咬痕/尖齿——by微风几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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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秋砚很快明白过来,荣奇对他说过两次自己暂时住在学校附近,还邀请过他一起住。而且,以荣奇的家境和豪爽的性格,绝对会挑选条件足够好的地方住。
在学校附近范围内最好的酒店只可能是这里了,他早该想到的。
荣奇也看见了宁秋砚,先是一惊,随后不可思议地喊道:“哎,你怎么在这里?”
他大步走了过来。
宁秋砚脚步一滞,关珩便察觉了,问道:“朋友?”
“是。”宁秋砚回答,“是我舍友。”
说话间三人已经近了,停在厅里说话。
宁秋砚回答荣奇:“我也住在这里。”
“可真是太巧了!”荣奇说着看向关珩,“这位是……”
关珩并不爱摆架子,尤其是面对这么年轻的人类,只淡淡地对荣奇点了一下头。
荣奇隔得远远地便感觉对方气质优雅出众,近距离一看更觉得难以接近。
他的第一反应便觉得这个男人和他们不像是一个世界的人,像二次元与三次元,不处于同一维度,只能仰望,触不可及。
荣奇注意到了他们牵在一起的手,也注意到了宁秋砚有些微慌乱,却没有打算松开对方。
刹那间荣奇明白了一个重要讯息,将那股随便的劲儿收敛起来,笑着说:“早知道你和你朋友也住这里,我就不至于一个人待房间那么无聊了。”
荣奇是个直男,两人住在一起几个月,宁秋砚还没告诉过他自己的性取向。
当然,宁秋砚也不可能提及关珩。
“你现在要出去吗?”宁秋砚问。
“有点饿,想出去买点烧烤什么的。”荣奇说,“你们要不要一起?”
“不用了。”宁秋砚都不敢看关珩的表情,“我们刚回来,打算回房间休息。”
荣奇本也是随口一说,不觉得宁秋砚和朋友真的会去。临走前他告诉宁秋砚:“对了,明天就开始搬宿舍了,你什么时候来,我等你一起去。”
这么快。
宁秋砚叫荣奇先去,说自己还有点事:“我周三过来。”
关珩是后天晚上的飞机,在这之前宁秋砚哪里也不想去。
进入电梯里,情绪紧绷、担心舍友会对性取向有偏见的宁秋砚才轻轻地松了一口气。
一抬头,关珩却正在看着他。
关珩对两个年轻人类的互动应该兴致不高,只问:“你还要继续住宿舍?”
宁秋砚点点头:“嗯,学校已经分配好了,我今天上午和荣奇一起去看过。”他知道关珩不放心,又解释道,“旧的宿舍要翻修,临时过去住的那栋楼也提前检修过了。学校发布通知严禁再使用小电器和取暖器,应该不会再发生火灾。”
硬要说的话,就是有点冷,因为临时宿舍还是没有集中供暖。
不过好消息是空调是完好的。
关珩听完解释后没说别的什么,只道:“好。”
这时宁秋砚没去细想关珩突然问起这个的原因,他的全部心思都放在衬衫夹上。酒店房间近了,他已经在幻想进去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冲向浴室,赶快把它取下来。
可是他没有得到那样的机会。
关珩打开房门后没有放开他的手,直接拉着他走向了沙发。
宁秋砚已经有点受不了了,虽然很想就这样一直被牵着,但还是试图把手抽走。
关珩问他:“急着去干什么?”
宁秋砚说:“我想去洗手间。”
关珩:“不可以。”
宁秋砚:“……”
“坐着。”
几秒后,关珩开口道。
“低一点。”
宁秋砚依言坐在了地毯上,与沙发上的关珩一高一低。像在渡岛时第一次去到关珩卧室时,关珩俯在他的上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他。
宁秋砚知道,关珩这是有话要和他说的意思,可是他现在真的很急。
“现在请回答我,宁秋砚。”关珩使用了一样的开场白,抬着宁秋砚的下巴,“我们在这里说过什么?”
关珩的语气听上去冷淡,但那双幽黑的凤眼中仍缀着温柔。
汽车后座的旖旎在酒店的房间里延续。
宁秋砚眸光闪烁,动了动嘴唇:“我把自己交给了您。”
关珩加大了手指的力道,见宁秋砚有点吃痛,便很快放开了,问:“你今天做到了吗?”
