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恶魔掌心里的盲眼病美人——by何处东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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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能告诉我实情吗?”楚夭寻轻声道,“我只是想知道,不会告诉任何人。”
真的、假的、真假掺半的,他只要坏男人给他一个理由就够了。哪怕是敷衍的理由,他也会全盘接受,既往不咎。
可男人还是缄默,只是揽着他的胳膊紧了紧。
怎么和百里明那么像,楚夭寻不自觉地咬起了下唇。
前世,百里明也总是沉默,他什么都不说,只一味去做。他为自己做了这么多,连死都轻描淡写,却为什么连和自己吐露一句真心的勇气都没有呢?
不要忘了,自己可是瞎子,还是一个眼睛盲了、心也不亮的瞎子。
“不想说就别说了。”楚夭寻很失望,却听男人低哑地唤了声“夭夭”。
艰涩的语气,甚至带着些不易觉察的颤声,仿佛要说的是极其难以启齿的事情。
“有时候,我不能很好地控制自己。我怕我会伤害你。”
“和你去妈妈墓地的那天,我就差点伤害了你。”
“昨天晚上也是,在车上,我……应该也做了让你害怕的事情。”
楚夭寻听了,低下头,没有说话。
百里明注视着怀里男孩柔软的发心,心脏一阵阵地紧缩。
夭夭是不是害怕了。
夭夭是不是要从自己身边逃开了。
夭夭一定是……不要自己了。
楚夭寻张开双臂,抱住了他。
“什么嘛,不就是像这样抱一下嘛。”
少年纤细的手臂,有点费劲地环着他的肩膀。
“我又不是胆小鬼,你突然抱抱我,我怎么可能害怕嘛。”
百里明喉结滚了滚,发现焦渴得难以发出声音。
夭夭不知道他内心深处隐秘的黑暗,在他被噩梦纠缠的无数个夜晚,那些不该有的念头总会如同肥皂泡般,“咕嘟咕嘟”地涌现在脑海中。
多彩的,绚烂的,泛着近乎糜艳的光芒。
漆黑粗重的锁链,扣上细嫩得一掐就断的玉白脚踝。虽然铐圈里衬了厚厚的棉绒,但娇气的皮肤还是被磨得发红。
如果他的男孩觉得疼,他就把这只脚拢进怀里,涂上芳香油润的膏脂,轻轻地吹,慢慢地揉。
男孩一定会因难忍的羞赧用手背挡住红透的脸,上挑的眼尾露出来,蓄满薄泪,湿红如春睡海棠。
他就凑上去,用一种更叫他害羞的方式,让他流出更多的眼泪。
还要,铸造一座不被任何人发现的金鸟笼,在鸟笼里堆满世间所有美好的东西。这样,漂亮羽毛的小鸟就会喜欢这里,打开笼门也不会飞出去。
他把小鸟捧在手心,听小鸟婉转啁啾。可爱的、可爱的、只属于他的小鸟……
还有许多更难以启齿的绮思,再浮现之前就被他生生掐碎。碎片反射出来的,是多看一眼都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夭夭觉得没什么关系的抱一下,不过是他极力压制内心的黑暗源泉后,做出的最后让步。
然而,仅仅是那么一小滴清水,对沙漠里干渴到极点的旅人而言,除了更加痛苦之外,并没有任何用处。
“我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就那么一点点事,怕这个怕那个的。”楚夭寻撇撇嘴,“而且,真正让我难过的,是你骗我、欺负我,还有……”
少年的声音不自觉地低了下去,轻轻地咬起了下唇。
百里明追问:“什么?”
“我怕……不辞而别。”楚夭寻低声道。
说完,他没有听见男人再回应他什么,只是呼吸些微紊乱。尔后,男人忽然用一种古怪沙哑的嗓音说:“我去厨房看下粥煲好了没。”
粥煲得有些慢的样子,过了很久,他才回来。
砂锅盖子一掀,热腾腾的白汽扑在脸上,香喷喷,甜滋滋,一锅熬得半融化的牛奶南瓜粥。
百里明把粥盛到小瓷碗里,用小勺子搅开来,喂给他喝。
楚夭寻抿了一小口,说:“烫,要呼呼。”
其实,他虽然是猫舌头,但男人喂给他的每一勺粥都晾成了适合的温度,一点儿都不会烫。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使唤起了人。听着男人轻轻吹气的声音,还有点乐在其中。
“小明哥哥。”
“以后别叫小明哥哥。”
男人开口时鼻音浓重,不知是刚才被厨房的烟雾熏到,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啊……?”
