欲言难止——by麦香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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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打量着许则的脸:“那也得长成这样才行啊。”
许则一点反应也没有,看不出任何被侮辱的恼怒或羞愤。他平静地问:“找我谈什么?”
“谈谈你那六十万的违约金。”唐非绎的手在alpha的腰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摸,“也不多吧?回去多跟你的主人摇着屁股叫几声,说不定轻轻松松就到手了。”
许则没有说话,唐非绎睥了他一眼:“要么就跟之前一样,每周过来打,打到签约日期满了为止。许则,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其他拳手要是不听话,哪有你这么好的待遇?”
“我不打了。”毫不犹豫的,许则给出回答。
他刚刚在来后台的途中遇到小风了,小风似乎很惊讶,他将许则拉到一边,不安地问:“17号,你又要来打比赛了吗?”
“现在这里越来越乱了,经常有拳手死在台上,大家都跟疯了一样。”小风是见惯了俱乐部有多乱的,但说起来时的表情还是十分惊恐,“我觉得这个地方已经没有正常人了。”
许则说:“好,谢谢你。”
他原本就没有打算再回来,提前招录考试很快就要陆续开始,这件事是许则一直默认的目标,否则他大可以一早就抛弃学业,专心打拳挣钱。他从几年前开始打第一场地下拳赛时,就在鼻青脸肿到大脑无法思考的情况下告诫自己以后一定要摆脱这样的生活。
现在机会已经很近了,许则不想出差错,他可以缩短睡眠时间在汽修厂打工,但不会再走进八角笼。许则心里很清楚,唐非绎这次让他回来的目的只有报复,如果说真的有越来越多的拳手在台上丧命,那么下一个或许就是自己。
即便不是,许则也无法保证对手在上场前会吃什么药、打什么针,一旦人死在比赛过程中,众目睽睽,自己就是杀人犯,永远也不要想脱身。
唐非绎皮笑肉不笑地挑起嘴角:“看来是真的有底气了,六十万都能眼睛不眨地答应下来。”他拂了拂膝上的烟灰,“那就按照合同上的来,一星期内交违约金。”
“不然我也不能保证,会有什么人去你的家里和学校里讨债。”
许则没给任何回应,转身打开门走出去。
“就这么放他走啦,不像你啊。”alpha瞥了眼唐非绎右手腕上的疤。
唐非绎嗤笑一声,没说什么。
许则走得很快,想尽快离开这里。后台通道窄,尽管他已经是侧着身子在走,还是不免撞到了几个并肩同行的alpha中的一个。
“不好意思,”许则低声道了个歉,准备继续往前走。
“17号?”对方看起来也是拳手,并且喝了酒。他抬手拦住许则,“是17号吧?”
许则看向他,不说话。
“听说你傍上了新金主,现在是又灰溜溜地回来了?”他满身酒气地往许则面前凑,“我早就想跟你来一场了,看看你是不是像他们说的这么牛。约个时间?”
“没时间。”许则绕开他,不想多纠缠。陆赫扬派的保镖应该就在附近,这里到处都是唐非绎的人,许则不希望他们因为帮自己出手而牵扯进来。
对方被许则的态度弄得很不爽,说了一句“没时间那就现在吧”,便挥着拳头朝许则的脸上来。
许则迅速侧头躲过,后背却一下子撞在墙上,那瞬间他首先想到的是用一只手捂住小腹,随后曲起右臂,对准alpha的脸发起一记干脆狠厉的肘击。alpha闷哼一声,摔在过道旁装满空酒瓶的箱子上。
其余拳手怔了一秒,扔了手里的酒瓶要冲上来,许则一步不退地站在原地,摘掉手环,面无表情地盯住他们,透着股来自17号身上的凌厉狠劲。
s级alpha的信息素在无遮挡的状态下充满攻击性地发散,将几个醉酒的alpha压得有些呼吸困难。与此同时,整个后台的灯光忽地熄灭,周围静了一秒,开始响起嘈杂的骂声与尖叫。
猜测是保镖在掩护,趁着骚动和黑暗,许则毫不迟疑地往外跑去。
回到家,许则简单烧了碗面,吃过后去洗澡。从浴室出来,许则一边擦头发一边从书包里拿出验孕棒,仔细看说明书。
手机响了,池嘉寒打来的。
“去城西谈得怎么样,没出事吧?”
“没有。”
“那你是不是又要回去打比赛了?!”
“不打了。”
“你答应了唐非绎什么条件?”
