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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潮倒灌 番外篇——by而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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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从那之后,我发现陈敏对顾柏川的态度有了变化,并不是说她对顾柏川有多不好,相反,她对顾柏川愈发的客气起来——从前,她当顾柏川是她第二个儿子,不管家里有什么好吃的,总喜欢叫顾柏川过来尝一尝鲜,冷了热了,她也愿意在顾柏川耳边多唠叨两句。
  可是,现在变得不一样了,上周有亲戚寄来了自己家做的云腿月饼,特别多而且特别香,家里就我和陈敏俩人根本吃不完,于是我提议说要不然给顾柏川送一盒过去,陈敏头也没抬,道:“黎海生,你看看这都几点了,你不睡觉人家顾柏川还要睡,大半夜的送什么月饼。”
  我抬头看了眼表,晚上九点半。
  “谁九点半睡觉,不就串个门的事儿,我不到五分钟就能送完回来。”我说着,从地上拣了一盒没拆封过的,拎起来就要走。
  “黎海生,站住!”陈敏蓦地扬起音量,“我跟你说话没听见吗?”
  我讨厌她这么跟我说话,那样子就像是又回到了小时候,每日每夜不断地全是她骂我的句子,充斥在我的脑海里,让我什么多余的事情都思考不进去。
  我的脾气也上来了,心想着今天这月饼还就非送不可:“我听见了!我说,顾柏川现在没睡觉!”
  “你怎么知道人家睡不睡觉,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啊!”陈敏从沙发上站起来,她没有我高,站起来了仍旧要抬头仰视我,可那目光里的火气却让我头皮发麻,隐约担心她又抄起个什么家伙什儿拿来打我。
  我抿紧了嘴巴没说话。
  陈敏再次开口:“大晚上的消停会儿不行?人家顾柏川差你那几块月饼啊!再说,他周末回他爸爸那里,那么多人送月饼他吃都吃不完……你有空想那个破月饼,你还不如想想你的考试!高二了要会考了是不是?数学就不强求了,你那个理化生能不能努努力拿个A,那么简单的题,我几十年没上学都能……”
  陈敏转移话题的功力总是很厉害,她知道我不想听什么,我越不想听,她就越说,提起成绩那叫个滔滔不绝。我烦闷得不行,又不想这么晚跟她吵架,干脆摔门把自己关进房间,以谋求片刻安宁。
  夏天就要过去了,我支棱着脑袋看向窗外,脑子里在想顾柏川应当在做什么,我们俩整个暑假的联系次数屈指可数,我跟他赌气,而他跟我主动说过两次话没得到什么回应之后,也就冷淡下来。
  顾柏川曾经戏称,我在每次跟他互相解决xx问题的时候,声音总是跟楼下发了春的猫一样。不过,要我说,除去声音什么不提,顾柏川才是跟猫这个物种有着很多相似点的那个——他的脾气、想法、行为总是让人捉摸不透,他不像我一样爱憎分明,相反,他在大部分时间里总是很冷漠。
  这样的冷漠并不是在说他跟少女漫里那种“冰山”相似,而是在形容他的“置身事外”。
  明明他在跟我谈恋爱不是吗?我总是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他,也好奇他所有的事,于是我拼命得跟他找话题、警惕他周围的可疑“情敌”、一有时间就去粘着他……顾柏川包容我的所有偏激行径,但是他从不主动向我坦白他的内心。
  我望向抽屉里那根被尘封已久的“潜望镜”——自从我们在一起之后,我很少再去动它。这根“潜望镜”在现代众多高科技产品迭代而生的背景下,显得分外幼稚,或许它早就该被扔进垃圾桶里,但其中承载我太多记忆。
  那些记忆都是关于顾柏川的,他是住在高塔里的王子,没有长发可以放下来让我爬入他的世界,所以我只能是森林里住着的黑巫师,借助一点外力暗中窥伺他的容颜。
  都萨木跟我说,眼下的快乐才是最重要的。
  我不完全同意,但仍旧照做了。
  再次开学的那天,我主动站在顾柏川的门前等他上学,天气逐渐转凉,六点多钟,天色蒙蒙亮,我提前去食堂打了一份热烘烘的小笼包和一杯甜豆浆,在顾柏川开门的第一时间塞进她的怀里。
  顾柏川抬眼看我,甚是疑惑。
  “给你的。”我说,顺便露出一个笑容,六颗牙齿,我对着镜子练习过很多遍。
  顾柏川一阵沉默之后,将小笼包和豆浆收下,顺便关上大门,一边跟我下楼,一边道:“这可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他的声音不大,像是在嘟囔。
  我听见了装没听见,问:“你说什么?”
