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 番外篇——by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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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的气质和体态也非常不错,完全不像是出身普通家庭的孩子。
这一点是有据可循的,杨乐在大街上东奔西跑的混了几年,什么工作都干过,又被凌洲‘包养’了两年,基本是学会了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
说白了就是能装,替人讨债、帮人打架的时候他就是活脱脱的小痞子、小流氓,进了上流场合,他也能端出一副正儿八经的样子。
所以说杨乐其实是个很聪明的人,又敢想又敢做,就算他没被凌洲看上,过几年也能混出个名堂来。
“先生,您的香槟。”杨乐得体的将酒杯递给面前的客人,弯腰鞠了一躬之后,又扭身去寻找他另一位客户。托盘上还有一杯红酒,杨乐记得是一位长相非常漂亮、身穿红色鱼尾裙的女宾点的。
白小辰从他旁边路过,顺口跟他聊了两句,“你干活儿还挺麻利的,真不考虑留下来做正式工吗?”
杨乐一边往前走,一边回头半开玩笑的道:“明年你要是能当上主管,那我就来投奔你……?”
闲话戛然而止,尾音上扬表示疑惑,因为杨乐看见白小辰的脸色忽然变了,眼睛睁大,嘴巴微微张开,似乎想要提醒他什么,但根本来不及似的。
下一秒,杨乐忽然撞上了一个人,而且撞得结结实实,一头撞进了人家怀里。托盘上的高脚杯摇摇晃晃,一杯红酒全洒在了对方价值不菲的宴会西装上,白色的衬衫瞬间被染出了一片淡红。
“呃……”杨乐下意识盯着对方被红酒浸湿的胸口,茫然的,一时没回过神来。
脑子里却反复在想:这下别说转正了,连今晚这五千块钱都得泡汤。果然骗人感情是要遭报应的吗,但这报应是不是来得太快了?
第二十章 “巧遇”
“抱歉!先生,我真不是有意的。”
为了挽救他那可怜的五千块钱,杨乐连忙从兜里掏出侍应生标配的手帕,凑过去帮对方擦拭衣服上的酒渍。
结果不擦不要紧,这么一擦,红酒顿时在雪白的衬衫上弥漫开来,如同秦始皇统一六国一般,气势磅礴,势力飞速扩/张,转眼间被弄脏的面积就扩大了两倍。
杨乐:“嗯……”
他现在逃跑还来得及吗?
听说有的高档衣服染了红酒就算报废了,洗都洗不了,杨乐抬起头,试图跟这位尊贵的客人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少赔点儿钱。
——他今天自认倒霉了,工资可以不要,但不能还往里搭钱啊。
“是这样的,先生,我可以帮您把衣服送去洗衣店……”
话未说完,杨乐忽然愣住了,就跟见了鬼一样,身体瞬间僵硬起来,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手帕无声的落在地板上。
他的声音都因为惊惧而微微颤抖,“凌洲……”
凌洲没有说话,就那样沉默而阴森的盯着他,眼神深沉,眼底翻滚着无名而黑暗的情绪,好像下一秒就要把他抓住,剥皮抽筋,拆吃入腹。
杨乐心里抓狂了,这人是不是属鬼的啊,怎么老是阴魂不散的,打个临时工都能撞上他!
满打满算,杨乐这算是在凌洲眼皮子底下跑了三回了,凌洲就算是再怎么爱他,怒气值也该攒满了。杨乐毫不怀疑,自己要是再落到他手里,铁定小命不保……靠!不会真的被装进麻袋里沉河吧!
杨乐还要孝顺家中二老呢,可不想英年早逝,于是二话没说转头就跑。
凌洲倒是没去抓他,因为杨乐估计是吓懵了,慌不择路,逃跑的方向不是宴会厅大门,而是封死的落地窗,他迟早还得折回来,凌洲就气定神闲的站在原地,准备守株待兔。
不过旁观一切的白小辰却率先出手了,他以为杨乐要‘肇事逃逸’,闯了祸却死不认账,这可是服务人员的大忌。先不论客人怎么想,对杨乐自己来说就是自毁前途。
所以白小辰一把抓住杨乐的胳膊,把他拽了回来,压低声音道:“别跑,先道歉,诚恳一点儿,不会有事的。”
按照他几年的工作经验来看,越是地位高的人,越是不会在这种小事上斤斤计较,毕竟一件高档的衣服对普通人来说很贵,但对他们来说不过就是日常用品罢了。
比起向一个侍应生追责,他们更乐意在公共场合展现一下自己的宽容与气度。
杨乐被白小辰抓着手臂往凌洲那边走,活像一个犯了错的熊孩子被大人强行带着去给人道歉。
杨乐欲哭无泪,“不是,你等等,我艹,你看着文文弱弱的,怎么劲儿这么大!”
