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里,她窃笑番外篇——by荔聆

　　贝苓回头，莞尔一笑：“能收到你的礼物，我也很高兴。”
　　俞惜对她挥手，“注意安全。”
　　贝苓：“你也是。”
　　话一说完，车门关上。
　　俞惜看向逐渐远去的公交车，转身回家了。
　　贝苓依旧像上次那样，透过车窗玻璃偷偷注视着俞惜离去的背影。
　　宛若相似般的场景。
　　过一会儿，广播提示着下一个站。
　　贝苓喊了喊司机：“师傅，麻烦有下。”
　　下站后，怕弄丢俞惜送给自己的小木块挂坠，贝苓重新攥在了手里。
　　月色下，少女小跑带赶般似的折返了回去。一路上，水蓝色的裙摆在晚风中飘飘然。
　　她要赶回去。
　　去将那份属于俞惜的礼物给买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两个宝子逐渐开始互相在意了，嘿嘿好喜欢~


第19章 第十九个春日
　　停课了一个星期左右，学校终于也恢复了正常返校教学。
　　新的操场也修建好了，就是恰好踩着四月底时间完善工程，等着春季校运会的到来。
　　一下课，高二（三）班的体委温涛就有些头疼地校运会的报名表，“你们这些女生能不能积极点报名项目啊？零零散散的没几个人……”
　　温涛这一番话说完，就立刻遭到了三班女生的不悦。
　　“体委，不是我们不积极啊，你看那些项目能报的都报完了。”
　　“就是啊，长跑这种东西中考时候800米都是极限了，更别提1500米了，让人怎么跑啊……”
　　“而且每年报名长跑的，放眼望去都是田径队那些女生，我们就不报了。况且贝苓不就报名了长跑吗？一个人就够了吧。”
　　听到自己的名字，贝苓手里写字的笔停顿了一下。
　　讲台上的温涛也说不过她们了，只得将报名表贴在了墙上，“报名还有一天的时间截止，你们还有谁要报名的上来自己填写。”
　　说完，温涛走到了贝苓的桌前，“那个，贝苓。长跑的话我们级部是有组织一起训练的，在操场的沙池起跑点那边集合。”
　　贝苓放下了笔，对他答应了一声，“好的，我知道了。”
　　温涛也不着急走人，接着很热情地对她说：“下午的话，我也在那边长跑，你有什么问题就找我。”
　　贝苓没有和他过多交谈。
　　余光中，她发现班里有不少人看向自己这边。
　　她听到班里其他人说，“哎，你有没有发现，体委对贝苓蛮殷勤的。”
　　“你咋不说，班里的大部分男生都对她蛮殷勤的？”
　　“也对，长得好看就是有优势呢……”
　　讨论声不大，但是能够听见。
　　贝苓握着手里的笔不动了，笔尖在洁白的纸面上晕开了一朵黑色墨渍，逐渐被放大。
　　像是也把她记忆中，最为黑暗的一段时光也将其放大——
　　“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初三部的有个叫贝苓的女生，和他们班的数学老师好像……”
　　“啊，真的假的？这个数学老师也教我们班的，平时上课老有趣了，对我们班学生也好，不像是那种人啊。”
　　“谁知道，晚上放学大家都回去了，主要是初三毕业班有这么多，那个老师教导的学生也这么多，凭什么就单独辅导她？”
　　是啊，凭什么呢？
　　贝苓不知道。
　　她只记得那天晚上，天气很热，大家下了晚自习都纷纷回宿舍吹空调或者往家赶。
　　老师都不愿意多逗留在办公室，
　　所以，那件事情就是在这么一个炎热的晚上发生了。
　　为什么一个晚自修这么长的时间不叫她，为什么要等到放学后办公室里没有老师。
　　为什么，要叫她？
　　她不是最差的一个学生，为什么要找她讲题？
　　她只知道，这个数学老师说了些话。
　　说自己的其他科目成绩不错，数学成绩也可以再提高点，可以考得更好。
　　贝苓心动了。
　　她太想把成绩更加地提上去，考上更好的学校。
　　然后，远离这个地方。
　　再等高中大学这几年过完，她有工作了，有钱了，再说服把外婆也接过去。
　　老人家恋旧，贝苓觉得自己可能要找一片靠近郊外的地方定居。
　　一定要有田野，能够种花种草和蔬菜。
　　贝苓是这么想的。
　　当时的她，确实没有什么防备。