  “我说,黎大公子,您这不是跟我闹别扭吗?”顾柏川拖长了尾音,阴阳怪气之中却带了点亲昵的意思。
  我不生气,反而挺高兴的,手一挥道:“算了,我宰相肚里能撑船,不跟你计较。”
  顾柏川勾起嘴唇,轻笑了一声,问起我暑假打篮球的事。
  这个暑假的后半段是有篮球集训的,原因是开学就会迎来市里的联赛,高中年级组的联赛和我原先打过的初中级完全不是一个层次,前者要专业很多,含金量也高,因此校队非常重视。


第65章 133-135
  暑期,我们校队组织跟其他学校打了三场联谊赛,三场里头两胜一负,唯一输的一次还是替补上场时间较多的情况下,分数比拉开也不大。这样的成绩可以称之为“傲人”,就连指导老师都忍不住请我们几个队员吃了饭,席间特意拍着我的肩膀夸赞道,要不是有我这么个小前锋在,估计学校很难出这个成绩。
  我谈起篮球的时候总是忍不住语气中的骄傲,毕竟,在我过去十几年里,值得被夸赞的地方实在很少,甚至有时候坐在课堂上听天书一样听数学大题解答,我都是在怀疑人生当中度过的……不过,好在事实证明,上帝并不完全偏心,哪怕是顾柏川这样的天之骄子仍旧没办法在篮球上赢过我。
  “我得拿到冠军mvp才行。”我说。
  顾柏川嘴角上翘:“怎么对自己要求这么高?”
  “高吗?我已经拿过一次了,再拿一次也没那么难,你少小瞧我。”我歪斜着身子,撞了顾柏川一下,“再说了,你以后不是要去清北的吗?人家对篮球特招生要求可高了,今年的联赛我必须要打进前四才行。”
  “你想去清北?”
  “我想去有你的地方。”
  顾柏川的脚步顿了顿,不过很快语气又恢复了正常,他跟我半开玩笑:“你对我这么有自信呢?我都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考上。”
  “考不上就考不上呗,反正你去哪,我就去哪。”
  虽然周允老师原先给我说过,希望我给自己定一个目标,不要那些假大空的,就是自己心里头最真实的愿望,她说,只有这样才能在遇到任何打击的时候都能爬起来……但是,我确实没有什么确切的目标,如果一定要有的话,我就是想要和顾柏川走过十八年人生之后,继续在一起走下去。
  自打我记事起,我们就在一起玩耍了,而后我们一起上学、放学,一起度过漫长的青春期,他早就是我生命中不能割舍的一部分,为此,我可以没有自己的理想,只去他想要去的地方。
  秋天,道路两旁一侧是仍旧葱郁的松柏,另一侧则是金灿灿的银杏树,风一吹就有叶片犹如天女散花般落下。
  许芸阿姨还在世的时候,我和陈敏、顾柏川和许芸,我们四个常来这片银杏林,那个时候我还小,总是精力无限,拽着顾柏川一圈一圈跑过银杏大道,然后摔进厚实的落叶堆里,满脸的灰尘和树叶,然后被大人们抓拍到糗态,又去追着大人让她们删除照片。
  那个时候陈敏和许芸阿姨都还年轻,但是现在,许芸阿姨已经去世有八个年头,而陈敏也已经逐渐老去了。
  所以,秋天的银杏大道就只剩下我和顾柏川,他骑着一辆深蓝色的单车,我坐在很硌屁股的后座上,抱着他的腰,让他载着我往前骑。
  风掠过我的耳畔,将顾柏川身上那股皂香送入我的鼻腔,我一只手扶着他劲瘦的腰身,另一只手触碰他后颈处的碎发。
  顾柏川身上很敏感,每次碰到他的时候,他总是条件反射式的一颤,我觉得好玩,又多碰了两下,直到屁股下面自行车狠狠左右摇晃了起来,我才讪讪停手。
  “黎海生,你要坐就好好坐!”顾柏川在前面骂我。
  这里近几年多了许多外地的游客,午后的阳光从西边洒过来,穿过轻薄的云层,穿过穿过米白色石墙上方镂空的装饰面,穿过层叠的银杏树叶片,最后斑斑点点映在人们的脸上,在这条距离长安街很近的大道上,岁月感明晰。
  我看到有半大点的孩子从树间跑过,身后跟着他的爸爸妈妈,这对年轻的夫妻手里提着孩子的背包和水壶,肩上扛着相机,女人脖子上挂着的粉红色丝巾在风里飘荡,还有她鲜艳的红唇和刻着笑纹的眼角。
  顾柏川骑着车子从他们身旁“呼”得掠过,我坐在他的后座,双脚悬于空中,扭过头去,对那奔跑的男孩喊道,小孩,来追我们啊!
