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by故人温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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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予美把名字和金额登记下来,便去找其他人下注。
比武台上。
“承让。”
“承让。”
最后一声落定,两人同时起势。
沈清徽和沈西洲师承一派,学的一套拳法攻守兼备、柔中带刚。
黑白身影来回交错,黑的如地上虎,动作凶猛,白的似天上龙,身手矫健。
“嚯——”
一道又一道破空声响起,她们的打法利落干净,台下人发出喝彩声。
几个来回的试探后,沈西洲看出一个破绽,她欺身压上,勾摆连击。
沈清徽暂退锋芒,看准时机送上一记侧踢,打乱她凌厉的进攻。
沈西洲招架有余,她边退边说:“这次你打算输给我什么?”
沈清徽打出几记重拳,鬓角的乌发颜色更深,她冷喝:“你能赢我再说。”
“哈——”
两人的腿撞在一起,千钧一发之际,沈西洲抓住沈清徽的脚踝,她一提一摔,沈清徽被她压制在地板上。
“好!”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沈懿的目光始终追随沈清徽,看到人倒下,她焦灼不安,手心都攥满冷汗。
沈西洲屈指压在沈清徽的锁骨间,少年风流写意,笑容大方:“如果你输了,便让小懿来我家里住两天。”
沈清徽眼中战意突盛,她借助惊人的腰力,猛地一挺身,长臂勾住沈西洲的脖颈,把人狠力甩出去。
她从地板上站起来,抹掉额角滑落的汗,睥睨沈西洲:“你休想!”
台下人听到她们的对话,不约而同看向沈懿。
沈懿脸颊发烫,往后藏了藏。
说时迟那时快,沈清徽一个飞扑,拳头堪堪擦过沈西洲的脸颊。
沈西洲滚到一边,她也站了起来,稳住下盘,凤眸微凝。
两人重新厮杀在一起,这一回合开始,沈清徽出的招式一次比一次凶狠,沈西洲从游刃有余到时刻谨慎。
沈清徽了解沈西洲,沈西洲擅长用缠斗消耗对手体力,而她自己则要借助强劲的爆发力速战速决。
一个晃身,沈清徽抓住破绽,利用巧劲对沈西洲来了个过背摔。
“呵——”
一声清啸,沈清徽的拳头堪堪停在沈西洲的鼻尖。
胜负已定。
沈清徽扬起雪白的脖颈,胸口起伏不定,她缓住喘气声,骄傲地向对手宣布:“沈西洲,你输了。”
沈西洲背靠地面,从胸膛里发出爽朗的笑声:“姐姐赢了。”
沈清徽拉住她的手臂把人拖起来,两个人并肩站在一起相视而笑。
应趁年少正好,浮生行乐,人间贪欢。
须臾,她们走下比武台。
“阿懿。”沈清徽向沈懿招手。
沈懿手里拿着干净的白毛巾,听到声音后快步跑向她。
沈清徽还没说话,沈懿已经举高手,专心地给她擦去脸上的汗。
小孩心疼地问:“刚才摔了那么多下,你疼不疼呀?”
沈清徽低下头,看着一脸认真的小朋友,眼里浸入笑意:“疼呀,你给我呼呼。”
沈懿对着她指的地方,轻轻地呼气:“呼呼就不疼了。”
不远处,沈西洲正拿着毛巾擦汗,她偶然抬头,便看到沈懿和沈清徽的互动。
她于心不忍地移开视线,某只大尾巴狼哄骗小丫头的手段,未免太熟练了些。
沈清徽敏锐地捕捉到她的视线,她翘起唇角,小声抱怨:“阿懿,我好累。”
沈懿眨一下眼睛,细眉稍蹙,她面露思索,到底该怎么做,才能缓解清徽的的疲惫呢?
比完武根本不觉得累,甚至还觉得神清气爽的人,摇了摇身后的狼尾巴:“你亲亲我,我就不累了。”
沈懿不疑有她,送上一个软乎乎的吻,沈清徽惬意地笑出声。
“嘶。”旁边果然传来倒抽一口冷气的声音。
沈西洲把毛巾挂在脖子上,走去姐姐们那喝水去了。她怕自己再看下去,忍不住把嘚瑟的某人,拽上比武台重新打一场。
晚上沈西洲掌厨,姐姐们帮忙。
沈清徽不帮忙就算了,还带沈懿过来捣乱,主要是她使坏。
最后大的被姐姐们轰出厨房,小的捧了一手好吃的出来。
三个小时后。
“吃饭了。”
“人齐了没?”
“齐了齐了!”
