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流氓 番外篇——by六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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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乐条件反射的闭上眼,竟然忘了躲,关键时刻,凌洲抬手抓住了杨树的手腕,劈手夺下了那根鸡毛掸子,扔到了地上。
他很不高兴,冷声道:“我说句不好听的实话吧,杨乐现在是我的人,请不要伤害他。”
杨树火冒三丈,“他是我儿子!”
“也是我的爱人。”
凌洲深深的看了他一眼,“事实上,我并不在意婚礼上双方父母是否出场,但乐乐很迫切的希望得到你们的祝福,然而你们让他失望了。”
“我知道同性之爱难以让人接受,可父母应该成为孩子面对世俗眼光的底气与基石,而不是变成那些世俗眼光其中的一员。”
凌洲加重了语气,锐利的盯着杨树的眼睛,“做父母的,却不能理解自己孩子的选择,这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
“你!”杨树气得头脑发昏,抬起手指着大门,“出去,都给我滚出去!”
凌洲拍了拍杨乐的后背,轻声道:“我们走吧。”
杨乐知道现在的情况已经很糟了,再留下来只会恶化,只能先离开,以后再慢慢做打算。
俩人走到院子的时候,凌洲余光看见杨乐妈妈也犹犹豫豫的追了出来。
凌洲想了想,摸了摸杨乐的头发,柔声说道:“乐乐,你先出去。”
然后他又回身看向杨乐妈妈,放缓声音道:“阿姨,我能明白你们的心情,毕竟乐乐是你们心爱的孩子,肯定不会放心他和一个男人在一起,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我真的爱他,想和他过一辈子。”
“你们给他取名叫做杨乐,是希望他能快乐吧,我也是这样希望的,但是像杨乐这样孝顺的人,如果没有父母的支持,他不会幸福,请你们考虑一下,我们过些日子再来。”
他说完之后,停顿了一下,等待着杨乐妈妈给他答复,但她只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凌洲叹了口气,转身走了。
院子门口,杨乐站在一片月光之下,百无聊赖的踢着石子。凌洲一出来,他就迎了上去,没有问他刚才跟自己妈妈说了什么,而是一开口就问:“你订旅馆了吗,咱们晚上住哪儿?”
凌洲哭笑不得,“没有,谁知道你的预言这么准。”
“那是我爸妈,我当然知道。”杨乐拍了拍自己的行李箱,“不过医药箱没用到,真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抬起头来看了看凌洲,低声道:“对不起,我父母不愿意接受你…”
凌洲笑了笑,“这个情况我也预料到了,慢慢来吧,只不过…他骂你的时候,我是真的有点儿生气。”
一说到这个,杨乐立刻露出了后怕的表情,压惊似的抚了抚自己胸口,“对啊,我感觉你俩都快打起来了,我当时还想要是真动了手,我该帮谁。”
凌洲见他没有太过沮丧,心里稍微松了口气,揶揄道:“那你打算帮谁?”
“嗯……”杨乐纠结了半天,最后苦着脸道:“得了吧,我宁可你俩都打我,也不想做这个选择。”
他拍了拍脸,振奋起来,把从家里带出来的负能量全都消散掉,又抬头望望夜空中的月亮,“那咱们现在怎么办,找个地方住下吗?”
“先回去吧,你在外面也睡不踏实。”
“回去?这个点了,哪还打得到车。”
凌洲淡然道:“没事,叫顾之远开直升机来接我们。”
“……哦,牛逼。”
杨乐回去之后,就开始一日三次的给家里打电话,想要劝劝他们,然而十次有八次都是被挂断了,剩下两次干脆不接,好像真的不打算认他这个儿子了似的。
杨乐很叹息,他不过是找了个男朋友而已,又没杀人放火,不是什么罪无可恕的过错吧?
有几次他妈妈不忍心,接了电话,还没说几句话,就被杨树抢过来挂了。
这么几轮下来,杨乐还真有些失魂落魄的样子了,吃饭的时候都没胃口,每次只吃很少一点儿。
这一切凌洲都看在眼里,他干脆直接派人去了一趟杨乐家里,捎了句话,希望他们能和杨乐谈一谈。
凌家父母,不,应该说是杨树很快就回话了:谈可以,他们会认真的商量一下这件事,但是要杨乐一个人回来,凌洲不许跟着。
杨乐听了之后,有些犹豫,主要是他一个人的话,他爸揍他就没人能拦着了。
不过转念又一想,为了让爸妈接受凌洲,来参加他们的婚礼,被揍几下就揍几下吧,反正他扛揍。
“我要回去。”杨乐坚定的说道,“你放心,我肯定会说服他们的。”
凌洲盯着他看了几秒,最终微微叹了口气,妥协了,“……好吧,但是每晚都要跟我通电话,让我知道你没事。”
杨乐觉得莫名其妙,“我回我自己家,能有什么事儿啊…”
事实证明,凌洲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杨乐刚一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热,饭都没吃一口,就被他爸一把拽起来,直接塞进了卧室里,啪的一声反锁上了房门。
杨乐懵了,“爸,你这是干什么?”