  “哥哥,骑车!犯规!”那小孩口齿不清地叫喊着,不过还是努力迈开步子追赶。
  顾柏川大笑,骑得愈发快起来,他再次骂道:“黎海生,你少招猫逗狗的行不行!”
  我揽他揽得更紧:“那你快点骑,我怕一会小孩他爸冲上来揍我。”
  车轮飞转,金黄的景色犹如被人按下了快进键,我们从银杏树下飞驰而过,又从站岗的哨兵面前飞驰而过;我们头顶是京城秋日的蓝天,我们脚下是坚实而沉默的土地;我们身旁是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他们讲不一样的方言,怀揣不一样的心情,有不一样的故事……
  我深吸一口气,见自行车绕过蜿蜒一条小径,又不知道骑了多远,人声由喧闹到平静再次回归到喧闹,1路公交和我们擦肩而过,汽车轮胎滚过沥青地面,留下一阵风似的响声。
  傍晚,西边的晚霞橙色、粉色层叠交融,成群结队的乌鸦盘旋于公主坟上空,顾柏川的汗水从衣衫下方沁出,他将车停在路边,而我还半耷拉着腿坐在后座上,仰头看着天边的晚霞,感受秋风拂面,舒服得眯起眼睛。
  这一刻,我很有意义地活着。
  大城市有大城市的好处,来来往往都是陌生人,没有人在意两个少年靠着肩膀歇息,我去麦当劳买了两个原味甜筒,第二个半价,分给顾柏川一支,奖励他骑行这么远还带着我。
  都萨木说,活在当下。
  我承认,这是一个非常有诱惑力的词汇,远处的忧愁不敌我此刻的愉悦,不用思考未来,不用想象明天……我快活得脚趾都要蜷缩起来,就差和心爱的人一起醉倒在北京的秋天。
  但是,都说快乐是短暂的,乐极是要生悲的,所以,当我偶然转头看到街角那几个熟悉的女孩脸庞,我就已经有预感之后会发生的事情。
  十月下旬,东窗事发。
  我和顾柏川在夕阳下的照片被人张贴在学校的布告栏上,那平时只能悬挂校规校纪以及各种重大事宜的布告栏上。
  当这布告栏正常运作的时候,没有人愿意为它停留,而当它被贴上无关事项的照片时,所有人为它驻足。
  教导主任勃然大怒,不等我将照片从上面扯下来,他就已经摆出严肃的面孔看向我,青筋在他脖子皮肤下方凸显,彰显他的愤怒:“黎海生!我看你今天又要玩哪一出,布告栏是用来干嘛的,你知道吗!”
  “我知道。”我目光上瞟,盯着那张照片,随后伸手“欻拉”一声撕掉照片,又转头看向教导主任那张脸,“不是我贴的。”
  “不是你那还能……”
  “我为什么要贴自己的照片?我是觉得自己很帅吗?”我反问道,目光在四周围观的学生面上扫过一遍,怒道,“谁贴的,自己站出来!别让老子他妈的找到你!”
  教导主任觉得我不将他看在眼里,出离气愤,一下子将我手里的照片打掉,转过身去面向其他学生:“都给我回去上课,至于你,黎海生,你也先回去上课,这件事我们回头有的聊!”他背过手去,转身就走,皮鞋踏在地面上很是响亮。
  我站在原地,等上课铃打响,所有人都走了个干净,这才在布告栏前面慢慢蹲下身,我看向地上那张落了灰尘的照片,那角度看上去像是偷拍,画面上是我和顾柏川两个人的侧脸,我们站在立交桥下,身后有一辆自行车,远处的夕阳是我印象中那样好看,而因为角度和光线的原因,我们两个的身影看上去很是亲密,像是我侧过头在亲吻他的脖子。
  如果不是以出现在布告栏上的方式出现,这应当是一张不错的照片。
  我蹲着用指腹擦掉它上面的灰尘,然后将他小心翼翼放进书包的夹层里,这时候,我听见有脚步声靠近,抬头对上了顾柏川的眼睛。
  他走到我面前,蹲下和我平视。
  我们目光相触而久久无言,良久,我听见顾柏川开口道,生生,你做好最坏的准备。
  自从我们长大之后,他就很少叫我的小名,今日骤然一听,先想的竟然不是他说话的内容,而是这个亲昵的称呼。
  黎海生,黎海生……
  他又唤了我两遍,我这才回神。
  我扒在他的脖子上,像是在说悄悄话一样,告诉他,我不怕。
  “顾柏川,我不怕……”
  暴风雨前的宁静,教导主任那天说要找我,但是一直迟迟不来,而年级里关于我和顾柏川的事情已经传得沸沸扬扬,我知道,也许他们的议论不全是恶意,但对于我们这种本来就不被认可的群体来说,只要是议论,无论好坏,都将成为射向我们的利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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