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跳台滑雪退出娱乐圈——by白马骄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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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你的PTSD。”
?这倒是出乎意料啊!
凌放歪头细听。
尹红背着手有些紧张地解释,“咱其实不懂这些的,是我们孤儿院的一个哥哥,他成年后出去打工,在工地胳膊被砸伤了,之后就好像有那个什么PTSD——都不说工作了,路过或者看到电视里有建筑工地的画面都喘不过气来!要就这样也就认倒霉了,可是那次伤着的时候吧,他还听到个女工友尖叫来着,从此听不得高分贝的声音,胳膊其实能治好,可是心病都影响生活了!
“……咱那的人也没有那么多知识,也没法长期看心理咨询,没有钱啊!后来他是,两个月后,误打误撞地找到了法子,现在好多了!继续去工地赚钱,都不会犯毛病!”
“就是气味!”尹红不卖关子,直截了当地说。
“气味?”凌放疑惑。
GS省是苦水玫瑰的产地,全中国的苦水玫瑰花茶有一大半从这里出去。尹红讲,他们孤儿院的孩子,偶尔就接一些晾晒分拣苦水玫瑰干花的小零活儿,攒点零花买点小玩具、小装饰。
反正不费力,只是要细心些。这事儿本来不太好,法律上模糊,但是院长和老师们默许了。
“咱那个哥哥有一天回孤儿院看我们的时候,发现我们还在那里捡干玫瑰,就过来帮着搬大筐来着,他走的时候,有个弟弟把那天碎了的花包起来让他拿走,我们自己能喝,不嫌弃……”尹红比划着。
没想到离开路上遇见工地,小伙子发现自己居然没什么反应!
鼻腔里还是浓浓的玫瑰香味呢。
一来二去又试了试,发现,那东西起了大作用!
“他现在随身带着苦水玫瑰的干花香包,逐渐地听到施工声音啊、女人尖叫啊之类,都反应小多了呢。如果自觉捧着使劲闻闻,效果更好!”
“这个有一定的理论依据,”王医生也说,“去年柳叶刀上的一篇论文提及过气味疗法,和香氛舒缓压力的科学原理类似,通感唤起人潜意识的安全感。”
对于PTSD,人类目前的非药物治疗手段不多,一些类似于场景重现脱敏、场景回避、催眠眼动疗法等,也总有不适用人群。
比如凌放。
有新办法当然要试试啦!
凌放很认真地看待这个事情,既然有成功先例,说明是有利于驱散这个梦魇的!
那么问题来了——他需要什么味儿啊?
“应该找熟悉又温馨的味道。”王医生建议他。
第75章
温馨又熟悉的味道?
凌放沉思片刻, 从包里拿出来姥姥织的萨摩耶毛线帽。他戴得很珍惜,两年多都没换。
凌放凑近,皱皱鼻头。
……好像没闻到啥。
他一脸认真地把下半边脸都埋在柔软雪白的毛线织物里面, 深呼吸——
边上人已经围了一圈, 只看到他微微皱眉, 眨眨眼,拿开帽子。
“怎么样, 有效果吗?”叶飞流不知道被叫走做什么去了, 方唐在场守着他,看凌放取出东西认真嗅着, 忙问结果。
凌放摇头, “……立白洗衣凝珠柔护版,拼刀刀打折的时候队里一起买的。”
什么狗味儿和人味儿,都能洗的干干净净, 不愧是国家驰名商标(。)
……大家跟他一起轻轻叹了口气。
“咳咳、”王医生看着凌放忍不住露出了慈祥的眼神, “这类衣物和织物的气味, 其实比较微弱。有好几个案例都是和食物相关的, 像是咖啡味啊、香草味,包括尹红说的这个玫瑰花茶。凌放啊, 可以从你熟悉的一些食物的香味开始, 多试试看。”
好极了。
食堂大师傅本来就非常心疼跳雪队的这帮啥啥都不能随便吃的娃娃们, 尤其是凌放, 娃娃成绩那么好, 却吃不得啥好的,他每次看见凌放都长吁短叹一番。
这回可算是得到了命令, 从奶酪点心, 红烧肉, 到大盘鸡,会做的做,不会做的查食谱也要做!
为了做好大盘鸡,尤其恢复那个香味儿,大师傅甚至还请教了凌放远在X省乌市的姥姥。
食堂给凌放开了小灶,让他回来这周,都敞开了吃。
毕竟磨刀不误砍柴工嘛!一连两天,凌放吃得确实是很香。
至于体重……那也只能是先吃完,再苦苦埋头锻炼啦!
