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帝十五岁——by青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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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先前不同的是,第一轮结束以后,有老师专门带他们进行第二轮预演,时间给的很充足。
“大家好,我叫秦以竹,”女人穿着深墨色旗袍,气场很足:“这次五人一组,仍是抽签选题。”
“要求还是和上次一样,台词剧情自拟,现场表演十到十五分钟。”
“三个题目分别是:‘商店着火’、‘谁是小偷’、‘遭遇抢劫’。”
这一批进来了五十个学生,快速按学号分成了十组,由为首的学生负责抽签。
难度其实已经等于大一学生的一个小作业,但给的时间非常有限,只有十五分钟。
五个人要分出戏份,要确认角色和互动内容,对新手来讲,十五分钟远远不够。
分组讨论时,其他四人看见对手是蒋麓时,目光里的恐惧大于惊喜。
哪怕在校门口外,他们任何人看到蒋麓,都肯定会特别高兴地过去打个招呼,说嗨我是你的粉丝,你演的剧特别好看。
但此时此刻,晋级名额有限,赢不过他就有可能考不上时戏院,碰到这样的对手简直是运气炸裂。
——谁要跟蒋麓演对手戏啊!!靠!!
蒋麓很谦虚地让到一边,果然四个人自发抱团,性格偏主动的人立刻把小偷和被偷的角色给抢了。
这是最容易出戏的两个角色,台词也最好创作。
旁边的看客一旦不注意,很容易车轱辘话反复说,来回都是‘谁偷了啊快出来’。
又有人不甘示弱,说小偷也不一定只偷一个,硬是又要了一个被偷的角色。
蒋麓全程没怎么讨论,看他们四个争来争去,自己想着会怎么发挥。
如果苏沉在这,他们会玩得飞起……咳,现在一个人玩玩也行。
时间一到,秦老师出来叫人。
“709,你们这组准备上了,下一组准备抽签。”
他们五人互相看了一眼,按身高排队进场。
评委换了一批,但依旧是时戏院的专业老师,神情严肃地看着他们几个。
五个高中生齐齐鞠躬,声音不太齐地喊了声老师好。
戴眼镜的男生率先道:“老师好,我们这次的表演节目是——‘谁是小偷’。”
老师抬了下手:“请开始。”
五个人先后拉了椅子坐成两列,模拟公交车上的样子。
矮个子女生为了抢戏,拿了凳子不坐,临时站在一旁假装抓着扶手。
眼镜男看了立刻掏出手机,大声打起电话:“歪?我坐公交呢,你上次说的那个事啊——”
负责演小偷的那个坐不住了,没等几秒,起身很逼真地晃了一下,佯装是公交转弯撞到别人身上。
“哎哟,不好意思。”
蒋麓噗嗤笑出声了。
他一笑,其他四个都以为他笑场了,有个人下意识看向他,其他几个人不知道该不该看,继续按自己的逻辑表演。
“我银行卡?没搁家里吗?”眼镜男声音大的有点夸张,摸索着道:“我找找啊,我钱包在……哎?我钱包呢?”
“先挂了,靠,我钱包不见了!”
那人猛地挂断手机,有点暴躁地大声道:“有小偷!你们摸摸自己兜里,东西少了没有!”
旁边几人立刻接戏,左右摸索起来。
小偷前面跟眼镜男商量过戏份,此刻作势要下车。
“你不许走!是不是你偷了?”
“关我什么事啊,我到站了。”
“一看你脸色就有鬼,谁知道你真话假话!”眼镜男即刻把他拽过来,开始借题发挥。
蒋麓坐在椅子上看戏,心想如果自己是老师,得给这两人打B。
演得是那么回事,故事太简单了。
观众看了前面知道后面,估计会直接换台。
他轻轻哎了一下。
其他人还在闹着要打架劝架,第一声没理他。
蒋麓又哎了一声。
这时候再不理他,会显得有点刻意不接戏,旁边女生这才看过来:“你干嘛。”
“你钱包掉地上了。”蒋麓指了下地上。
小偷立刻挣开眼镜男,大声道:“我就说不是我!你耽误我上班了,得赔钱!”
女生也没想到他突然来个无实物表演,立刻在地上掏了一把:“谢谢,我刚看到。”
蒋麓又看向那小偷男,一扬下巴:“你,东西掏出来。”
“手机在裤腿兜里,牛皮钱包在外套内兜,需要我帮忙吗?”
眼镜男啥了,临场找词道:“你谁啊?”
