楚。
就在他走进小区门口的时候,被保安拦住了,白冬不得不把律师证给保安过了一遍,保安才让他进去。
到了门口白冬摸出手机再一次拨了韩夏的电话。
电话的忙音响在走廊路,一遍又一遍,显得很突兀,最后依旧没人接。
白冬把手机屏幕摁灭了装进口袋,直接去拍了门铃。
随着门铃响起,门里传来了几声动响,随后门被打开了,开门的并不是韩夏,而是林海铭。
林海铭还是那一身装扮,寸头加上休闲装,只不过球鞋换了新的,T恤的领口下有一个清晰的咬痕。
不过白冬没有注意到那么细,他只是一时间有些晃神,林海铭看见白冬也是怔了怔,眼睛微微睁大了看着很是惊讶。
“小……白律师?”林海铭推开了门示意他进去。
白冬很快便垂了眼睫,没有往门里走,只是抿了下嘴唇:“额,林哥。韩总在吗?”
林海铭听着白冬口中的韩夏变成了“韩总”,眉间微微一动,没有多问也没有多说:“韩总这会儿不在。”
白冬点了点头,想了想问道:“那韩总什么时候回来,我跟他商量一下工作的事情。”
林海铭揉了揉后颈,有些为难的模样:“我还真不清楚,他走的时候什么也没说。”
“我知道了,谢谢林哥。”白冬不打算再逗留,回过身去了电梯间摁了电梯。
无奈之下白冬只得拎着公文包回了车里。
因为和东徊签了合同,所以目前为止他仍是东徊的法律顾问,所以他又开着车去了东徊。
如果韩夏不在房子里,说不定就在东徊,他去如果能碰到人,就恰巧能把解约的事情办了。
于是到了东徊,白冬就去联系了许总,许劲之是推了手头的是去见了白冬的,来的时候还气喘吁吁,像是跑过来的。
“许总,韩总现在在公司吗?我跟他谈一些事情。”
许劲之很快就恢复了仪表,得体的微笑挂在了脸上,自然地整了整袖口:“韩总今天没来公司。”
白冬攥紧了拳,目光冷了下来:“那他什么时候回公司。”
许劲之抱有歉意地笑了一下,精明又圆滑的眼神里不掺杂任何能让人捕捉到的情绪,他捧了双手:“这我也不清楚,韩总的行踪哪里是我们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