心理辅导那边的专家们,这两天也多次带他看大跳台图片和视频、试试登高望远、尝试轻度催眠下的情景重构、做各种量表和试验。
很可惜,两天了,没有发现显著效果,而且,这里面有个致命缺点——和苦水玫瑰花香包不同啊,这些吃的,吃起来香,可是味儿留不住,没法随身携带,而且闻久了多腻歪啊!
直到第三天晚上,凌放收到了姥姥姥爷通过顺丰速递来的一个包裹。
打开,是满满一大包特级红香妃葡萄干,姥姥从凌放小时候,就用这个做家里的奶点心。
红香妃葡萄干的果肉酸甜肥厚,皮下的色泽像深红的玛瑙玉石。气味儿带着故乡的葡萄香气,还有阳光和时光的味道。
很舒服,很温馨,还很好吃。
关键是,它好像有效!
多次试验,获得心理专家们的确认后,凌放的喜悦溢于言表。
三月底出去参加冬季最后两站世界杯分站,他要带着葡萄味儿,去练大跳台了!
夏季赛季出国参加世界杯分站就可以报名参加大跳台比赛了!
等2020年初世锦赛,他要去争取双台的成绩!
凌放自己设想的好端端的,揣着葡萄干,满怀期待去找叶飞流——却没见到人。
孙宇恒也不在总教练办公室,凌放疑惑地路过斜对面的一间不太常用的领导办公室时,发现门开着。
有人叫他进去。
里面是两个全然的陌生人。
其中比较年长的那位站起来,对他点点头。
“凌放你好,我是你的师姑白町。”是一位看上去很精明,戴眼镜的女领导,平时大概不苟言笑,这次看到他,努力笑了笑,想要显得亲切些。
“……您和叶教练同期?”
“不……算是和你父亲同期。”
凌放一愣。
白町那两片薄薄的镜片后,目光很深。
她身后带着的年轻小伙子介绍:“葛主任高升了,白主任以后是咱们冬季中心的新任主管领导。”
“白主任好。”凌放不卑不亢地点头,虽然突然提起他父亲让他心绪动荡了些,但对方不明来历,全然陌生。
他没有露出什么多余的情绪。
白町以一种考量的神情,观察着凌放的神色。
这位新任领导说起话来很干脆,在知道凌放对他父亲的情况几乎一无所知后,她有些惊讶,但也直截了当地对他说:“凌放,你的父亲的确曾是一名国家田径队队员,转项到跳雪项目,没有正式确定的时候就去世了。”
“……你刚才说你查过官网,那个名字错了,你父亲叫凌勘,勘察的勘。你要是用这个名字,或许还能查到多点的信息。”
凌放注视着她,在白町停顿的时候才出声询问:“跳雪队的人员不少,您是唯一知道我父亲和我之间关系的人?”
“我认为是的,”白主任点头,“你父亲当年保密工作做的好,你母亲情况也特殊,那时候是明星。我其实是……”她停顿了一下,“我是当年偶然得知凌师兄的女友是沈女士的。”
其他人,只会知道凌放姓凌。他面相也更像妈妈,沈擒舟又已经是大影后——别人压根没有这样联想过一个去世已经近20年的故人。
“还有,”白主任的眼神犀利起来,“其实,当年你父亲的那场事故,有风言风语怀疑说,和叶飞流有关。”
……关于身世凌放多少还了解一些,猜测过一些,所以他更惊愕的,反而是这种对叶飞流突如其来的无端指责。
白町给了他一个故事。
关于十八年前,眼看着有了些起色的中国跳雪队的一场重量级海外集训和选拔。
原本已然成为跳雪领头羊的叶飞流,和初来乍到天赋绝佳、却还没有个名分的田径新人,据说很不对付。
深夜,二人在异国他乡偷溜出去跳大夜场,也算训练,也算比试。
其中一个原本前程也是一片光明的年轻小伙子,就这样在茫茫黑夜里被死亡的阴影吞噬,再也没能活着回来。
“……陈年往事,我怕你将来知道了心里不舒服,所以还不如快刀斩乱麻,先把你们分开。”
白町看着凌放说:“凌放,你现在是跳雪方面的顶梁柱。我希望不影响你训练和比赛,但有这样的疑虑在,叶飞流不大适合继续当你的主管教练,我这次从B市带过来的青年教练骨干也是……”
凌放听了几句,微微皱眉。
他没什么表情地回答:“抱歉,我想先从其他人那里了解一下,回头再找您,可以吗?”