八仙桌一排排摆在厅里,小辈们轮流把饭菜端出来,悬在屋顶的灯点起四方,正中央摆着一个大屏幕播放电影。
大的小的坐在一起,杯盏更替,箸碗相碰,一家人好不热闹。
“二姐姐!我也要喝梅子酒。”食过半晌,沈相思拿着一个小杯子,从另一桌跑来沈清徽这桌。
沈予美与老艺人学了酿酒手艺,每年都会亲酿十坛梅子酒,直到过年才开封请各位家人品尝。
“你刚才喝过没?”沈西洲把黑陶瓷分酒器拎起来,不许沈相思伸手拿。
沈相思撒娇:“我只喝了一小杯,再喝一点。”
那边的姐姐见她年纪小,都不让她再喝一杯。
正在吃饭的沈懿分出一点神,满是好奇地看向她们,她的杯里是鲜榨橙汁,不是梅子酒。
沈清徽给她夹了块叉烧肉,注意到小孩的视线,她笑问:“阿懿,想喝点梅子酒吗?”
沈懿才那么小,她喝什么酒?
沈西洲听到她的话,瞥她一眼,眸中暗含警告。
她转头对沈懿温声道:“阿懿,别理她。”
沈懿疑惑地问:“西洲姐姐,梅子酒是什么?”
“一种喜欢也不可以多喝的东西。”沈清徽无视沈西洲眼里的警告,用一根干净的筷子,蘸了自己杯里的梅子酒凑到沈懿唇边:“来尝尝。”
沈懿伸舌舔了一下筷子,酸辛味在舌尖炸开,她皱起鼻子,果甜香即刻漫上来盖过那股酸味。
“怎么样?”沈清徽漂亮的眸定在沈懿脸上。
沈懿想了想:“味道怪怪的、甜甜的。”
她喝一口橙汁压味:“我不太喜欢。”
沈清徽和沈西洲都不爱喝酒,偶尔应景才小酌一杯,看来以后沈懿也会和她们一样。
沈清徽把杯子推到一边,她起身给沈懿盛了碗排骨白萝卜汤去味:“那阿懿以后要多喝汤,少喝酒。”
沈懿懂事地点点头。
夜深,酒暖,人语慢。
距离新年还有一刻钟时,有人进来喊她们:“准备放烟花了,你们快出来!”
粤地市区严控烟火,沈宅位于郊区,每年除夕夜,她们都会用烟火千响恭贺新禧。
沈清徽和沈懿坐在长凳上,她把小孩搂在怀里。
夜色下烟花齐绽,半边天都被闹醒,绚烂的色泼进天幕,像千百种花一夜盛放又凋谢。
沈清徽抬头仰望,看到已故的人与岁月,心念一动,她低下头,正见沈懿闭起眼睛,合起双手虔诚地许愿。
喧阗的烟花声里,沈清徽启唇,一字一句地说:“惟盼阿懿,年年岁岁,不遇悲苦,难负花月,良朋时有,家人常在,喜乐清吉,无虞顺遂。”
听到她的话,沈懿倏然睁开眼,眸里盛满潋滟光色,盛满沈清徽的笑颜。
沈清徽揉揉她的小脸,笑问:“阿懿,你许了什么愿望?”
沈懿委婉地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沈清徽打趣:“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的说法吗?”
“不知道。”沈懿摇头,勾住近在咫尺的手指,心里暗自欢喜。
沈清徽牵住她的手,再次望向天空:“我们每许一个愿望,它便会漂浮到天上,被一群姐姐用银河编织而成的网捞起来,我们称她们为捕愿人。”
“捕愿人会替我们实现那些美好的愿望,如果是不美好的愿望,就会在她们手中化成尘埃,散落到宇宙之中。”
“然而凡间有一只贪吃的灵兽,她叫食愿兽,她喜欢把人类的心愿当成自己的食物,专门偷吃那些被人类说出口,没来得及飞到天上的愿望。”
“捕愿人捞不到你的愿望,又怎么可能替你实现愿望?”
“所以呢,”沈清徽揉揉沈懿的脑袋,轻笑:“后来便有了‘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的说法。”
沈懿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她认真地说:“那我更不能告诉你。”
沈清徽意味深长地问:“真的不说吗?”
她一本正经地说:“可是阿懿,捕愿人姐姐很忙,每个人都有愿望,每一年都有愿望,她们不可能将所有的愿望捕捞起来。”
沈懿的心情瞬间沮丧,她嗫嚅:“那我的愿望,她们会知道吗?”
沈清徽沉吟片刻,沈懿眼巴巴地望着她,紧张得像一只保护胡萝卜的小兔子。
蓦然,沈清徽低头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我不知道她们是否会捕捞到阿懿的愿望,不过只要你告诉我,我就会替你实现。”
她凝视沈懿,嘴角微扬:“我可以成为你的捕愿人,只捕捞你一个人的愿望。”
这份诱惑很大,又太值得信任,沈懿几乎没有犹豫,强忍羞意地说:“我许愿,清徽要一辈子健康、快乐、平安、胜意。”
小孩难为情,又满怀期待地问:“你会实现我的愿望吗?”
