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水——by宁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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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枳:“……”
下次你决定了就直接买。
沈绒和秦允确定欢喜乐队是晚上七点在C区舞台表演的时候,林枳和盛明盏一人拿了两个甜筒回来。
林枳一边吃着自己的草莓甜筒,一边递了巧克力口味的给秦允。
秦允果然对
巧克力没有异议。
盛明盏则专注地看着手里的抹茶甜筒,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手中拿的不是甜筒,而是上亿大单的合同。
看似随意地将另外一只巧克力甜筒往前一送,“恰好”送到了沈绒面前。
“谢谢。”
沈绒将甜筒捏在手中。
看上面覆盖着一层厚厚的巧克力,暗暗观察盛明盏。
“只有巧克力口味的了。”
盛明盏轻咬了一口,还是没看沈绒,一派自言自语的架势。
“我也没说什么啊。”
沈绒心里自然早就吐槽盛明盏还记得她喜欢巧克力口味的一切食物这癖好。
吐槽完之后,心里又漫过一层被在意的甜。
沈绒目光落在盛明盏吃甜筒时微微噘起的唇珠上。
覆盖了一层透亮唇彩的嘴唇似乎特别的软。
沈绒知道,它的确比绵软的甜筒还要柔软、香甜。
感觉到被注视,盛明盏投过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沈绒熟练地避开,一回身挽住秦允,去纪念品的小摊上看看有什么可以淘一淘的。
以前的音乐节,沈绒总是要买一堆纪念品。
她一贯喜欢收集能够留住记忆的旧物。
这回在摊子上看了半天,全都是刚刚生产出来的崭新玩意,连欢喜乐队的周边都带着一股子粗制滥造圈钱的意思,沈绒兴致缺缺,这就没买。
转眼天黑,欢喜乐队终于登场了。
C区舞台这边一瞬间涌入海量人潮,轰隆隆的音乐声和闪耀的灯光,立即将整个夜晚炸出亢奋的色彩。
为了不被神智错乱的嗑药青年撞出个好歹,沈绒她们相当惜命地站在人群外围,距离舞台有一大段距离。
虽然没办法用肉眼看清乐队,不还有大屏幕吗,能够感受现场的气氛就好。
林枳带来了露营用的毯子和小马扎,往地上一放,秦允将零食堆上去,幕天席地凉风阵阵,还有人唱着歌。
在这儿舒舒服服睡一觉,即便睡到世界末日也在所不惜。
林枳坐小马扎上开酒,沈绒和秦允则在露营毯上跟着欢喜乐队一块儿唱歌。
起码十年没
唱过的歌,音乐声一响,发现每个字都不曾遗忘。
记忆里的点点滴滴被唤醒,唱到某首歌的副歌时,沈绒想起了盛明盏的吻。
沈绒已经不记得是哪年的事儿了,只记得那天盛明盏把长发染成了浅金色,穿着一件凉爽的吊带短裙,手里拿着杯抹茶奶昔。
也是音乐节也是这首歌,唱到正浓,盛明盏从她身后抱住她,捧着她的脸让她转头。
在浓情与热风中,与她深吻。
想起到这儿,沈绒往身后看,见盛明盏拿着林枳刚递给她的酒杯,就站在她身后。
风潮水一般拂在她身上,原本宽松的衣裤紧贴着身躯,勾勒她性感的曲线。
发觉沈绒在看自己,盛明盏卷翘的羽睫轻轻扇动,也看向她。
舞台上突然迸发剧烈的欢呼声,欢喜乐队的主唱将她手上戴了十多年的手链给丢到了台下。
这一下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漫天地动山摇的欢呼声中,唯有两人的目光没有被夺走。
依旧和对方纠缠着。
……
欢喜乐队连唱了快四十分钟,唱完了之后跟唱的粉丝们声音都哑了,虚脱了一大片。
欢喜乐队的表演结束后,今晚的演出也全部结束。
大批的歌迷被震得心潮澎湃,迫切想找个地方继续宣泄情绪。
音乐节门口就有个酒吧,林枳提议去喝上两杯再回去睡觉。
沈绒其实已经困了,但看林枳和秦允的兴致都特别高,而已经跻身酒鬼行列的盛明盏也没反对,就不想扫兴,一块儿去了。
到了酒吧,刚开门就差点被一阵欢呼声逼得倒退一步。
原来酒吧老板得到了欢喜乐队主唱的手链,正在组酒局,将手链当筹码,今晚谁喝得多,手链就归谁。
这条手链不仅价值不菲,更是承载着一代粉丝的记忆,说一声无价之宝恐怕没人会反对。
酒吧老板居然愿意将它拿出来当赌注,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即有一大波的人跃跃欲试,想将手链赢回家。
沈绒以前就特别喜欢欢喜乐队的主唱,听说手链在这儿,有些激动地张望,又立马听到要喝酒定胜负,立即不肖想了。
无聊,沈绒在心里抨击,当代空虚都市人找乐子的把戏。
她肯定是不会去的,即便有点想要那手链,可比的是喝酒,她只有被残虐的份。
要不是酒吧里不提供牛奶,沈绒也不会要可乐。
正在跟林枳说她要无糖可乐的时候,坐在她斜后方的盛明盏突然站了起来,往酒局的方向去。
沈绒和林枳、秦允三双眼睛齐刷刷地看向她。
林枳拉了她一下,“干嘛去?”