白小辰可是单手托起二十个盘子面不改色的连任优秀员工,不出几秒,就已经连拉带拽的把杨乐带回到凌洲面前,按着他的脑袋强迫他低头道歉,“快,跟凌先生道歉。”
“……”杨乐忍气吞声,眼神飘忽不定,表情十分别扭,声音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凌先生,对不起…”
凌洲不冷不热的看着他,“这三个字我已经听够了,你总是在跟我说对不起,可你从来没想过要偿还自己的错误,只是在一昧的逃避责任。”
杨乐无法反驳,他不是没想过补偿,但凌洲什么都不缺,他唯一想要的就是杨乐这个人,而偏偏就是这个,杨乐不能给。
旁边的白小辰有些懵了,怎么听凌洲这语气,好像杨乐不止闯了一次祸的样子——好家伙,他到底是打翻了多少杯酒?
周围的宾客们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纷纷侧目,有好事者已经围了过来,似乎想瞧瞧发生了什么。
仗着人多,凌洲不会在众目睽睽之下收拾他,杨乐站直了身子,长出了一口气,无奈的摊了摊手,“那您说吧,今天这事儿怎么办?”
凌洲慢条斯理的用手捻了一下被红酒打湿的衣领,眼睛看着杨乐,若有所思的样子。
杨乐一看见他这表情,就知道大事不好,每次凌洲在想怎么收拾他、惩罚他的时候,就是这副仿佛在思考什么国家大事的表情。
杨乐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戒备的盯着他,就像是古时候听候发落的犯人。
几秒之后,凌洲不紧不慢的开口:“这套衣服,单论衬衫来说,成衣价格一万三千元,你打算怎么赔偿?”
杨乐心中一万个卧槽飘过,心说你他妈这是什么衣服,金子做的还是钻石做的,上面有秦始皇的亲笔签名吗?卖这么贵?!
他当然不知道自己跟着凌洲的那两年里,吃穿住行都是和他一个标准,一件款式简单的T恤都是由著名品牌的设计师手工制作的。虽然这时候震惊于衣服的价格,但杨乐曾经穿着同品牌的衣服时,除了夸赞过料子很舒服之外,毫无其他感受。
杨乐迟疑道:“我现在手上没这么多钱,要不等发了今天的工资,可以先还你一点儿。”
白小辰在旁边非常同情的雪上加霜,“杨乐,根据员工守则来说,工作上犯了大错,要扣一半工资。”
杨乐:“?!”
凌洲看出了他的窘迫,不过并没有为他解围的意思,反而还故意羞辱他,“既然你拿不出钱来,那就换一种方法来赔偿吧。”
杨乐心中忽然鸣响了警钟,谨慎的问:“什么方法?”
“很简单。”在众目睽睽之下,凌洲轻描淡写的说着,“你陪我一晚,债务就一笔勾销。”
此言一出,众人哗然,优秀员工白小辰张大了嘴巴,平生头一次爆了粗口,“我靠!”
杨乐愣了一下,很快便反应了过来,脸色顿时铁青,火冒三丈,咬牙切齿,“凌洲!!”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凌洲根本不在乎这件衬衫,这混蛋就是在公报私仇,故意为难他,羞辱他。
“怎么了,不愿意?”
凌洲像是故意刺激他一样,露出恶意的笑容,一步一步的走向杨乐,很有压迫力的逼近他,“你不是很擅长做这种事吗?不是可以为了钱爬上男人的床吗?怎么现在就不行了?”
杨乐神色一滞,忽然露出了很茫然的表情,嘴唇微张,想说什么,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对啊,他当初不是很轻易就为了钱爬上了凌洲的床吗?可为什么这时候面对凌洲的羞辱,他却有种非常抗拒,甚至于是委屈的感觉。
杨乐这个样子无端显得很可怜,凌洲的心像是被一根细针扎了一下似的,微微的疼。
他明明知道恶言是杀人的刀,而且一旦说出,造成的伤害就无法弥补,但面对杨乐的时候,他的情绪控制中心仿佛失控了一般,反应过来时,恶毒的话已经冲口而出……
第二十一章 闯祸
早在杨乐恼火的喊出凌洲的大名时,围观群众已经是炸了锅。
凌洲是谁,是大名鼎鼎的凌家的当家,在圈内就是不好惹的代名词。
亲近一些的下属或心腹能喊他一声老板或者boss,远一些的只能叫凌总,再远的、八杆子打不着的,就只能恭恭敬敬的喊一声凌先生了。这还是头一次大庭广众之下,有人直接把凌洲俩字喊出来,还是用那种咬牙切齿的语气。
宾客们窃窃私语,猜测着杨乐的身份。
有和凌洲交好的,知道杨乐这人是谁。当初他俩谈恋爱的时候,凌洲可是带他见过不少朋友,那时候跟别人介绍他,还是一句万分甜蜜的“他是我的爱人。”
后来杨乐逃了订婚典礼,人们也多少有所耳闻。那些在凌洲手上吃过亏的竞争对手,看到这花边新闻的时候,可谓是大快人心:叫你商场得意,现在情场失意了吧。
总之吧,这事儿在圈子里小范围传播着,有不少人都想知道这豪门老公与平民小逃妻的后续发展,没想到今天在这拍卖会上撞见现场直播了。
杨乐咬了咬嘴唇,火辣辣的刺痛让他清醒过来,他锐利的盯着凌洲,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不呢?”
