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里,她窃笑番外篇——by荔聆

　　也是唯一的。
　　“妈妈还在家里做了蛋糕等你呢，因为要到了十二点才是要给你过真正的过生日。”
　　俞惜牵过贝苓的手。
　　这是她们第一次十指相扣着。
　　“还有末班车吗？”
　　“对哦，我们得跑去车站了！”
　　她们迎着晚风海风一起在沙滩上跑过，身边的路人都能够感受她们的今夜的喜悦。
　　贝苓答应一声，在风中对她说：“俞惜，以后我们也一起看烟花吧。”
　　俞惜跑在她前头，答应着：“好，一言为定。”
　　此刻，她们手牵着手就是承诺。
　　不用拉钩。
　　是一辈子都可以说了算的。
　　……
　　众多学生步入高三，在学海里学生的日常总是有那么一丝枯燥的。除了在学校上课便是惯例地吃饭，回家，再第二天重复。
　　跟身边的同学一样，俞惜和贝苓也是如此。但是她们总会一起等着吃饭，要是谁的班上有老师多讲了一会儿便安静在外面走廊等候。
　　放学后，出了校门俞惜总会拉着贝苓的手走在前面，带着她一起回去。
　　因为高三的课间活动时间少了，当时她们喂过的那只大肥橘猫能够见到的次数也越来越少。
　　两个人在学校吃了晚饭趁着晚修上课前会去操场走那么十分钟，贝苓总会备着那么一两根火腿肠。
　　暑假真正结束后，其他级部学生也回校了。
　　意义上算是高三的提前开学调整时间结束，临来了正式开学。
　　这时候，贝苓也收到了法院那边对于要对徐薇判决的消息。
　　开庭的时候，人很少。
　　钟浩那边的人贝苓陌生的一个都不知道是谁，毕竟她连真正看过自己亲生父亲一面都没有。
　　他们看上去情绪很激烈，更是不认识贝苓。
　　关于钟浩的事情，他能这么快和徐薇摊牌也是因为欠了巨大的高利贷。徐薇当时的冷处理，也是想着他不敢和自己撕破关系。
　　钟浩确实不敢，但是被逼到最后才找到了蒋愫。听到蒋愫能给他的价格远远高出了还清债务，甚至还能再给多一笔不菲的价格。
　　他想都没想，直接将所有事情都袒露了。
　　蒋愫要的结果很简单。
　　她要报复贝淮商，对于钱的概念，她不会差。
　　只是谁都没有想到，徐薇会走到如此极端的地步。
　　“这个女人她杀了人，就一定要付出相应代价的！我们这些做家属的，一定要得到满意答复，一定要是公平公正啊……”
　　贝苓看着那群不认识的人叫嚷着。
　　表面上为钟浩讨声，其实也不过是想要在趁着这最后一点时间里，把可以从钟浩身上那点儿遗产搜刮压榨，全部索取。
　　就像一场闹剧似的。
　　贝苓这边的家属旁听席除了她，便是从水乡小镇那边赶来的外婆。
　　徐薇一直都很镇定着，看到贝苓跟自己年过半百的母亲，依旧毫无反应。
　　外婆情绪一直都很冷静。贝苓知道她也在克制着，她握着外婆苍老的手。她们什么都不说，都一起等着消息。
　　贝苓其实是想让外婆别来的，她担心老人家撑不住，但是这个消息也是瞒不住的。
　　最后，徐薇被判了无期徒刑。
　　法槌声落下的那一刻，便是铁钉般的证词。
　　一听到这个判决，徐薇整个人都颤抖地僵了一瞬，然后顿时挣脱了起来。
　　在被控制带着离场前她还在继续大叫着，大闹着。没有一丝反悔，而是痛恨谩骂着。
　　贝苓听不清她在骂谁，只听到手铐脚铐的声音哐啷作响。外婆在旁边，更是淌着泪不忍去看。
　　她只听到钟浩那边的家属也在回话骂着徐薇，一时间安静的气氛全然喧闹。
　　徐薇没有看她，没有看自己的母亲。
　　贝苓带着泪眼婆娑的外婆一起出去，不再顾及身后钟浩家属那群人的吵闹。
　　///
　　再后来，贝苓在俞惜家里过了第一个新年。
　　也是她待在况城的第一个冬天。
　　今年的新年特别热闹，俞惜和贝苓总觉得从来没有过这样的一个新年。
　　俞惜给她包着饺子，试煮几个的时候结果包的太满下锅煮的时候全部都爆开了，只剩下饺子皮和肉馅汤。
　　外婆在旁边笑得不行，上前来给俞惜指导怎么包才是最圆满好看的饺子。
　　方嘉慧在一边夸赞着老人包的手法，叫着俞惜好好学，俞惜详装委屈。
　　贝苓在一边说着：“没关系，我也可以包给俞惜吃的。”