“就叫哥哥。”
哥哥……
楚夭寻犹豫了一下,试探着张开樱唇,“哥……哥?”
“嗯。”百里明应得自然又理所应当,仿佛早就习惯被这样称呼。
楚夭寻鼓起腮帮。
百里明问他:“怎么了?”
楚夭寻腮帮更鼓了,自己真没用,怎么就这么轻易地原谅了这个人。
“那你以后还会走吗?”
“不会了。”
楚夭寻举起手,“拉勾。”
白嫩嫩的小拇指,指尖洇着粉,晃了晃。
百里明喉结略滚,把手指勾了上去。
“哥哥,这些天,叶先生有按时发工资给你吗?”
“没有。”
听着男人有点低落的语气,楚夭寻几乎能想象他平时过的是怎样捉襟见肘的生活。
“我没事的,你放心,不至于过不下去。”
男人说完,还轻笑了一下。楚夭寻知道,这叫故作坚强,但他不希望一个对自己好的人故作坚强。故作坚强是一件特别难受的事儿,他想给这个男人更好的生活。
“这个给你。”楚夭寻从床边抽屉里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这是我之前带去参加展会的橙花香水,不过真正有价值的是里面的配方,很多公司都想高价收购。”
百里明看着他,“你为什么给我?”
楚夭寻露出“你是不是傻呀”的表情,“当然是卖钱哪。”
“……”
“葛天老师说,那些公司给的报价都太低了,如果想转让,一定要卖给明照集团下面的香料香精公司,不管报得多高,对方都不会压一分钱的价。”
“……”
“就是百里家的明照集团。”楚夭寻比划了一下,“百里明你总知道吧?”
“嗯,那个名声不太好的人。”
楚夭寻笑了起来,“什么嘛,应该是糟透了才对。”
“不过,外界的传言并不足信。”少年敛起笑容,认真地说,“但如果我有机会了解他,说不定会发现他其实是很好很好的人。别人怎么想都不重要,只要我觉得他好就够了。”
百里明一直顿在半空中的双手,慢慢地接过了那个被端正系上缎带的礼物盒。仿佛直到此刻,他才敢去触碰、去接受楚夭寻的好意。
“如果以后叶先生再克扣你的工资,你也不用担心。”
犹带稚气的少年直了直腰杆,显出十分的安心可靠,宽慰起这个比他大十几岁的男人。
“等我赚钱了,我会给你发工资的。”
“你千万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噢,我可是会给你安排很多很累人的工作的。”
百里明深深注视着他,黑潭般深邃的眼眸,漾开丝缕浓得化不开的温柔。
“好。”
“现在就有新工作想拜托你。”楚夭寻抿抿嘴唇,小脸红红地道,“我手脚还是发软没力气,你抱我去洗澡好不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
软饭攻小明,花老婆的钱,还能和老婆贴贴,谁酸了我不说(怒)
我朋友说,她觉得夭夭因为不会骂人,不管怎么被坏狗欺负,翻来覆去只有你太坏了你是大坏蛋,特别涩,还说她也想被夭夭骂,怎么会有这种人啊(怒X2)
第24章 摄糖
等楚夭寻洗完澡出来, 百里明又把他抱回了卧室。
刚泡完澡的少年身上还散发着潮热芳香的水汽,懒乎乎地又很乖地窝在他怀里,像一块刚出蒸笼的牛奶糯米糕, 引得人想轻轻地咬上一口。
百里明拿了吹风机, 帮他吹湿.漉.漉的头发。热气氤氲, 细密柔软的深琥珀色发丝蒸腾出甜甜的香味,热烘烘地吹拂在脸上。
楚夭寻又想睡觉了, 脑袋一点一点的, 从后面看上去,就像一只犯困的小猫。后脑勺圆圆的, 头发乱蓬蓬, 百里明很想亲亲这颗毛茸茸的猫猫头。
等头发吹干,百里明把人严严实实地裹进被子里。以为男孩困得不行,挨上枕头就要睡着, 谁知小爪子软软地勾住了他的手指。
“你是不是要走了……”
百里明捻了捻他软嫩的掌心, “我等你睡着了再走。”
“不要……”楚夭寻迷糊地咕哝, “一起。”
说完, 还拍了拍他的小猫被子,示意男人躺在他旁边。
百里明滚了滚喉结, 在床边坐下, 给了他一条胳膊。高大的男人缩在毛绒卡通地毯上, 显得有几分可笑。
楚夭寻脑袋一歪, 枕上他的手臂, 脸蛋贴进他的手心,一张脸还没巴掌大, 长睫毛刷过他的皮肤, 刷得他的一颗心在胸腔里翻了个跟斗。
百里明挠挠他的下巴尖, 少年皱了皱小脸儿,泛起可爱的涟漪。
百里明忍不住勾起唇角,又轻挠了一下。
楚夭寻不满地哼哼。
