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们谈恋爱 ——by杳杳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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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功夫搭理这些事。”
“哦,原来你借着她挡桃花呢,那……”江尧忽然变了脸色,坏笑道:“那天为什么突然就有功夫了?”
傅临洲微顿。
江尧察觉到傅临洲的失神,乘胜追击地发问:“当众拒绝,甩脸走人,为什么那天你的表态可是非常明确啊,有什么特殊的原因吗?是因为谁?”
傅临洲一副“你很闲”的表情,已经明显不耐烦起来,江尧似乎早有应对,眼珠一转,突然岔开话题,“欸,小助理今天怎么穿得毛茸茸的?作为你的私人助理,他竟然敢不穿正装,我得去教训教训他。”
说罢就要转身。
“江尧。”傅临洲喊住他。
江尧停下来,脸上挂着意料之中的戏谑。
傅临洲皱眉看他。
“想不到啊想不到。”
“想不到什么?”傅临洲耐心已经耗尽,下一秒就要赶人。
“想不到,最后咱俩——”江尧把傅临洲的茶杯拎起来放在桌子中间,咣当一声,笑着说:“殊途同归了。”
傅临洲没听懂江尧的意思,只拂开他的手,不耐烦地问:“你今天过来干嘛?”
“你年前不是要去德国吗?带我一个,顺便再带上我侄子。”
*
苏宥去了一趟市场部和研发部,又在楼梯间里迎面撞上谢简初。
谢简初看到苏宥时瞬间爆起,冲上来抓住苏宥的领口就要把他往墙上砸,苏宥想要摆脱他,可惜力气不够,脖子也被谢简初掐住,幸好楼下传来脚步声,谢简初才没有得逞,恶狠狠地甩开他。
苏宥连连往后退,猛地咳嗽两声,“你疯了?”
“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会吹耳边风?你够厉害的,傅总都被你这副可怜样子骗得团团转,现在张义明把我踢出研发小组了,你满意了?”
苏宥板着脸,想要绕过他往上走。
谢简初抓住他的胳膊,凑近了说:“你别太得意,我迟早要让你付出代价。”
苏宥心里咯噔一下,心力交瘁地望向他:“我没有招惹你,谢简初,你有今天是你活该,别把责任往我身上推。”
谢简初松开他,眼里全是憎意。
就像小时候苏宥拿了三好学生的奖状,刚在楼下被邻居奶奶夸奖之后,就在黑漆漆的楼道里遇见谢简初,头上的楼道灯一闪一闪,苏宥的肩膀被谢简初抓得生疼,一抬头就对上了谢简初充满恨意的眼睛。
谢简初撕了苏宥的奖状,告诉他:“你别得意。”
苏宥只能哭着把奖状碎片一一捡起,抹着眼泪,委屈到极点。
他也不是从小就懦弱,只是挨揍挨骂多了,他知道反抗是没有用的。
只有顺从,才能得到片刻喘息。
以前他还经常委屈到落泪,现在他不会为此感到委屈了,也不会害怕,只是听到谢简初说“迟早要让你付出代价”,他还是隐隐有些担忧。
谢简初是天生坏种,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
“疯子。”苏宥绕开谢简初,勉强镇定地往楼上走。
回到工位上,苏宥把各个部门的总结报告都打印出来整理好,正准备送给傅临洲,刚走到办公室门口就听见江尧说:“你就带他一起德国呗。”
苏宥脚步顿住。
傅临洲的声音疏冷低沉,“他又不懂实验室的事情,去了也是玩,我这次时间紧任务重,没时间管他。”
苏宥怔住。
傅临洲是在……说他吗?
江尧还在争取:“他想去啊,你这人怎么临时变卦?不是都答应他了吗?”
“我什么时候答应的?”
“他说的啊。”
“我不记得我答应过他,又不是去旅游,对方公司负责人也是好不容易抽出时间和我见面,带两个研发人员就够了,别让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进度。”
苏宥一时有些喘不过气,把手放在胸口,感觉到整个心脏都在猛烈震颤。
傅临洲是在说他吗?
是吧。
不懂实验室的事、去了也是玩、无关紧要的人……这些词语,除了他,还能是形容谁呢?除了他,谁会给傅临洲拖后腿呢?
苏宥感觉到心脏很疼,连着全身骨骼都发疼,血液像在逆流。
他知道自己很差劲,工作能力比起姚雨差了十万八千里,什么都不会。
他以为他在进步,以为傅临洲对他还是满意的,他以为傅临洲对他种种宽容是基于他有一定的工作能力,原来在傅临洲心里,还是不够吗?
