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欲言难止——by麦香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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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很快就回来。”
  陆赫扬走出门,他撑着伞,开的又是贺蔚的车,有效地迷惑了保镖的视线,车开了一会儿,后面没有人跟上来。
  从家里开车到警卫室大概十分钟,陆赫扬停在大门外降下车窗,警卫撑伞出来,将东西交给他。陆赫扬说了声谢谢,但没有掉头,而是继续往外开。
  雨很大,就算撑伞也会被淋得湿透,何况许则不一定撑了伞。
  不是不一定,而是肯定没撑伞——三四分钟后,陆赫扬看见路边的那道身影,在无边的漆黑雨幕里,像一棵飘零的蒲公英。
  许则迎着雨往前跑,庆幸今晚没有打雷。他一点也不难过,不遗憾,因为他给陆赫扬送了生日礼物。这个星期发生了一些好事情,那两个他申请了一年多都没有下来的补贴,前几天竟然毫无征兆地到账了,并且比预估的要多。期末考也很顺利,不知道有没有机会拿到奖学金。
  一辆车在前面两米处斜停下来,许则没有被打断,仍然脚步匆匆,直到车门打开,alpha撑着伞下车,叫他:“许则。”
  雨声那么大,许则却听清楚了。他猛地停住,大口喘气时差点被雨水呛到。
  陆赫扬朝他走过来,许则站在路灯下,面上的伤被照得十分清晰。
  城市的雨还在下,但许则身边的雨停了。那把伞撑在头顶,许则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看着陆赫扬,张了张嘴,却又没说什么。他嘴巴笨,面对面时连一句生日快乐都说不出来。
  “又打比赛了吗?”陆赫扬问他。
  “今天有个拳手临时来不了,我就去替了一场。”陆赫扬的语气有点冷,许则莫名察觉出压迫感,他解释道,“不严重的,只是看起来有点伤。”
  他原本不打算去的,但有个拳手告诉许则,唐非绎近段时间应该不会过来了,因为手筋被人挑断了,好几天了还没找到任何线索,现在不知道在哪发疯——仇家太多的坏处。
  “你来只是为了送这个吗?”陆赫扬拿起那个小盒子,问。
  许则点点头。
  打完拳,鼻青脸肿,满身是伤,还要冒雨来送一份生日礼物,到了也不知道打电话发短信,只会默默走掉——这么执拗又呆的人。
  “有点粗糙,是我自己做的。”许则小心地把盖子打开,“你如果不喜欢,随便放在哪个角落里就可以,不会占地方。”
  盒子里躺着一枚银质吊坠,单根线条弯折,扭曲又立体,透着简单的艺术感。
  许则也想把最好的给陆赫扬,可惜他什么都没有,只能把自己小时候戴过的手镯融化掉,做成吊坠。他从知道陆赫扬生日月份的时候就开始着手做了,在小区附近的小金铺里,请老板教自己操作,挤出时间一点点完成。
  “可以挂在钥匙圈上。”许则想了想,又说。其实做项链或手链更合适,但许则不奢望陆赫扬会把它戴在身上。
  陆赫扬一直没开口,许则有点紧张,还有点愧疚,想到自己可能打断了陆赫扬跟朋友的聚会。他觉得自己要果断干脆一点,把该说的说完,别浪费陆赫扬的时间。
  “第二个机会。”雨水浸透T恤贴在身上,冷冷的,许则吃力地朝陆赫扬笑了一下,“希望你以后开心、平安。”
  陆赫扬送他的三个机会还剩两个,许则决定用第二次机会来许个愿——那么珍贵的机会,用来许愿一定会很灵。
  他不想只祝陆赫扬17岁生日快乐,他希望陆赫扬每天都快乐。
  陆赫扬依旧沉默,脸藏在伞下的阴影里,眼神也晦暗不清。许则握住伞柄,将伞向陆赫扬那边推过去一点,不让他淋到雨。然后许则松开手,说:“我先走了。”
  他往旁边迈了一步,擦过陆赫扬的肩,要继续一个人向那条大雨滂沱的路上跑去。
  手腕蓦地一紧,许则茫然回过头,他还什么都没有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力量拽向一边。许则感觉到自己踩进了草丛,他被推着,后退,直到背抵在湿漉漉的树干上。
  一朵云飘过来——不是云,没有那么低的云,是陆赫扬的伞。伞把他和陆赫扬笼在里面,像一朵巨大的蘑菇。视线被雨水模糊,许则眨了眨眼睛,他闻到青草的味道,又闻到陆赫扬的信息素——不仅仅是闻到了,还尝到了。
