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itamin——by你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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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也的眼睛沉了下来,他松开了自己紧紧攥着别人的手,听见门口杂乱的声音——急着逃跑似的。
袁也皱着眉头,嗓音却仍旧舒缓、温文尔雅:“小秦别紧张,我就是随便跟你聊两句。你得把米饭和筷子给我,我才能够吃饭,是不是?”
小秦在迟疑了许久后,又开始往屋内重新送起来东西。
袁也蹲在地上看对方因为刚刚的挣扎红起来的手背,他伸出手指点了下对方的手背。
小秦非常迅速又谨慎地立刻抽出了自己的手。
“小秦,你是负责在这间房子里照顾小泽的人吗?”袁也问。
小秦仍旧像是个老旧机器一样,接收了好几秒的信号后才回道:“是。”
这次倒挺干脆,不支支吾吾了。
她开始往屋内送筷子、勺等餐具。筷子也装在一个长条的白色陶瓷器皿里,勺子则是个稍短些的陶瓷器皿。
袁也看了整整齐齐摆放了满地餐具,都不由得感叹——都被抓到关起来了,也不用搞得这么精致吧?
他们井家的做派,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奢靡,囚犯用得东西都这么好。
“小泽下午离开之后,就再没有回来了,你知道他是到哪儿去了吗?”
小秦放下了所有东西,人已经离开门边几米远:“不、我不知道。”
“我走了,明天早上会过来收餐具。”她说这话的时候,人声已经更远了。
第5章 Day2-2
昨天晚上的晚餐确实不赖,一人份的三菜一汤,袁也吃得没有任何犹豫。他并且没有鸡蛋、海鲜和花生过敏的任何情况。
他目前还没有吃到过会让自己过敏的食物。
吃完后他把餐具重新摆放到了房门口,弯腰伸手叩了下那一扇活动的木板,高度不过十五厘米左右,长估计估计不到二十厘米,完全把一直胳膊伸出去估计都挺不舒服的。
要真费劲弄开了这块活动木板,估计也只能看见外屋人来回走动的脚。
袁也没准备从这个地方想办法,卫生间倒有个通风口,但这是私人住宅,按现在房屋设计,他得练成缩骨功才能上去看一眼。
不过练成了缩骨功还要从那糟心地方跑什么,直接从门缝里钻出去就好了。
袁也的生活习惯,让他在任何糟糕的情况下都能够拥有良好睡眠。
他睡饱醒来,见自己昨天晚上吃完饭摆放的餐具还没有被收走,便知道早饭时间还没有到。
他从床上起来,洗漱完毕后,在房间很自觉地开始练起操来。
他看见老式电视里面映出自己做中老年体操的模样——电视昨天试了,没有信号,无法使用。
在这种与外界完全脱离联系房间里,稍微多关上几天,人基本都废了。
袁也不知道自己早上是几点醒过来,他洗漱完毕之后,站在屋内做了一套完整的运动操。
按照往常的经验,这一套操完整坐下来,他大概需要花费半个小时。在他的记忆中,井家的早餐时间一般是在七点半。
等他坐在椅子上抽第三根根烟的时候,门外终于传来了动静。
袁也手指夹着烟,转头看向门的方向:“小秦?”
门下的活动木板被打开,一只手把摆放整齐用完后的餐具一件件地往外收去。
袁也的手指弹了下烟灰,看了一眼自己特意留下的一套陶瓷餐具器皿,他按熄手中的烟,再次询问:“是小秦吗?”
外面轻应了一声。
袁也不动声色地问道:“现在几点了?”
这个问题没有丝毫犹豫的理由,小秦回:“七点半。”
“每天早上七点半准时送早餐吗?”
“是的。”
“午餐呢?”
“十一点半。”
“那晚餐?”
“五点半。”
“我可以要求换用餐时间点吗?或者加个夜宵时间?”
“……”
这个问题看来有些难回答,小秦一问一答的程序出现了卡壳,久没回话。
许久之后才迟疑道:“可……以……”小秦问,“您想要什么时间用餐?”
