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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主——by故人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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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然姐姐总爱逗家里的妹妹们玩。”
  “余生姐姐和她的女朋友已经计划好下个月收养一个女孩了。”
  ……
  她自出生便生活在沈宅,备受姐姐们的疼爱与照顾,这些枉死的姐姐哪一位不是和她沾亲带故。
  十二个人,十二位女性的一生,在女孩的叙述声中一一掠过,仅仅留给这无情世间微末的痕迹,又留给一些人难以泯灭的伤痛。
  这些最亲的家人,这些未寒的尸骨,将在场每一个人的心凌迟。
  “西洲。”沈清徽贴在沈西洲耳边,像一只从地狱爬回人间的厉鬼,凄厉地喊出声:“他们该死!该死!”
  “你该死!”沈清徽掐住韩定远的脖子,眼神如索命的恶鬼般怨恨,她的妈妈,她的姐姐,她的家,都被这些人毁了。
  “清徽。”有人破门而入,把她的手强行地从韩定远脖子上扯开。
  沈清徽自我保护机制启动,本能地朝来人踢去,沈西洲格挡住她的攻击,趁她错愕的那一刻逼近,小腹上硬生生挨上一记重拳,沈西洲把全身冰冷的沈清徽拥入怀里。
  沈清徽张口咬住她的肩膀,尖锐的痛苦让沈西洲闷哼一声,她鼻尖发酸:“清徽,没事了。”
  她顺沈清徽的毛:“听话,你不能杀人。”
  似乎是认出沈西洲了,沈清徽身体颤抖的频率逐渐减下来,她松开牙,靠在沈西洲的肩窝里不说话。
  亲手杀人和下令杀人是两码事,沈西洲不能让沈清徽在最后关头坠入深渊。
  她冷冷睨向尿湿裤子的韩定远,声音蛊惑而温柔:“要是你真想动手,我替你杀了他。”
  她放开沈清徽作势要过去,沈清徽脸色苍白地拦住她,坚定地摇摇头:“不要去,他会脏了你的手。”
  不值得为了这样的禽兽沾染血腥。
  她有些脱力地扶住沈西洲的手臂,对进来的其他人吩咐道:“把他带走,准备上刑。”
  等她们把韩定远带出审讯室,沈清徽因为情绪波动太大,疲惫地闭上眼,沈西洲扶住她往前倒的身体,把昏睡的人抱起来,走出这个压抑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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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应我,这章哭完还愿意相信,我是一位不入流甜文作者好吗?


第24章 怪物
  24、怪物
  天色将白,沈清徽从睡梦中苏醒,她昨夜梦见了沈篁和夏花间,她们告诉她,她们爱她。
  沈篁自杀后,不少人担心沈清徽会怨怪她,舍弃自己追随夏花间下了黄泉。可是沈清徽心里清楚,她从没有怨更没有怪,沈篁根本没有错。
  没有人比沈清徽更了解夏花间和沈篁之间的感情,川流不及其长远,烈酒难匹其炽热,她们的爱情比人间千万种颜色都要深浓。
  无论出于理性考虑,还是出于感性考虑,沈篁的选择都是必然的结果。甚至后来沈清徽会想,比起她和沈篁活下来日夜相对,想到惨死的夏花间互相折磨,两个人都沉溺于悲痛之中。至少两位妈妈生一起生,死一起死,她们永远地在一起,她们比她要快乐,这样就很好。
  “早。”有人出声打断她的神游,沈清徽看向一旁。
  沈西洲趴在她的床边守了她一晚上,几乎在她翻身的同时清醒,她探过手摸沈清徽的额头,确定她没有发热,熟稔地给她提被子:“你多睡会儿。”
  曾经有一次沈清徽因为这些人情绪失控,晕倒后高烧不退,吓坏了好多人,几天后她才开始退烧,那以后遇到这种情况,沈西洲都会守在她身边。
  沈清徽掀开半边被子:“你要不要上来?”
  沈西洲挑一下眉,迅速地爬上她的床,两个人像儿时一样挨在一处。
  沈清徽戳她腰:“不想睡了,你陪我说说话。”
  “嗯?”沈西洲侧过身与她面对面躺着,她们的容貌极其相似,气质却相去甚远。
  “前段时间你不是说收养了一个孩子吗?她呢?”沈西洲自然地开了话题。
  沈清徽念及家中的阿懿,轻叹:“她还要上学,糜姐姐在照顾。”
  沈西洲笑:“什么时候让我见见人?”
  沈清徽神色慵懒,漂亮的凤眸乜她:“大忙人,你有空自己来见,问我没用,况且我才舍不得让你见到我家阿懿。”
  现在也只有在极个别人面前,她还有这副恃宠生骄的模样。
  “小没良心。”沈西洲轻轻地踢了她一下:“小朋友乖吗?”
