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 番外篇——by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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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变脸变得还挺彻底,明明在杨乐面前还一副小白莲花的样子。”
周沐礼貌的点点头,客气而平静的道:“谢谢您的夸奖,那只是我的人设罢了。”
事实上,只是人设之一。
作为一名从十三岁开始就在凌家接受培训的专业商业间谍,周沐可以完美无缺的演绎出任何一个角色。
为了完成凌家交代的任务,他有过二十一个人设,其中包括家境贫寒的大学生、认真努力的公司实习生、刻板守旧的工作狂、盛气凌人的夜店头牌,甚至还有过跨性别的人设,当然,是男扮女装的。
久而久之,他自己都忘了最开始的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了,不过那并不重要,因为他现在是周沐,一个胆小柔弱、乖巧听话,为了供弟弟上学而在凌家做事的男佣。
凌洲沉声吩咐:“总之,你继续盯着他,有什么情况立刻跟我汇报。”
“我知道了。”周沐仔细的询问自己的工作细节,“需要我把杨乐先生对我说的每句话,吃的每一样东西,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记录下来吗?”
凌洲丝毫没犹豫,“全记下来,整理成电子文档,我会从每天的工作时间里抽出半个小时来阅览这些文件。”
周沐:“明白。”
顾之远:“……”这哪来的一群变态?
他看了一眼手机,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对凌洲道:“老板,医药公司那边的会议要开始了,我得去一趟。”
凌洲抬手往门口那边挥了挥,意思是让他随意。
顾之远向门口走了几步,忽然又顿住了脚步,好心的提醒道:“老板,我知道你是想保护杨乐,才在他身边安插眼线,要不然我也不会帮你做这个局,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你一句,谎言总有被戳破的时候,到时候你怎么圆?”
他这番话说得很逆耳,很不好听,其实就是有些责怪的意思在里面。
但顾之远就是敢直白的说出来,因为他和凌洲的关系,比起上司和下属,更像是关系亲近的朋友,毕竟俩人是一起长大的发小。
顾之远平时称呼凌洲为‘您’,不过是戏谑或者是在公开场合要注重礼节罢了,他这会儿直称为‘你’,其实就是表明自己是认真的。
但是凌洲不为所动,面色冷峻得如同寒冰一般,冷声道:“他不会知道的,永远不会。”
“……行吧。”
交际场王者顾之远自知带不动这块初恋废铁,凌洲这个人,简直就跟那些又菜又爱玩的游戏玩家一样,痴情得要死,却根本不会谈恋爱,只知道强取豪夺,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顾之远只好未雨绸缪,事先提醒,“那我丑话说在前头,万一到时候杨乐讨厌你了,别再三更半夜的过来找我抱怨、诉苦,还要我给你出主意,我没主意!”
说完他就阴着脸,大步流星的离开了书房。
周沐目送着顾之远走出去,犹豫再三,终于忍不住问道:“凌先生,您真的做过那样的事吗?”
凌洲抬了下眼,“什么事?”
“半夜时去找顾管家抱怨?”
“……”凌洲不紧不慢的开口,“有过,只是找他商量一些事情罢了,不过也没什么用,因为他建议我放开杨乐,先去拉拢他的家人,这是什么馊主意,我喜欢的是杨乐这个人,关他的家庭什么事。”
周沐:“哦……”
看来自家老板单身了二十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个媳妇还总想跑也不是没有原因的。
“对了,差不多快要到杨乐睡醒的时间了,他一定很饿了,你给他带些吃的过去,找点儿健康有营养的,别给他带那些垃圾食品。”
“是。”
于是杨乐睡醒之后,刚洗了把脸,就被周沐用轮椅推到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庭院的小树林里,然后周沐从自己的旅行背包里掏出来一个硕大的保温饭盒,塞到了他手里。
杨乐:???
正常操作不应该是偷偷摸摸的带点儿小饼干、小香肠、小面包之类的零食吗?这么明目张胆的带个饭盒过来是不是太狂妄了,这饭盒都快跟火锅一样大了啊!
杨乐把饭盒放在腿上,掀开了盖子,里面满满当当的都是热气腾腾的饭菜,香煎和牛、清炖海鱼、花菇青菜等等分格摆盘,荤素搭配,色香味俱全,米饭上还撒着一层白糖,是杨乐的口味。
杨乐惊呆了,一时都没说话。
周沐有些紧张,怯生生的问道:“你不喜欢吗?是不是我拿错了,对不起…”
“不不,我很喜欢这些菜,不过你这是咋弄来的,没人发现吧?”