袁也的手指在桌面上轻点了一下,把使用后的餐具都拿出去的小秦奇怪自语道:“好像少了一个。”
袁也啊了一声,表情不变,声音里却夹杂上了两三分的歉意:“抱歉,房间内没有烟灰缸,我又有些洁癖和强迫症,没办法把烟灰和烟头直接弄在地上,所以用来装烟灰了。”
“……”小秦沉默。
袁也继续道:“如果装满了,可能还需要替换一下。对了,这个房间只有厕所才有通风口,平时抽的烟都在房间里散不出去。”他的话语显得非常密集,“哦还有,我烟盒里的烟只剩下五根了,请问我抽完之后能再给我送包烟过来吗?我的烟瘾有些重,除了睡觉期间,超过几个小时不抽烟会非常难受。”
小秦显然是个没有丝毫自由度的女佣,她没有权利做任何决定。
袁也伸手摸了下自己的下巴,继续不动声色地问道:“换洗的衣服会给我吗?一夜不刮胡子也不太舒服。我之前的行李运到了酒店,可以派人帮忙拿过来吗?”
小秦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和反感,对于对待一个“看起来有些难搞的囚犯”来说,未免也太过于礼貌了。
袁也眯了下眼睛,认真回忆了一下大井的模样,奈何时间过去太久,对方的长相他记不大清楚,唯一能够记清楚的还是对方一双阴翳的眼睛,不带丝毫感情地扫射过别人时的场景。
他说话的声音轻飘飘:“江老师的管教理念如此先进,应该知道不听话的小孩应该怎么教育的吧?”
“嗒”得一声,唤回了袁也的思绪,不知道该如何回话的小秦把早餐轻轻地放进了房间里。
——竟然还是同一套餐具,还真是怕自己烟灰缸满了没地方熄烟吗?
袁也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走到门边,再次蹲下了身子,盯着从活动门板伸进来的手。
手主人听见他过来的脚步声,有些慌张地把手收了回去。
袁也失笑:“放心,不会再抓着你的手不放。”
手主人并没有放下心来,袁也也没觉不妥,话起家常来:“小秦,你到井宅来多久了,我之前从来都没有看见过你。”
“……”小秦听声音感觉几乎快哭出来,“先生,拜托你不要再问我这些话了好吗?”
袁也像是没有听出对方的为难,有条不紊地继续道:“如果你能帮忙给大井递话,麻烦告诉他,他需要我做什么我都可以全力配合。把我跟小井分开关在一起又不让我了解任何事情,我是没有办法帮助他的。”
活动木板的门被猛地关上。
袁也的手掌贴在木门上,他的表情沉静,眼珠沉得像是一摊化不开的墨汁。
——对待“囚犯”态度温和的唯一原因,那不就是在“囚犯”身上还有利可图吗?
袁也冷着脸从地上站了起来,他弯腰捡起地上盛放早点的餐具,一手托一个才刚走到了桌子前,耳内突然听见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直接撞上了他的门。
袁也又被吓了一跳,手没抓稳,零星一点汤汁溅到了自己的手背上。
他转头看向大门。
小秦在门口声音古怪地说道:“先生、温先生,大、大、大少爷说原来您最会教小少爷了,他、他、他说小少爷最近的状况越来越糟糕。”
袁也把手中的东西放到桌上:“怎么说?”
小秦的声音里出现了一些古怪的哭腔:“他觉得井家不需要出现一个疯子败坏名声……”
袁也打开汤盅的盖子,看见里面盛着小米粥,他把盖子放在了旁边,耐心询问:“然后呢?”
小秦的声音听起来好像有些害怕:“他、他、他想让小少爷自行了断。”
第6章 Day2-3
袁也的瞳孔微缩了下,脑中非常迅速地形成了一套完整逻辑。
——家里的弟弟死了,而一个疑似有前科的人正好跟弟弟在同一个房子里,那么这个案件是不是立刻就可以结案了?
难怪老头惬意晒着太阳的美好时候,非要触自己霉头吐出一句凶多吉少。
平时好事一句说不准,乌鸦嘴倒一句一个准。
袁也暗自啐了一声,他深深呼吸了一下,良好的职业素养,让他的语气仍旧维持着温文尔雅:“小秦。”
“小泽昨天下午跟我聊了一会儿后,就说有人找他,他一个晚上没有回来了是吗?”
小秦声音含糊:“嗯、嗯……”
“他是被大井叫走了吗?”
小秦声音含糊而又迟疑。
袁也抬步走到门口,他看着门,手指轻轻地点了下面前的木板,蛊惑般地开口道:“小秦,你声音听起来年纪也不大,小泽一直都是你在照顾是不是?”
小秦没有说话。
袁也面不改色,张嘴就来:“你是个善良的好姑娘。”
小秦竟然因为他这句话,而失控地哭了出来,她声音有些紧张和害怕,连连否认:“不是、不是的。”
袁也挪过拇指擦了下自己微冒汗的手心:“别紧张,这间房子里现在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吗?”
