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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痕/尖齿——by微风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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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秋砚这时以为,他因为做错了事被关珩发配来养殖场工作了,这使得他松了一口气,又觉得哪里不对。
  关子明看起来也是被叫醒的,睡眼惺忪,连带着他那份面无表情的冷漠都打了个折扣。
  关子明一向很酷不爱说话,宁秋砚思绪纷乱心情复杂。
  两个少年人就这样沉默着走进了养殖场。
  宁秋砚想找点话说:“这么晚了,你都已经睡了吗?”
  关子明:“嗯。”
  没问宁秋砚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也没告诉宁秋砚他需要做什么。
  宁秋砚知道关子明脾气不好,踌躇着问:“我今晚睡哪里?”
  他会不会运气比较好,养殖场也像那边的大宅一样,每个人都有一个房间。
  关子明看了他一眼,凉飕飕地说:“你先跟我来。”
  宁秋砚跟着关子明进了羊圈。
  一开灯,那些原本安静沉睡的羊就咩咩地叫了起来。
  羊圈里的味道可不怎么好闻,宁秋砚没有很嫌弃,在寻找这附近哪里有人能睡的床。
  关子明二话不说钻进羊堆,羊群四散乱跑,横冲直撞,场面混乱真实,充满烟火气。
  宁秋砚看着这场面,在这一刻产生了认知上的偏差,忍不住对整个世界的真实性产生了怀疑。
  他所在的,真的是一个异类与人类共存的世界?
  这一切是他的幻想,还是他的真实?
  宁秋砚麻木地裹着个毯子放空,关子明无暇顾及,只以为他是怕踩到羊粪,也讨厌羊圈的腥臊。
  关子明刚来的时候也这样,但现在已经很老练了。
  他弯着腰,用双手在羊堆里乱刨,没费多大功夫就逮出来一只小羊羔,小羊羔浑身雪白,关子明抱着它四条腿的样子让宁秋砚想起牧羊人的电影镜头。
  他们出了羊圈,宁秋砚不知道关子明抱着羊干什么,路上还在庆幸看来他今晚不用睡在羊圈里。
  然后,他们走进了屠宰场。
  这里已经被收拾得很干净了,墙上没挂着牛尸,地上也没什么血迹。
  关子明把小羊羔放在地上,它咩咩地叫着,看上去非常无助。
  关子明转过身,找来一把长长的尖刀,塞进宁秋砚手里,然后又从角落里找到一只干净的桶放在他面前:“杀了它。”
  宁秋砚的眼皮突突地跳了起来,几乎立刻撒了手:“为什么?!”
  “如果怕它挣扎的话,就把它先绑在案板上。”关子明不带感情色彩地把刀捡起来,重新塞回他手里,“直接用刀刺穿它的喉咙,手起刀落,速度要快。杀完再出来。”
  绑在案板上,刺破喉咙。
  那不是和他今天才见过的恐怖画面一模一样了?
  宁秋砚手心冒出冷汗,刀子反射出雪亮的光。
  见他傻了一样,关子明不以为然道:“你这么大一个人,杀个羊都不敢?”
  宁秋砚已经完全地懵掉了。
  关子明走到门口,带上门之前叮嘱他:“直接把血放进桶里,先生喜欢热的,也喜欢干净,你别弄太久,也别弄脏了。”
  说完,那扇门就被关上了,宁秋砚听见了上锁的声音。
  关珩喜欢热的,干净的……血液。
  宁秋砚怔忡,脑子出现空白。
  关珩到底是什么,冰山仅仅露出一角,他就快要被真相所淹没。
  很快,他混乱地想起了关珩教他拼拼图的样子、听他弹吉他的样子、和在去灯塔接他回程的车上,夸他做得好的样子。
  他收到关珩的新年礼物,也收到过关珩的字条。
  短短三个月,三次见面,他们之间可以说的事比想象中要多。
  可是,他也没能忘了自己来到渡岛的原因,与颈侧那个让他辗转难眠的咬痕。
  他把头埋在膝盖上,关珩端着玻璃杯,轻轻抿着杯中鲜红色液体的模样在他脑海中最终浮现。
  此时,他终于直面了一个事实,那就是关珩真真切切地,非我族类。
  *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宁秋砚想了很久也没有想明白。
  亲手杀了羊,放干净血,他才能出去。
  关珩为什么要这么惩罚他?