百里明有点上头,继续挠那秀气的小下巴。
楚夭寻从被子底下伸出手,飞速撩了他一爪子,继续呼呼睡。
百里明就继续看着他,守着他的睡梦。
很想亲亲他,额头还有脸颊,但终究只是替他拂去了几缕碎发,轻轻对他说了一句“晚安,好梦”。
*
第二天,楚夭寻去学校的路上,心情十分忐忑。他怕再遇见桑清,那天晚上发生了这种事,他既害怕又尴尬,不知该怎么面对。
百里明看出了他的不安,安慰道:
“没事的,说不定那个同学已经认识到了错误。如果他来跟你道歉,记得要原谅他。毕竟都是一个班里的同学,还是和睦相处比较好。”
楚夭寻听着他的声音,平和沉静,甚至带了几分老师般的知性。殊不知那双深渊黑瞳里,正涌动着令人胆寒的暗光。
“嗯。”他朝男人露出感激的微笑。
“你好好上课,放学了我来接你。”百里明摸摸他的脑袋,“晚上想吃什么?”
楚夭寻不假思索,“我想吃蛋糕。”
“你病刚好,还是吃点清淡又有营养的食物比较好。”
“蛋糕。”
“我给你做……”
“蛋糕。”
“等你彻底好……”
“蛋糕。”
百里明妥协,“好,蛋糕。”
等目送楚夭寻进了学校,男人脸上的温柔笑意一下子消失了。
负责开车的“黑山羊”斗胆偷觑了自己老板一眼,心想他只有和那男孩在一起的时候,才有那么点珍贵的活人气儿。男孩一不在,就又变回了那个冷冰冰的恶魔。
“帮我把今天下午的安排全都取消。”
叶秘书接到电话时,一开始是震惊的,毕竟今天下午的会议十分重要,事关十几亿的生意。不过一转念,他就知道了,一定是和小瞎子有关。
哪怕有天大的事儿,和小瞎子放在一起,那都不是事儿。
作为一个精通人性且富有专业素养的社畜,他懂的。
“把Relais Desserts今年评选出的甜品师请过来。”
Relais Desserts是世界顶级甜品协会,今年被评为最佳的那位甜点大厨,现在在一家米其林三星酒店当首席西点师,很多名流巨星都想请他为自己的生日宴设计甜品,却很难请得动。
叶秘书拍拍胸口,还好,小事而已,老板没为难他。
“我要学做蛋糕。”
“……”
*
楚夭寻前脚刚踏进教室,后脚就听见了一件让他格外震惊的事——
桑清退学了。
听同学们说,好像是因为他家里的生意出了点变故,本来经营得好好的品牌莫名其妙就遭遇到了危机,现在快要濒临破产了。
而桑清本人也不知是接受不了这个打击,还是被这个烂摊子折磨得焦头烂额,总之,他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谁都联系不上他。
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来办理退学那天。
当时的桑清,已经全然没了平时那副俊雅斯文的模样,头发凌乱,脸色惨白,整个人仓皇如惊弓之鸟,时不时地朝四周张望,好像在害怕什么看不见的东西。
白日见鬼。
看见他的人,脑海里都自动浮现出这个词儿。
几个同学上前安慰他,问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桑清五官一阵抽搐,嘴唇一翕一合,显然是很想倾诉,可挣扎过后,只是恐惧地摇了摇头,一个字都没吐露出来。
简直就像被下了什么诅咒。
“小寻,你和桑清关系那么好,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吗?”有同学好奇地向楚夭寻问起桑清的情况。
楚夭寻茫然地摇摇头,腿有点发软,跌坐在了椅子上。
不安的情绪像涨潮的海水,笼罩在他的心头。
不知为何,从桑清的事情里,他嗅到了一丝恶魔的气息。
桑家也算得上家大业大,有头有脸。如果真的是有人刻意为之,那么能在一夜之间就消无声息整垮桑家的,除了百里明,他再也想不到第二个人。
只是,若真是百里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对他而言,桑家不过是脚边一颗小石子,他连看都不会多看一眼。
不会……又是跟自己有关吧?
想到这儿,楚夭寻不由打了个寒颤,头顶仿佛真有恶魔的阴影掠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