周沐松了口气,“你喜欢就好,其实……”
他谨慎的四下看了看,弯下腰凑到杨乐耳边,小声说道:“我有个好朋友在厨房工作,他用剩下的食材帮我做的,你放心,我骗他说是我自己吃的,没有说漏嘴。”
“那就好,你办事我放心啦,你一看就是那种特别细心的人。”
杨乐从餐具里拿出勺子来递给他,笑道:“虽然我确实挺饿的,不过也吃不了这么多,咱俩一起吃吧。”
周沐很惶恐,连忙回绝:“啊?不不不,你吃吧,我…我就是一个下人……”
杨乐把勺子塞给他,“二十一世纪了哎兄弟,什么上人下人的,快吃吧,就当下午茶了。”
说了半天,周沐实在是推脱不过,只好接过勺子,和他一起吃了起来。
第三十八章 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这差不多是几天以来杨乐吃得第一顿饱饭,整个人都精神起来,晚餐时装抑郁都装得万分起劲儿,非常硬气,说没胃口就是没胃口,说不想吃就是不想吃,一口都没动。
凌洲早已经把他那点儿小伎俩给看穿了,所以也只是象征性的劝了他两句,便叹了口气,装作很无奈的样子,叫佣人把杨乐面前的餐具撤了下去。
杨乐垂着眼帘,不为所动。
撤就撤吧,反正他下午在小树林里也吃饱了。想到这儿,杨乐不由得非常感谢周沐的投喂,要是没有他的帮助,恐怕自己装不了几天就自行‘痊愈’了。
只不过,就算自己不饿,光坐在餐桌上看别人吃东西也挺难受的,尤其是那只顾之远,居然还搞了个超级丰盛的佛跳墙,太过分了吧!
杨乐忍不住咽了咽口水,想着眼不见心不烦,伸手去拿靠在桌边的拐杖,打算回卧室去打游戏。
结果这么一摸,摸空了。
扭头一看,拐杖早就不见了,大概是刚才佣人给他收餐具时,也一起拿走了。
杨乐气得咬牙,收餐具就收餐具,拿他的拐杖干什么,他的拐杖长得像筷子吗?!
他想开口叫凌洲把轮椅给他送过来,可是主动开口说话不符合他自闭抑郁悲情小受的人设,万一穿帮了,被凌洲识破自己的伪装,他靠装可怜来骗取解药的计划就泡汤了。
所以杨乐只能忍,强忍着掀桌的欲望,眼睁睁地看着这几个人慢条斯理的吃着晚餐。
当然,顾之远和凌洲都是故意做给他看的,想逼他露出马脚,餐桌上几个人各怀鬼胎,互相算计,平静的湖面之下是彼此无声而激烈的交锋。
……除了凌宇臣,他是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杨乐干脆开始放空自己,在心里数羊,数到一千二百三十一只羊时,他们终于吃完了。
凌洲淡然的用餐巾按了按嘴角,风度翩翩的站起身,走到杨乐身边,俯下身抱起他,温和的道:“我带你回卧室吧,该打针了。”
杨乐下意识点点头,尔后忽然一激灵:打针?打什么针?!
等回到卧室之后,杨乐才想起来,凌洲说的应该是营养针。
这几天里他一直吃得很少,所以凌洲叫医生每天给他注射一支小剂量的营养针。
因为用的营养剂品质很高,所以需要的剂量就少,针管也很小,也就小拇指粗细,再加上医生技术高超,针头刺进胳膊里时,几乎没有任何刺痛的感觉,跟蚊子咬一口差不多。
杨乐可是敢眼也不眨往自己肚子上捅刀的人,所以对此也不在意。不过当他看见凌洲从银色的金属药箱里拿出新的针筒时,立刻就不淡定了。
那东西也太粗了吧!针头那么尖!那么粗!那么长!简直就是凶器!
杨乐毫不怀疑,这针筒的大小跟动物园里给老虎打针用的一模一样,这他妈能用在人类身上吗?!
杨乐坐在床上,后背发冷,手开始打颤。
这时候也顾不上什么人设不人设的了,他颤声问道:“这个…好像跟以前的不一样?”
“嗯,换了一种营养剂,剂量大一些。”
凌洲平静的回答着他,手上的动作不停,将药水吸入针管里。
其实这些只是生理盐水,与人体体液浓度一致,对身体无害,学护士的大学生们有时候也会用生理盐水来互相练习肌肉注射。
杨乐眼也不眨的盯着他的手,心里自我安慰:反正医生技术特别好,就算针头很粗,应该也不会太疼吧。
然后就听凌洲吩咐道:“好了,乐乐,把裤子脱了,趴在床上。”
杨乐:“???”