盛明盏说:“有点渴,喝两杯酒去。”!
第74章 074
在盛明盏要求将啤酒换成烈酒之后,酒局的进度一下就被她狠狠往前推快了一大步。
林枳都乐了。
认识盛明盏这么多年,还真是没怎么见过她这般意气用事去跟别人拼过任何东西,更何况是拼酒。
现在不拍更待何时,林枳暗搓搓地拿起手机,将这精彩的一幕拍下来,当做纪念。
别说是林枳,就连沈绒都没想到盛明盏会去抛头露面。
她一贯是个非常低调的人,就算要做什么大事也都是在暗地里,默默策划着,极少展现到人前。
今天她怎么回事?
跟个未经世事的小孩一样,为了个手链当众喝酒,幼不幼稚啊。
沈绒心里嫌弃盛明盏,嘴角的笑意却没能压下去。
心情也被盛明盏这意外之举,带回到了喜怒哀乐都随心所欲的青春期。
盛明盏一杯接一杯,渐渐形成了碾压的局面。
整个酒吧被欢笑和叫喊着填满。
沈绒跟着林枳和秦允一起为盛明盏加油。
在排山倒海的热闹中,盛明盏听到了沈绒的声音,慢慢地放下酒杯投过去一眼,是如出一辙的嫌弃。
两人各自嫌弃了一顿,默契地打成了平手。
盛明盏面不改色,却因为沈绒的加油,更兴奋。
盛明盏喝到第十杯的时候,林枳和秦允吓得肝颤,纷纷询问沈绒她酒量到底怎么样,这样喝会不会出事。
沈绒没回答,因为她也不知道。
和盛明盏认识十多年,什么样的盛明盏她都见过,唯独没见过她这样喝酒。
沈绒要保护嗓子,从来不喝酒,所以她们家里基本没有喝酒这项娱乐活动。
以前逢年过节的时候都是喝喝饮料,沈黛要是兴致上来了也不过是小酌两杯。
盛明盏从来没展示过酒量,结果……她酒量这么好吗?
沈绒越看越心惊。
别是在逞强吧!
最后这场酒局以喝醉了个人,喝吐了四个人,以及被抬走五个人作为结束。
盛明盏起码喝了十几杯酒,两斤下肚还能红心不跳的,将手链拿回来,坐回座位上时,粘来
了无数震惊的目光。
沈绒看她慢悠悠地抽出消毒湿巾在擦拭手链,神色如常。
别说是喝十几杯烈酒了,就是十几杯水下肚也能撑个好歹出来。
可盛小姐没事人一样。
将手链来来回回连带着缝隙都不放过,擦了又擦后,又从随身的手包里拿出香水,百六十度跟消毒似的喷了好几遍。
直到孤女的香味刺激到距离她两人远的沈绒都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她才作罢。
林枳好奇地和秦允小声嘀咕,“咱们盛总这是……一点都没喝多啊。”
秦允也是一脸震惊,“我说句海量不过分吧?”
盛明盏再一次检查了一遍手链后,递到沈绒面前,“配不上你,凑合戴吧。”
沈绒:“……”
即便在旁人看来,盛明盏没有露出任何马脚,无论是刚才走路的步调还是这会儿说话的语调,看上去都无比正常。
旁人看不出来,并不代表沈绒看不出来。
盛明盏的确喝多了,沈绒确定。
在她清醒的状态下,不可能这么明目张胆地将手链送过来。
这不就直接宣告,她是为了沈绒才去拼酒的吗?