  许则在一瞬间听到了雷鸣。
  几秒后他反应过来,那不是雷鸣,是他的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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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补贴:关于我到底为什么忽然到账,你们没有一点点关心。


第46章
  雨打在伞上,发出细密又沉闷的声音。陆赫扬一手撑伞,一手拿着礼物,只用嘴唇碰许则。许则淋了太久的雨,唇有点凉,但不影响它很柔软——的确是很好亲的类型。
  许则在被咬痛的那刻才从恍惚中回过神,回过神也并没什么用,他仍然无法在脑袋里构建出完整的起因经过,可现在这似乎并不是最要紧的。
  原因是什么不重要,会有什么结果也不重要,这本来就是许则一直以来在喜欢陆赫扬这件事上的观念,就算下一秒陆赫扬后退三步告诉他‘我只是喝多了’,许则也不介意,只会点点头说没关系。
  许则笨拙地、无措地回应着亲吻——他自以为在回应而已,实际上整个人僵硬得不能动弹,一双手垂在身侧,不知道该怎么放,手指微微蜷曲着。
  他紧张到用鼻子呼吸已经不够,于是张开嘴,但陆赫扬并不会给予他氧气,而是更深地吻上来,舌尖舔过下唇,探进齿关。许则在碰到陆赫扬的舌尖时后背一片发麻,像被人用指尖刮过整条脊柱。他忍不住抬手攥住陆赫扬的T恤,背抵在树干上,甚至想要蹭几下,来缓解身体里的痒。
  口腔是身体内部的一种,接吻也是某种形式上的被进入。许则觉得自己的喘息已经盖过了雨声,他紧闭着眼,小心又生涩地去纠缠陆赫扬的舌头,跟他交换雨水混合着信息素的唾液。
  陆赫扬从始至终睁着眼睛,近距离地看滑过许则眼尾的雨珠,像泪水。
  他抬起头,许则也随之睁开眼,脸上是那种忽然从梦中惊醒、还试图想要抓住梦境的表情。
  这种表情在昏暗的雨夜里给人一种孤独的感觉,就好像能由此想象出许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独自从那间空荡荡的房子里醒来,只是不知道许则有没有做过好梦。陆赫扬擦擦许则下巴上的雨水——也可能是口水,然后说:“走吧。”
  许则目光放空,无意识地舔了舔嘴角,跟着陆赫扬回到人行道上。并肩往前走到车边,许则停住脚步,打算等陆赫扬上车后再离开,但陆赫扬拉开副驾驶的车门,说:“上车。”
  “我自己回家就好。”许则看着陆赫扬握住伞柄的那只手,尽力组织语言,“太晚了,你回去吧。”
  “上车。”陆赫扬简短地重复。
  许则于是上车,车子并没有向前开,而是调了个头。许则僵直地坐在副驾驶,安全带也忘了扣,看起来愣愣的。
  一路沉默,只剩雨滴砸在车上的声音。开到家门口,许则迟缓地继续发了一秒的呆,才开门下车,跟陆赫扬一起走进大门。
  客厅里灯光明亮,贺蔚和顾昀迟正坐在沙发上吃甜点,听到开门声后他们转过头,在看见跟在陆赫扬身后淋得像只落汤鸡一样的许则时,贺蔚感到诧异:“许则?”
  保姆也出了房间,陆赫扬让她煮碗姜汤,随后带许则上楼。贺蔚的目光一直追随着他俩,直到他们进客房。贺蔚转回头,问顾昀迟:“怎么回事呢,这是怎么回事?”
  顾昀迟看他一眼,懒得作答。
  “你泡个澡,洗手间里有干净的浴巾。”陆赫扬按开关给浴缸放热水,“洗好之后待在房间里。”
  没听到声响,陆赫扬回头看,许则还站在门边,呆呆的,湿黑的刘海垂在额前,那双眼睛在对视时很快转到别的地方。
  陆赫扬走过去,曲起右手食指,指背在许则有些红肿的下唇上摁了摁,问他:“听到了吗?”
  许则点点头。
  “许则怎么来了?”陆赫扬一下楼,贺蔚就问他。
  “来送东西。”
  “送什么?生日礼物吗?”
  陆赫扬没说话,贺蔚‘哇’了声:“他怎么这么好啊,打成这样了还跑来给你送礼物。”
  不过贺蔚同时有点奇怪,按理说人淋了雨唇色应该是苍白的,但许则却不是,甚至比平常还要红很多。
  可能因为打比赛吧。贺蔚想,受伤引起的发红。
  十分钟左右,姜汤煮好了,陆赫扬让保姆回房休息,自己把姜汤端去客房。浴室里静悄悄的,陆赫扬敲敲门:“姜汤放在桌子上,记得喝。”
  许则“嗯”了一声。
  等陆赫扬再次下楼,贺蔚以一种期待的姿态:“许则洗好澡了吗,什么时候下来?”