沈清徽一怔,眼眸水润,她把沈懿抱起来,温柔地承诺:“会。”
“咚——”
象征新年的钟声敲响,在热闹的欢呼声中,沈清徽亲吻沈懿的眼睛。
“阿懿,新年快乐。”
“清徽,新年快乐。”
守岁尽,阖家欢,辞旧迎新。
开始工作可以赚钱的姨姨和姐姐们,拿出早已备好的红封包,给家里的小朋友们派利是。
红包里装的压岁钱,代表的是长辈对晚辈沉甸甸的祝福与愿景。
沈西洲找到沈清徽和沈懿时,两人正依偎在长椅上说悄悄话。
沈西洲走过去,把手里的利是递给两人:“大吉大利,岁岁平安。”
她亲手用红纸做了红包,外封上是她写的毛笔字“岁岁平安”,右下角是沈清徽和沈懿各自的名字。
一共四个,一人两个。
自从沈篁和夏花间离世后,每年沈西洲都会用自己的存款,代替两位长辈给沈清徽准备两个新年红包。
今年开始,沈懿便是沈清徽的自家人,所以她也给沈懿准备了压岁钱。
沈西洲希望沈清徽记得,即使两位妈妈不在身边,也依旧有人会爱她。
沈清徽一直被人所爱。
沈懿收起红包:“谢谢西洲姐姐。”
沈西洲笑着刮一下她的鼻子,她催促没有动静的沈清徽:“你别愣着啊,快点收下。”
沈清徽心里发烫,她接过去:“西洲,新年快乐。”
沈西洲坐在她身边,目露柔光:“新年快乐。”
她们一路走来,穿林打叶,不断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痕迹,愧疚也好,感激也是,有些感情已经深厚到无法言表,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对方有多重要。
不知是谁,轻声喟叹:“真好啊,又是一年。”
是啊,真好。
近水亭。
“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寻人而来的沈慎微,坐到沈予美身旁。
近水亭居于沈宅正中心,从这里可以俯瞰整片建筑群。
夜空中,烟花破碎,化作无数的流星驶向千家万户。
沈予美搁下手中的酒杯,朝沈慎微望过来一眼,微醺的声音被晚风揉碎:“这里离她近一些。”
沈慎微心里难过,她轻拍一下沈予美的背,以示安抚。
“九二一案”的其中一位遇难者,便是沈予美的爱人夏樱。
那件事发生以后,沈予美一直在接受心理创伤治疗,她每晚都无法入眠,手臂上常年布满自残后纵横交错的刀疤。
即使罪人被千刀万剐,也没有人能够真正地从当年的事走出来,只是所有人都咬紧了牙关,不断地忍痛前行。
沈予美神情恍惚,她笑:“我没事,你呢?怎么不去陪女朋友?”
沈慎微抚一下被风吹散的鬓发,身体慵懒下来,她眯眼道:“她在和她妈妈打电话。”
当年冯幸从代孕村被救出来后,一直跟在她身边做事,两个人日久生情,前年冬天才把关系彻底定下来。
沈予美目光一黯,她自嘲地勾一下唇,又为自己斟满一杯梅子酒,浅饮低酌。
她酿得一手好酒,和夏樱栽种的果梅林,早已亭亭如盖,可惜当初把酒言欢的人,便作阴间一魂了。
眼见她愁绪难纾,沈慎微心里大恸,她伸手讨酒:“给我也来一杯。”
沈予美停杯不语,眼角似有泪痕,片刻,她斟满一杯酒递给沈慎微。
沈慎微朝迢迢的银河举杯,沈予美沉默地看着她,只听她轻念:“这杯酒,遥敬故人。”
她将酒一饮而尽,沈予美也学她的样子,举杯相敬:“这杯酒,遥敬故人。”
这杯酒,遥敬故人、爱与旧日时光。
第29章 双姝
29、双姝
今夜才开场,姨姨们打麻将,姐姐们玩桌游,小的没人管,可劲儿“撒野”。
只有沈懿最乖,跟着沈清徽到处兜红包,不到半个小时,她的口袋已经满到装不下了。
“呀,好多钱。”
温暖的卧室里,沈清徽和沈懿坐在书桌前,已经拆封的红包袋整齐地叠放在一起,桌面上散落一堆钱钞,全部是沈懿收到的压岁钱。
沈清徽将人民/币按照面额分门别类,沈懿拿着一支铅笔,端坐在椅子上记录她说的金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