小偷哪想到他闲得没事还给自己加戏,现编台词有点磕巴:“乱,乱讲!里面根本没有!你诬陷人有病啊!”
蒋麓像开场时那样笑了一声,骤然站了起来。
这一站,真有便衣亮相的感觉。
身长玉立,颈背笔直,单是形体已足够加分。
大概是气势压人,他一走过来,不光是小偷往后退,眼镜男也跟着退,下意识道:“干,干嘛?”
“不干嘛。”蒋麓懒洋洋地走过去,反手卡着小偷一个挡腿踢下去,倒三角一拧疼得人嗷嗷乱叫:“真要我亲手来?”
“师傅,前头停一下车,我押人下去。”
他单手押着小偷,右手利落卸货。
纸团钥匙一样样往下捋,有实物无实物混着来。
有女生这时候还没抢到词,急中生智道:“那不是我IPOD吗!怎么在他身上!”
“钱包!这是我的钱包啊!谢谢你警察同志!”
蒋麓单臂一摆,手下小偷又晃过半身,算是上下左右检查干净。
他假意掏出铐子咔哒落锁,把人推到一边。
眼镜男立刻补词:“我说吧,这人贼眉鼠眼,一看就是小偷。”
蒋麓乐了:“他是,你就不是?”
眼镜男傻了,心想刚才也没商量这个啊,反骂道:“你别血口喷人!我是帮忙抓小偷的,在座的都看到了!”
其他人被他抢戏抢得很烦,没接这个话茬。
蒋麓跟着嗯嗯两声,单手一抓把人摁在不存在的墙上,随手一翻掏出个手机,虚空一抛稳稳接住:“这谁的?”
“我的我的!”又有人欢天喜地来接戏:“好啊,原来他两是一伙儿的?!”
“现在小偷还唱双簧啊,太过分了!”
眼镜男眼睁睁看见自己手机被扔到那女生手里,自己百口莫辩,特别憋屈。
明明是我手机!你干什么!
“行了,刚好到站,你们两跟我下来。”
蒋麓把人衣领一提,架着人往外走。
还不忘回头吹声哨,冲着不存在的空气司机笑了声:“谢了师傅!”
等走出去了,他反手给前头的小偷撂了手铐。
“下次注意点。”
演小偷的同学愣了下,发现蒋麓真在玩自己的钱包。
“你是怎么拿到的——”
“黑吃黑。”蒋麓简洁道:“滚吧。”
眼镜男气不打一处来,指着他鼻子道:“你!你胡来!”
蒋麓往前一步,吓得他又连连后退。
蒋麓单指让钱包立着转圈,笑着WINK一下。
“我是小偷,当然胡来。”
评委们看完全程,默默打分。
刚才真想咳嗽一下,好家伙,给别的同学一点发挥余地嘛……
蒋麓演完出去,拿回外套自顾自穿好。
秦以竹靠墙看他,幽幽道:“一个人玩得挺开心啊。”
“哟,这不是我大姑姑吗,”蒋麓恍然大悟:“上回片场您可没少掐我脸。”
秦以竹看得感叹:“一转眼小不点都来考时戏院了,得亏我不教你这届。”
蒋麓嘿嘿一笑,拎着文件袋跟她说拜拜。
第107章
再回渚迁时, 颇有种自由片刻,又要回去封闭式生活的遗憾。
其实剧组不会完全把人关死,他们还是会隔段时间出去做采访拍摄之类的额外工作。
但每次都是来也匆匆, 去也匆匆, 再无幼时旅行的快乐。
这次人员再度召齐, 第二版和第三版的剧本稿相继出炉。
综合多方意见后,姜玄把苏沉的原稿送回, 叮嘱着好好保存,时刻清晰思路。
作业布置的恰到好处,有效综合了其他人的想法, 还有很多新锐的观点。
编剧组如获至宝,一直都有对照着看,再提起苏沉的名字时都敬意更深。
再聚餐时, 姜玄没有到场, 应接不暇地忙其他项目去了。
共二十多人就餐的大包厢,吃个饭像是圆桌骑士分餐,桌子自觉会转, 慢悠悠地把珍馐美味轮流转到每个人面前。
苏沉看着面前梅子色的顶级烧鹅,几乎没有什么胃口。
他已经在想家了。
想妈妈煮的南瓜粥, 想爸爸榨的果汁。
味道虽然朴实, 但是很温馨。
新导演跟其他剧组的人也不熟, 有意带了几个自己团队的人过来, 但也像颜电一样,需要重新建立新团队对自己的认可。
人们未必都懂权力,但都能嗅到权力变化的微妙反应。
至少这次聚餐时, 气氛都很冷淡, 大家不会刻意孤立他, 但眼神都带着谨慎和观察。
苏沉置身其中,再回想颜电那顺畅到不可思议的融入速度,现在才明白她有多厉害。
有些能耐,当时不一定能马上看出来。
饭局是出品人组的局,二十多个人互相不一定认识。
温知幸闲着没事给苏沉包烤鸭卷,手指修长又盈润漂亮,做这样的小事都像是在完成艺术品。
苏沉试着咬一口,食欲终于勾起来,接过热毛巾给他擦手。
“很好吃!”
