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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by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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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时舒转眼看他。
  见他这样,梁径笑了下,“说是去请律师了。”他语气随意,好像在说天气。
  耳边传来梁径的话,内容实在离奇,时舒反应不过来,以为自己幻听了。
  傻了半秒,他坐起来,看着神色自若的梁径:“啊?”
  梁径笑,俯身亲了亲时舒嘴唇,“还疼吗?”
  时舒推了推他胸口,皱眉:“你在说什么啊?”
  “没什么。你爸要告我。”
  时舒眼都忘了眨:“......”
  梁径在床边坐下,把瞬间呆滞的时舒按到怀里,然后低头埋进他的颈窝很慢地呼吸。时舒的肌肤、气息熟稔的衣料贴着他的下颌和侧脸,让他感到无比安宁,那些被时其峰激怒而产生的负面又阴暗的情绪也平复不少。
  时其峰气得要告他抢儿子。梁径想,谁告谁还不一定。他动手在先,自己有大把的理由可以告他。
  但是他又想,时舒肯定会为难。
  “他不正常......你也有病。”好一会,时舒小声嘀咕。
  梁径忍不住笑。心情愈加舒适。
  他弯起嘴角,埋时舒颈窝点了两下头——纯属对老婆说的话给予反应,但转念,又不满时舒将自己和时其峰并列,“老婆......”
  时舒叹气,拍了拍梁径背,越想越无语:“老婆老婆老婆,除了叫老婆还能干嘛?只会给老婆惹麻烦......以后你们两个就不要交流——”
  话没说完,他就被梁径捧起脸狠狠亲了一口。
  “唔——”接着,嘴唇被咬了下。
  咬他又含他,牙齿和舌尖像是爱极了他,可这种喜爱里还有一点哭笑不得、不知如何是好的气恼,只能咬一口舔两下,往里用力含住时舒的舌尖,用这种方式让他乖乖住嘴。
  时舒被亲得脸红,嘴巴发麻。
  “我好饿。”时舒往后靠了靠,捂着嘴巴说话,眼神机警,以防梁径再逮他咬他。
  一上午的讲座,中午本来约着一起吃饭,谁知凭空出了这遭,眼下还有莫名其妙的“官司”......时舒饿得头晕。不过他觉得是被亲晕的。
  梁径拉他起来,“现在就去吃。”
  时舒弯身往下找自己的鞋。梁径盯着他的脚尖对着鞋勾来勾去,索性蹲下来给他穿。
  见梁径伸手就要来捉自己的脚,时舒笑着往回缩,正要说什么,余光里一道冒火的目光直直射来。
  门边,时其峰瞪着时舒,还有背朝他给自己儿子穿鞋的梁径,气得说不出话。
  “你们——”
  时其峰先是指了指时舒,下秒又去指转头表情瞬间冷漠的梁径,拼着吃速效救心丸的心率说道:“给我——”
  时舒抢答:“不分开怎么样?再打我一顿吗?”
  联系律师的路上时其峰已经稍稍冷静,这下又被时舒气噎,但他毕竟是跨国公司的总裁,冲动过后会有更缜密的解决方案。
  他瞪了眼时舒,偏头瞥向门外。
  很快,秘书小项带着食盒进来。
  有且只有一份。
  很明显,时其峰路上惦记儿子没吃饭,特意绕路去了一直去的餐厅打包。
  时舒瞧了一眼:“梁径没有吗?”
  梁径笑:“你先吃。我——”
  “你管他干什么?!”时其峰是真的想骂人了,但是他看见时舒脸上的红肿,一下又降低音量,好声好气:“小宝赶紧吃,不然胃不舒服。”
  先前想了好多,时舒觉得还是不要再正面刺激了,他伸手拉了拉梁径衣角,“我们一起吃好不好?你不要走。”
  他觉得自己特别可怜,硬刚只会让事态越发不可收拾,可也不知道从何说起。眼下,自己又好像一只梁径一个不留神就会被时其峰打包扔去澳洲的包裹。
  梁径哪里想走。
  他移来小桌板,把食盒摆好,旁若无人地亲了亲时舒嘴唇,“不走。”
  时舒点点头。
  食盒里分出一半的饭菜给梁径,梁径当着时其峰的面就吃了。时其峰坐在一边,好几次想上去揪着梁径给他来两拳。但这里是梁家人的地盘,门后面不知何时来了好几个转悠的人。时其峰冷笑,没说话。
  汤还是热的,时舒一边喝一边琢磨时其峰的脸色,越看越不放心,对梁径说:“我感觉我要被抓走了......”