一个18岁的孩子听闻这种级别的秘闻居然这么平静,给她的反馈甚至近乎冷淡?
白町神色有些错愕。
凌放礼貌地点点头,然后没有等她开口,就快步走出了办公室的门。
凌放的步伐飞快,脑子里有些乱。
不过还是乱中有序,他没有被这种突如其来的惊雷吓住。
……毕竟也太离谱了些。
想先从他信任的人口中获知信息的话,没有太多选择,去找孙总教练或者闫肃老教练他们,没准还要先说清楚自己的身世……
凌放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去问一个对凌勘的事情一定非常、非常了解的人——
他的妈妈,沈擒舟。
***
沈擒舟在剧组接到电话,听了几句后立刻说,“小放,妈妈现在在J市,我立刻请假,飞到长春找你,你等妈妈当面说,好吗?”
“好。”
凌放沉声答应。
四个半小时后,沈擒舟在凌放他们集训队的公寓楼下接走凌放,往酒店去的路上,她深吸一口气,带着忐忑和怀念,给凌放讲述了尘封多年的往事。
在1996年的夏天,沈擒舟刚刚拍完自己人生中的第一部 电影。
那年代,年轻的16岁女孩还梳着一头短发学生头,有一双乌黑清澈的大眼睛。
她对未来还没什么规划,是想念完高中,再考大学的。
只是有导演邀请她做小制作电影的女主角,说是拍一个月给8万,她就暑假抽空去拍了一个月。
电影还没有上映,性格大大咧咧的沈擒舟就差点出事儿。
她在公交车上厉声呵斥一个紧贴别的姑娘、动手动脚的社会小青年,结果不慎,被小流氓跟踪,摸到了县城里的住处。
隔天晚上,她骑着自行车回家,在一个拐角处,车胎被地上撒的钉子扎破了,狠狠摔了一跤,被一伙人强行截了下来。
是路过的一名市体校的男生帮助她,拎着板砖撵走了那伙混混,背上还挨了好几下,眼看着吐了血沫子。
16岁的女孩六神无主,好不容易把推推拒拒的大男孩硬拉到诊所,幸好大夫说,吐血其实是他嘴里磕破了,没什么大事儿。
两个人就此认识。
那个男孩名叫凌勘,和她同岁,有着坚毅俊朗的下颚轮廓,明亮炽热的眼睛,高高瘦瘦,肩膀宽宽,就是话不多。
他从小在市里的孤儿院长大,按院长的话说,是图瓦族的男孩儿,不知道为什么从族人聚居区流落到了市区,还被放在孤儿院门口,这都不好再考证了。
反正凌勘也好好长大了。他也用汉语名字,和汉人孩子一样上学。
“我长得……像他吗?”凌放听到这里,忍不住问。
沈擒舟从回忆中短暂抽离出来,看看儿子,微笑着说,“脸型和嘴巴有点像他,但大部分还是像我哦。”
她小骄傲地说:“还是你妈妈长得好嘛!”
沈擒舟从小就漂亮。但她的父亲、也就是凌放的姥爷,当时还在部队里,思想保守得很,管孩子也很严。
她哪儿敢正大光明谈恋爱啊,只能是两个人偷偷见面,拉个手都要脸红。
就这样,过了一年多,沈擒舟拍的那部电影上映了。
电影以全家人都没想过的架势,红遍了大江南北!
沈擒舟在那部电影导游、编剧们怜才的劝说和指引下,终于决定考正规影视学院。
她心爱的男孩则入选了省田径队,正准备去国家队参加选拔。
内地影视娱乐业发展迅猛,沈擒舟进了帝都的影视学院,从大一开始就有不少戏找,一部两部拍下去越来越红,也有小报记者关注她的绯闻。
不过主要都是些和对手戏演员、年轻导演、歌手编排出来的奇闻异事,真正是她男朋友的,没被拍到过。
男孩在国家队刻苦训练,练得愈发没空和心上人约会。他说,总得练出些成绩来,如果哪天曝光了,不叫人笑他的姑娘眼光太差。
他怕影响沈擒舟日益高启的事业,对最亲的队友和教练都没透露过。田径队里最好的兄弟,也顶多知道凌堪有女朋友,和宝贝一样吝啬,从不让人见呢。
两个年轻人见面不多,但心无杂念只有彼此,感情一日比一日升温。
终于有一天,凌勘问她要不要领证,沈擒舟略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自己的经纪人。
经纪人长吁短叹,并且坚决反对领证结婚的决定,“你们在一起就在一起,隐蔽些嘛!”他原话就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