凌洲的目光落在杨乐胸前的员工名牌上,笑了笑,“那我只能找你的主管谈一谈了。”
杨乐咬紧了牙关,他知道凌洲这是在拿他的上级施压,虽然说自己只是个临时工,但是现在穿着这身衣服,就不得不听从上司的命令。
“还是说…”凌洲忽然话锋一转,恶意的讽刺他,“口口声声说着想要赚钱的杨乐其实是个非常不称职的人,唯一能做好的工作就是躺在床上对男人张开双腿吗?”
杨乐猛地睁大眼睛,瞳孔缩紧了一下,他简直不敢相信这种狠毒的话能从那个房间锁密码都设置成他生日的男人嘴里说出来。
他忽然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怒火与怨气,伴随着浓浓的委屈从心口直冲了上来,气得浑身都在发抖。
当初为了工作和钱而答应凌洲的告白,杨乐认错,他可以跪下给凌洲道歉,就是被狠狠的打一顿他也能咬住牙死扛着不吭声。
黑帮里不是犯了错就要断指谢罪吗?甚至这个他也可以,以切肤之痛来偿还自己的错误。
外人谁都可以骂他、羞辱他,说他是婊子,是男妓,杨乐认了,但是唯独凌洲不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杨乐这二十四年来,只上过凌洲一个人的床!
“我不干了。”
杨乐一把扯开胸前的扣子,脱掉身上的黑色马甲,连带着员工名牌一起,狠狠的摔在地上。
他凶狠的盯着凌洲,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的起伏着,豁出去了一般,一字一句咬牙切齿,“我他妈不干了,你爱怎么着怎么着吧!有本事你就直接弄死我!”
他说完之后,深深的吸了几口气,粗暴的推开凌洲,头也不回的向宴会厅门口走去。
但是他走的太急,脑子已经被凌洲那几句话给气昏了,没注意到门口有两个人抬着一个半人高的东西走过来,直直的撞了过去。
只听砰的一声,杨乐被撞得晕头转向,脑袋嗡嗡作响。
他捂着脑袋后退了几步,然后就听见耳边传来急促的惊呼,紧接着是类似于瓷器砸地的声音,噼里啪啦的,非常的清脆响亮。
杨乐蹲在地上,一边揉着被撞疼的额头,一边强忍着晕眩,艰难的睁开眼,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然后他就看见了一地的花瓶碎片,大小不一,每一片上面都烧制着精致的花纹。
而碎片旁边还掉着一个金属小牌,上面写着:一号拍品,宋代官窑瓷器,底价30000…
杨乐下意识数了数:一,二,三,四……一共有六个零,底价三百万。
杨乐闭上眼睛,捂住脸,觉得周围空气稀薄,有点儿窒息。
“哎呦,这儿怎么这么热闹啊?”
杨乐晕乎之间,听见头顶传来一个虽然苍老粗沉,但中气十足的声音。
他闻声抬头看去,就看见了一位身穿黑色中山装的老人,虽然看起来上了年纪,但丝毫不佝偻,身板挺拔高壮,肩膀宽阔,斑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很有一种黑帮老大哥的感觉。
负责搬运花瓶的员工之一连忙鞠了一躬,忙不迭地解释,“陈老,是这样的,这位先生忽然走过来,我们没来及反应,花瓶被他给撞倒了。”
杨乐迷惑的看着这位老人,几秒之后才意识到这就是宴会的主人,名叫陈国顺,别人都尊称陈老,白手起家,曾经心狠手辣现在德高望重,是一位非常不得了的人物。
陈国顺拎着紫檀木的拐杖慢悠悠的走过来,和蔼的低头看着杨乐,笑道:“小兄弟,在地上蹲着干什么,先站起来。”
“是……”
杨乐颤巍巍的站起来,腿还有点儿软,两脚直发抖。
这种感觉就跟在街上作威作福收保护费的小混混忽然碰见黑道老大是一样的,无疑是刻在骨子里的被压迫与被威慑,杨乐甚至觉得这位第一次见面的老人比凌洲还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