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我们谈恋爱 ——by杳杳一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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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宥做事很利索,做菜更是熟练,比傅临洲快得多,三下五除二就把洗干净的生菜倒下锅了。
他把三菜一汤端到桌上,又盛好饭,然后坐到傅临洲对面。
他倒了两杯牛奶,充作酒。
他脸上羞臊,却不敢直视傅临洲的眼睛,抿了抿唇,说出自己想了很久的开场白:“傅总,我知道您不喜欢我把谢谢对不起挂在嘴边,但是我这次真的很想郑重地和您说声感谢。”
傅临洲静静看着他。
“您救了我,在我最绝望的时候。”
傅临洲没有说话。
“我九岁父母去世,十三岁不到就去了小姨家,在她家的十年里我过得很痛苦,很痛苦,我一度有轻生的念头,手臂上的伤是从高中开始的,因为我妈妈临终前留着一口气告诉我,让我好好活着,我就一直苟延残喘到现在,直到您出现。”
“我?”
“是,您给了我很多关心很多帮助,最重要的是,您让我觉得我不是这个世界上一个可有可无的多余的人,真的非常感谢您。”
他端起杯子,傅临洲也跟着端起来。
他主动碰杯。
傅临洲突然开口:“住过来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
苏宥差点呛住。
“我……我觉得太麻烦您了。”
“不麻烦。”
“我原来的出租合同还没结束。”
“我帮你付违约金。”
苏宥想了想又说:“我原来的出租屋还要付一个月一千六的房租,来您这里总不能一分钱不花就住这么好的房子吧。”
“你想付也可以付。”
“我付不起。”
“一个月六百。”
“啊?”
“考虑一下。”
苏宥讪笑着夹起一块油焖大虾,刚咬一口,就听见傅临洲说:“没钱的话也可以想想其他报答我的方法。”
苏宥吓得一哆嗦,咬住大虾,爆出来的汤汁溅得脸上脖子上都是。
“……”他好怂啊,又怂又狼狈。
傅临洲挑了下眉。
苏宥迅速跑到卫生间里擦洗。
就在这时候,苏宥的手机响了。
傅临洲拿着手机慢悠悠走到卫生间,苏宥正在洗脸,傅临洲说:“来电人是房东?我帮你开免提。”
苏宥想拦已经来不及了。
“小苏啊,你这两天忙吗?我之前跟你说要把房子卖出去的,你还记得吧,明天那对小夫妻可能要来看房,你有空吗?”
苏宥僵住,在镜子里对上傅临洲好整以暇的眼睛。
怎么会这么巧啊……
苏宥抿唇不说话。
傅临洲用手机戳了戳苏宥的腰,苏宥没办法,只好说:“有空的。”
“那好那好,明天下班之后我跟你联系,不好意思了啊。”
电话挂断之后,苏宥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知道自己运气不好,抽红包都抽不到,但怎么能倒霉成这样?
他真的不想太麻烦傅临洲了。
可是事不与愿违,他也不想和傅临洲说话了,气鼓鼓地拧干毛巾,擦了擦脖子。
傅临洲伸手环住他的腰时,他慢半拍地反应过来,立即转身,却正好和傅临洲面对面,就变成了他倚在洗手池边,傅临洲把他困在两臂之间的姿势。
太近了。
傅临洲还在逼近。
苏宥屏住呼吸,他这次不是怀疑,傅临洲好像确实想吻他。
他吓得连忙闭上眼。
可几秒之后,吻没有落下来。
他偷偷睁开眼,看到傅临洲两手捏着他的围裙系带,忍着笑说:“把围裙摘了更好擦。”
苏宥大窘,羞恼到脑子一热,把傅临洲推出了卫生间。
作者有话要说:
可恶啊,小宝就这样被大灰狼叼走了!
第41章
第二天下午四点多, 傅临洲要回来接苏宥,陪他一起回清林路的出租屋。
原本苏宥坚持说不用,但傅临洲说:“你顶着这张花花绿绿的脸还想到处跑吗?”
