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执恶魔掌心里的盲眼病美人——by何处东洲

　　楚夭寻下意识夹紧双腿，蹭了蹭被子。
　　“宝宝，你怎么不太高兴？”
　　楚夭寻撇撇嘴，咕哝道：“你是不是特别喜欢让别人喊你哥哥啊？”
　　百里明揉了把他的头发，“苏宇桐已经被人从湖里捞上来了，要不再把他丢下去？”
　　“……”楚夭寻有点想笑，又有点无语。
　　百里明手往移，轻轻捏住他的后颈，凑上来亲他。漱口水的清香掩盖不了些微残留的酒气，气息喷洒在楚夭寻细嫩的脸颊，一阵熏热。
　　楚夭寻缩了缩脖子，“你为什么要改名字？”
　　百里明停下动作，从忽然安静的气氛里，楚夭寻知道百里明在看自己，然后听见他一字一句地说：“那本来就不是我的名字。”
　　“噢……”楚夭寻感觉百里明有些低气压，就没有再追问。
　　百里明把他往怀里搂了搂，低声道：“再让我亲亲你。”
　　楚夭寻用小猫抱枕遮住脸，不给亲。
　　百里明说：“很久没回老宅，我怕又做噩梦。”
　　楚夭寻想吐槽他怎么为了亲自己连这说借口都敢编，可转念想到百里明对生父起的名字的抵触，还有从那些八卦媒体写的百里家奇闻异事中，能窥见的百里明少年生活的片段，他的心不由抽痛了一下。
　　还是拿开了小猫抱枕。
　　亲就亲吧。
　　大概是回到老宅，加上宴会间又喝了酒的缘故，百里明变得比平时更坏心眼，也更不讲理。楚夭寻透不过气，舌头痛，怕是要出血，后来就连喉咙口也痛，像火烧一样。
　　等结束，楚夭寻已经缺氧得厉害，头脑一阵阵发晕。
　　百里明帮他擦干净嘴角和下巴，轻抚他的后背帮他顺气。
　　楚夭寻气鼓鼓，就不该心软的，现在咽口水都痛！
　　他抱紧小猫抱枕，背对男人睡，不再理他。
　　百里明从后面靠上来，还是把他紧拥在胸口。
　　一会儿，安静的夜色里，响起少年轻轻柔柔的声音。
　　他问：“亲亲我……会让你变得开心一点吗？”
　　百里明微怔，贴上他发丝蓬松柔软的后脑勺，嗅着清香，“嗯。”
　　“那你以后别想以前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楚夭寻发烫的小脸儿埋在小猫抱枕里，声音细软得也像小猫叫。
　　“如果心里难过，那就……那就亲亲我好了。”


第46章 苹果
　　很离谱, 楚夭寻被亲出了热伤风。
　　被百里明这个人形自走汤婆子搂一晚上已经很热了，再被他亲就更热了，嘴巴很热, 脸上和身上也热得要命, 头顶都要冒热汽。
　　咳, 当然也有一部分前段时间压力大，一直很累的原因。
　　但主要的锅还得百里明背。
　　楚夭寻皱着眉, 往自己嘴唇上抹药膏, 嘶嘶倒吸凉气。
　　百里明凑过来，“我给你吹吹。”
　　楚夭寻伸直胳膊阻止他靠近, 这个罪魁祸首还好意思, 就是他把自己的嘴唇给亲秃噜皮的，现在都还火辣辣的疼！
　　等他彻底好了，百里明说要带他去泡温泉, 好好放松休息一下。
　　温泉就在他们之前去的酒店附近, 是一座自然风光浓厚的露天园林温泉, 泉水是优质的地热矿泉水, 富含矿物质微量元素，很能促进新陈代谢, 消除疲劳, 增强体质。
　　两个人先去换衣服。
　　虽然整座园林都被他们包了场, 但楚夭寻还是坚持要穿泳裤去泡, 还勒令百里明必须也穿好泳裤才能下汤。
　　偌大一个更衣室, 明明可以两个人个换个的，可百里明偏偏要挤过来, 还说要帮他。
　　信个鬼咧！
　　楚夭寻感觉男人的视线就一直黏在自己身上。
　　虽然他平时也这样, 但现在情形不一样, 他还从没让百里明看到过自己脱、脱掉衣服后的样子……
　　再说了，自己都看不到百里明的，凭什么让百里明看到自己？
　　楚夭寻从包里拿出一块很大的浴巾，把自己围起来，只露出一颗脑袋，然后在浴巾的遮蔽下开始换衣服。
　　夭夭我啊，可真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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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过，换上泳裤后就要去温泉，还是得把浴巾拿下来。楚夭寻抓着浴巾不肯放，心里一千个一万个不情愿。
