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正义——by星星花花223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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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巾拿——”刘景韬跑了四个宿舍总算借了一条新毛巾,刚踏进宿舍门就听见邱三桥说“我们没有可能”,一下子懵了,不过下一秒他就打消了疑虑,自己说服自己一定是听岔了。
邱三桥看了一眼刘景韬,只觉得眼熟,明明对方的名字已经在嘴边儿了,他却一直没能说出来,“刘……刘……”了半天,最后只好放弃,说了句:“你劝寻逸少喝点酒。”
“他、他没喝啊。”刘景韬抓抓脑袋,莫名其妙。
邱三桥长叹了一口气,等他再次看向寻逸的时候神色已恢复正常,就像刚才什么也没发生似的。唯一不同的是,这次他没笑,只是温和地嘱咐:“小寻,明早九点,在东门集合。”
邱三桥都走了好一会儿了,刘景韬才反应过来:“我差点儿忘了,明早还得去外地开会。哥们儿,你也去?”
寻逸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头。
那天邱三桥在回家的路上反反复复地想着寻逸的几次告白,越想心里越乱。这么多年来,他不是没想过找个人过一辈子,寻逸除了年纪小了点儿、脾气倔了点儿,其他的倒都还符合他对自己另一半儿的期许。如果十五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他现在或许已经答应和对方在一起了。
想到这儿,邱三桥不由得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永远也不可能跨过心里那道坎儿了——为了寻逸,他可以不在乎年龄,不在乎师生关系,可以抛弃那些所谓的“社会规则”,这么些年来他也的的确确一直游离于那些条条框框之外,处于一种高尚和堕落的中间地带。可他始终过意不去十五年前自己的所作所为……虽然亲手把寻辉扔下船的人不是他,但他到底是合谋者之一,有着难以推脱的罪责。
邱三桥满脑子都是自己学生的事,再容不下其他,以至于洗澡的时候忘了调水温,在花洒喷下来的微微发凉的水雾中站了足足有半分钟,竟浑然未觉。从浴室出来的那一刻他才感觉到自己从头到脚都凉透了,于是赶紧披了条毯子披在身上。
邱三桥刚走到沙发边儿,客厅里的电话就响了。他接起来以后发现是尹翔从国外打过来的,对方告诉他说自己的妻子怀孕了,自己年底就可以当爸爸了,言语间是掩不住的激动和喜悦。
“学长,能看到你家庭美满,事业有成,我真的很高兴。”邱三桥由衷慨叹,不过他和尹翔不一样,他对异性真的是一点儿兴趣都没有,更不可能娶妻生子,享什么天伦之乐。
尹翔又扯了几句自己在法国的近况,便开始旁敲侧击起来:“桥,你最近过得怎么样?你那个学生……”
邱三桥的笑容僵在脸上,他飞快地说:“我和他是不可能在一起的。”
电话那头的男人一愣,问:“他跟你表白了?”
_(:τ”∠)_这样勉强算是在一起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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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寻,真的是你,你也来了?
“你怎么知道?”邱三桥微怔。
“我还不了解你吗。如果他没和你表白,你刚才肯定会和我解释说那孩子还太小了,你只把他当学生看,而你却只给了我一个结论。”
“没错,他还是个孩子。”邱三桥握着电话的手微微颤抖,他叹了口气,很努力地对着电话听筒挤出一个笑容,“学长,有些缘分不可强求。”
电话那头是久久的沉默。尹翔酝酿了好一会儿,别有深意地说:“是啊,有些缘分不可强求。缘分这种东西……还真是让人捉摸不透。上大学的时候,我宁愿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换你口中的缘分,但现在……”尹翔顿了顿,故意调侃自己的学弟:“现在我还对你念念不忘。”
邱三桥突然想起来当初尹翔向他表白的时候,他就是用“有些缘分不可强求”这句话拒绝的对方,他不想再戳自己学长的伤心处,于是打趣道:“小心被你太太听到了,罚你睡沙发。”
“放心吧,她听不懂中文。我们的事她多少知道一些。”
后来二人又开始聊起大学的那段时光来,一直聊到深夜。
邱三桥挂了电话就睡了,他睡得很沉,第二天早上被闹铃叫起来的时候,脑袋还是昏昏沉沉的,身上有些乏力,喉咙也不怎么舒服。他揉了揉眉心,挣扎着起了床,走到厨房给自己煮了一杯牛奶,然后简单收拾了一下,往包里放了两件换洗的衣服,在西装外面披了件大衣就出门了。
外面下着毛毛雨,不过邱三桥并不打算回去取伞,而是提了提外套的领子,快步朝学校东门走去。
王来生、寻逸和刘景韬已经在校门口等了一会儿了,他们中只有王来生举了把黑伞。刘景韬一直没话找话,变着花样儿地给寻逸讲笑话,但对方似乎没什么情趣,一直沉着脸,视线片刻不离通向家属区的小路,直到邱三桥身影出现在视野,男生脸色才好了起来。
人齐了以后,邱三桥他们几个乘公交到燕京南站与燕京其他几所高校的老师和学生会合。参会的都是刑法学领域的专家学者,经常在一起开会,大家彼此都很熟悉,见了面就寒暄起来,不管是真情还是假意。
学生们熟络得就没那么快了,基本上是同校的聚在一起等车。不过寻逸是个例外,他并没有加入刘景韬他们的闲谈,而是一直跟在自己导师身边,不动声色地看着男人硬着头皮应付着一堆女老师。正当他打算说些什么替自己老师解围的时候,就被人从后面抓住了胳膊,他立刻回过头去看身后的人。
那人喜出望外:“寻寻,真的是你,你也来了?”