杨树冷声道:“你好好反省反省,什么时候答应跟他分手,我就放你出来!”
杨乐妈妈在门口好言劝道:“乐乐,你就听你爸这一回吧,和男的在一起,实在是…唉,你饿了吗,想吃什么,妈妈去给你做。”
杨乐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是被亲生父母给骗了。他太相信自己的亲人了,可从来没想过会被父母所欺骗,还被关了起来,这简直是往他心上插刀。
杨乐的火气一阵阵的往上涌,头晕目眩的,气冲冲的回道:“我不饿,别管我了!”
然后扭头一屁股坐在床上,狠狠的把枕头摔在了地板上,气得胃疼。
第八十四章 我要死了
晚上八点钟,凌洲准时来了电话。
那时候杨乐正趴在床上生闷气,肚子下面垫着个枕头,安抚着阵阵抽疼的胃。他拿起手机看了看来电显示,想叫凌洲来救他,可是又犹豫了。
按照凌洲的个性,要是让他知道自己被父母关起来了,估计会直接带几个保镖来,一枪轰开他家的大门吧。这跟黑社会似的场面实在是太吓人,要是把事情闹大了,就真的没法收场了。
杨乐接了电话,翻了个身仰躺在大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白炽灯。
凌洲的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温柔,关切的问道:“乐乐,吃过晚餐了吗,累不累?”
杨乐闷闷不乐的撒谎,“吃过了,现在在床上躺着。”
凌洲敏锐的察觉到了他语气中的沮丧,试探的问:“怎么了,你是不是不高兴了?他们又骂你了?”
杨乐心说这可不是骂两句那么简单的事儿了,这是直接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了。
他也纳闷呢,自己脸上是不是写着‘我很好欺负,快来囚禁我’这几个大字啊,怎么不管是以前的凌洲,还是现在的爸妈,一个两个的都来这一招?
杨乐长长的叹息一声,“他们没骂我,不过现在事情有点儿棘手,我可能得在家多呆几天才能回去。”
凌洲不太放心,“要我过去陪你吗?”
“啊?不用不用,你放心,我自己能搞定!”
凌洲对自家小员工的业务能力持有怀疑,“真的?”
“真的。”杨乐拍胸脯保证,“我办事你放心咳咳咳……”
“怎么咳嗽了?”
“被口水呛到了……”
“……”
杨乐挂了电话,费力的从床上爬起来,一边咳嗽着,一边走到桌前给自己倒了杯水。
不知道是晚餐没吃饿过劲了,还是舟车劳度的缘故,杨乐觉得有点儿想吐,胃里翻江倒海,一胀一胀的疼。
他拿起玻璃杯,谨慎的喝了口水。这不喝不要紧,一口冷水咽下去,胃里忽然就猛烈翻腾起来,又疼又恶心,喉咙痉挛般的颤抖,呕吐的欲望愈发的强烈,几乎克制不住。
杨乐连忙扔下杯子,扭头冲进卫生间,还没来及掀开马桶盖,就忍不住用力按住胃部,痛苦的弯下腰,张嘴吐了一地——一地的血。
杨乐像是没反应过来似的,愣愣的看着地板上那触目惊心的鲜红色,似乎还不明白发生了什么。
他昏昏沉沉的站直了身体,摇晃着走出卫生间,想给凌洲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吐血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
然而杨乐刚拿到手机,脑袋忽然剧烈的眩晕起来,两条腿无法支撑住身体,他慢慢的蹲下身,想要缓一会儿,然而就这么几秒的时间,眼前一黑,昏倒在冰凉的地板上。
大概一个小时之后,杨乐妈妈在外面敲门,“乐乐,你睡了吗?妈妈炖了排骨,你吃一点儿吧,我进来了啊。”
她小心翼翼的打开门,推门走进来,然后她看到了倒在地上的人,眼睛顿时睁大了,手里的碗啪的一声砸在地上,摔得粉碎。
“乐乐!”
