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来的正义——by星星花花223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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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静兰哽咽着问:“这么说,他是不是在救你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掉下去?”
“很有可能,他应该是早就算好了的。”
“真的连命都不要了……”许静兰又用纸巾擦了擦眼泪,仰起头说,“之前小觅说喜欢你,我以为他只是在开玩笑。”
寻逸站在原地,张了张口,却吐不出一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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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对方突然安静下来,不动也不出声,血液中流淌着的生气就像被完完全全地抽尽了一般
这时候,许静兰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她从包里翻出手机,低声说了几句。挂断电话以后,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坐到床沿,轻轻抚了抚儿子的脸,柔声说:“小觅,你好好休息,明天妈妈再来看你。”说完后,她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以往的冷峻。
许静兰提着包,转身朝病房门口走去,与寻逸擦身而过的一刹,她低声在对方耳旁说:“如果你们两个不认识该多好,他就不会出事了。”
寻逸暗暗心想,没错,如果他不认识周觅,周觅就不会认识天歆,这样周觅和天歆都会活的好好的,死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之前一个人生活的时候,他从不畏惧死亡,可自从爱上别人以后,他对死亡的态度就变了,他不忍心丢下自己的爱人,更不忍心让爱人为失去他而难过。
寻逸低低地叹了口气,面无表情地目送女人离开病房,然后拎着琴走到床边儿,把琴从盒里拿出来,调整了一下弓弦的松紧,又试了几个音,缓缓地拉起来安东尼奥·维瓦尔第的《四季·春》。他知道周觅很喜欢这首曲子,每年对方过生日的时候,他都会拉上一次。后来周觅嚷嚷着要学跟他小提琴,还说自己小时候学过一个月,接受起来比一点儿基础都没有的人要快得多。他信了,便抽出很多时间和周觅一起练习,不过很遗憾的是,对方真的一点儿音乐天赋都没有,拉出来的曲子跑调跑到千里之外,毫不夸张地说,那种锯木头的声音对一个正常人来讲绝对是一种精神上的摧残。
最后一个音落下的时候,寻逸朝着床上躺着的人淡淡地说:“你会醒过来的,对么。”
回应寻逸的是房门被打开的声响,他朝门边儿瞥了一眼,发现推门进来的是个男人,上身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里面打了一条咖啡色的领带,右手提着一个黑色的公文包,还拿着一把黑色折叠伞。从脸上皮肤的状态来看,男人应该还不到三十岁,也就二十六七的年纪。在寻逸看来,这人的模样绝对算得上英俊,身材也不错,就算放在帅哥堆里,也是格外显眼的一个,尤其是那双无限含情的眼睛,看上谁一眼,谁都得为之一怔,微微上翘的眼尾更将他为人处世的轻佻暴露无遗。
饶是寻逸这种从来不记陌生人长相的人,都对面前这个比自己高小半头的男人有几分印象,觉得似乎之前在别的医院见到过。不过对方的名字他记不太清了,只记得好像是姓俞。
俞鸿飞也是一眼就认出了寻逸,不过他像是没看见对方似的,抬手整了整衣领,将脖子上的淤青盖住,然后目不斜视地朝病床的方向走过去。自从周觅转院回到燕京以后,他每天都会抽出一个小时的时间到医院看看,和对方独处一会儿。可今天他实在不走运,从海淀人民法院过来的路上撞见了一个当事人的家属,被人家狠狠地撞了一下,然后掐着脖子按倒在地,骂他是王八蛋,竟然为杀人犯辩护。后来他好不容易摆脱了家属,进医院打开病房门的时候,却发现里面多出一个陌生人来,顿时觉得十分不自在。
寻逸一声不吭地转身把小提琴放进了琴盒,他不但没被俞鸿飞勾走魂儿,反而被对方的气场弄得很不舒服,只想快点儿离开这里。
俞鸿飞绕过寻逸的位置,走到周觅的床边儿,把椅子往外稍微拉了拉,然后坐了上去。他垂着眼睫,静静端详着床上人苍白的面容,又把手伸进床单里,紧紧地握住了对方的手。印象里,周觅在他面前基本不怎么掩饰自己的感情,不管是哭还是笑,感情都是那么强烈,可如今对方突然安静下来,不动也不出声,血液中流淌着的生气就像被完完全全地抽尽了一般,让他一时难以接受。
俞鸿飞叹了口气,望着病床上的人说:“明天我会来得晚一些,因为早上要开庭。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过来陪你的。”
寻逸看出了俞鸿飞和周觅的关系,他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不动声色地朝病床瞥了一眼,然后拎着琴盒默默地朝门口走去。
“你是周觅的朋友?”俞鸿飞突然开口问了一句。
寻逸脚下的步子一顿:“嗯,大学同学。”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向房门。
大门被旋开的时候,出现在寻逸的眼前的不是空荡荡的走廊,而是一个与他年纪相仿的男生,对方见了他,怔了怔,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寻逸对面前人毫无兴趣,侧身欲走,对方却把他给叫住了:“打扰一下,请问周觅是在这个房间吗?”
