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帝十五岁——by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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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老婆孩子跟着看,亲闺女啧啧两声。
“爸爸,这就是差距啊。”
男客人满脸不甘心:“你爸爸我也是年轻过的!!”
“我年轻的时候跟这小伙子长得一样帅!!”
“老婆,你说是不是,你快说话!”
妻子在忙着给蒋麓拍照,敷衍地嗯嗯两声。
“对对对,你爸年轻也特别帅。”
有人家大概一半就不错了!想得有多美呢!
苏峻峰自己淘了两件衣服,趁着空档跟老婆笑呵呵扯犊子。
“咱不能真给两孩子买个围裙回去吧。”
梁谷云笑着抽他屁股,去高层逛了一圈,拿了两件工装风的外套。
苏沉本来已经试累了,坐在旁边一边喝水一边任人合照。
直到看到她手里那件衣服,才突然喊道:“麓哥!”
“麓哥你看这边!”
蒋麓闻声看过来,顺着他的指向看见那件衣服。
“哎?颜导穿过这件。”
“就要这个了,”苏沉果断道:“颜姐的品味就是我的品味。”
梁谷云倒是没想到儿子喜欢这个调调,确认了下尺寸,痛快示意店员打包。
苏沉摸了摸那件外套,突然特别想颜姐。
也不知道颜姐会不会想我们,她这时候估计还在打电动……
日子变得顺畅不少。
导演人选最后还是定为邵海沿,这个说话怪腔怪调的自信中年人。
消息传来的时候,蒋麓刚结束了月考,在小卖部里跟自己的立牌合了个影。
他很快要去艺考了,之后可能没法回学校。
苏沉心情不太好,在梧桐树下等他过来的功夫,在用手机搜这个人的作品和简介。
有时候见一个人,好像只用一面便可以清晰嗅出来对不对胃口。
至少邵海沿这个人,第一面他就不想靠近太多。
第一次见卜导,第一次见颜导,他都没有过这种异样的排斥感。
直觉一直像衣服里的一粒沙,暗暗会硌到他。
蒋麓买了印着他们戏服的两瓶饮料,走过来时递给苏沉一瓶。
这些天,小卖部快成了《重光夜》售后基地之一。
不光各类印着他们照片的零食饮料被老板精心收集,还特意放了个地方专门给男生女生往里头写粉丝来信。
“这两天见不着面了,我要在家抱佛脚,这个月底艺考。”
“时戏院是十二月底……好像还有几个学校是一月和二月?”苏沉接过矿泉水,戳了戳瓶子上蒋麓的脸:“打算去其他省市试试吗。”
“也许吧,但如果我没考上时戏院,再见到严老绝对会被他念叨。”
蒋麓模仿着严老的口吻,活灵活现地板着脸道:“小麓,理论知识一样重要,你不能光顾着演戏。”
“你不来时戏院,我哪还有空给你上导演课?你说说?”
苏沉看得好笑,又觉得有点伤感。
“之后我在高中就看不到你了。”
蒋麓揉了揉他的头发,犹豫过后,还是和他说了自己的秘密。
“我在考虑,要不要和我爸恢复关系。”
“你爸爸?”
苏沉对他父亲的印象少到几乎没有。
他隐约记得那个人的样子,以及他们之间奇异的父子关系。
蒋阿姨生了蒋麓之后,别扭且不适应地独自抚养他直到长大,一路过程不算很愉快。
父亲这个角色,在自己爸爸顶上之前,基本都是蒋麓的舅舅卜导代为履行。
“你很想他吗,”苏沉怕说到什么不舒服的话题,接话时仍是带一些谨慎:“还是最近感觉压力太大了?”
“也不是。”蒋麓拧紧盖子,简短道:“其实是很功利的理由。”
他清楚知道,那个有血缘的所谓父亲,乔海厦,也是声名显赫的企业家。
他们甚至在时都一台采访时擦肩而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那个人有意为之。
讽刺的是,自己还有个亲爹这件事,还是靠另一个名字里有海的导演提醒才想起来。
“你是觉得,以后可能会拜托他投资剧组,所以才想要提前和他打好关系?”