就她这心眼上长个大活人的秉性,怎么着也得拐十八个弯才让沈绒私下“意外”得到手链才是。
更何况她声音尾调微微地发轻,没有缘由地有一丝上扬的趋势,这便是酒精的作用。
所以沈绒确定,盛明盏喝多了,甚至已经在醉的边缘。
“……谢谢。”
沈绒迎着林枳和秦允,甚至是周围人探究的眼神,将手链接了过来。
“不客气。”
盛明盏靠在椅背上,目光一时间没从沈绒的脸上移开,居然对着她笑了一下,笑得温和迷人又性感。
沈绒如芒在背。
她这会儿越正常,沈绒就越担心她会突然干出点什么惊天动地的事儿。
也顾不上什么暧昧的嫌疑了,转了半圈坐到盛明盏身边,在她耳边小声说:
“盛明盏,你喝多了。”
盛明盏立即否认,“并没有。”
说着就要去拿面前的水杯。
结果手伸出去了,在距离水杯还有公分的地方一握。
没握住水杯,只握了一团空气。
沈绒:“……”
盛明盏:“…………”
秦允和林枳挨在一块儿,呼吸都不敢太张狂。
盛明盏默默将手收了回来,假装一开始就没想去拿水杯。
沈绒:“能站得起来吗?”
盛明盏:“当然。”
一分钟之后,盛明盏还坐在原地没动。
沈绒真是受不了这人。
干嘛要去赢什么手链?她只是有那么一瞬间有想要的小小念头罢了,就算没得到也完全没关系啊。
盛明盏为什么就这么敏锐察觉到她的想法?
沈绒又气又恼,一把捏住了盛明盏的胳膊。
盛明盏盯了回去,正想抗议,却对上沈绒一双生气的眼睛。
“回去。”
沈绒不可向迩地丢出这两个字。
盛明盏没说话了,任沈绒将她搀起来。
四人一块儿走出酒吧,林枳和秦允走在她俩身后,惊讶地说:
“原来真的喝多了。”
“小绒是怎么看出来的……”
回酒店步行大概需要十分钟。
沈绒挽着盛明盏,挺直了腰背,一副她如果想依靠就直接靠上来架势。
盛明盏没挣开她,但也没将体重真的压给她。
“下次不许这样。”
沈绒的声音听上去还有些生气。
盛明盏侧眸看她。
晚风是温柔的手,将沈绒微卷的长发全部顺到了头顶,露出一双威严的眼睛。
这么漂亮的人,说出来的话却气势汹汹的,不容任何人置辩。
盛明盏眼波微动,沈绒多少也察觉到自己这话说得有点狼心狗肺,在心里寻寻觅觅了一会儿后,补上一句:
“就算是你也不行。”
补完这句,感觉也没温和多少。
沈绒又一次感叹,自己果然不会说好话,人家到底是一番好意。
是不是又要和盛明盏吵起来了?
“嗯。”
想象中的争吵没有发生。
盛明盏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乖乖地,就这么答应了。
沈绒沉默着,心仿佛被盛明盏握在手里。
细长的指尖一一从她的心上揉过,舒服,又有点发痒。
到了酒店,林枳去前台拿了房卡,两间房间在同一层的东西两侧,相隔有段距离。
经过这一晚,林枳和秦允再看盛明盏和沈绒,眼神复杂且不纯洁了许多。
“好了。”沈绒要将盛明盏丢给林枳,“带她回去睡觉吧,应该还能自己走路。”
林枳对秦允暗暗使了个眼色。
“恐怕,今晚我的房间已经没有盏盏的位置了。”
沈绒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秦允,“什么意思?”
林枳说:“我们聊得特别投机,还没聊完呢,打算今晚住一块儿继续聊。对吧,小允。”
林枳冲她甜美地胡乱抛媚眼,而沈绒却投射过来犀利的眼刀,质问她:
“是这样吗秦允,你不是说好了和我一屋么?”
秦允看看林枳又看看沈绒,再去瞄全程缄默的盛明盏。
来了,又来了!
她再一次在狂风巨浪间站在了选择的十字路口!
秦允发誓——这次我绝对不会选错!
“是啊!”秦允握住了林枳的手,“我和小枳有很多话今夜非聊不可。”
沈绒和盛明盏:“?”
林枳:“……”
林枳心道,虽然你配合得很好,但这话是不是太有让人遐想的空间了?
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宣布了一件不得了的事,秦允看她们僵硬的表情,心登时凉了一层。
我不会又双叒叕说错话了吧?
盛明盏眼睛合了合,又睁开,眼前开叉的人影还是没合拢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