应该是不够的,虞小姐那件事上,他就犯了错,做得一塌糊涂。
他的确不懂人工智能,但是他当年给安腾投简历的时候,招聘条件上也没写助理岗位也要掌握人工智能相关知识啊,隔行如隔山,苏宥就是搞不懂那些代码和程序,他能怎么办?
他完全控制不住双手颤抖,整个人都在发抖,右手又无意识地抓住了左臂,指甲划出深深的红印,渗出细小的血珠,疼得他在工位上弓着身子缓了几分钟,才逐渐清醒。
他本就不该对他和傅临洲的关系抱有期待的,本来就是贪心过盛。
一个月前傅临洲甚至还叫不出他的名字,去德国也是他央求来的。
傅临洲又没有错。
江尧从傅临洲的办公室里出来,苏宥立即坐好,神色无异地对江尧说:“江总,慢走。”
江尧的眼神似乎别有深意,但苏宥无暇顾及。
他拿着文件,敲了敲傅临洲办公室的门,片刻之后听见一声“进来”。
“傅总,年终报告整理好了。”
“放这儿吧。”
苏宥把文件放在傅临洲桌边,放好之后也没说话,见傅临洲专注地看文件,便转身准备离开了。
傅临洲察觉到苏宥的情绪低靡,随口问:“怎么了?”
苏宥顿住,“没有。”
傅临洲抬头看他。
苏宥深吸了一口气,突然说:“傅总,员工礼品和客户礼品的采办单我已经去仓库核对过了,新品的跟进我也去研发部问了一下,三月份之前可以完成内测,展馆的商务合作我也去对接了,初步选定了几个品牌。”
他叽里咕噜说了一大堆,傅临洲微微发愣。
苏宥说完还朝傅临洲弯了弯腰,一副陌生姿态:“傅总,没什么事我就出去工作了。”
“……”傅临洲有些发懵,还没来得及问,苏宥已经走了出去。
傅临洲再一次见识了这小孩的情绪多变,明明半个小时前他还笑得露出脸颊两边的小酒窝。
谁又招惹他了?
傅临洲一头雾水地看着苏宥的背影。
苏宥苦苦支撑到下班,一出写字楼就乘地铁去了月落街164号。
徐初言到的时候,苏宥坐在门外台阶上等他,徐初言走过去,苏宥慢吞吞抬起头,一看到徐初言,他就收不住情绪了。
委屈值上升到顶点,苏宥说:“初言,给我来一杯十度的酒。”
徐初言挑了下眉。
“早上出门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
苏宥撇了撇嘴,“我不喜欢他了,我再也不要喜欢他了。”
徐初言把他拎到最角落的卡座,给他倒了杯白开水,苏宥推开说不要,“我要喝酒。”
“发生什么了?”
“他嫌弃我,觉得我什么都不会,也不想要我陪着他去德国出差,他说我是只会耽误进度的无关紧要的人。”苏宥趴在桌上,把脸埋在臂弯里。
“他……当着你的面说的?”
“没有,我偷听到的。”
“你确定是在说你?”
“除了我还有谁?”苏宥闷闷地说:“去香港的时候,还有平时,他都经常说,你自己去玩吧,哪有上司这样的?”
徐初言眯起眼睛,总觉得苏宥的话听起来怪怪的。
苏宥红着眼睛,忿忿不平道:“我又不是不愿意做,我一直在学习在进步,但他都不把重要的事情分给我。”
说话间程烈走进酒吧,拎着一个小塑料袋,朝徐初言打招呼:“在路上看到糖炒栗子,闻起来特别香,给你们带了点,欸?小苏来了。”
苏宥迅速收拾表情,朝程烈笑了笑,“程大哥,好久不见。”
“来吃栗子。”
“谢谢。”苏宥难为情地伸手,接过栗子。
徐初言拍了拍苏宥的头,“你们先坐,我去帮你们拿酒。”
“程大哥,你每天都来吗?”苏宥第一次主动和程烈搭话。
“也不是,最近年底有些忙,就三四天来一次,所以能这么巧正好碰上你,也是缘分。”
苏宥有些局促,“你说笑了。”
“最近忙吗?”
这一下子戳到苏宥的心事上去,他倒是想忙,想加班时时刻刻陪着傅临洲,可傅临洲不需要他。
“不怎么忙。”
“你是不是瘦了?”