  他是个成年人,要杀死一头小羊羔应该不难。可是每当他鼓起勇气想要狠心这么做的时候,就会想起那些人用刀子划开“怪物”脸皮的一幕,和关子明教他把羊绑在案板上何其相似。
  这让他有些反胃。
  小羊羔正在吃地上的干草。
  和刽子手共处一室这么久,它已经忘了惧怕,对即将发生的危险一无所知,咀嚼时腮帮子有规律地动着,和宁秋砚印象中一样可爱。
  吃完干草,它的眼睛眨了眨,准备跪在角落入睡。
  夜深人静。
  整座渡岛都安静如斯。
  宁秋砚解不开这道题,也下不了手。
  他连鱼都没杀过,怎么能杀羊?
  “把刀捡起来。”
  一整天没有吃过饭,宁秋砚的胃在绞痛,脑子也一阵一阵的晕眩,听到这声音的第一感觉以为是出现了幻听。
  但很快,就有人从背后扶了他。
  “你耽误了不少时间。”那人抓住他的右手,在他耳旁用熟悉的嗓音冷冷地说,“弱肉强食,不过是自然界的法则而已。”
  凌晨,一天之中最黑暗的时候。
  有林间的风穿过木板的缝隙吹了进来。
  关珩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像这一阵悄然而至的风。
  或许他一直都在这里,隐没在黑暗中,看着眼前这份挣扎与懦弱。
  宁秋砚能感觉到刀柄就在自己手里,而自己的手被关珩牢牢把握住,尽管他有些发抖,关珩仍没有将这惩罚结束的意思。
  “在我们眼中,人类与眼前这头羊并没有区别。”关珩道,“要杀死你们,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他缓慢而清晰地在宁秋砚身后说:“当你们被猎食者咬住脖颈动脉并注入毒液,两秒之内就会失去意识,如果猎食者不停止吸血,那么两分钟内你们就能因失血过多而死。”
  关珩的手心很凉。
  宁秋砚甚至感觉不到他的气息,但脖颈处依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脏狂跳,无法自控地急促呼吸。
  如果关珩咬下来,是不是也会让他死得无声无息。
  屠宰场的吊灯很明亮。
  但此时宁秋砚觉得眼前是模糊的,什么都看不清。
  气氛诡谲。
  关珩的声音持续传入他的耳朵里:“面对那些感染者,事实则更加残酷。”
  “被毒液感染后他们会开始转化,但因为无法完成全部的转化过程,他们会陷入极度的疯狂。没有理智,失去所有的情感,不局限于吸血,更不忌讳吃肉。”
  “通常,哪怕是面对至亲的人,他们也会直接咬断你们的喉咙,啖而食之,比你杀死一只羊还要容易得多。”
  眼泪滑落了下来。
  宁秋砚觉得非常丢脸,但关珩实在是太可怕了。
  他终于明白了那些高贵的、温和的、优雅的关珩都不是真正的关珩。
  就像关珩自己口中形容的一样,他就是个嗜血的恶魔,只不过披了人类的皮囊,伪装成和他们一样的存在,要慢慢地杀死被他捕获的猎物。
  他们之间从来没有旖旎的链接,有的只是猎食者的豢养。
  宁秋砚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认清楚状况。
  “今天如果不是你离开得够早,那就是你的下场。”
  语气里的冰冷消失了。
  关珩这样说的时候,如同在告诉宁秋砚,他放错了一块拼图。
  “一人死亡,一人重伤。”关珩说,“今晚它逃往城市,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人牺牲。”
  宁秋砚睁开眼睛。
  风透过木板的缝隙穿墙而入,吹得吊灯不住摇晃,他僵硬地看着地上晃动的影子。
  影子一高一矮,吊灯把它们投射得轮廓明确,关珩就在他的身前,他如同在对方的怀抱里,手握一把残忍的尖刀。
  “害怕了?”关珩问。
  “……”宁秋砚看不见关珩的脸,但身上的颤抖相比之前已经减少了许多,“你怎么知道这些事的?”