　　今年过年，两个小孩把老人接来了况城过年，老人家怀旧念旧，而且怕给年轻人麻烦，俞惜和贝苓也是叫嚷了好久才愿意的。
　　“我包这么满，其实也只是想给贝苓多吃点啊。”俞惜为自己找着理由。
　　不过，这还真的是她的真实想法。
　　外婆在一边又包好了一个饺子，说：“其实包饺子，是不能够贪心的。好比你找人过着日子，安安分分的一份幸福不是一件坏事。有时候知足了，够了，就满意了。”
　　俞惜和贝苓对视地笑了笑。
　　是啊，知足了就够了。
　　彼此间不需要再因为谁，而权衡谁，一起安安分分地生活，也是幸福的。
　　吃着饺子，过了年没多久，一下子又是新学期要回到学校，初春还带着冬末的寒意，大家穿着大外套毛茸茸的。
　　这种季节，俞惜睡觉手脚比较容易冷。
　　有时候明明焐热了被窝，半夜惊醒手脚又是冰凉的，所以她晚上睡觉老是喜欢挨着贝苓的脚丫子。
　　贝苓也没有嫌弃她，任由她靠着自己。直到等她转身过去后自己便更加往她的地方挪一挪，给她后背更多的温暖。
　　醒来后，两个人紧挨着，被子也互相卷着对方，就像是两只在雪窝起床的小企鹅一样。
　　时间过得很快，俞惜发现这个高三下新学期开始后，贝苓身高好像蹿地一下，高了那么一点点。
　　俞惜很苦恼，贝苓怎么这个年龄还能长高，自己的身高依旧还是去年那样子。
　　不过还是没关系，她一低头贴贴，还是可以完美精准碰到贝苓小鼻尖，然后再继续往下……
　　当然，这个行为差点被一位值日老师抓包了，也不算是正着。
　　她们虽然不认识这个路过的老师，但是老师认识俞惜这个年级前五。
　　不过，她是大老远出来的，有些近视，起初还以为是哪对早恋的男女小情侣躲在这里亲密。
　　走进了发现还以为贝苓的眼睛是进沙子了，关心地询问要不要去校医室。
　　贝苓支吾说着：“没事，沙子吹出来了……”
　　俞惜在一边憋着笑，谁会选在天台小角落吹沙子啊。
　　等到值日老师离开后，贝苓鼓着脸说：“俞惜，你不许老是这样了！”
　　俞惜假装没听懂：“嗯？我怎么样了？”
　　贝苓抿着嘴向上一笑，终究是憋不住说：“我长高了，下次我也可以帮你吹吹沙子。”
　　///
　　高考的倒计时还有十几天。
　　这些天，课室周围没有一个人愿意浪费时间，就连班上最闹心爱玩的学生也都开始吃饭带着书和习题册。
　　这么久以来的考试测验就像是忙不停歇。
　　学生们感觉这都不能够叫作考试了，而像是日复一日的，写完一套灰色试卷的习题，再换一套白色的继续写。
　　论在平时，学校的心理咨询室压根就没有什么人进出的。只是在这段时间，放学后就有着络绎不绝的学生。
　　一看去，就能够知道是高三的学生。
　　在一个紧张学习的氛围下，没有谁是想要输给谁的，谁都是不甘心做最后一个名次。
　　贝苓也是觉得自己有些压力了，甚至晚上还会睡不着想要去写更多的题，来弥补不懂的题。
　　尽管越临近高考，她拿到自己一份又一份的成绩都是没有往下跌的趋势，也都还是不由自主地慌张不安。
　　俞惜则是相反，她的学习成绩依旧保持着稳定，上况大压根就不是问题。
　　或许也是先前压抑的原生家庭环境下，她老是让自己优秀起来，而且她也本就是一个学习自主性，抗压性比别人强的人。
　　但是，看到贝苓这样明明是有显著成绩提升达到，私底下又老是怀疑自己。
　　她是有些担心的。
　　俞惜知道，贝苓真的是太想和她考到况大了。
　　望着贝苓写题的背影，她其实有个很冲动的想法，但是没有确切提出来。
　　俞惜想着，就是要不要考虑换一个大学目标，哪怕比况大分数线低下那么一点点的学校。
　　还没等她说，贝苓就像是觉得她有这个想法。
　　看着俞惜不敢说话，贝苓对她说：“俞惜，我要考到况大，不仅仅是想要和你一起，更多的是在你说了之后，我突然有了这个目标。”
　　“真的，我不想降低这个要求。降低了一次，就会有第二次，我更不想你也跟着我一起降低。”
　　“不仅是况大，如果未来一旦发展成你降低一步要求，然后妥协我那样的结果……我觉得总有一天，肯定会后悔的，不论是你还是我。”
　　她们现在还年轻，带着青春里那份旺盛的同时，还存在着细腻青涩的感性，和那份无所畏惧的热血。