寻逸朝周觅的方向瞥了一眼,然后立刻收回了目光。
就在周觅以为自己又要被无视的时候,寻逸竟然破天荒地点了点头,回应了他一下。周觅的眼睛一下子亮了,他突然有种飘飘然的感觉。不过还没等他笑出来,就被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从人群中钻出来的刘景韬狠狠地捶了一下后背。
“靠,你小子老缠着我哥们儿干啥?”刘景韬边揍边骂,在心里早就把周觅和穷凶极恶之徒画上等号了。他本来就心大,此时又正在气头上,学校和个人形象早被他抛到了九霄云外。
邱三桥实在看不下去了,赶紧制止:“怎么又打起来了,马上就要检票了。”他的嗓子本来就有点儿发炎,刚才和同事们说了半天话,现在一开口声音哑得不行。
刘景韬听了后不情不愿地把手收了回来,又哼了一声,改成用嘴“教训教育”周觅。
邱三桥叹了口气,给寻逸递了个眼色,后者凝眉,低喝一声:“够了。”
真正把刘景韬和周觅二人分开的是林同榷。他现在对周觅是既宝贝又无奈,宝贝是因为周觅脑子好,比一般学生聪明许多,能帮他做项目,发文章;无奈是因为周觅心眼儿太多,太有主意,总是给他惹事,而且每次都把事情闹大,实在让人头痛。
当初他同意接收周觅做研究生的时候,觉得那孩子是可塑之才,只要稍加引导,就不会出太大问题,结果现实一次又一次告诉他,想改变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太难。同样地,想说服他老恩师戴长剑那种极其固执的人,怕是比教育十个周觅还不容易。但他现在一点儿其他办法都没有,只能硬着头皮上。
“师弟,戴老师今天来了吗,我找了一圈都没看见他。”林同榷叹了口气,又开始跟邱三桥打听起老恩师的情况——戴长剑似乎成了他们交谈的唯一话题。
“戴老师外面还有别的会。这次来参会的只有我和王老师……”邱三桥哑着嗓子说,他说完回头去找王来生,发现对方一边儿咳嗽着一边儿在给自己的学生传授“君子动口不动手”的大道理。
邱三桥看着站在自己身边的寻逸,嘱咐了句:“小寻,你以后多劝劝刘景韬,别让他再跟林老师的学生动手了。”
寻逸推了推眼镜,所答非所问:“你嗓子不舒服么。”
“可能是昨晚着凉了,不要紧。” 邱三桥说完又清了清嗓子。
寻逸见了,只觉得他老师凝着眉的模样很让人心疼,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就听见广播在头顶上响起:“亲爱的旅客:开往沪海虹桥的G121次列车,已经开始检票了,乘坐本次列车的旅客,请您……”
人群立刻沸腾了,乌压压地向检票口涌动,寻逸和邱三桥被周围的人挤着向前移动。周觅的一声“寻寻”湮没在嘈杂的人声中。
_(:τ”∠)_明天休息一天,想一下剧情~原本计划让火葬场从2020年2月上旬开始,发生地点是学校。结果今年突然出现了疫情,2月上旬还没开学,所以得重新构思一下剧情和铺垫。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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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逸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不过这种感觉只在他心头徘徊了几秒钟,便消失无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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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三桥他们一行人跟着人流过了检票口,下了楼梯又走了一会儿,进了3号车厢。
邱三桥和王来生的座位相邻,林同榷和周觅也在同一排,刘景韬费了好大功夫才换到寻逸旁边。寻逸坐的位置离邱三桥不远,刚好能看见对方的侧脸。
刘景韬拉开书包拉链,掏出一大堆零食,正准备分给寻逸几包,却发现男生一直看着窗外。他顺着对方的视线看过去,只看到站台大厅的乳白色顶棚,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二十分钟以后,列车缓缓开动了,车外的雨大了起来,打在车窗上,斜着拉出一条条长长的水痕。邱三桥的头越来越晕,身体也越来越没力气,他摇下了座椅,把头枕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王来生见自己的同事气色不好,关心地问:“邱老师,咳咳,昨晚没休息好?”