苏宥摸了摸自己的脸,“有可能,前几天发高烧,在家躺了两天,也没怎么吃。”
“那今天还喝酒?不能喝。”
苏宥无奈地低下头,“就喝一点点,我心里有点闷。”
“发生什么了?”
“就是一些烦心事。”
程烈知道苏宥不会和自己吐露心声,也没有多问,但是半分钟之后,苏宥忽然又开口:“我……我这个人……程大哥,你知道该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吗?我其实不想动不动就变得沮丧,我想有很稳定的情绪。”
程烈沉默了片刻,“因为你的老板?”
“嗯。”
程烈想了想,“你可以试着不要那么着急地对他人做判断,比如你喜欢的那个人,不要总是对他的行为做出瞬间的判断,他多看你一眼你就开心,少看你一眼你就难过,这样多累啊,你就让自己先转移注意力,过几分钟再去想,可能就不会大喜大悲了。”
苏宥怔怔地思考,“你说的有道理。”
徐初言把酒端上来,又往苏宥手里塞了一个面包,“先垫垫肚子。”
苏宥又要哭,“你对我真好——”
说到一半他突然想起程烈刚刚的话,于是呆呆地看着徐初言,把徐初言看得整张脸都皱起来,他才由衷地说:“初言,你真好。”
程烈轻笑出声。
徐初言无比嫌弃甩开苏宥的手,“滚滚滚。”
苏宥委屈巴巴地抱住酒杯。
再等徐初言和同事换班过来看苏宥时,苏宥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了。
程烈和隔壁桌的人聊完天,回过头告诉徐初言:“我真没灌他,我想拦都没拦住。”
徐初言叹了口气,把苏宥拉起来,“醒一醒,回去睡觉。”
苏宥迷迷瞪瞪地望着他,歪着头说:“你是谁啊?”
“我就没见过酒量比你还差的人。”
苏宥挣脱开徐初言的手,嘟囔着:“我要找傅临洲,我要找傅临洲。”
程烈问:“傅临洲是?”
“就是他喜欢的那个总裁啊,”徐初言一脸不屑,“我就没见过几个长得好看的总裁,该不会是啤酒肚中年油腻男吧?”
“才不是,他很帅的!”苏宥立即反驳。
“我才不信,你对他有滤镜,情人眼里出西施。”
苏宥急了,“才不是才不是,我有他照片,我有他照片。”
“你有本事让我见见他真人。”
苏宥酒劲上来了,迷迷糊糊地就掏出手机,直接一通电话打了过去。
徐初言整个人都惊呆了,和程烈对视了一眼,慢半拍地想要去抢苏宥的手机,“苏宥,你别乱来!”
苏宥蹲在地上,等电话通了之后,也分不清现实还是梦境,抽了抽鼻子,一边躲着徐初言的手,一边满腹委屈地哼唧。
“傅总……”
期间他还不小心撞到桌角,捂着头“呜”了一声。
徐初言好不容易才抢到苏宥的手机,准备挂断,想了想又拿起来,歉然道:“不好意思,苏宥不小心拨到您的号码了,打扰您了。”
听筒那端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急切,问他:“苏宥在哪里?”
第26章
傅临洲接到电话时, 正在参加一场饭局。
江尧在他旁边推杯换盏,喝得正尽兴。
饭局是为了庆祝一个朋友的生日,但话题中心却不知不觉转移到了傅临洲的身上, 傅临洲这人在同龄朋友里最为沉稳持重,身家相貌都优越斐然,因此也最神秘。
不熟悉他的人都对他很好奇, 旁敲侧击地打探他的私事。
傅临洲一向不喜欢这种场合, 正好苏宥的电话打过来, 他便出去接了。
众人目送着傅临洲离开, 神色各异,有人压着嗓子说:“有情况?”
江尧摆摆手,“不可能,肯定是公司的事。”
“你怎么确定?”
“我和他多少年的交情了,从开裆裤到现在将近三十年了,他什么事我不知道?他就是一个工作狂。”
“安腾的名气现在越来越大,话说你当时吵着闹着要倾尽家产投资安腾的时候,我们都觉得你昏了头, 现在来看, 你这个决定还挺正确的。”
“那可不?前二十年靠老爹,后半辈子我就靠傅临洲了。”
众人哄笑。
“他和他爸真决裂了?”
江尧说:“这还有假?逢年过节都不回去过, 他爸和他后妈一家子和和美美的,他回去做什么?”
“虽然临洲他爸后娶了,但我听说他爸还是有意把家产留给他继承的。”
“那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