苏沉担忧着看他,神色不太赞成。
蒋麓没有否认。
“那天酒会上,我很荒谬地想过一件事。”
“如果在场的人里,我亲生父亲在,又或者我舅舅在,他们还敢不敢这么张扬地灌我。”
这还是在姜玄镇场的情况下,他前后喝了四杯红的。
自愿来杯啤酒,和被地位资本压制着喝酒,是截然不同的感觉。
他看向苏沉时,脸上没有笑容。
“我还需要好几年才能成为裴如也那样的人。”
“在此之前,我需要借力。”
“用功利心去靠近别人,未必会有好结果,何况那还是你很少见面的父亲。”
苏沉垂下眼睫,半晌道:“至少还是先试试,第一步,以真心换真心。”
“比起投资人,我更想看到你跟你爸爸关系变好,也希望他是个可靠的人。”
蒋麓轻轻碰了碰他的脸,认真点头。
“我听你的。”
“碰我干嘛。”苏沉逗他:“你弟弟肺炎还没好呢?”
蒋麓望着他笑了一下,没把话说出口。
因为喜欢你。
好喜欢你。
第104章
时都戏剧学院的艺考惯例在十二月八日举行。
每年的这个时候, 都有大量娱乐新闻记者前去探看消息,寻找应届童星的身影,以及抓几个星探一起找找上镜的潜力股。
虽然时戏院明确规定过, 艺考期间严禁化妆。但为了能在众人中哪怕被星探多看一眼, 许多俊男靓女也是早早做好准备, 睫毛膏眼线笔随身携带,补妆照镜子相当勤快。
苏沉出于考虑, 只跟铃姐他们一道留在车里,目送哥哥跟自家爸妈走远。
蒋麓走了几步转身看他,少年还趴在车窗旁边, 冲他挥一挥手,瞧着很乖。
“再确认一下身份证准考证,”苏峻峰提醒了一声, 看到有镜头在拍, 拿身体挡了一下:“走吧,祝你名列前茅。”
蒋麓快速掠过采访拍照的人群,走到进场队伍里, 遥遥看见几个熟悉的面孔。
他没打招呼,低头翻了下艺考指南书, 安静听广播里一成不变的引导语音循环。
每年, 单是考时戏院的艺考生大概就有两到三万人, 几万人抢几十个名额, 同样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表演系十五个名额,导演系十个,播音系和音乐剧系各二十个, 一切并不简单。
前面有人似乎和保安争论着什么, 队伍迟迟没有前进。
蒋麓插兜瞧了眼周围的其他人, 戴着口罩呼吸出长长的白气。
今天很冷,他穿了件梁妈新买的棉袄,怎么暖和舒服怎么来。
但与之对应的,是许多穿短裤薄衫的考生,努力显示着自己锻炼许久的身材。
这些人里,绝大部分都面容姣好,当网红绰绰有余。
可做演员,不一定要脸好。
真要细数历代影后视帝,业绩过人的,不一定是最漂亮的那个。
甚至仔细挑几张网红的精修照片,可能比剧照要好看的多。
蒋麓从业时间太早,深谙其中的真相。
长得标致,还要肯演。
肯撕心裂肺的哭,肯像傻子一样痴傻的笑。
肯在泥泞里狗一样的爬行,肯变成圣人情人贼人僧人托生的躯壳。
十几岁的同龄人,大多还没解放天性,演不出来这些。
他站在妆容精致的许多人之间,心态反而有些平淡到苍老。
“考试分笔试和面试环节,请跟随标示自行前往场地——”
“复试时间定在十天后,具体时间位置请以手机短信为准,哎哎那个考生,走反了,这边!”
笔试内容事前突击过,做模拟卷的时候正好蒋从水回来了,半信半疑地也跟着做了一张。
蒋麓忙着写卷子,没拦她,还是吐槽了一句:“您学分子物理的脑子,做这种题是不是屈才了。”
蒋从水戴好眼镜在仔细看卷子,没理他。
蒋麓又凑过去,给她递了根圆珠笔:“舅舅之前说,你看见卷子就想试试,我还以为假的呢。”
九十分钟一过,收卷改卷。
蒋从水比他还高二十分,艺术常识均是信手拈来。
直到看完分数,亲妈掩卷叹息。
“是我对你教育不够,这么简单都会错,我反省。”
蒋麓:“……我谢谢您。”
这次再考试,很多新题目是知识范围外的,只能边做边猜。
蒋麓写着试卷,没来由地感觉,妈妈其实也在陪着自己,像那天一样,在一起写卷子。
他的心态放松很多,没注意到自己嘴角挂着笑容。
很快,笔试结束,面试开始。
第一轮需要自我介绍、抽签朗诵加才艺表演,第二轮进行双人抽签表演。
考试厅内热烘烘的,还带着莫名的脚臭味,暖气开得太过。
蒋麓脱了外套挂在一边,被好几个人认出来,客气地打了个招呼。
在候场室里,能隐约听见其他人的自我介绍。
“老师们好!我是来自时都艺术附中的鹿仁,我的爱好有听音乐、看舞台剧……”
蒋麓转过身,跟前台老师登记。
负责签到的是本科讲师,冷不丁瞧见蒋麓正脸吓了一跳。
还真是你!