温知幸笑意温柔,小声道:“我有时候会夹着芥末吃。”
温知荣叹口气:“夹完芥末还会偷偷塞给别人。”
“谁叫你自己不看!”
出品方坐了主位,邵海沿坐在右侧位,不太自然地跟大家打着招呼。
有人帮忙解围,说这次来了好几个新朋友,我来帮忙介绍下。
“这位是海导,刚才介绍过,咱们的新导演,今后要辛苦啦,国内拍戏不像旧金山那有海滩阳光,很苦的。”
“这位是咱们的配音导演,那位是总调度,还有……”
蒋麓瞥了眼桌子对面的苏沉,随意夹了块泛着酸味的泡菜,听得漫不经心。
“还有这位,一定要好好介绍下,”经纪人铃姐起身敬酒,语气里很是郑重:“坐在我右手旁边的这位,是卜导演一直以来御用的王牌摄影,冬姐。”
“麓麓决定做第六部的副导演,其实先前颜导,甚至卜导还在的时候,都有提前注意到。”
“很巧的是,两位导演都嘱咐过我,让冬姐做麓麓的师傅,多带一带她。”
“第六部要拍的东西非常复杂,本身工作就很难了,我先替小麓谢谢您,望您不要嫌弃。”
好话说到这地步,蒋麓忙不迭起身跟着敬酒,此刻才看清冬姨的样子。
女人穿着深褐色毛衣,头发简单梳了个马尾。
她肌肉饱满,孔武有力,一看就是老摄影。
哪怕穿着毛衣,也能瞧见大臂和脖颈异于常人的线条,是有刻意练过的。
这种身型,去酒吧和夜宵摊根本没有流氓敢招惹,在森林法制的剧组里一样可以震慑一般人。
摄影这一行,百分之八十是纯体力劳动。常规摄影机30斤,三脚架看材质,重的随意能到60斤甚至更多。
而且架着纯靠机械平移的是少数,很多片段必须用手提着用肩扛着拍,干这行的有老茧是常事,跌打损伤膏和云南白药也常备,有些小剧组安全措施不到位,还出现过器材砸死人的意外。
经纪人管她叫冬姐,那按资历年龄,蒋麓得喊一声冬姨。
“冬姨,谢谢您。”
女人点点头,把酒对着他们喝了,话很少。
另一侧,闻枫笑起来,等他们喝完坐下以后又道:“也是巧了,今天我特意来吃这顿饭,也是要跟沉沉介绍一个老师。”
比起江湖味重的师傅,这次是正儿八经的老师。
她站起身,苏沉也立刻起来,但因为没有事先听说过,临时不知道该看谁。
“沉沉前几年在跟着我入行学基础,但我跟他体系不太一样,有些东西教不了。”
“也是机缘巧合,喝茶时有机会跟一位前辈提过沉沉,还真就成了。”
闻枫转身看向斜对面的一位老人,很规矩地喊了声盛老师。
众人随之转头看过去,惊讶神情难以掩饰。
居然是她?
真的假的,闻枫能有这么大的面子?
经纪人铃姐也是闻所未闻,吃惊到双手捂嘴,看得大脑一片空白。
那可是开山祖级别的老艺术家,盛荆心。
即便是严思严教授来这里,也得喊一声前辈。
盛老太太年近七十六,鹤发雪白,面色红润。
国内电影史有百年有余,电视剧史二十余年,老前辈真是从最早年代一路过来,更难能可贵的是,在这样的年纪下也偶有参演作品。
以她的地位年纪,甚至是历史价值来说,接任何片约都已经是出于传承和艺术的考虑,与片约再无关系。
多少人自幼接触的外文译制片里,都听惯她亲切动人的各类嗓音。
而新时代里许多配音和表演艺术的教材里,既有编撰者们以她的作品频繁举例,也有她亲自撰写的种种心得总结。
今日饭桌再聚,许多人以为请这么一位德高望重的老人来,是拔高了这次见面的重要性和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