宁秋砚倏地明白过来,他今天一定是有哪里做得不对,否则关珩不会这么问。
他苦思冥想,回忆今天发生过的每一件事。
一定不是发生在上午,下午他也只是和曲姝、李唐在一起,晚上去宴会前也没有不正确的地方,唯一可能的就是宴会上了。可是他和关珩只分开了一小会儿时间,难道是因为他和盛欢说话了?思及此,他忽地想到了原因,从口袋里拿出了琼斯先生的名片。
“……我好像没有。”他把名片扔在桌上,望着关珩道,“我是不是不该随便收别人的名片,如果要和谁交往,应该征求您的同意?”
关珩的长发垂落一缕,神情变得严肃,沉沉地对他说:“不是,和谁交朋友是你的自由,我不会剥夺你应有的权利,因为你的人生应该过得精彩——当然,瓦格纳的确不是适合做朋友的人选。”
你的人生应该过得精彩。
这句话直击心灵深处,与陆千阙说过的“我们都希望你过得幸福快乐”不谋而合,足以证实关珩对此的看重程度。
宁秋砚怔忡,下意识点了点头。
“我不会强迫你做任何事,也不会控制你的任何自由。”关珩说,“你不想做的、不喜欢的,都有权提出来,无论什么时候、什么地点。”
宁秋砚又点了点头。
关珩说:“你需要做的只是足够信任我,把自己完完全全地交出来,不要有任何负担。”
宁秋砚慢不自觉地回答:“我相信您……”
宁秋砚梳好的头发已经乱了,坐在地毯上的姿势看起来端正,但其实很别扭,这幅默默听话的样子太乖顺,关珩眼神变得深了些,伸手揉了他的发顶。
“现在还难受吗?”
终于,关珩这样问道。
宁秋砚不算笨,到这里慢慢地听懂了,原来关珩其实并不会像约定时说的句子那样限制他。
他脸上泛起一点绯色,老实地回答:“很难受……带子好像滑上去了。”
他应该一开始就听关珩的话在车里取下来的。
“嗯。”关珩说,“脱掉。”
就在这里。
他可以完全信任关珩,也不再需要有任何遮掩。
因为他属于关珩。
这一点毋庸置疑。
第61章
先是西装外套。
本就只系了一颗扣子,轻轻地解开,脱下,叠起来搭在单人沙发的椅背上——这是借来的衣服,宁秋砚不知道还要不要退回去,所以有特地注意保持整洁。
白衬衣的尺码合适,前后都服帖地压在裤腰里,勾勒出少年人清瘦的肩背与窄细的腰线,是衬衫夹的功劳。
其实,这样的天气里即便是穿正装,外套也不会脱下来,所以衬衫夹并不是必需品,完全可以不使用,只是宁秋砚太好摆弄。
接下来是西装裤扣。
关珩正看着,那双眸很深,好像只是提出了一个再自然不过的要求,不容许拒绝。
宁秋砚知道这在某种程度上算是惩罚。
他必须继续。
不过,早在前一天晚上,宁秋砚就已经在关珩面前裸露过自己了。在那种高热不退的情况下,关珩很有耐心地照顾了他一整晚。
那皮肤蒸腾的热气,相贴的微凉触感,来自背后的拥抱,还有模糊的安抚。
零星的画面一一在脑海中回笼。
“继续。”关珩说。
宁秋砚立刻低下头去解开了扣子。
布料垂顺地滑落,堆叠在脚踝处,衬衫下的黑色束带便露了出来。
宁秋砚的比例很好,腿长而直,和他身体的其他部分一样,两条腿也是很白皙的肤色,让那几根连接衬衣下摆的黑色带子非常刺眼。
每一根带子上都有专门的防滑夹,其中一枚防滑夹松开了,连着带子一起坠在大腿右侧,那根横向的束带则已经滑到了大腿根部,将白色平角裤的边缘卷起。
宁秋砚觉得自己现在看上去一定很滑稽,像搞笑片里出洋相的人,此时应该会搭一段搞怪的配乐。
他的脸是烫的,连额头的皮肤也烫起来,明明还穿着衣服,但因为面对着关珩,只觉得无地自容,赶紧去解束带上的挂扣。
可是那束带往上滑以后卷了起来,挂扣竟不好解开了,宁秋砚有点急,导致动作看起来更傻。
他慌张地和那根带子较劲,感觉时间过得无比地慢,鼻尖也有要冒汗的意思。
“来。”关珩伸手,勾着那根黑色束带,将人拉过了一点,“要我帮忙吗?”