长得挺帅啊,今年拿奖没有?
蒋麓签完名,讲师还在看他,有那么点想要个合影的蠢蠢欲动。
但受于职业素养限制,还是强忍着情绪示意他过去排队。
可恶,好想给姐妹发消息。
刚才蒋麓来我面前签到了!!他真人好他妈高啊!!
轮到他正式上场时,现场的四个考官也是早早看到名字,都有点忍不住笑。
“第809号考生,蒋麓,请做自我介绍。”
蒋麓定睛一看,这里居然还有搭过戏的老师,自己半大小子的时候演他儿子,没少喊爸。
他临时忍着笑,鞠躬喊了声老师们好,正经八百地开始自我介绍。
上场之前,好些人早早发现是他,都凑到了幕布旁边,现在每个字都听得一清二楚。
“我叫蒋麓,出生于1991年8月11日,四岁当过群演,五岁接了第一个有台词的戏。”
“电影方面,我参演过《致命时刻》、《军魂》、《吉赛特海岸》等一系列作品。”
“电视剧嘛,目前在演《重光夜》,以前的有……”
“好了,不用报菜名了。”
为首的老师轻咳一声,知道侧台的那些考生听完这些得有多羡慕。
一般毕业生,能混出头的实在不多,成为名演员的更是凤毛麟角。
叫他这样已经能拿毕业资格的‘老演员’来参加新生入学考试,完全是走个过场……
“今天有什么才艺展示?”
蒋麓没多顾虑,从旁边接过了自备的九节鞭。
他玩得很花,其实什么都能来一点。
日本刀,唐刀,长戟,长柄钩,这些算常见的类型。
偏门一些的,譬如锤、链、双钩,也能玩得上手。
这其实和年轻演奏家一样,一门乐器熟了,其他乐器上手会很快。
哪怕不能样样精通到演奏级,至少常见的花样都能轻易使出来。
九节鞭挂在他腕上时,好似垂落无声的银蛇,是并无生息的长段金属。
蒋麓抬手一抛,银光跃入高空,再垂直落下时随腕旋摇,抬手便是一个跨跳接点鞭配一个空中翻身,落地时稳到脚步声和鞭声点在同一个拍子上,准得可怕。
老师们面面相觑,颇有些放松地往后坐,知道这家伙是随便露了一手,现场不看白不看。
他的每一次跳跃翻转,已不像是体操或舞蹈系里的技巧动作。
随意,轻快,收放自如,单手翻至半空亦如呼吸一样简单。
而凌厉到触可伤人的长鞭,是如花袖舞扇般能随意驱使的小物件,在少年手中既无重量,也不显操纵之难。
他轻快地像踏着风,反手又是一点,九节鞭舒卷抬升,如挽剑花般倏然收势。
全程下来没出过汗。
“报告老师,我表演完了。”
“很好很好,”老师凑到话筒旁边,跟他开玩笑:“这位同学,感觉你没发挥全部实力啊。”
废话,这么点地方够干嘛。
蒋麓皮笑肉不笑:“不想耽误后面同学的考试,所以表演有限,不好意思。”
老师们看得津津有味,颇想让他再来点。
前面几十个不是街舞就是唱歌的,早看腻了,有些唱RAP的叽哩哇啦也不知道在吼什么。
“那请你抽签朗诵,结束后等待分组表演吧。”
蒋麓照办,抽了一首外国的抒情诗,口齿清晰地顺了下来。
这些都不在他考虑范围内。
今天来考试,一半是走流程过关,按着规矩好好考试明年去时戏院读书。
另一半,是想试试看,这里的表演考试有多难。
他喜欢表演,也喜欢挑战难度,今儿刚好碰了个两全。
伴随着第一轮陆续结束,有老师陆续过来安排男女分组,以及表演内容抽签。
题目一共有五个,分别是‘求救’、‘下雨’、‘分手’、‘吵架’和‘退货’。
一个戴眼镜的姑娘被分到蒋麓身边,坐下时有些焦虑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