凌洲看着他的满脸惊慌,忍不住笑了笑,解释道:“哦,我忘了告诉你了,因为换了种营养剂,所以注射部位从手臂改成了屁股,我又不愿意让别的男人看到你的屁股,所以只能我来打了。”
杨乐心里已经惊恐成了经典名画《呐喊》,手捂耳朵张大嘴巴尖叫,但是为了不露马脚,面上还是故意伪装出一副漠然的样子,随随便便的靠在枕头上,漫不经心的问:“随便你,但是你会打针吗?”
“至少我从来没被病人投诉过。”
杨乐松了口气,接着凌洲又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给人打针。”
杨乐:“?!”
凌洲右手拿着凶器…不,拿着针筒走到杨乐身边,伸出左手去解他的腰带,“好了,乖,把裤子脱了吧。”
杨乐吓得小心肝直打颤,口不择言,“不…我不饿……”
“所以才给你打营养针啊。”凌洲轻而易举的拽掉了杨乐的裤子,把他翻过来,白嫩嫩的屁股朝上,趴在床上。
他一边用消毒棉球擦拭着他的皮肤,一边柔声哄着,“你看,你又不肯好好吃饭,所以只能这样了,忍一忍就好了,不会太疼的。”
忍个屁啊!
杨乐才不肯任人宰割,连忙抓着床单,手脚并用的,艰难的往前爬,试图逃离魔爪。
凌洲按住他的腰,两指捏了捏他的屁股,二话没说,就把针管扎了进去。
“唔!”杨乐只觉得屁股上猛地炸开一股刺痛,疼得他闷哼了一声,一口咬住了床单,眼前阵阵发黑,仿佛看到了三途河畔奈何桥旁,他过世的奶奶在微笑着向他招手。
这绝对不是夸张,因为凌洲打针的技术差到家了,比第一次和杨乐上床的技术还差——那次他可是把杨乐弄出血了!
人家护士打针讲究的是入针不急不缓,稳且准,人家凌洲呢,跟他妈攻城掠地似的往肉里戳,觉得戳的不是地方还动动针头,搅弄几下,容嬷嬷扎紫薇都没这么狠毒!
杨乐觉得自己快要哭了。
凌洲把生理盐水注射进去,把针拔出来,用棉签按住伤口。
他揉了揉杨乐的屁股,毫无诚意的抱歉道:“不好意思,好像有点儿肿了。”
杨乐心中抓狂:我艹你祖宗!
肌肉注射,尤其是在屁股这种肉多的地方,是最不容易造成青肿的,凌洲这都能弄得如此惨烈,只能说是天赋异禀。
杨乐咬了咬牙:算了,他忍,大不了他明天餐桌上多吃一点儿,反正听说暴食症也是病,何苦装厌食症呢,太委屈了。
凌洲低头扫了他一眼,虚情假意的关怀着,“乐乐,很疼吗?”
当然疼!但是杨乐不能直说,不符合他的人设。
于是杨乐两眼空洞,面无表情,像一个看多了青春疼痛文学的中二少年一般,缓缓说道:“疼痛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因为我的心已经死了。”
“哦,那就好。”凌洲从箱子里拿出了第二根针管,欣慰的道:“还有一支,是治疗抑郁症的药物,你不怕疼就行。”
杨乐:你他妈还上瘾了?!
总之今晚杨乐的屁股惨遭蹂躏,针头扎进去的两个地方毫无例外的全都肿了,坐都坐不住,只能趴着。
他很想打会儿游戏,以此来安慰自己受伤的心灵,但是他现在怎么可能在凌洲面前掏出手机来玩,那不就立刻穿帮了吗!
以他现在的忧郁小受的人设来说,他应该做的是坐在窗边看星星,一看就得看上几个小时,方能凸显他的悲情与凄凉。
不过他不想坐着,屁股疼,所以他就侧躺在床上,裹着被子蜷缩着,眼神虚无缥缈的盯着窗外。
凌洲把药箱收拾好,放到一边,然后坐到床边,抚摸着杨乐的头发,“怎么了?还是不开心吗?”
杨乐扭头避开他的手,眼睛仍然盯着窗外,固执的看着天上暗淡的星光。
凌洲似乎很无奈的叹息了一声,帮他掖了掖被角,轻声道:“你想看星星吗,那我陪你一起看。”
以前他也是这样陪着杨乐的,尽管杨乐根本不会跟他说话,但他很享受与杨乐静谧相处的时间,虽然他知道这小子现在心里大概已经开始崩溃了。
是的,杨乐真的快崩溃了,无聊到崩溃了。
他又不是什么文艺小青年,真不觉得星空有什么好看的,不就是黑天上几个发光的点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