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钩——bylarivegauc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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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飞行员的时候,白子聿是他的排长,周其琛是他手底下最聪明也最捣蛋的兵。一年之后,白子聿转做着舰指挥官,每次都指挥周其琛着舰。他从十次里面复飞八次,到十次里面十次成功。后来,致远舰最优秀的航空兵这个头衔也顺理成章给了周其琛。
他当然也知道白子聿是个直男,他也一直掩藏得很好,满足于当对方最好的朋友,最铁的哥们儿。他当时的心态也很奇怪,明明知道是不可能的爱情,每一次着陆,每一次挂索,和白子聿喝的每一杯酒,听他说每一个爱过的姑娘,都好像在落实这种不可能,都在沉默见证他单方面的不求回报的爱。单恋是个死胡同,可他越走越深。
第5章 - Past
2015年4月5日,渤海湾畔,海军航空大学附近,每月一次的军演。
航母也不是时刻都在海上,周其琛他们大部分时候的训练,都是在陆基完成,这次也不意外。他执行一个很普通的巡航训练任务。那天早上,他照常吃了早饭,想跟白子聿和相熟的几个飞行员打个招呼,但是没找见白子聿。另外一个飞行员跟他说白子聿回家探亲去了。周其琛觉得有点奇怪,白子聿昨天晚上还跟他坐一桌吃晚饭,他当时话不多,也没主动提过回家的事。周其琛寻思着,飞完今天的任务要问问他是不是家里面出事了。他知道白子聿他爸身体不太好。其实最近一段时间,他觉得白子聿和自己有点莫名其妙地疏远了。他们不一个宿舍,周其琛不是总能见到他,所以他倒猜想是他家里面有事,所以导致他最近休息时间都没怎么和战友一起聚会喝酒,也没怎么拉着自己聊天。
喝完那一碗粥又休息片刻后,周其琛就去停机坪做飞前检查了。那时候他不知道,即将等待他的是怎样的厄运和惊魂。
二十七分钟后,他操纵着第三代歼-15从渤海基地起飞,结果刚刚爬升到500米,机身极剧烈地抖动了一下,然后两个引擎同时失效。他在陈水县上空,撞了鸟。
战斗机都有弹出装置,到必要时刻可以弃机弹出,这本不是什么难事。可出事那一时刻,他正处于陈水县城正上方。为了躲避居民区,他操作战斗机三十秒内左右三次转弯,期间机舱内不断告警,飞机在地空迅速掉着高度,还有十秒就要坠落。
终于,他抬眼看见一片农田,在72米低空拉闸跳伞。战斗机飞行员跳伞的最低安全要求是80米。低于这个高度,生死全靠天意。弹出去的那一刻,他其实没抱着能活下来的念头。他想,他的人生是有些遗憾。没见过蓝色军装以外的世界,没带周其瑞去迪斯尼玩过。也没好好爱过一个人。可是他也尽力了。
弹射瞬间的巨大推力让他短暂失去知觉,之后他在农田里醒来,全身碎裂般的疼痛让他差点又失去知觉。后来他才知道,他是摔断了五块骨头。
他这一跳,也是创造了记录。整个29军跳伞最低高度的记录。
歼-15坠毁在距他五十米远的地方。ZY2968A1B3,是数字和字母的随机组合,这一串编号本没有任何意义。可对于周其琛来说,那是他29年人生到今天为止的全部意义。他在里面流过血,流过汗,流过眼泪。
因为坠机,他没能拿走战斗机里面任何的东西,只能撕下伞包的名牌号。
那是改变他人生的第二件大事。后来他才意识到,就是那准确的一刻,陈水县上空几百米处,无辜的几只鸟盘旋飞进了他歼-15发动机的那一刻,一个时代结束,而另一个时代开始了。
也许所有幸运的开端都是不幸。后来,他把ZY2968A1B3纹在了自己身体上。
第6章 - Present
郎峰是在第二次跟周其琛上床的时候,才发现他的纹身的。细小的刺青印在他右侧大腿内部的位置,是一串数字编号。那是太阳晒不到的地方,那块皮肤挺白,墨色又浓黑,非常隐蔽,极为性感。民航飞行员要体检,但不至于脱下来内裤,所以这纹身是紧贴着他大腿根部的。
可做爱又不是全身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体检,即使两个人都浑身赤裸了,他也是没发现。第一次周其琛上的他,从背后上的,又给他口交过一次,但从头到尾没分开过自己的腿。而今天他第一次反过来上他,也是背后位,只不过周其琛的一条膝盖跪在床上,手撑着床板,抬起屁股让他操。就这个姿势,他仍是没发现。郎峰的注意力也没在那儿,全在他胸、腰、肩膀和屁股上了。因为有了一人一次的约定,郎峰很珍惜他的这一次,他做爱做的精力充沛又认真。都是男人,做爱的感觉就是一个爽,征服很爽,征服强者更爽。所以郎峰看见周其琛被他顶得叫声发哑,胳膊肩膀的肌肉全都紧到硬邦邦的,底下又那么紧紧咬着他性器,他的投入和放肆和认真,统统让郎峰觉得爽得没边儿了。
