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帝十五岁——by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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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看见宫城之上烈火般的残阳,以及他们那天在草原上看到的壮丽日出。
是幻觉,还是记忆?
他能清晰分辨过去和现在,能履行好不同导演当下的拍摄要求。
他只是隐忍着等待着,等那个唯一知道无人荒岛所在方位的人回来。
症状随着时间推移不断加剧,像是在面对割裂现实后的过敏反应。
连父亲也欲言又止许多次,像是想问他偶尔突兀浮现的笑容,或者过于绵长的睡眠是为了什么。
蒋麓计划好的所有解释都被吻吞噬。
他们不知疲惫地竭力感受对方存在,像狼咬开鹿的脖颈,吮咬温热的皮肉,吞噬掉所有久违的美好味道。
苏沉甚至希望他为自己留下一些伤痕,哪怕是淤青。
蒋麓舍不得,只一遍又一遍地吻他,不知疲惫地吻他,从客厅到卧室,从卧室到浴缸。
再恢复意识时,已经是凌晨三点。
苏沉先醒了过来,发觉自己被擦拭的干干净净,此刻睡在最安全的温暖怀抱里。
他一动,蒋麓也醒了过来,哑着嗓子问亲爱的饿不饿。
苏沉嗯了一声,蒋麓便翻身下床,要给他煮夜宵。
苏沉下意识抓住他的袖子。
蒋麓停下,在夜色里把爱人裹着被子抱在怀里。
苏沉此刻清醒了很多,后知后觉地有点羞耻。
“麓哥,睡袍。”
蒋麓自己晃着鸟去客厅找衣服,回来时还打了个喷嚏。
他们相继穿好睡衣,去厨房煮汤圆。
锅里沸水翻腾的时候,蒋麓在一个个数黑芝麻汤圆的数量。
苏沉倚着门看他,笑得眉眼弯弯。
等体力补充大半,两个人相继都从久别重逢里缓过来,蒋麓调亮餐厅的亮度,拜托苏沉把先前他送的波洛领带拿出来。
苏沉虽然诧异,但很快去衣帽间找出那方盒子,捧出他送给他的镶宝石绳状领带。
’bola‘在南美洲代指抛绳,被牧人们用来绊住动物的脚,进而捕捉。
长长绳索打成环结,饰扣上的高贵宝石流光溢彩,这些年都被小心收藏着,只有重要场合才会被拿出来。
苏沉最初是在参加最佳男主角的颁奖典礼前,在化妆间看中这款自己代言的高奢饰品,原因仅仅是因为其间镶嵌的宝石很像发冠上的那一颗血珀。
后来蒋麓买下它,作为长久的纪念。
他戴着它去参加了人生的每一个重要场合,包括蒋麓父母的婚礼。
此刻,小方盒缓缓打开,饰物崭新如初。
蒋麓信手抽过果篮里的尖刀,左手拿起那条绳结领带,刀尖一撬,就把那块红宝石剔了出来。
它只是普通的近似品,并不重要。
“麓哥?!”
蒋麓漫不经心地点一点头,把偌大宝石扔到一边,如同丢掉不重要的一个纸团。
然后从打开自己带来的另一个盒子,在灯光下取出自己动员无数人,不计成本不计得失换来的那一块血珀。
咔嗒一声,它被压进卡槽里,仿佛从一开始就该待在这里。
苏沉看见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形状时,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
“你不要告诉我……”
“我把原品带来了。”蒋麓把领带交回他的掌心:“你该戴这个。”
“原品?”苏沉露出你疯了吗的表情,加重声音道:“蒋麓,这不是那块人工的备用品。”
“所以你该亲亲我。”
“……?”
他这两年没有过多关注追问蒋麓到底在做什么,此刻在巨大震惊里更是无所适从。
“你把它买回来了??蒋麓??”
“概不退货。”蒋麓懒洋洋道:“资方跟我也算熟人,还是打了个九点九折。”
苏沉快速把领带推了回去。
“我不能收,你如果强送的话,我就把我所有的储蓄还有房产都拿来还你。”青年站起身,像是想要和它保持距离,无意识地摇了摇头:“你做这个决定之前,至少该跟我说一声。”
蒋麓还处在飨足的慵懒状态里,看着苏沉时笑得很宠。
“我就猜到你会是这个反应。”
“——所以?”