　　百里明好声好气地问：“宝宝，到底怎么了？”
　　楚夭寻捂着浴巾，憋了半天才瓮声瓮气道：“我发现我胖了好多……”
　　自己的第二个下巴已经有隐隐冒头的趋势，肚子和手臂上也长了很多软软肉。
　　百里明笑出了声。
　　楚夭寻红着脸气道：“还不都怪你。”
　　百里明养他，比葛天老师养臭臭还过分。臭臭十分钟不吃就饿得喵喵叫，不给罐罐就捣蛋，葛天老师只能开罐罐，生生把一只捡来时瘦得巴掌大的小病猫，给养成了一坨凶悍肥美的大鸡腿。
　　百里明有过之而无不及，一天天变着法儿地哄自己吃各种好吃的。
　　什么焦糖布丁啦，沙河蛋糕啦，草莓塔啦，还有天冷时煲给自己喝的各种各样的汤饮，不跟吹气球似地胖起来才怪！
　　“我只是在完成工作。”百里明道。
　　楚夭寻迷惑，“啊？”
　　“你忘了，当初我就说要把你养胖二十斤的。”
　　“……”
　　楚夭寻想对他鼓掌，不愧是大企业家，KIP之神。
　　百里明若有所思，“但怎么感觉一点都没胖？”
　　“……”
　　葛天老师给臭臭买小衣服的时候也跟人淘宝客服说他家臭臭穿M码的就够了！
　　“我没瞎说，不信就摸摸”他一把抓过男人的手，按上了自己的小月土子。
　　男人的手又大又热，似乎可以轻易覆盖住他整个月要月复。楚夭寻下意识哆嗦了一下，却全然没意识到自己现在的举动有多挑火，还生怕男人不信，又抓着他的手按了按。
　　“是不是好多肉？你以后少给我做好吃的，我都快跟臭臭一样了……”
　　楚夭寻兀自絮絮叨叨，浑然不察男人骤然间变得浓烈的情绪。
　　他是胖了很多，却是一副更加莹润健康的模样，而非之前那种过于纤瘦孱弱的病态。
　　原来瘦得能明显摸得出肋骨，但现在，肚子上却能摸出一层柔软光洁的皮肉，宛若最上等的丝绒。
　　百里明有点艰难地抽了回了手，指尖无意识磋磨，仿佛还在留恋那要人命的滑腻触感。
　　温泉是露天的，走到外面去的时候，楚夭寻有些冷，忍不住打了个寒噤。等来到温泉池边，他只想快点下到汤里，好让身上快点暖和起来。
　　他拿下裹在身上的浴巾，皮肤白得刺人眼睛，在夜晚景观灯散射出的朦胧柔光里，像熠熠生辉的美玉，没有一丝其它的色彩。
　　除了因冷意而变得突翘醒目的粉桃尖儿。
　　百里明移开视线。
　　楚夭寻第一次泡温泉，很有点小心翼翼，一只脚试探着往水里伸，又很快地缩了回去。
　　等慢慢地沉进温泉水里，他忍不住抖了抖，晃晃脑袋，漂亮的小瓜子脸儿上露出了既欣喜又舒服的表情。
　　他本就体寒怕冷，天气一转凉手脚特别容易发冷，连骨头缝里都像积聚着寒气。
　　现在泡在温暖的温泉水里，浑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打开，热量源源不断涌进身体，通体舒泰，如同在太空中一般，飘飘荡荡。
　　不过，才泡了一会儿，楚夭寻就上头了，脸蛋通红跟喝了酒一样。
　　百里明让他先出来，去旁边的休息室躺一会儿再接着泡，他迷迷糊糊地点头，刚要站起来，没想到两条腿跟棉花一样，整个人软绵绵地滑了下去。
　　手一撑，撑在了一处很结实的、似乎比岸边石头还坚实的地方上。
　　月复……月几……？
　　楚夭寻本就运转迟缓的大脑更懵了，全然没意识到现在的状况很糟糕。
　　他趴伏在男人怀里，两只纤细雪白的胳膊还紧搂着对方的脖子，生怕重心不稳滑到水里去。
　　有温泉水的阻隔也没用，男人还是能感受到小桃尖儿，软溜溜，嫩生生。
　　不然的话，楚夭寻也不至于被他的变化骇到，面红耳赤道：“你、你怎么又这样了啊？”
　　百里明看着怀里这颗粉扑扑的小桃子，口干舌燥得不行。
　　自己变成这样，总是小桃子的错。
　　他想把小桃子薄嫩的外皮咬破，吞食鲜甜的果肉，嘬干每一滴甘美的果汁。
　　小桃子不知道，他只要看见他，碰到他，甚至仅是想到他，就会蹿腾起不可言说的燥郁之火。
　　所以他哑声道：“因为宝宝。”
　　虽然被甩锅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但楚夭寻还是赧得说不出话。他想赶紧起身，结果池底岩石有点滑，脚下一踉跄，又重重地坐了回去。