“赔一点违约金。”许则说,“没关系的。”
“你除了骗我还会干什么。”池嘉寒冷冷道。
许则不知道说什么,他还没有准备好如何向池嘉寒隐瞒就接到了电话,导致一时间无法构思,他本来就很不会撒谎。
“到底多少?”池嘉寒问。
“六十万。”
池嘉寒了解许则,许则是只要身上有一点钱,就会立刻打到疗养院账户,自己只留一两百生活费的人。现在凭空让他出六十万,等于是从零攒起,这不现实。
“期限是多久?”
许则回答:“半个月。”
“我帮你想办法。”池嘉寒说,“你不要操心这个了,安心修你的车吧。”
“好。”
虽然对许则答应得过于轻易而感到疑惑,但池嘉寒现在没空想太多,他又说:“明天中午跟我去医院检查。”
听到这句话,许则下意识把手放到小腹上,顿了顿,他回答:“我买了验孕棒。”
“……”池嘉寒噎了一下,“那个东西不准的,我查过,尤其是alpha的验孕棒,很容易出错。”
许则在短暂思考过后给出解决方法:“我多测几次。”
不是不愿意去医院查,只是保镖跟着的话,之后陆赫扬一定会知道。
“你有病!”池嘉寒终于忍不住骂他,“要是真的有了就得立刻打掉,你想拖到什么时候?陆赫扬给你下蛊了吗?”
“跟他没有关系。”许则说。
“什么叫没有关系,怀孕是一个人就能怀上的吗?我看你是真怀了,一孕傻三年。”
“你不要生气。”许则不知道该怎么劝池嘉寒,“我自己先测,可以吗?”
“我管你呢!”池嘉寒气得挂了电话。
许则拿着手机安静几秒,给池嘉寒又发过去一条短信:别生气了。
当然没有收到回复,许则退出消息框,往下划。他的指尖在屏幕上停留片刻,最后还是点进某个联系人,打字发过去:我考虑好了。
对方很快回:行,明天晚上先去抽血做配对,到时候发你地址。
许则:好的。
他之所以说期限是十五天,是因为并没有打算要向池嘉寒借六十万。
前段时间,在俱乐部认识的一个alpha忽然联系许则,问他缺不缺钱,有没有卖信息素的打算。许则才知道有这样一条产业链,s级AO的信息素和血液等同于稀有资源,而上层阶级的家庭对信息素等级十分看重,当后代出生后没有到达s级,他们便会寻找同血型的s级,通过输血与注射信息素的方式催生二次分化。
简单讲,就是当血包,长期进行血液和信息素供应。
许则过去不知道有这种生意,如果有,他在去年急需手术费时就会那么做,而不是和唐非绎签合同,弄到今天这样的地步。许则原本打算把它作为后路——如果有一天外婆又需要高额手术费,自己起码有短时间内筹到钱的途径。
池嘉寒的情况许则清楚,父亲对他一向忽视,做得最多的事就是冻他的银行卡,继母把池嘉寒的各个账户盯得很紧,不允许池家有任何一分钱落到他手里。
这种情况下,许则没有办法一下子向池嘉寒借那么多钱。
关掉手机,说不清心里是轻松还是沉重,好像也没有太大感觉,很习惯了。许则拿了一支验孕棒,起身去厕所。
在洗手池前站了五分钟,许则把那只显示两道杠的验孕棒扔到纸篓里。
他决定再去拿一支,重新测一遍。
然而等许则回到房间,刚抽了支新的验孕棒出来,敲门声响起了。许则愣了一下,想也没想地将验孕塞进书包里,拉好拉链。
十分为难,许则才勉强过了池嘉寒那关,又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被陆赫扬敲门。他在开门时还在试图寻找合适的各种理由,可脑袋里像被塞了一团纸,怎么也转不利索。
“晚饭吃了吗?”
许则点点头:“吃了面。”
到了房间,陆赫扬依旧在书桌前坐下。书包就放在桌上,拉链好像没有拉严实,许则心跳得很快,眼神都有点飘。
陆赫扬这次没有让许则坐他腿上,只是抬起头问:“没有什么要跟我说的吗?”
他看起来有些疲惫,神情跟平常不太一样,透露出冷淡的严肃。许则垂着手站在一边,不看他,在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最后如实道:“我去城西了。”
“我知道。”陆赫扬说。
“唐非绎找我谈违约的事,我要赔一点钱。”
“赔多少?”