“所以,我要解释一下。”
他看着他,此刻才掀开陷阱绳网的一个小角。
“这是你主演我处女作电影的报酬。”
“按照你的身价,以及电影的预计票房,其实我是赚了。”
苏沉处在警惕里,如同试图拿角顶他的正直小鹿。
没等青年再说话,蒋麓坐姿放松地抽出一份剧本,推到两人面前。
嗯,十足好用的老婆诱捕器,物美价廉。
剧本推出来的那一刻,苏沉明显意志动摇了,犹豫再三还是拿了起来。
蒋麓耐心地等他看了几页,自己拾起所谓的血珀领带,在灯光下看着它的光华变幻。
“我和舅舅不一样。”
“苏沉,有些事情我们没法遗忘,也许本就不该强行割开。”
“你戴着它,就如同与《重光夜》如影随形。”
“它可以陪伴你一辈子,也可以在你彻底放下时被扔到一边,束之高阁。”
“你怀念的,你没法放下的,你渴望重新碰触的,现在都在这里。”
他用指尖拉开血珀绳结,半开玩笑地晃了一下。
“试一下?”
苏沉凝视他许久,轻叹一声,如同自愿被猎捕般走了过来。
然后引颈受缚。
次日一早,周金铃接到了来自苏沉的电话。
青年声音元气很多,像是久违地注入了许多活力。
“铃姐,跟你说个事。”
“嗯嗯?”
“我签了一个合同。”
周金铃涌起不详的预感:“沉沉,我跟你说过吧,签合同这个事一定要慎重,千万不能把自己随便卖了!!”
“你在哪里,”她抓起手包,眼看着就要往外冲:“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吗,我过来找你!”
“就是一份电影合同,”苏沉怕她着急,又补充道:“是蒋麓准备拍电影了。”
周金铃狂奔几步停在原地,迟疑道:“这样啊?他回来了居然不跟我讲。”
“不过是零片酬。”苏沉抖了抖手里的厚厚一沓演艺合同,笑眯眯道:“麓哥说他没钱了。”
周金铃再度抓狂:“不许签!!他跳脱衣舞勾引你都不许签!!听到没有!!!”
电话一挂,经纪人风驰电掣驱车冲了过去,大有横刀立马于小情侣前的架势。
蒋麓甚至给她提前拿了双拖鞋,两人在门口乐呵呵地等着。
前因后果一讲完,苏沉把合同递到铃姐面前。
“所以……麓哥说真没钱了,我也理解。”
“再一个,他说后续还有票房分成补贴,抽成比例在这。”
他指了指一行数字,笑容很开心。
周金铃看着这傻孩子就心疼。
如果是别的艺人碰到导演男朋友这么忽悠,她肯定直接把人摇醒。
谁知道破石头真的假的!!你这是给人家白干活整整一年啊!!什么电影要提前一年预约再拍个一年多关键是投资才几千万!!!
问题是她面前的两位小祖宗都是自己看着长大的,两人目前都在散发着热恋重逢后的粉红泡泡,看得她这个单身狗眉毛直抽。
知道你们感情好了!!不用秀了!!
“事情一样一样解决。”周金铃揉搓着鼻梁,关切道:“蒋麓,你这个电影的投资是不是少了点,民国戏又要租用坦克又要安排大量爆破,你确定这么点钱够用?”
“如果老吉没给你找到合适的投资商,我这边可以帮忙,你不要急着做事。”
苏沉听得跟着点头:“麓哥,我银行还有几千万——”
周金铃眼疾手快地把自家艺人摁住了:“你也冷静一点!!”
蒋麓摇摇头:“我攒够了,钱不够找我爸借,问题不大。”
“其次是发行的问题,”周金铃面露严肃:“你走的是明煌的这条线,势必要跟高层聊院线占比。”
“问题是,以你这个电影的制作和预期,他们很难分给你大量院线——除非你愿意签对赌协议。”
铃姐说到这里,冷汗都下来了。
没有院线,电影就算拍好了也不会在全国各地上映。
再宝贝的片子,观众没渠道看,一样回不了成本。
年年院线分配都是各大公司抢夺金脉般的厮杀战场,怎么可能轻易让给蒋麓?!
他已经两年没有拍过片子了,何况这部电影不是热门题材,制作阵容更是简单普通,不签对赌根本换不来高层的押宝!
蒋麓笑着点点头。
“已经签了。”
经纪人心想今天我可能就高血压爆发横在这里了。
养崽子就是在还上辈子的债,她本来不婚不育逃过一劫,哪想到遇到这两莽的不行的小混蛋。
“蒋麓!!那可是对赌协议!!!”
“铃姐铃姐,喝口水缓缓……”
“苏沉你不许帮着他!!”