袁也听见门口的小秦轻叫了一声:“对、对不起。”
她没头没尾地道了这么一句歉后,竟然径直离开了。
袁也站在门口,他伸手轻轻地锤了下木门,是他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他还以为自己至少还有一点时间来发挥一下自己的职业精神。
现在看来分明时间紧迫。
袁也非常认真地思考了起来——激情杀人会怎么判?如果对方被指控长期精神不稳定的话,自己是不是能够以正当防卫来辩护?可显然大井也并不准备放过自己。
小秦离开的那么着急,是代表着外面还有其他人?
袁也抬手擦了一把自己额角沁出来的薄汗,他走到餐桌旁,打开早餐餐具,从里面抓了个包子塞进自己的嘴里,非常迅速完成咀嚼和吞咽的动作后,他立刻进入厕所。
狭小的卫生间顶上,白色通风口正对着马桶。
袁也放下马桶垫,踩上去,伸手拉了下通风口的盖子,被螺丝钉狠狠地焊在了天花板上。
他手指从缝隙里伸进去,狠狠地拽了一下,手指被拽出了一道深痕迹,天花板的通风口还纹丝不动。
袁也轻吐了一口气,松开手,从马桶上走了下来。
“妈的。”他没忍住低骂出了一声。
从卫生间里出来之后,他坐回桌旁,面无表情地开始吃起了自己的早点。
把所有早餐全部吃完之后,他把烟盒里的五根烟全都敲了出来,拿起一根含进嘴里,点起打火机,点燃香烟,深吸一口气。
袁也闭上眼睛,让尼古丁沁进自己的肺里。
他心情平静下来,过去的生活中也不是没有遇到过棘手难以解决的问题,当发现现阶段自己没有办法解决问题的时候,冷静下来,静观其变也不失为一种好的选择。
袁也轻吐出了一口烟。
突然又听见房间门非常清脆地传来“咔”得一声。
袁也牙齿咬住烟蒂,脸色彻底黑了下来,他眼神很暗,房间内因为光线不好,一直开着刺眼的白炽灯,灯光明晃晃地映在他眼底。
——这不变数立刻就来了,比乌鸦嘴还要灵验。
袁也咬着烟蒂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边抽着烟一边往门的方向走去。
他步子不急不缓,每天早上起床打开房门一样平静。
袁也伸手捏住房门把手,轻轻地往下一拉。
“咔”得一声,房门竟然应声而开。
“靠。”袁也的大脑里飞速地闪过了一句脏话,他深吸了一口嘴里的烟,用左手拿下了香烟,在空中轻弹了下烟灰。
袁也颇有些焦躁地拉开大门,带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的架势跨出了房间。
外面空间倒很大,一眼望过去硕大的客厅一览无遗,儿童玩具房般大大小小的玩具撒了满地。
右边有个颇不搭的透明的玻璃房,门是关着的,从操作台看过去像是个厨房。
客厅正正中央本应该放沙发的地方,反倒放了一个一米八大小的床上,正对着床的电视机此刻正在播放儿童卡通片,鲜艳的颜色和故意掐着嗓子的配音,从床头放着的一个小小的音响里嘈杂的传出来。
声音很小,不走近几乎都听不到。
袁也又深吸了一口烟,屋里没有看见有别人,但床上确实鼓着一个大包,有人在床上。
袁也用手指掐熄了烟,烟灰和零散的烟丝掉到了地上,他朝床的方向走过去,经过垃圾桶的时候,把熄灭了的烟扔进了垃圾桶里。
他走到床边,听见床头那个劣质音响里传出来卡通角色古怪的声音,看见被子上散非常多的糖果和零食。床头摆了两杯分别喝了十分之一量的糖水。
袁也伸手在鼓起的被子上点了点,被子里的人没有动静。
袁也在床沿坐下,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再一百次感叹自己这种人为什么要有好心?在海滩晒太阳、躺着不动看比基尼美女,这样快乐的度过余生不是更好的选择吗?
他从床上捡了一颗太妃糖,撕开包装塞进自己嘴里,被甜腻的味道弄得抽了一口气。
他低头把糖吐回包装里,因为垃圾桶离得比较远,故而先放在了床头处。
做好了一切的心理建设工作之后,他抬手往后抓了下自己的头发,头疼地掀开了床上的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