  “很乖。”沈清徽莞尔,不在阿懿身边的第一天,思念如潮,她说:“我第一次见到她是在码头上,她被父母卖掉,一路漂洋来到粤地。”
  “小小一只,幼猫似的。”沈清徽忍不住比划一下沈懿的个头:“你知道吗?当时所有孩子都在害怕,只有她在偷偷看我。”
  “我问她看什么?她说我很漂亮。”沈清徽眼里的喜悦干净地让沈西洲有些心疼。她平时将对爱的渴望隐藏地太好,很多人只知沈家家主冷心冷情,不知她也曾爱笑爱闹。
  “西洲。”沈清徽的声音小下去:“自从竹竹和妈妈离开后,再也没有人用那样的目光看着我。”
  纯粹的喜欢,直白的期待,满心满眼都是她,这样的目光,她原本以为自己不会再拥有,可是沈懿给了她,甚至更胜从前,把她当成自己唯一的依赖与喜爱。
  “我把她带走,取名叫沈懿。”沈清徽靠在沈西洲怀里,眼睫下垂:“我希望她快乐。”
  沈西洲笃定地说:“你也会快乐。”
  一如三年前,她坚信沈清徽一定能够胜任家主这个位子般的笃定。
  沈清徽尚不知道,林绿因为她收养沈懿找过沈西洲。
  “她收养沈懿是在九月十七号那一天。”林绿愁容满面,与眼前这个淡定自若的女生形成鲜明对比:“这个日子很特殊。”
  沈西洲温润的眸子微动,她颔首:“对我们每一位沈家人而言,这一天都很特殊。”
  三年前的九月十七日,夏花间与沈篁身亡的那一天。
  “她到底把那个孩子当成什么了?”林绿回想起那场什么都没打探出来的对话,如坐针毡。
  很多心怀恨意的人能够光速成长,当恨意消散之后,却不断走向末路,因为失去生的寄托,所以寻求死的解脱。
  林绿不希望沈清徽走到那一步,更需要知道沈懿对她而言的意义,毕竟这些年,沈清徽第一次接纳新的人进入自己的生活,或许那个孩子是她完成复仇后新的支撑,也可能成为彻底摧毁她的助力。
  “林医生,这重要吗?”沈西洲笑问:“我知道您想要了解我的姐姐,尽力‘医治’她,无论她看起来有多‘正常’,您也始终认为她有一天会变成‘怪物’,对吗?”
  让她一眼看穿的林绿坐立难安,比起冷面心热的沈清徽,始终温和有礼的沈西洲才真正令人敬畏。
  无瑕美玉下掩的是上古名剑,一点剑锋也是磅礴之势。
  林绿不得不承认,即使这些年沈清徽无论是日常生活,还是在面对仇人时,情绪波动和情感反馈都在心理状态健康的人正常的阈值之内,她依旧由于心理医生的思维惯性,潜意识里认为经历过那么多心理创伤的沈清徽,属于随时可能脱离既定轨道,失控做出一些丧失理智的事的那一类人群。
  包括其他沈家人,哪怕在她证明沈清徽心理状况正常的情况下,不少人还是会有这样的隐忧,从未有过一丝松懈。
  一旦发生这种情况,沈清徽就会变成社会定义的“异类”,普通人心目中的“怪物”。
  “西洲。”林绿摘下眼镜看着她:“我们都想她好。”
  “可是师姐。”沈西洲换了称呼,语气平和:“人类本来就是情感动物,身为老师当年最得意的学生,你应该知道心理学也无法解决所有的心理问题,普遍性中总有特殊性,你不能每次都依照过往的经验与已知的规律去预判她的未来,这样做未免有失偏颇。”
  沈西洲学习心理学的老师,也是当年教导林绿的恩师。沈家人历来护短,沈西洲也不例外,句句戳中林绿的痛处。
  林绿迫切地想要知道沈清徽做每件事的动机,更多是源于身为心理医生却无法完全掌握病患心理状况的焦虑,有时候甚至会剑走偏锋,不得不私底下求助更了解沈清徽的沈西洲。
  沈清徽是她职业生涯中唯一的滑铁卢。
  沈西洲继续说:“三年前我说过,如果有一天她成为怪物,我会是她的镣铐,也是她的囚牢,无论过去多久这句话都有效。”
  “所以也请林医生您。”沈西洲莞尔,凤目里温度骤降:“不要过分担心她。”
  沈西洲在沈篁和夏花间墓前发过誓,无论未来沈清徽是凡/胎还是恶鬼,她这辈子都会代替两位长辈保护好沈清徽,旁人没有资格评判她的善恶好坏。
  林绿默然以对,她突然不合时宜地想到一桩传闻。
  听闻那个从小被沈家当成下一任家主培养的人,不是沈清徽,而是沈西洲。
  沈清徽和沈西洲吃过午饭后来到沈宅的院子,院子里站满了人,她们皆着黑衣,表情肃穆。人群中间空出了一大块地,奄奄一息的韩定远跪在上面。
  这里是当年停放那十二具尸体的地方,三年来,沈清徽在这里处决了一个又一个的罪人,用他们的鲜血祭奠两位妈妈和姐姐们的冤魂。
  “家主!”全部人都在等她。
  沈清徽颔首示意,她走向摆在行刑处正前方的古木桌椅,她一落座,沈慎微迅速将一本花名册摆上桌,沈西洲站立在她身后。
  沈清徽打开折起的花名册,一行行寻找韩定远的名字,纸面上黑红交织,那是墨水与新血的融合。
  她甫接任沈家家主的位置,便和沈西洲谋划了三场行动。
  它们分别是“会玄山计划”、“九一七计划”、“九二一计划”,后面两场计划以两起惨案发生的日期命名。
  会玄山计划的目的是摧毁整条代孕产业链,九一七计划是抓捕卢司宇、韩定远、孙莽,以及参与绑架夏花间和沈清徽的人,九二一计划是追捕凌辱和杀害了十二位姐姐的人。
  这本花名册上记录了所有犯下罪行的人。
  沈清徽很快找到韩定远的名字,她抬眸,冷声道:“放血!”