　　因为这个老师，在白天里真的是一个很好的老师。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甚至不会重话去谩骂两极分化的差成绩学生。
　　办公室的空调早就到点停了。
　　贝苓看着卷子改题，感觉热得脑子都快迷糊了。
　　偏偏那天还赶上她的生理期，身体的不适加上天气的炎热，她是努力强撑着自己写题。
　　直到那道炽热又带着恶心的气息，喷薄在她脖子处。
　　贝苓记得当时自己开口说话了。
　　她说，老师你靠得我太近了。
　　可是男人宛若没有听到一般，反而是整个人都黏了上来，她明显地感到后背处被紧贴着。
　　那带着薄茧油腻的双手，同时摸上她的腰处，“整个班老师就最喜欢的就是你，文文静静的，又乖……”
　　话说着，他嘴里的那道晚饭后，齿缝里夹杂未清理干净的菜叶散发着一股恶臭味。
　　令她作呕。
　　贝苓才当即反应过来。
　　他是在寻找目标。
　　文静乖巧。
　　这是平日里老师们最多夸赞她的话，在此刻，贝苓从那个男人口中听到像是恨不得将她吃了。
　　贝苓第一次觉得那么绝望。
　　她还记得自己当时拼了命的挣脱，可是她无法抵挡一个成年男人的力气。
　　于是她假装妥协，在看着这个男人笑着去将办公室的门锁好后，她趁机拿过桌面上的一个玻璃水杯靠近，重重地砸向了男人的后脑勺。
　　他捂着头倒在地上惨叫着，贝苓也将满是血的水杯扔在地上痛哭着，吸引了教学楼巡视的保安。
　　然后是警笛声，救护车声。
　　后来，就是各种舆论声。
　　“她妈就是个小三，勾引人也是有一套。”
　　原本这是一件背地里偷偷讨论的话，最后都直接光明正大地被搬了上来。
　　因为当天指认，贝苓仿佛听到了世界上最荒唐的一句话。
　　“是她勾引我先的！她来找我改题目当借口……我承认我把持不住，我有错的，但是她这样子就是对的吗？”
　　他的这句话也不知道从何传出，全校学生们都知道了。况且他们都清楚这个数学老师离婚多年，好像也相信了他的这般说辞。
　　霎时间，像是受害者有罪论，学生们都开始质疑和添油加醋地去想象其他的可能性。
　　班里女生先前嫉妒她的，同情她的都站到一起。
　　班里男生对她暗暗倾慕的，都避之不及。被她拒绝过的人更是趁机发酵起了舆论想毁了她。
　　更别提本就对她有偏见的人。
　　一时间，墙倒众人推。
　　他们推的墙是死胡同那一面。
　　舆论顿时弥漫了整个校园，各个版本消息都不同。唯一相同的点都是爆炸性般大，重大到会压死人。
　　贝苓只清楚，她说再多也是没用。
　　只能任由羞辱性的纸条与关键词丢在她身上。
　　只能任由学校警告她不许声张然后私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数学老师被调配去了别的地方。
　　只能任由自己哭湿了一个又一个枕头。
　　什么是错，什么是对。
　　什么是什么，又是凭什么。
　　贝苓不知道。
　　“贝苓，你听到了吗？”温涛见她不理会自己，像是有些出神想着事情。
　　贝苓急忙反应过来，她只是礼貌性地对温涛点点头，“好的。”
　　温涛以为有戏，“那下午我们一起过去吧？”
　　贝苓立刻拒绝：“我自己去就好了，谢谢。”
　　温涛有些失落：“啊，行吧……”
　　温涛回去座位后，就受到了他朋友几个的打趣，“温涛，你这不行啊。”
　　众人哄笑。
　　贝苓当作没听到。
　　她怕，怕重蹈覆辙的那些舆论再次上演。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章 第二十个春日
　　与此同时，隔壁二班也是差不多的一个状况。
　　他们班是接连传递表格填写的，传到俞惜这里的时候，大多项目都是已经填满了。
　　俞惜看了一眼。
　　女生们都报完名了，除去班里一个参加田径队的女生报名了长跑，后面一大行都留白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俞惜看到那一栏女子100米的尾巴处还有位置，便填上了自己的名字上去。
　　填好后，她将报名表传到了前桌，刚好是他们二班的体委杜黎康。
　　杜黎康看了表，有些为难又试探地说着，“俞惜，你这边看看方便再多报名一个项目吗？”