周其琛射过了一次以后,他顺势往前面一靠,就躺在床上歇着了,可郎峰自己还没射出来,就把他翻了个儿面对面,扳着他肩膀,底下又操进去。
当时周其琛似乎是含混不清地骂了他一句:“你他妈的……”可是这句话没说出口一半,郎峰就抬起了他的右腿折叠过去。
郎峰只是礼貌请求他:“我快了。”
周其琛没说话,两个人僵持着。也就是这时候,郎峰一低头,看见他大腿内侧那一串数字了。
“进来。”他最后说。语调很慵懒,很散漫。他一直都很舒服,无论是上郎峰,给他口交,还是被他上。郎峰就着这个姿势把性器往里面捅。他换了手的位置,改成就抓住他纹身的大腿根部那里,看他大腿肌肉收缩,绷紧,战栗,然后感知到他后面又放松一点,顶起腰来让自己进入得更深更顺畅。郎峰是找到了他的一个敏感地带。他反复摸着,就用手,过一会儿抽出阴茎来用手指头又操他,在他后穴里面弯起来指节找着他前列腺的位置,另外一只手就抓着他纹身的地方,抓得很用力,手掌拿开的时候红印都出来了。
突然粗大的性器被抽走,换了手指进来,周其琛感觉不太满足,他撑起来上半身挑衅似的问郎峰:“你行不行,不行换我来。”
郎峰专注捣着手指,没理他。后来,郎峰找到地方了,周其琛几乎是呻吟了一声。“嗯……” 然后他催促说:“还干不干了。”
“干。”郎峰这有问有答的,周其琛差点做着做着笑出声,这人怎么这么可爱,可爱得他瘆得慌。
说起来也是神奇,郎峰活了二十九年,用中文跟人上床的次数屈指可数。一个是他之前确实偏爱金发碧眼荷兰小帅哥。还有就是,他虽然中文说的溜,可是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家庭空间内的语言,和父母亲人说一说,偶尔和朋友讲讲。他没见过任何一个男人,黑色头发,黑色眼睛,很松弛的状态,躺在自己床上,双腿大开,用最亲近的母语跟他说:“郎峰,操我。”
他以为自己不感兴趣,不喜欢这一挂,但是在周其琛脱衣服的那一刹那,他脑袋就短路了。郎峰觉得,他人生前二十九年错大发了,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他要赶快找补回来。
过了一会儿,郎峰又找到他的第二个敏感带,就是腰侧。他的腰也好看,紧窄,很有力量,尽管有疤痕,可是不完美的才最好。郎峰一边操他后面一边不断用手去摸。周其琛就鼓励他说:“用点儿力。”
起初,他以为是底下用力,所以松开了手找别的支点要更狠地侵入他。
可周其琛却说:“手上用力。”
他又把手放回了他腰上,捏变成了掐,这才看到对方满意的反应。他享受欲望的样子也很迷人,呻吟声低哑,肌肉绷紧,嘴巴也抿着,浓浓的男性荷尔蒙。
郎峰不太会骂人,也不太会说荤话,只会俯下身含着他耳垂,低声问他:“爽不爽。”
“操,真他妈爽。”周其琛喘着气说。他G点要被戳爆了,郎峰是抱着他的身体以各种角度在攻击那个地方。他刚刚用了手指是为了确定在哪儿,现在确定位置是就差猛干了。周其琛高潮前的一秒还在想,郎峰应该写个效率做爱指南,跟他妈空客的QRH似的,能一分钟内快速检索。
这一次,郎峰也跟着他高潮了,他也终于更加放肆一点,手掌按在周其琛的脸上捂着他眼睛和嘴,捅到最深处,然后全射在套里面。高潮那一刻他低下了身子,拿开了手,周其琛这才睁开眼睛。刚开始他也有点懵,就这样看着郎峰。郎峰一时间没说话,他突然有点想吻他。其实第一次周其琛上他的时候他就想了,可是他全程被按在墙壁上转不过身来,处于心理生理双重劣势位置。可郎峰的脸凑上来的那一刹那,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周其琛侧过了头,然后就撑起手臂,低沉着声音说:“我去洗个澡。”
郎峰没动地方,他就看着他侧脸的线条,他嘴唇挺厚的,丰盈饱满。那天在生日聚会上他吻过,可那时候他喝了很多酒,又是一片黑暗,他又总担心有人会进来撞见他们,此时有些懊恼他并不能回忆起那个吻的温度力度。再吻他一次会是什么样子的呢?郎峰在心里想了想,但他没付诸行动。
他站在他后面,想了半天,最后喊住他说:“可以叫我Evan。”
周其琛起初没明白,后来他想起来,他是在床上叫了他的名字。名字这事,总有人有点癖好。他笑了,圆眼睛变成了弯眼睛,说:“在床上?还是都叫。”
郎峰说:“都可以。”
过了一会儿,郎峰礼尚往来地问他:“你有什么……小名?昵称?想我怎么叫你?”