?(*’?`*)?邱老师明天就出来了,〒▽〒然后后天被寻寻拷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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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天歆坠楼后曾经有那么一瞬,我恨不得他死,但那不过是想想而已。
那人见寻逸点头,追问了句:“你是寻逸,对吗?”
寻逸不知道对方为什么认识他,犹豫着要不要回应。
那人似乎已经知道了答案,朝寻逸伸出胳膊,做了个握手的姿势:“周觅总和我提起你,也给我发过你的照片,今天总算看到真人了。我叫陶鉴臣,是周觅的发小,从小学到高中一直是同学。”
寻逸顿了顿,还是握上了陶鉴臣的手。他这才正眼看看了站在自己面前的人,他发现对方张着一张极其普通的脸,五官虽然周正,但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地方,唯独眼神深邃,单从外表来讲,比俞鸿飞要逊色不少。不过他却不怎么抗拒和对方接触,他觉得这个男生似乎有什么魔力,瞬间将他为陌生人筑起的铜墙铁壁瓦解。
这时候,坐在病床边的俞鸿飞回过头,往寻逸他们所站的位置扫了一眼,正巧陶鉴臣也在病床的方向看,二人的视线就这么短暂地在空中碰撞了一下。
陶鉴臣把眼前人相貌和周觅之前发给他的照片在脑海中迅速地比对了一下,确认了男人的身份后,向对方点了点头,又侧过头对寻逸说:“上个星期我来找过周觅,但没有找到,给他打电话,他也不接,后来我才知道他出了这么大的事。医生有没有说他现在是什么情况,还有多久才能康复?”
“医生说不一定能醒过来。”寻逸回答。
“这么严重?怎么会这样……”陶鉴臣蹙了蹙眉。
“他掉下来的时候伤到了头。”
“我在国外学习,没法经常过来看他,只能麻烦你代我多陪陪他,他之前一直念着你。”陶鉴臣的目光中透着诚恳,“我没有强迫你的意思,我明白你们现在还不是——”
寻逸打断对方的话:“我会经常过来看他的,这点你放心。”
“他知道你来看他了,一定很开心。”陶鉴臣笑得有些苦涩,他从兜里把手机拿出来,对寻逸说,“我能不能加一下你的微信、QQ或者Facebook Messenger,如果周觅有什么情况,麻烦你给我发一条信息。”
二人互加了微信了以后,陶鉴臣走到病床旁,盯着昏迷不醒的周觅叹了几声气,眉宇中掩不住的苦痛。他就这么定定地站在那里,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尊石像。
当寻逸以为陶鉴臣会这样一直站下去的时候,对方的肩膀突然松了松,然后转过身郑重其事地说:“我得离开了,两点的飞机。寻逸,请你照顾好周觅,拜托了。”
陶鉴臣走后,寻逸也没多待,他离开病房的时候,想顺便发一条信息给邱三桥,但没打几个字就把所有的内容都给删了。
半个月后,邱三桥的脚终于好得差不多了,可以毫不费力气地从家走到办公室,再折返回去。饶是如此,寻逸还是坚持让男人去三院复查一下,看看软组织有没有好彻底。邱三桥说不过自己的学生,只好找了个时间,在男生的陪伴下坐车去了医院。医生建议邱三桥近段时间不要跑步,不要做剧烈运动,这样的话再过一个月就可以彻底恢复了。
邱三桥和寻逸从三院门诊楼出来以后,又去病房楼看了看周觅。这回许静兰和俞鸿飞都不在,偌大的病房里只剩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周觅和一个新来的小护士。那个年轻的护士绕到病床旁,把输液袋从输液架上摘了下来,又看了一眼尿袋,撇撇嘴,给床上的人推了一管呋塞米。
邱三桥站在门边儿,远远地望了周觅一眼,轻轻地叹气:“周觅这孩子昏迷了这么久,还没有转醒,太令人揪心。”
“几天前我听医生说,周觅的大脑皮层和脑干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损伤,醒过来的概率极低,就算醒了也未必能恢复自主意识。”寻逸抿抿唇,神色复杂地看着病床上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可能会这么永久性地昏迷下去,在床上躺一辈子?”