“……六万。”
陆赫扬就问他:“我看起来是不是很好骗?”
许则好像连头发都耷拉下来了,回答:“不好骗。”
“……”陆赫扬露出那种拿一个人没有办法的笑,“到底要赔多少?”
“六十万。”
陆赫扬点点头:“你自己能解决吗?”
光靠卖信息素不够,到时候需要从池嘉寒那里借一小部分凑一下,再跟汽修厂经理预支一些工资……许则在陆赫扬面前记吃不记打:“应该可以。”
“能在不伤害身体、不付出严重代价的前提下解决吗?”陆赫扬又问。
许则想,陆赫扬上次应该在军校学过审问技巧,循序渐进到最后一针见血。
沉默就是答案,陆赫扬也不说话了,静静看着他。
过了会儿,许则忍不住朝陆赫扬伸出手。陆赫扬从进门起就没有碰过他,以前多少会揽一下牵一下或亲一下,今天什么也没有,许则很不习惯。
但陆赫扬避开许则的手,对他说:“你先不要动。”
“……”许则默默收回手,犹豫两秒,说,“你别生气。”
因为一直都是这样过来的,自己选择、自己解决、自己承担,所以许则至今仍然不太能理解池嘉寒或陆赫扬为什么会为这些事生气,哪怕他已经被池嘉寒骂过很多次。
于是,见陆赫扬没有反应,许则又说:“你可以骂我。”
陆赫扬声音那么好听,骂起人来应该不会太难听。
“为什么要骂你。”陆赫扬好像有点无可奈何,他朝许则伸出手,“过来。”
许则坐到陆赫扬腿上,陆赫扬一手搂着他的腰,一手随意地贴在他的小腹上,许则整个人紧绷起来,想到还有这件事没跟陆赫扬坦白。
“你跟他签的合同条约都是违法的,没有法律效力,不需要赔违约金。”
这个许则也考虑过,但重要的并不是合同,因为整个俱乐部原本就游离在法律之外,重要的是唐非绎会以合同的名义施压,逼迫别人遵守他的规则。
“不赔的话,他会找人追债。”许则说。
“就算你赔了六十万,他也不会放过你的,浪费钱而已。”陆赫扬说,“预备校一向很重视学生的在校安全,如果有乱七八糟的人去闹事,学校会直接联系警队过来。你家这边也不用担心,我再多安排一些人。”
“要解决唐非绎很简单,但不能只解决他一个人,他身后还有很多产业,牵扯到很多人,有些事情我们做不了,所以要让别人动手,需要一定的时间。你只要离他远一点,不再跟他接触就可以了,能做到吗?”
这些话让许则隐约意识到情况有些复杂,在他思索的时候,陆赫扬打断他:“其他的不要想,告诉我能不能做到就可以了。”
“能做到。”许则心里还不是太有底,不靠自己解决问题总让他心有不安。
陆赫扬按着许则的侧颈,在他嘴角亲了一下:“别担心,交给我。”
许则慢慢看向他,像在想事情,然后问;“要做吗?”
他从不问这种问题的,陆赫扬看着他:“怎么了?”
“要做的话。”许则声音低低地问,“能轻一点吗?”
现在不说的话,等真的到了床上,陆赫扬未必会理会他‘轻一点’的要求。
“哪里不舒服?”
“没有。”许则立刻回答。
陆赫扬看他几秒,最后说:“不做,我饿了,你能帮我煮一碗面吗?”
“好。”许则站起来,“你先休息一下。”
等许则出了房间,陆赫扬伸手把桌上的书包拿过来。他知道许则去了城西的药店,如果是正常的药物,许则一定会去预备校的医务室配,因为更便宜。所以他不打算问许则了,一晚上要扯那么多个谎,他怕许则因负罪感过重而失眠。
许则是个老实人没错,老老实实地瞒着他干这干那,老老实实地撒谎。这种人就算你和他结婚了睡在一张床上,他也能在心里藏上一万件事,然后一件一件地独自去解决,根本改不了。
只能翻书包了,动别人东西是不对的——不对归不对,陆赫扬拉拉链的动作十分干脆。
许则正盯着锅里还没沸起来的水发呆,陆赫扬忽然走进厨房,把煤气灶关了。
许则一脸茫然,陆赫扬指指灶台下面:“煤气阀门关掉,跟我出去一趟。”
“怎么了?”许则听话地把阀门关上,问。
“没怎么。”陆赫扬说,“只是怀疑自己要当爸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