邱三桥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微微笑了一下:“有点感冒,头晕。我睡一会就好了。”说完实在支撑不住,便合上眼睛睡过去了。他不知道,他此时的一举一动全都落在了寻逸的眼睛里。
刘景韬搞不懂自己的舍友为什么一会儿往左边儿看,一会儿又往右边儿看,就是不给他一个正眼。他实在闲得无聊了,伸出手在男生眼前晃了晃,开始没话找话:“哥们,你以前去过沪海嘛?”
寻逸摇了摇头,眼睛却眨都不眨一下。他现在的心思全都在他老师身上。
“我也没,但听说沪海是一个……”刘景韬又滔滔不绝地说了一通,把自己之前在百度百科上查的一字不落地背了出来,他以为寻逸会对他另眼相看,结果等他背完以后,身边的座位已经空了。
寻逸站在邱三桥的座位旁,对正在用手机看新闻的王来生询问道:“王老师,您能不能跟我换个座位。邱老师好像有些不舒服,我照顾他一下。”
王来生愣了愣才把座位让了出来,却始终不敢正眼看寻逸。
寻逸小声道谢,然后小心地隔着邱三桥的腿一步跨到最里面的座位。他侧过头细细地打量着自己的老师,发现男人的下眼睑泛着淡淡的青色,眼角处也生了几条细纹,脸上写满了疲惫。他用手背在男人的额头上轻轻贴了一下,又脱下外衣罩在对方身上。
等一切都处理妥当之后,寻逸才安下心来靠在椅背儿上,习惯性地微微仰头去看窗外阴霾的天空,还有远处的农田和村落。因为还没有彻底回春,稻田里一片荒芜,目之所及之处除了荒凉还是荒凉。
天空中没有飞机。
没有。
寻逸在心中默念。他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窗外的被雨雾模糊的景物在他眼中飞速地向后退去,他似乎想把一景一物全部映入脑海,又似乎什么也没看进去。
列车驶进济南西站的时候,邱三桥的眼睫颤了颤,人虽然醒了,但脑袋还是迷迷糊糊的。他动了动干涩的嘴唇:“王老师,咱们到哪里了?”
寻逸旋开杯盖,把杯子递到男人嘴边:“你喝点温水。”
邱三桥低下头喝了几口,顿时觉得喉咙没那么痛了,但是身体还是有点乏,眼皮也越来越沉,倦意再次铺天盖地而来。
寻逸重新给自己的老师盖好衣服,轻声说:“你再睡会。”
邱三桥突然觉得王来生今天无比温柔体贴,但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已经进入了梦乡。
列车经过徐州东站附近的高架桥时,雨渐渐小了,空中挂着一层薄薄的雾气,窗外的景物变得更加朦胧,那层雾气像一个巨大的屏障将天地与列车分隔开来。此时此刻,车厢里一片寂静,甚至有点儿死气沉沉的,寻逸扫了一眼周围的乘客,发现他们中的半数都在昏睡。他突然有种不详的预感,不过这种感觉只在他心头徘徊了几秒钟,便消失无踪。
一个半小时后,邱三桥终于彻底醒来,他舒展了一下肩膀,觉得身上一下子轻松不少,精神也好了许多。当他想王来生道个谢的时候,一侧头却发现坐在自己身边儿的人是寻逸。
邱三桥知道男生的心思,却不说破,而是像以往一样温和一笑:“小寻,刚才谢谢你。”
寻逸轻声说:“一会到酒店,你再休息一会,最好睡一觉。”
邱三桥又笑了笑。
去虹桥站接燕京各高校教师和学生的是一个四十出头的女人,官不小,做事风格和周觅的母亲许静兰一样雷厉风行、从容不迫。她之前一直在交通大学搞学术,没混出个名头,如今放弃学术,专搞行政。今天,她特地好好打扮了一番,脸上的妆容精致,又穿了一身红西装,打着一把跟衣服同色的商务伞,站在人群里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