　　偏偏就是这样，很容易让感性一味地占据了理性。
　　让谁去为了谁，从而直接降低自己的要求或者底线，不能说绝对的错和对。
　　但是能表明，这是不理智的做法。
　　未来的事情不知道，就连明天会不会出太阳或者下雨都不能准确说出来。
　　贝苓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如愿考上况大。
　　但是她一定是会竭尽全力，用心到最后，努力到最后。
　　俞惜当然明白理解。
　　她握着贝苓的手，无声地对她答应，自己也打消这种想法了。
　　俞惜鼓励着贝苓，肯定着她，说：“贝苓，你会做的很好，我跟你都会的。”
　　通常有人说，高考日多数会下雨的。
　　高考前俩天，确实总是阴云密布着。直到高考那一天，俞惜拉开窗帘发现，这次她们难得地没有遇到下雨天。
　　但是，确实也很热。
　　俞惜和贝苓考场不一样，彼此给了一个鼓励的眼神便分别进考场了，
　　有些课室没有装上空调，学校便安排了大状的冰块放在讲台过道，风扇吹来还能有点散热的作用。
　　两边头顶上有些老旧风扇先前猛然转悠起来是嘎吱作响的，因为高考也被修好了。
　　炽烈的阳光从开考第一个科目开始明媚着，就一直没有减弱下来。
　　这片好晴天正好持续了三天的高考。
　　贝苓拿着笔袋走出考场的时候，呼了一口气。
　　直到擦身过其他人以及讨论题型，叫嚷的解放了，喊着朋友回去打游戏的声音……
　　她真的感觉到高考真的结束了。
　　高考结束后，过一小会儿就是真正踏进炎热的酷暑。
　　俞惜和贝苓转悠着整个况城。
　　白天这里走，黑夜那里逛，高考压力的释放感觉怎么都玩不够。
　　她们把况城的老街小巷，商区夜市走遍了，都还是不嫌腻。她们不再夜以继日继续紧张写题，不再因为有着学习压力而睡不着。
　　网络上都是高考落幕结束的各种题型，对于考题作文讨论，一段时间告落后，终于沉静了下来。
　　查询成绩成绩那天，俞惜和贝苓都激动地抱住了对方。突然，不知道是谁先哭了起来。
　　“哭什么啊，我们不是都考上了吗？”
　　“我哪有啊，明明是你先哭的好吧……不对，好像是我先哭了。”
　　两个人原本哭着顿时又笑了出来。
　　她们不再争辩，继续相拥。
　　……
　　翌日，晴转多云。
　　俞惜将自行车推了出来，在门口处喊了喊：“贝苓，你准备好了没有呀！”
　　她话刚说完，就听到楼梯处传来的一阵踏踏下楼声。
　　“我来了！”贝苓急忙下来一楼，蹦地跳坐上她的自行车后座，又试探向她询问，“我这样子，可以吗？”
　　俞惜细细打量着她脸上的淡妆肯定说道：“没问题，好看！”
　　说完，她又对贝苓发话问道：“那你看我的，我脸上的妆也没问题吧？”
　　贝苓轻笑一声，夸赞着说：“你也好看！”
　　俞惜笑了笑，“得了，都是对方给对方画的，互相夸不停了是吧？”
　　贝苓跟着笑说：“我就爱夸你。”
　　俞惜也说：“那我也爱夸你。”
　　打闹一小阵后，俞惜将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腰际上，叮嘱道：“扶好，我要骑车咯。”
　　今天本来是她们回学校拿毕业证的日子，恰好，两人发现双方的身份证到期时间都差不多，便想着先一同去拍身份证照了。
　　天气晴朗，温度炙热。
　　要降温公路从而经过好几回的洒水车，少女骑着车，载着身后的一个少女与之擦肩而过。
　　上升的水蒸气，奔跑而过的一群陌生小孩，周边冷饮店卷了一半的遮阳帘，永远都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店的猫咖。
　　夏风袭来像是卷着况城的海风，哪怕是朝阳还是夜暮，无一不让人感受到滴汗的炽热。
　　从前，俞惜觉得况城没有什么好转悠的，她小时候的童年记忆便是俞呈对母亲的家暴，对她的不理不睬和从未被肯定的嫌弃谩骂。
　　而贝苓暂时远离了水乡小镇，从小缺失亲情，来到况城原本想着是一个新的生活，逃离那群人的欺凌，却被母亲想要加以利用所有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