  等在韩定远身后的沈林手起刀落,精准地砍掉他的其中一根手指,韩定远痛地倒在地上呜呜直叫。
  沈林弯下腰抓起他被捆住的手,将断指处对准一个空碗,待蓄满半碗血,她把血碗送到沈清徽面前。
  当年是韩定远把那栋烂尾楼提供给了孙莽,他在绑架案发生的当晚飞去国外参加party,几天后他准备回国,在机场收到家里人传来的沈家正在追杀他的消息,他贪生怕死,知道卢司宇被抓后更是害怕,立即花大价钱寻求当地黑帮的庇护,在国外改头换脸偷渡回国,一直平安地躲到今天。
  沈清徽挑起笔架上的狼毫点向血碗,笔尖瞬时蘸满血做的“墨”,她提起笔,姿势优雅,神情专注,仿佛一位书法大家准备动手完成自己的传世之作,
  “韩定远。”沈清徽圈起墨色的人名,在上面画了个血色的大叉。
  她停下笔,一脸认真地问快被此情此景吓疯的韩定远:“你知道你的两位老朋友是怎么死的吗?”
  韩定远嘴里还绑着布条,他疯狂地摇头,脚后跟蹬地面不住地往后退,结果被沈林一脚踩住断了根指头的手掌。
  “原来你不知道?”沈清徽状似遗憾地叹口气,她洞幽烛远:“卢司宇被做成人彘放在猪栏里,半个月后脾脏被蛆吃掉后才彻底咽气。”
  “至于孙莽。”提到这个丧心病狂的人,沈清徽感到生理性的反胃,她讥笑:“凌迟处死的千刀万剐,他挨下一千二百六十三刀。”
  这一千二百六十三刀,是沈清徽亲眼看着他一道道数下来,分毫不差。
  “那么你呢?”沈清徽将笔尖指向韩定远,展颜一笑:“选择人彘还是凌迟?”
  韩定远仰视座上的人绝望地想,这个女孩是来自地狱的恶魔吧?他快要被这样濒死的折磨弄到精神失常了。
  “不对。”沈清徽清丽的眉蹙起,有些为难:“卢司宇把女人当成货物,所以我把他做成非人,孙莽心狠手辣喜欢见血,所以我要他流血而死。你又适合什么刑罚呢?”
  “西洲。”她扭过头问:“你觉得呢?”
  沈西洲既纵容又无奈:“你自己想,问我做什么?”
  沈清徽倒不是真要她说什么,只是借此给韩定远施加心理压力,她半阖眼,眼尾细长如薄刃,音色冷清:“我听说韩老爷子给你取名定远,是期望你长大以后定然如雄鹰一样展翅高飞,仕途走远。”
  她重新蘸“墨”,准备落字时手腕发抖,沈西洲上前握紧她的手稳住动作,“维京人发明了一种刑罚:Blood Eagle,中文名叫‘血鹰’。
  “韩定远,这个刑罚最适合你。”沈清徽在韩定远的名字下,用血一笔一划地写下“血鹰”二字。
  她搁笔,耐心介绍:“刽子手会劈开你的后背,拉出你的肺,你会经历几个小时的痛苦,最后因为无法呼吸窒息而死。在你死后,你后背上的伤口会如同老鹰挥动的血色翅膀一样‘漂亮’。”
  沈清徽端着那碗血站起来,她身影清癯,表情庄重,声音如古刹里敲响的晨钟,震得每个人灵台清明。
  “我宣判,韩定远,有罪!”碗应声落地,血泼到地上,沈清徽厉声:“将他处以血鹰之刑,现在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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