这动作并不狎昵,因为关珩的表情是平淡的。
两人靠近了,这下他们高低置换,宁秋砚是站着的,但还是有匍匐着仰望关珩的错觉。
宁秋砚脸色爆红,低头看着关珩:“……要。”
关珩说:“我在考虑。”
“先生。”宁秋砚忽然有了自觉,换上请求的语气,“我解不开,请您帮我。”
他们对视。
宁秋砚又说了一次:“……请您帮我。”
这不是奖励,关珩没有夸他乖。不过,关珩也没有再刻意为难。
卷直平角裤边缘的那根黑色束带先被解开,关珩的指尖触碰到宁秋砚时,那滚烫的皮肤表面如有自意识般,轻轻抖了一下。
关珩的手指离开,来到另一边的带子。
挂扣松开,关珩又不慌不忙地解开了每一枚夹住衬衫下摆的防滑夹,“折磨”结束,腿根的皮肤霎时得到了缓解,只在原先束带的位置留下了两道红色的痕迹,要过一会儿才会恢复如初。
桎梏完全解除。
宁秋砚还是低着头,手足无措,眼睛湿漉漉的:“……我去换衣服。”
关珩将两套衬衫夹都扔到了地毯上,发出一声轻响:“去吧。”
回到卧室里,宁秋砚便重重地靠在了门后,试图让越来越烫的脸和身体降温。
只是取个衬衫夹,严格来说和李唐帮他夹上衬衫下摆时没有什么不同,关珩也并没有故意“调情”的意思,但他莫名就感到非常暧昧。
宁秋砚不是有身体羞耻或性羞耻的人,也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种小孩。在青少年时期他也会产生朦胧的幻想,那时候班里的男生还会在地底下传递小视频,但他的方向不一样,只能一个人躲在被子里,青涩地搜寻信息。
只是,除了刚去渡岛时做过的那几次梦,宁秋砚似乎没怎么将现实中的关珩与人类的“性”真正联系起来过。
直到这晚也是一样。
他们在昏暗的汽车后座接吻,气氛旖旎,唇舌缠绵。
关珩对宁秋砚来说,是神秘、禁欲的混合体,那种复杂的魅力远远无法只单单用浅薄的“性感”两字来形容。
到此时,他们的关系已经完全变了。
有一些宁秋砚从没想过的成分夹杂在里面,往从未预设的方向走。
——被另一种强大的生物包容,支配。
危险正要命地扯着他下坠。
但不可否认的是,他竟然是喜欢的。
*
卧室与浴室连在一起,宁秋砚在里面待了约二十分钟。
他洗过澡,穿上了酒店的浴袍,对着镜子观察了耳洞和脖子上的咬痕。
由于双方事先都没有心理准备,这次和在渡岛陪关珩他们打桌球那次一样,关珩有些不受控,不慎再次在宁秋砚的脖颈上留下了浅淡的紫红色痕迹。
看着那两个干净的小血洞,宁秋砚忽然很好奇自己的血是什么味道。
不过,他只是个人类,应该怎么也无法有关珩的体验。
因为曾注入过吸血鬼的毒素,这样的小伤口不容易被感染,愈合后也不会留下疤痕,但宁秋砚还是找了个创可贴把它遮了起来。
倒是耳洞有些红肿,宁秋砚想应该用酒精擦擦。
路过卧室的大床时,他怔了怔,忽然想到了这套房虽然足够大,但只有一张床。
他们好像没有订别的房间。
走出卧室宁秋砚就反应过来自己多虑了。
关珩还在原先的位置,不过已经脱去了外套,松松地解开了衬衣的扣子,正坐在单人沙发上看书,看起来精神奕奕。
——他们两个有完全相反的作息。
“您在看什么?”宁秋砚走过去问。
关珩对他展示封面,说道:“《控方证人》,是你的。”
宁秋砚从学校带出来的物品都还堆在客厅的桌子上,包括那两张已经晾干的字条。也不知道关珩去取书的时候看见那两张自己写下的字条有什么感想,宁秋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宁秋砚身上还有洗过澡的湿气。
关珩往他湿润的发梢看了一眼,注意到那红红的耳垂,合上书说:“把酒精拿过来。”
他们想到一处去了。
宁秋砚拿了酒精,重新坐在地毯上趴着关珩的膝盖。
冰凉的液体触碰到伤口时带来刺痛感,因为伤口会愈合,所以这时耳钉也是不能取下来的,垂坠感加剧了痛楚,宁秋砚吸着凉气,不再逞强。
“吹干头发再睡。”关珩说。
宁秋砚坐起来,老实道:“我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