  “你不接电话的时候,”关珩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对他说,“我已经做好了给你收尸的准备,陆千阙带了医生过去,我叫他们尽量考虑,怎么给你的脖子缝针会没那么难看。”
  黑色幽默一点也不好笑。
  宁秋砚又打了个冷颤,对自己今天没有听关珩的话回家而感到后怕。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面临的是什么,好奇心战胜了一切,显得他冲动又愚蠢。
  可是,但他知道有可能搞清楚关珩身上的秘密,那时候这一点对他来说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关珩在用他的方式提醒他哪有多危险。
  宁秋砚低声道:“对不起。”
  关珩没有说话,也许是对他的道歉不满意。
  他们安静地站在房子里。
  如这安静的夜。
  忽然,小羊羔打破沉默,叫了一声:“咩——”
  几秒后关珩问:“从哪里下手会没有痛苦,我可以教你。”
  随后他又平淡地讲出事实,“可是我不需要刀子。”
  宁秋砚怔了怔,又开始有些发抖了。
  “不想就自己动手。”关珩的话里没有商量余地,“两分钟,我在外面等你。”
  身后骤然空落落,手也被放开了。关珩刹那间离开了他的身后,仿佛从来没有来过。
  屠宰场里就剩宁秋砚一个人。
  “咩——”小羊羔开始紧张地叫了起来。
  *
  神智稍微清醒时,宁秋砚透过窗户,看见外面的天空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扔掉刀子坐在地上,满手都是鲜血。
  动手没有想象中难。
  宁秋砚不知道自己的体温像冰块一样,身体也抖如糠筛,这些都是严重低血糖的表现,只觉得整个人都很是虚弱疲惫,慢慢地倒在了地板上。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浓烈的血腥味闯入鼻腔,有点想吐。
  模糊的视线里,有人推开屠宰场的门进来了。
  身体一轻,宁秋砚被人打横抱了起来。
  宁秋砚勉力去看,终于看到了关珩的脸,还有那双幽黑眸子里逐渐萦绕的一圈深红色。
  他们对视了几秒,宁秋砚率先撇开了视线。
  路过地上那一小团白色的羊尸时,他把脸埋进了关珩的胸口,胳膊也放在关珩胸前,抓住关珩的衣服。
  关珩冰凉的长发靠在他的脸颊,如外面清晨的风。
  天并没有亮,一切都还是雾蒙蒙的。
  树梢、地面都有沉重潮湿的雾气。
  车前站着人,宁秋砚没力气去看是谁。
  这一次关珩没有夸他做得好,只说:“如果下次再遇到那种情况,或者遇到除我们以外的任何人,不要停留,用你最快的速度逃跑。”
  宁秋砚开口:“我想喝水。”
  随后,他听见关珩稍显冷淡的嗓音吩咐道:“糖水。”
  宁秋砚感觉自己可能短暂地昏迷了几秒。
  等他再次睁开眼时,入目就已经是车内的天窗,还有不断往后倒退的树梢的黑影。
  口中很甜。
  宁秋砚低头一看,关珩的手放在他的腹部,松松地护着他的衣服。
  那双手很漂亮,骨节分明,指尖莹润,干净得不沾染一丝尘埃。
  而自己的手里抓着个带吸管的瓶子,吸管可能是关珩喂给他的。他正不自觉吸吮着甜甜的液体,是事先准备好的糖水,这让他因低血糖而晕眩的症状好了些。
  在看到自己指缝间干涸的血液时,宁秋砚重新闭上了眼睛。


第23章
  回到大宅时,天已破晓。
  偌大的白色建筑在晨光中投射出庞大黑影,车子停留在黑影中,日光尚未越过边界。
  宁秋砚已经恢复了一部分力气,但因为生理以及心理的一些原因,显得非常虚弱。他没吃饭,也没睡觉,上车这么久了身上还是冰凉的。
  眼皮闭着,他知道他又被关珩抱了起来,只是不愿意睁开眼睛。
  宁秋砚从来不认为自己是一个软弱的人。
  关珩在他这里模糊了性别,只代表一种身份,一种权力。
  他在这样的境况里失去对抗的资本。
  看着关珩将少年抱下车,佣人们觉得惊诧,却不敢多看。宁秋砚模糊地听见有人去叫康伯,然后眼皮察觉到视线变亮,周遭也变得暖和,应该是已经被抱进了屋。
  关珩走得很稳,他一点也没觉得颠簸,抱起一个一百多斤的人类对于关珩来说似乎算不得什么。
  这让关珩上次在湖边为什么轻易就能将他提开有了解释——一位深居简出的重症患者做不到,但一位强大的非人类可以。
  “嘭——”
  宁秋砚听见房门打开的声音。
  他完全不清楚关珩已经抱着他上了楼,直到被放在床上,才察觉他已经回到了他住过的房间。
  他被关珩侧放着,睁开眼就看见关珩的衣襟和银灰色的腰间系带,材质非常柔滑,是那件他见过的袍子。
  然后,他视线下移看见了自己衣服上沾染到的血迹,想要坐起来。
  “躺着。”关珩的声音响在头顶上方。
  “太脏了。”宁秋砚还是坐起来了,有点不能忍受地说,“好腥。”
  宁秋砚感觉自己的头发被关珩摸了一把,像陆千阙揉他的头发那样,但关珩做起来要敷衍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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