　　还抵上了男人的膝盖。
　　水花飞溅。
　　楚夭寻的后背一下子绷紧了，颤抖如一枝风中琼花。
　　“我……我起不来了……”他眼圈儿泛红，声音软得像小猫叫，“你抱我出去好不好？”
　　百里明把他抱去了温泉附近的休息室。男孩被卷裹在绵厚柔软的大浴巾里，只露出小半张粉扑扑的脸蛋和挂了小水珠子的长睫毛，热烘烘又软乎乎的一小团，窝在他的臂弯里。
　　休息室里已经准备好了各种丰富精致的点心和饮料，楚夭寻泡完温泉后口很渴，正想吃点冰冰甜甜的东西，就握着小勺子和小叉子，快乐地品尝了起来。
　　有一碗冰点特别合他口味，底层是米酒和牛奶，上层是桂花酒酿原浆和奶酪做的酒酿桂花酪，口感温润绵密，吃的淡雅的桂花香萦绕鼻尖。
　　楚夭寻一碗吃完，缓过来之后，又去泡了一会儿温泉，才回客房睡觉。
　　被温泉水泡得热热的身体一钻进凉爽干燥的被窝，他就舒服得直打哆嗦。百里明帮他掖好被子，皱眉道：“怎么脸还那么红。”
　　楚夭寻想说话，结果打了个桂花奶味的嗝。
　　“这地怎么有点晃呀？”他咕哝，“你让它别晃了。”
　　百里明摸摸他脸颊，试探着问：“宝宝，你是不是醉了？”
　　酒酿甜品小朋友吃了都不会醉，夭夭不会吃了碗酒酿桂花酪就醉了吧？
　　楚夭寻抓住他胳膊，“浪好大，我要被晃下去了。”
　　“……”
　　“安全带呢……我安全带哪儿去了？”
　　百里明伸过手臂把他揽进怀里，“稳点了吗？”
　　楚夭寻感受了一下，点点头，“终于系上了。”
　　把人哄得稍微乖了点，百里明切了点苹果拿过来，好让楚夭寻吃了解解酒。
　　楚夭寻问他：“是小兔子苹果吗？”
　　百里明“嗯”了一声。他知道夭夭从小就不爱吃苹果，只肯吃切成小兔子形状的苹果。
　　楚夭寻小口啃着苹果，啃着啃着，眼圈儿和鼻尖慢慢红了，好像被难吃得哭了。
　　百里明捻了捻他的眼尾，“宝宝，怎么了？”
　　谁知这一碰，像触发了楚夭寻的泪腺机关，长睫毛一抖，当即落下了一颗泪珠子。
　　“哥哥，是你吗？”
　　百里明身形一滞，放下盛苹果的小碗，很慢地问：“夭夭，你还知道我是谁吗？”
　　楚夭寻仰起被醉意染得粉扑扑的小脸儿，傻傻笑道：“你是我哥哥。”
　　百里明说：“我不是。”
　　楚夭寻凝神思索了一下，反驳道：“不，你就是。只有我哥哥才会削小兔子苹果。”
　　百里明说：“我也会。”
　　楚夭寻说：“我哥哥本来不会的，连削苹果都不会，他是偷偷学的，把手指都弄伤了。”
　　百里明下意识摩挲了一下自己的左手大拇指，光滑的，那么小的伤口，那么久的时间，早就不留痕迹。
　　他把手给楚夭寻，楚夭寻捧着他的手发了会儿呆，说：“你不是我哥哥，你是百里明。”
　　“嗯。”
　　“我哥哥本来什么都不会的，也不会念书，他是为了我去学各种各样的东西的。”
　　百里明神色漠然，“这都是他应该做的，为你做什么都是值得的。”
　　“他还想学盲文的，说学会盲文之后，教我学习就更加方便了。可是他还没学会，就先走掉了。”
　　楚夭寻喃喃地说，眼圈儿红得更加厉害。虽然是很久以前的事情，虽然努力不去回忆不去想，但一旦涌上心头，心脏还是像被硫酸浸泡过一样。
　　“那天是我妈妈的葬礼，我特别希望有个人能来陪我，可是哥哥不在了，妈妈也不在了，他们说好要一直陪着我的，可是全都离开了我。”
　　“是不是……是不是因为我是个没用的瞎子，给妈妈和哥哥添了很多麻烦。哥哥走的时候，没有给我留下字条，瞎子连字都没法儿读，留了也看不见。”
　　百里明那截曾经为了练习削小兔子苹果而不慎割伤的拇指，神经质地抽动起来。
　　“怎么会是麻烦呢？”他说，“你怎么会是麻烦呢？”
　　如果此刻楚夭寻没醉酒，仍清醒，一定能听见男人声线中难以掩饰的颤抖，低哑的话音，仿佛喉咙被无数砂砾刮擦，带着丝丝血气。
　　楚夭寻又红又烫的小脸儿倚着他胳膊，呢喃自语地问：“那是什么？”
　　“你是宝贝。”百里明揉着他细软的头发，“夭夭是我的宝贝。”
　　楚夭寻说：“我知道，百里明把我当宝贝，只有百里明不会不要我。”
　　“你哥哥……他也没有不要你。”
　　“骗人，你又不是他。”楚夭寻揉了揉眼睛，“虽然你很像他，但你和他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