　　能再报名的项目就只剩下长跑1500米。
　　俞惜不傻，听出来他的委婉语气分明是想让自己去参加。
　　俞惜：“成老师说，不是报名一个项目也可以吗？”
　　这次的春季校运会，成娟是要求班里的每个人都要至少报名一个项目。
　　杜黎康说：“成姐也要求了，说是长跑至少要找2个女生以上……”
　　俞惜看出了他的为难。
　　她想了想，然后对杜黎康伸手示意将表格递回来，“事先说明，我长跑成绩不算好的……”
　　///
　　下午放学，俞惜在食堂吃完饭后就前去了操场沙池那边。
　　俞惜是独自去的。
　　她也没和班里那个田径队的女生一同前去，而且俩人本来也不熟没有交集，没必要因为参加一个项目怕落单结伴去。
　　这样太尴尬了。
　　俞惜就是这样的人，特别是对于班上一些女生之间的小群体纷争，她也总是不参与的那个。
　　私底下，女生们说过她多少坏话。
　　俞惜不用想都能列举出来几个关键词。
　　独行，清高，奇葩。
　　好像不参与她们其中，就会被当做怪人一般。
　　俞惜从来不需要这种虚假的女生交好表象，孤立也好，针对也罢。
　　还是那样。
　　她不惹事，但是也不怕事。
　　这个时间操场的人挺多，除去饭后散步的，就有不少人就是在训练校运会项目。
　　俞惜也看到了杜黎康和班里几个男生，在跑道上练着接力跑交接棒。
　　沙池那块儿聚集着一群参加长跑项目的女生，还有一个隔壁班的体育老师带着。
　　刚靠近，俞惜就听到有人叫她，“俞惜，你也参加长跑了？”
　　俞惜看过这人，只是“嗯”了一声。
　　莫芯。
　　当时在卫生间和其他女生谈论她，不极力去拉住蒋颜劝架的那个女生。
　　俞惜和她不算熟，其实她和蒋颜班里身边的朋友都不熟。
　　莫芯身边还有一个玩得好，叫张诗娴的女生，俩人平日里总是爱跟在蒋颜身边打转。
　　俞惜对她说：“班里没有什么多余的女生愿意参加，我就来了。”
　　莫芯：“这样啊，我和你说。蒋颜她的继妹也参加了。”
　　俞惜有些讶异：“贝苓她也来跑1500米？”
　　俞惜是实在有些没想到的。
　　莫芯笑着说：“谁知道呢，现在都还没来呢。也许是知道自己几斤几两，怕了不来……”
　　俞惜听着她这样的语气不是很舒服，“她自己报名的，就肯定是有底气。”
　　莫芯被俞惜这般回驳，感到奇怪：“俞惜，你这话说的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不是和蒋颜玩在一起的，蒋颜这么讨厌她，你还这么护着她做什么？”
　　俞惜：“按你这么说，朋友之间就是要无理由盲目地去护短才对？”
　　莫芯本来和她也不算熟络，嘟嚷了几句就走开了，“她能来再说。”
　　俞惜听到了她这一句话，但是不明白是什么意思。
　　这时，带队的体育老师吹了吹哨子集合，“都过来，我确定下人数。”
　　俞惜张望了一下。
　　还没看到贝苓的身影。
　　“俞惜——”
　　体育老师喊过了她的名字，俞惜没有回应。
　　没人回应，体育老师又喊了一声，“高二（二）班，俞惜——”
　　老师喊的很大声，俞惜意识到自己出神了，连忙回应：“到！”
　　“走什么神呢。”体育老师在花名册上勾了一下她的名字，继续念道，“高二（三）班，莫芯。”
　　莫芯举了举手：“到。”
　　体育老师：“高二（三）班，贝苓——”
　　无人应答。
　　体育老师“啧”了一声，“怎么又不应声啊？”
　　说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贝苓的名字。
　　因为是第一天训练，大家相互间都大不认识，体育老师更不知道是谁，这会儿就打算跳过名字了。
　　俞惜觉得，贝苓不会是故意不来或者迟到的人。
　　回想着莫芯刚才对自己说的话，她心里总隐隐感觉不对劲。
　　体育老师点完名字后，就让她们先去跑圈耐力，“不计时，每个人都去围绕操场跑5圈回来。”
　　有人听到这种训练方式还蛮乐意，纷纷都踏上跑道。
　　众人都去跑圈了，俞惜则是拦住了后面的莫芯，“贝苓去哪了？”
　　莫芯神情故作带着一阵莫名其妙，“你问我，我问谁啊？她有手有脚的，我怎么知道她去哪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