炸毛归炸毛,周金铃短暂发作了一阵子,冲回公司抓着老吉就去研究项目和合同去了,争分夺秒地帮他们两确认一切环节没有被坑。
这两个孩子本来就与众不同。
常人读初中高中的时候,他们在演国民级最红电视剧,还捧走了电视剧圈的最高奖杯。
现在到了大四的年纪,一个敢签对赌协议拍电影,一个敢零片酬白演一整年。
她看合约条款看到半夜,又接到苏沉的电话。
“对了,铃姐,后年我不是签了蒋麓的一整年拍摄档期吗。”
“嗯,然后?”
“今天你来得太急了,我忘了说,”青年讪笑道:“明年准备期我答应了陪麓哥磨戏,您也不用给我安排活儿了。”
周金铃沉默几秒,隔着电话冷静道:“把电话给蒋麓。”
“噢。”苏沉乖乖把电话递给蒋麓:“铃姐找你。”
“歪?”
“蒋麓!!”经纪人咆哮道:“你丫也太狂了!!草!!”
满打满算,苏沉如今拍了四部电影,有两部都是明年上映。
他很痛快地答应把档期全部空给蒋麓,其实也很是好奇。
得是怎么个片子……需要准备一整年,再拍上一整年?
蒋麓先前闭关整整两年,把国内外名导的作品全都看过数遍,做过的笔记厚厚一摞。
他一时半会儿解释不了自己要整个什么活儿,但由衷感谢父亲拉白凭导演给自己当头一棒。
如果没有白导演的点醒,他如今可能已经急不可耐的推出自己的新作品,然后被市场狠狠教做人。
“马上就要2016年了。”蒋麓开车带苏沉前往时都郊区,跟着导航找到了富豪们的低调奢华住宅区:“我排了三年的队伍,终于约到这个作曲家,今天带你一起过去见他。”
苏沉抱着果篮,胸口的血珀闪闪发光。
不知道是终于重回蒋麓身边的关系,还是血珀失而复得,他如今气色红润了很多。
“你?排队三年?”
“音乐旋律是电影的灵魂,”蒋麓一转方向盘,熟练地倒入停车位,开门时叮嘱道:“这位爷脾气不是一般的古怪,咱们等会见机行事,不行多哄哄。”
没等他落地,有个吉娃娃汪的大叫一声,嗓音很尖。
旁边有个裹着睡衣穿着拖鞋的大爷啃了口苹果,慢悠悠道:“小子,你说谁脾气怪呢?”
第1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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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麓的笑容僵在脸上, 苏沉抱着果篮利落下车:“您就是……”
“史老师!”蒋麓在吉娃娃的尖叫声里快速找补回来:“我嘴欠,您别放心上。”
“也是巧了,咱在这就碰上面, 也是缘分!”
遛狗的大爷叫史世奇, 外貌普普通通还有点秃顶, 旁人根本看不出来,他曾是名动世界的大作曲家。
史大爷生得眼睛圆鼻子小, 笑起来像生气,生气时看着像要吃人。
两个小年轻一个抱着果盘一个揣着支票,他也没多为难, 抬脚用拖鞋尖推了下吉娃娃的屁股,狗子登时噤声老实下来,扒拉着他的腿根要抱。
“我家在这边, 跟我过来吧。”
大爷把狗当揣手般捞进怀里, 示意他们跟上。
真正的有钱人都是市郊市中心各有根据地,市中心要坐拥繁华夜景,市郊要有花圃游泳池以及天然氧吧。
苏沉很少接触这种看着就不好惹的大爷, 跟在蒋麓身后时步伐都变细碎了,习惯性摆出老一辈较喜欢的乖巧面孔。
佣人掐着时间给史世奇老爷子开了门, 行云流水地把狗子接过揣好, 单手给他们两拿了两双一次性拖鞋。
房子里散着淡淡的药酒味, 疑似有拔火罐的用具收拾在小推车里。
老爷子一伸手, 佣人把金丝眼镜递了过来。
又一伸手,这次递的是热毛巾。
“史教授以前是时都音乐学院的作曲系老教授,教过好些个现在很红的作曲人, ”蒋麓明着像是在跟苏沉科普, 其实也是在奉承他老人家:“谢敛昀你知道吧……就是我们去看演唱会的时候, 那个跳舞笨笨但是唱歌很好听的家伙,就是他老人家的徒弟。”
苏沉点一点头,目光好奇地看向客厅的布置。
老人家看着像是喝枸杞茶打八段锦的养生挂,可客厅布置的相当硬核。
四台曲屏显示器被环状固定在半空,三阶式混音用键盘黑白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