苏宥听完很是不满, 嘴撅得能挂油壶。
傅临洲笑了笑。
苏宥只好妥协,他就坐在沙发上等着傅临洲回来。
他先目送傅临洲去上班,在客厅里隔着落地窗朝傅临洲挥了挥手, 傅临洲停下来朝他笑, 苏宥脸一红, 就缩回到沙发里, 圈起胳膊藏着半张脸,圆眼睛眨了眨。
他觉得他们这样好像夫妻啊。
傅临洲离开之后,他问了赵经理有什么工作,赵经理把任务发给他。
工作完他又趴在沙发上,等着傅临洲回家,顺便思考该怎么改造傅临洲的家。
他想,其实傅临洲的家里不需要改变,他觉得哪里都好, 如果傅临洲一直在家里陪他就更好了。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 苏宥都忍不住笑话自己。
他从早上等到晚上,终于看到那辆从远处驶来的迈巴赫, 他迅速关上门跑了出去,又觉得自己焦急等待的样子太过明显,于是改成慢吞吞地走到车边。
傅临洲降下车窗, 视线一对上,苏宥就什么都不管了, 立即展露笑容小跑过去, 熟练地坐上副驾驶。
他捧着一袋小饼干, “傅总,这是我自己做的,我第一次用烤箱。”
“什么饼干?”
“就是我在网上学的,曲奇饼干,加了一点蔓越莓。”
“成天在家里捣鼓这些?”
苏宥立即为自己辩解:“不是,我有在工作,我让赵经理把调研结果发给我,在电脑上做了表格和报告,我一直工作到三点,没有其他事了,才开始做饼干的。”
傅临洲按住他的手腕,“我的意思是,你应该多休息,多睡觉。”
“已经睡很多了,我不累的。”
“吃药了吗?”
“吃了,脸上的也擦过了。”
苏宥伸手拿了一个小饼干递给傅临洲,傅临洲却不动,忽然转动方向盘,苏宥见傅临洲没空,想了想,然后试探着递到傅临洲嘴边。
傅临洲咬住,嘴唇碰到苏宥的指尖。
苏宥的心脏猛地跳了两下,连忙收回手,傅临洲淡定地吃着饼干,然后夸奖道:“很好吃。”
苏宥指尖发麻,使劲揉搓都没用。
只能低头慢慢等着两颊的热气散去。
到了清林路,傅临洲找地方停了车,苏宥打电话联系房东,房东说他几分钟就到。
苏宥便带着傅临洲先上楼了。
开门的时候,傅临洲看了一眼隔壁,“那个徐初言,就住在这里?”
“嗯,去年我们两个差不多同一天租的,同一天签的租房合同,特别有缘分。”
“年纪也一样大?”
“嗯,这样说就更有缘分了。”
苏宥找出拖鞋,放到傅临洲面前,然后又抽出凳子,不好意思的说:“傅总,您坐,我这里地方太小了,行动都不方便。”
“挺好的,虽然小,但是厨房卧室分离,这样住着还是挺舒服的。”
“对,当时看了另一个房子,就是那种网上很多的单身公寓,一进门过道就是厨房,我想了想还是没租那种,虽然便宜一些,但我还是喜欢厨房是厨房,客厅是客厅,卧室是卧室,有门隔断,这样就有家的感觉了。”
他说完就走进厨房烧水。
傅临洲看着他的背影,忽然觉得,小房子也不错。
他要是走进厨房,空间就变得逼仄,苏宥就会被他困住,转身都转不了。
有脚步声传来,傅临洲收起遐想。
“小苏啊,我带着——”房东的说话声在看到傅临洲的那一刻倏然停住,她甚至后退两步,确认了一下门牌号,才犹豫地走进来。
苏宥从厨房里出来,“吴阿姨,您进来吧。”
房东带着一对小夫妻走进来,拘谨地朝傅临洲笑了笑,然后就开始介绍:“这间和隔壁本来是一间房子,一共九十几平,被我找人隔成了两间房,这间四十平,隔壁那间带个阳台,稍微大一点,五十几平,产权没有问题的,房子一分好,我就去办了新的房产证,你们二位可以里外看看。”
小夫妻也有点被一身华贵西服的傅临洲吓到,站在门口面面相觑。
傅临洲于是起身,走到房间外。
苏宥很歉疚地说:“不好意思啊傅总。”
“这有什么的。”
小夫妻逛了一圈之后还算满意,又在房东的游说之下,最终还是定下来了。
房东给了苏宥三天时间,退了定金,免了这个月的房租。
苏宥看着房东离开,然后又在自己的房子里逛了一圈,他告诉傅临洲:“我当时看了好多好多房子,最满意的就是这一间。”
“因为急着离开你小姨家,是吗?”
“是啊,好想有一个自己的家啊。”
“你之前跟我说你不是宁江人,为什么毕业工作不回老家?”