……滴答…滴答…
杨乐迷迷糊糊之间,似乎听到了水滴落的声音,他努力的睁开眼,侧头去看窗外,外面阴云密布,小雨断断续续的下着,玻璃上沾着一层水汽。天色阴沉沉的压得很低,分不清是上午还是下午,不过肯定已经不是昨天晚上了,他竟然睡了这么长时间吗?
他费力的坐起来,这时候才发现自己并不在自己的卧室,茫然的看看周围,四面苍白的墙壁,干净的地砖,身下是铺着白床单的单人床。
自己身上穿的似乎是病号服,蓝白色的条纹外套,手背上扎着留置针,应该刚输过液。
脑袋还是有些晕,不过胃里的疼痛减轻了不少,杨乐掀开被子想要下床,杨乐妈妈赶紧过来阻止了他,紧张的道:“你先躺着,哪里不舒服吗,头还晕不晕?”
杨乐迷茫的看了看她,“妈,我这是怎么了?”
“这…”杨乐妈妈欲言又止,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杨树,又看看杨乐,强打起精神安慰道:“没事的,乐乐,医生说这就是个小病,很快就能治好的。”
“真的吗?”可杨乐总觉得她有事瞒着自己。
他一转眼,看见床头柜上放着一叠报告单,“那是我的诊断书吗?”
他伸手去拿,杨乐妈妈吓了一跳,连忙去抢,杨乐抢先一步拿到那几张单子,只来得及粗略一扫,就被杨乐妈妈快速的抢了过去。
但他还是看见了几个关键的字眼:胃部…阴影…肿瘤。
杨乐妈妈的眼圈蓦然红了,杨乐这时才发现她眼角残存着泪痕,似乎是早就哭过一场。
杨树挺直腰杆站在病房门口,脸色也不太好的样子,牙关紧咬着,垂在身侧的手臂在微微发抖。杨乐还是第一次看见他有这种动摇的时候。
杨乐知道他们为什么会这样,因为他的妹妹欢欢,就是因为胃癌死去的。现在时过境迁,同样的灾难竟然再次降临到这个家庭,就跟诅咒一样。
但杨乐却没有感到太难过,可能是还没有反应过来,还未真正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他叹息了一声,低声道:“爸妈,你们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呆会儿。”
“你一个人怎么可以,你都,都…”杨乐妈妈实在是说不出那几个字来,磕绊了几秒,才艰难的道:“你都生病了,身边没有照顾怎么行。”
杨乐勉强笑了笑,声音染着几分疲惫,“我现在好多了,有事儿我会给你们打电话的,先回去吧。”
杨乐妈妈只好站了起来,给他往上拽了拽被子,叮嘱道:“那你有事一定要给妈妈打电话啊,身上疼就叫医生来,别忍着。”
“好啦,我知道了。”
杨乐妈妈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病房,和杨树一起走了。
小县城的医院墙板隔音不太好,杨乐听见妈妈在走廊里一边哭一边埋怨:“孩子只要健健康康的就好了,他活得开心就好了,你非得那样骂他,那是你亲儿子啊,现在被你气出病来了,你开心了!”
杨树一直默不作声的,杨乐几乎能想象出他默默挨训的样子。
其实这事儿还真怪不到他爸头上,杨乐这种人,就算是被人狠狠的骂一顿,出了门过几个小时就乐呵呵的跟没事儿人一样了,气出病来是不可能的。
八成是他自己作的,早年他没遇到凌洲时,饮食和作息就乱得一塌糊涂,后来被凌洲管着,多少好了一些,不过也没好太多。
杨乐听着外面的脚步声逐渐远去,又耐心的等了五分钟,才掀开被子下了床。
可能医生给他打过止痛针了,杨乐现在胃里并不怎么疼,毕竟得病也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没有一下子就恶化到卧床不起的。
他拔掉手背上的留置针,拿起床头的手机看了眼时间。很幸运,现在是上午,外面的雨也淅淅沥沥的变小,天边隐隐约约出了太阳。
杨乐拿起诊断书来又看了看,果然,确实是胃癌。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的把单子放下了,然后从抽屉里翻出不知道谁留下的圆珠笔,在诊断书背面给爸妈留了几句话,告诉他们自己的去向,便走出了病房。
杨乐想回去,到凌洲哪里去。管他得了什么病,严不严重,会不会死,他现在只想去见凌洲。
他用手机订了飞机票,然后又在医院旁边的小店里买了套日常穿的衣服,在试衣间里换下了病号服,在中午之前坐上了客车来到市里,赶在最后五分钟上了飞机,飞往凌洲所在的城市。
在做这一切的时候,他一直处于一个体力很充沛的状态,也许是因为殷切期盼着见到凌洲,这种强烈的愿望让他忽略了身体的病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