  “他不会下来了。”陆赫扬说。
  “?”贺蔚疑惑,“我特意给他留了甜点,不下来是什么意思?我还想跟他聊聊天。”
  陆赫扬朝落地窗外看了眼:“雨要停了。”
  顾昀迟关掉游戏:“贺蔚,走了。”
  “哈?”
  时间确实有点晚,贺蔚挣扎了几秒就跟顾昀迟一起离开了。陆赫扬上楼回自己房间,他也淋了雨,需要洗头洗澡。
  头吹到半干,陆赫扬关掉吹风机,去抽屉里拿了个东西,接着打开房门走出去,到客房门口。
  他抬手敲门,很快门就开了,开了大概十公分的缝,许则下身只围了条浴巾,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后。陆赫扬让他洗完澡之后待在房间里,其实这句话是多余的,因为许则根本没有衣服穿,本来就只能待在房间里。
  许则低头去看陆赫扬的手,看陆赫扬是不是帮他拿了衣服。他像只被捕获后受了虐待的什么动物,带着伤,从笼子缝隙里看人,探寻的眼神沉默又小心。
  没有衣服,陆赫扬手上是空的。许则看见陆赫扬的手搭上门把,往里推,许则就后退了一步让出位置。陆赫扬没说话,许则也没有问。
  这是陆赫扬的家,许则时刻准备被通知离开,只要陆赫扬借他衣服穿——不借也没事,他可以穿湿衣服回去。
  门打开,陆赫扬走进来,又反手关上。
  许则站在那儿,头发还没吹,垂着手。他的下唇中间有一道很明显的咬痕,印出鲜红的血迹。
  他感觉陆赫扬正在以那种惯常冷静的目光审视自己,而自己像个犯人,在这种目光下似乎必须得交代点什么,比如我已经把姜汤喝完了,碗也洗掉了,该回去了之类的。只是在心里组织了个大概,还没有说出来。
  正打算开口的时候,陆赫扬微微低头朝他靠近,许则以为他是要说什么,于是本能地抬起头听。他仰头时角度正好,像是默契地为陆赫扬送上唇——如果许则知道陆赫扬是来亲自己的,也许他反而没勇气做这个动作。
  他被陆赫扬推着靠在墙边,光裸的脊背贴上墙,凉得许则打了个哆嗦。他听到自己的呼吸一下子重起来,陆赫扬的手从他的后腰一直往上,到后颈,不轻不重地握住。
  …
  “去冲个澡。”陆赫扬从浴室里出来,手背轻轻在许则臀侧拍了拍。
  许则的脸还埋在枕头里,他摸索着拽住那条浴巾,盖到自己身下。他说:“我等一下再去。”
  “自己洗吗?”陆赫扬衣冠楚楚清爽体面地站在床边,没有勉强许则。他以一种很正常的口吻,说,“手指要伸进去,不然弄不干净。”
  许则缩了缩肩膀,几秒后才“嗯”一声。
  “哪里不舒服?”陆赫扬的视线从许则汗涔涔的后背滑过,停留在他可怜的只被浴巾盖住一半的屁股上。陆赫扬说,“你身上有伤的位置我都避开了。”
  是避开了,以至于许则原本没受伤的后颈和腰侧现在还有被狠掐着不放的感觉。
  “没有不舒服。”
  “那我回房间了。”陆赫扬说。
  许则犹豫片刻,扭了扭头,露出半张脸,他的嗓音有点哑,低声说:“生日快乐。”
  冒着大雨来送礼物,一句生日快乐却要在斟酌又斟酌之后才说出口。陆赫扬弯下腰,看着许则有点湿的睫毛,回答:“收到了。”
  他的手指插进许则已经半干的头发里,跟许则接了一个很短的吻。
  走出客房,陆赫扬抬眼,目光不着痕迹地在走廊的监控摄像头上掠过。他只做了一次,从进客房到现在,算是在正常时长内,没有停留得过分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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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本没车,后文也不会有,省略号的意思是车省略了没写,不用在评论里求。


第47章
  衣服已经洗好烘干挂在你房间外面了,起床以后下楼吃早饭。
  许则醒来后拿手机看时间,第一眼就看见屏幕上的这条消息,他立即从床上坐起来,又因为疼痛而抽了口气。
  愣愣地发了会儿呆,许则的状态像宿醉,赤裸地从陌生的床上醒来,思维迟缓,记忆错乱。昨天陆赫扬顺道把他的衣服带走了,许则原本是打算自己在浴室里洗掉吹干的。
  他慢慢爬下床,捞起浴巾围上,将门拉开一条缝,把衣服拿进来。许则迈腿都有些艰难,直到洗漱完毕后在房间里走了两圈,才稍微适应了一点。
  许则把被子整理好,开门下楼。陆赫扬的家很大,空旷安静。保姆站在楼梯口等他,伸手为他指引餐厅的方向,许则对此十分不习惯,朝保姆弯腰颔首好几次,低声说‘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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