周其琛逗乐般地说:“床上叫老公。床下你可以叫琛哥,我大你三岁呢。”
郎峰不乐意了:“那不行。”
“那就叫阿琛吧,你想叫的话。”周其琛也就是逗逗他,他也没想让郎峰真叫。
两个人有说有笑走到了浴室,他本来要帮周其琛清理一下,他后面一堆的润滑剂顺着他线条流畅的大腿往下流。可热水开关打开三秒,水流过周其琛的脊背和脸颊和腰间发红的掌印,他就着水洗了一把脸,郎峰就又硬了。
他趁周其琛转过身去,从背后抱着他,帮他撸动着他疲软的性器,后面又抵上他臀缝。
周其琛闷闷地嗯了一声。他也感觉到了。
郎峰甚至都有点不好意思了,低声开口问道:“阿琛,再做一次吧。”
周其琛心一软,也没说话,但腰微微塌陷下去一点,屁股就这个姿势翘起来。下一秒,郎峰就着湿滑的后穴又操了进去。
周其琛起初觉得自己是亏大发了,自己搞了他一次,他搞了自己三次。话是这么说,可是郎峰做一的技术确实比他做零好的多。周其琛是完全没想到。现在,他后穴火辣又酸麻,可是食髓知味,里面泛着痒,渴望着郎峰粗长的性器伸进来狠狠侵犯他。最后一次,他也最投入,混合着浴室的水声,他浪叫着,性器在郎峰的猛烈抽插下甩动起来,他也又硬了,硬的发烫。没人去管上面还在出水的喷头了,温热的水积攒了半个浴缸, 随着他们的抽送挺动,一池春水荡漾起来。
郎峰吻着他后颈,周其琛开搞之前就跟他说过明天有飞行任务,脖子以上绝对不行,郎峰就瞅准了脖颈下面就只一寸的地方——同样敏感,被他的犬齿叼起来皮肤吻咬撕磨着。
后来,郎峰又把他转了个身,提起他一条腿,两个人面对面地做。这一条腿当然是右腿,他又摸着他那块纹身的皮肤,前面帮周其琛抚摸着他阴茎,冲撞着他,手掌抵着他的手掌抵着冰冷的墙壁。浴室升腾的雾气让周围一派模糊,情欲弥漫到空气里都黏腻,他几乎是瞬间就高潮了,又是在郎峰前面。
他高潮之后浑身都在抖,又只是左腿站着,一个没注意就脚下一滑,然后跟他手掌贴手掌的郎峰也被他带倒了。两个人的体重都压在他身上,而他的后腰正磕在浴缸的放水开关上,发出砰地一声。
“我靠……”周其琛刚刚享受过正毫无防备,这下疼得他眼前一黑。两个人也双双躺倒在浴缸里面,扑腾出半浴缸的水。
郎峰也顾不得自己还是没射出来,抱着他的腰腹有些着急,想看看磕得怎么样了。可这一跤摔的,实在是有点荒唐,又有点尴尬,高潮过后周其琛有些情动又很敏感,他只是微微闭着眼睛,靠着雪白的浴缸壁,一只手挡着脸,挡住有点泛红的眼角和满脸情欲痕迹,哑着嗓子说:“没事儿。让我缓缓。”
郎峰以为他是疼的,很难为情地说:“sorry。我实在太……”他想找到个合适的形容词,怎么说,太投入了?根本没想着别的?
周其琛看他着急的样子,这才恢复了寻常表情,睁开眼睛,笑笑说:“别sorry,挺爽的。”
他的笑真的太……要不是自己射过了两次,理智告诉自己对方都受伤了他不能再搞了,他真的又要硬了。
郎峰看着他的目光有点发烫,周其琛又点受不了——刚才给他压在着墙壁上提起一条腿狠操的时候他当然没注意到对方的眼神。周其琛心里一想,完了,郎峰从来不约炮的人,做爱从来都是真做爱,做真爱。他这一下,玩儿大了。
浴缸的水慢慢流净了,只他们两具修长的躯体交叠着。郎峰开口问他:“你后背和肩膀那个……怎么回事啊?没碰着吧。”他是说那两道伤疤。
“嗯,做过手术。”周其琛说。
“之前在军队的时候?”郎峰问。国内飞行员体检标准很严,基本上有手术缝合伤疤的一律不给过,这个他也有所耳闻。可是周其琛是军转民,国家投入了那么多金钱和时间培养一位优秀的战斗机飞行员,所以也许他能被网开一面招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