苏宥想说,因为我想见你啊,但他不太敢说得如此直白,只好说:“因为校招。”
“哦。”
苏宥看了傅临洲一眼,然后钻进卧室收拾,傅临洲也跟着走进来:“我帮你一起,你先收拾一点贴身衣物,其他的我明天让搬家公司过来帮你。”
“谢谢傅总。”
傅临洲第一眼先看到苏宥放在枕边的铃兰花,他刚心潮起伏,就瞥到铃兰旁边摆着一条领带,一条深蓝色的看起来价值不菲的领带,被整齐地叠好放在枕边。
傅临洲走近了,看得更清晰。
不仅是高奢品牌,而且完全不是苏宥的风格。
“哪里来的?”
苏宥蹲在衣橱边上翻东西,闻声望过去,然后立马扑到床边,把领带压在身下,“没、没什么。”
傅临洲眼神暗了暗,什么都没说。
他总觉得苏宥有心上人这件事,好像和他一开始理解的不太一样,因为昨天苏宥吃饭前端着酒杯说,把苏宥从深渊中救出来的人,是他。
苏宥只字未提那个“老公”。
苏宥磨磨蹭蹭地把领带塞到口袋里,然后避开傅临洲的目光,拿出行李箱,把当季的衣服放了进去,还有抽屉里的一些重要证件。
傅临洲无意中瞥到一份文件。
他俯身拿起来,看到标题的黑体字赫然写着:遗体捐献登记书。
傅临洲心神俱震。
苏宥本以为傅临洲在看他的租房合同,可翻了翻发现租房合同还在行李箱里,然后他才意识到傅临洲手里拿着什么。
他立即站起来,嗫嚅道:“傅总……”
“为什么要签这个?”傅临洲抬眼问他。
苏宥低下头,小声说:“大学时候看了一个视频,说现在医学院的大体老师特别稀缺,有的医学院用的还是几十年前的,我想为医学事业奉献一份力量。”
傅临洲等着他说完,苏宥偷偷瞟了傅临洲几眼,想说又不敢说。
“你说,我不骂你。”
苏宥又要把右手虎口刚结好的痂抠掉,被傅临洲强硬握住,两个人僵持了一会儿,苏宥最后还是反抗不了傅临洲。
“我怕我死了没人知道。”他飞快地说。
傅临洲皱起眉头。
“听说签了遗体捐献,会有人帮我收拾遗体,送我最后一程。”
苏宥话音未落,就被傅临洲抱到怀里。
傅临洲几乎失态,一个劲把他往胸口按,埋在他发丝间深深吸了一口气,声音甚至有些发颤:“你最知道怎么让我心疼。”
苏宥慢半拍地反应过来,急切道:“我不是想让您同情我,那是好久之前的了。”
“我知道。”
“我不是有寻死的念头才签这个登记书的,我答应过我妈妈会好好活着,您相信我,我……我就是看不到以后,所以想得多了些,您别嫌弃我。”
苏宥攥紧了傅临洲的衣摆。
傅临洲抱着他,许久之后才哑声开口:“宥宥,我可以这样叫你吗?”
苏宥睁大了眼睛,“可、可以。”
“宥宥,我陪你去看一下心理医生好不好?”
苏宥僵了几秒,然后猛地推开傅临洲,“什么意思?”
傅临洲没有预料到苏宥会是这个反应,他连忙说:“不是,宥宥你不要误会。”
“我承认我很悲观,也有过不太好的行为和想法,但我不要看心理医生。”
苏宥表现出来强烈的抵触,傅临洲也不知道该如何说,他想他应该先去询问一下心理医生,再来引导苏宥。
他把苏宥重新揽到怀里,“好,好,我不提了。”
苏宥把脸埋在傅临洲胸口,一声不吭。
“对不起,傅总。”
“是我不好。”
过了几分钟,傅临洲痛下决心想向苏宥表露爱意,他摸了摸苏宥的脸,试探着问:“宥宥,你能不能接受我——”
他的一个“我”字还没说出口,隔壁忽然传来一声重响,紧接着隔壁的门霍然打开,徐初言把什么东西踹了出去,然后怒吼了一声“滚”。
苏宥愣了愣,从傅临洲怀里探出脑袋。
“是……江总?”
傅临洲眯起眼睛,因为被打扰而表现出强烈的不耐烦。
江尧抓住徐初言家的门把手,死皮赖脸地又要挤进去,苏宥连忙出去帮忙,他冲到门外,推开江尧,然后护在徐初言前面,“江尧,你干嘛?”
江尧一个踉跄差点没站稳,看到是苏宥简直脑仁疼,“你从哪里冒出来的?不是,你脸怎么了?”
他刚想把苏宥拎开,余光一扫就看到傅临洲从苏宥家里慢悠悠地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