寻逸点点头:“大概率是持续性植物状态。在这种情况下,他的预期寿命也就两年左右,因为到后面会出现一系列并发症,比如坠积性肺炎、肺栓塞、尿路感染。不过,我总觉得,如果周觅想醒过来,如果他求生的意志足够强的话,也不是没有苏醒的可能。我不想他一直这样下去,这跟死了没什么区别,甚至比死更加可怕,虽然天歆坠楼后曾经有那么一瞬,我恨不得他死,但不过是想想而已。”
同学们,很抱歉,最近我有点忙,不能保证更新字数(??糖?祮椹隆??夺榜??磻馛??祎????鯼?騿冯妗橗?祎?椼???????祎?戴????若?耦????e舤?????????芦??耤?¥???舟?☆啥时候来个真的啊。作者:邱老师本来以为自己攻,你得给他点时间切换角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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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把他的爸爸妈妈当成我的爸爸妈妈去照顾,虽然人家可能并不需要我这么做。
小护士正在帮周觅换纱布,听见寻逸刚才说的话以后,忍不住侧头看了他一眼。
寻逸没有理会护士的目光,转向邱三桥,再度开口:“在大学期间,我和周觅的关系还不错,我们之间的交流也不算少,我自认为很懂他,可他出事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一点也不了解他,我之前根本不知道也不相信他对我的感情有这么深,竟会舍命救我。
“如果周觅醒不过来或者出现比这更糟糕的情况,我会把他的爸爸妈妈当成我的爸爸妈妈去照顾,虽然人家可能并不需要我这么做,这点你介意么。”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寻逸的声音微微有些变调。他仰头望了望天花板,恍惚间耳边传来了许静兰的声音——
还有人和我说小觅是被人推下去的,因为车厢承受不了所有人的重量,他说的是真的吗?
寻逸仔细地回味着这句话。周觅的情况他自然十分了解,毕竟对方出事的时候,他就在旁边儿,他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周觅的坠落是意外而非人为,百分之百肯定对方是自愿用自己一命换他一命的,与其他人没有半点儿关系。
寻逸转念一想,有没有这种可能,他爸爸也是主动跳下去的,为了救救生艇上其他人而心甘情愿赴死,他之前费尽心思寻找的凶手或许根本就不存在。下一秒,他立刻推翻了自己刚才的假想,因为如果他爸爸是自愿的,他妈妈不可能像现在这样崩溃到疯掉,不可能反反复复强调自己的老公是被人谋杀的。
想到这里,寻逸忍不住叹息:“邱老师,你觉得我爸爸是那种丢下妻子和孩子……”话说到一半儿,他突然闭上了嘴,微微抬起头,视线穿过病房窗户玻璃直直地投向湛蓝的天空。
邱三桥看向自己的学生,一时间搞不清对方在想些什么。
寻逸摇摇头,转了话题:“你一会可以陪我去看看妈妈么。”
按照医院的探视规定,寻逸还要等半个月才能探望母亲一次,但他很想再从他妈妈亲嘴里问出些有关沉船事故的信息,就向主治医师申请把探视周期暂时性地缩短到半个月,医生说只给他宽限这一次,以后不要来得这么勤,来得太勤对病人的治疗没好处。
邱三桥听到寻逸要探望父母,心里突然一紧。他下意识地垂下了眼睫,避过了自己学生的目光,不过他没把慌张失措写在脸上,而是泰然自若地朝男生点了点头。他想,这时候自己若是找借口离开的话,反而会引起寻逸的怀疑,一会儿对方去探视室看母亲的时候,他假装站在外面接电话就好了。
邱三桥他们到六院的时候已经快中午了。进电梯以后,邱三桥趁寻逸按楼层按键的这段工夫飞快地编辑了一条短信,给王来生发了过去,不一会儿对方的电话就打过来了。他站在探视室外指了指自己的手机,歉意地看了自己学生一眼,按下了接听键。
让寻逸有些意外的是,刘芳华今天安静极了,既没哭也没闹,而是十分乖巧地坐在椅子上,用一双略显空洞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米黄色的窗帘看。在寻逸的引导和哄劝下,女人艰难地说了一句“当时我和我老公是在一起的,同一艘救生艇”,后来无论男生说什么,她再没开口说过半句话。
一直在外面等待的邱三桥见寻逸皱着眉头从房间里出来,上前一步,轻声问:“小寻,怎么了,刘老师的情况不好?”
寻逸摇了摇头,和门外的护士说了几句话。一切安排妥当以后,他和邱三桥一起进了电梯。电梯里空空的,只有他们两个人,寻逸盯着电梯门说:“上次我来医院看妈妈的时候,她说事故发生的时候有五个男人跟她和爸爸坐在一艘救生艇上,其中一个男的姓戴。她说完这些就睡过去了,之后我又问过她好几次,她都没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