  梁径放下筷子,他吃得很快,纸巾擦了下嘴唇,语气很淡:“律师在,他不会怎么样的。”
  一旁,时其峰闻言:???到底谁请的律师。


第112章
  感觉要被抓走, 并不是毫无缘由。
  八岁那年时其峰和舒茗正式离婚,协议规定,每年暑假他都得去澳洲。要抵死不从, 时其峰是真的会派专机专人来“抓”。
  用闻京的话说, 铐都要铐走。
  丁点大的孩子,孤零零背着书包站在人潮汹涌喧哗吵闹的机场。身后, 魁梧严肃的保镖环成半圈, 壮硕的臂膀有他脑袋粗,柱子似的,杵着盯着。
  时舒觉得自己好像被关进笼子的仓鼠,跑都没地方跑。
  这种记忆太深刻,以至于长大稍稍回想起,时舒还是会被那种死死拿捏、动弹不得的感觉弄得十分难受。
  身后的保镖面无表情地催促。时舒拉着梁径, 仰着脖子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其实已经断断续续哭了一整晚。梁径陪他一整晚, 默默含泪。这会, 临别就在眼前,时舒张嘴朝他哇哇嚎啕的时候, 他眼泪直接跟着下来了。两个小人拉着彼此, 眼泪汪汪。一旁, 原曦方安虞也开始抹眼泪。闻京上瞧瞧、下瞧瞧,眼珠子转来转去,有些无所适从, 有些置身事外,他幼年总是不满时舒抢了他身为梁径最好的兄弟的位置, 而梁径又偏心偏得太明显......眼下, 于他而言, 一些些的窃喜胜过一点点的离别悲伤。
  围观的大人们只觉得好笑。他们不明白如此的苦大仇深从何而来:又不是不见了。总会回来的。分离就这么难受吗。
  幼年的感情无论多深刻, 大人眼里也只是无足轻重的童趣。
  再长大些,梁径会在一个月后飞来澳洲陪他一段时间。时舒又开心又心虚。开心当然是因为梁径,心虚则是他在这里玩得也不差。除去时其峰,澳洲的冬季户外项目精彩纷呈,结识的小伙伴个个热情。还有一点小小的心虚只有时舒自己知道——机场哭得要死要活,筋疲力尽上了飞机一秒歪头睡成小猪崽的也是他。
  晴天持续,窗外,城堡一样堆砌的云层很慢地挪动,风和日丽。
  时舒喝着汤,余光里的时其峰神情严肃,视线在他和梁径间来回,似乎时舒一放下碗勺他就要发难了。
  “作业还没写完......”
  时舒握着勺子嘟囔:“下周交小论文,吃完回图书馆好不好?”他对梁径说,说完又抬起眼皮飞快瞥了眼时其峰。
  梁径笑:“好。”
  话音刚落,对面的时其峰站了起来。
  时舒吓一跳,以为他要过来捉自己,握着勺子赶紧看梁径。
  他有时候胆子很大,有时候胆子又很小。
  胆子大的时候能跟人拼命、犟起来能闹三天三夜不罢休,小的时候却和兔子似的,一点风吹草动就一蹦三尺高。
  梁径摸了摸他受惊的脸颊,然后握住时舒手腕。
  时其峰勉强忍下上前手动分开他俩的冲动,朝门外看了看。他的律师和秘书都在门外。
  他耐下性子,对时舒说:“爸爸不会害你。”
  “爸爸考虑了下,暂时不给你办转学。等这学期任务结束再说。还有,你不能和这小子住一起了。你刚来这边的时候爸爸就给你安排了房子,吃完就跟我过去。”
  相较前一刻的怒火中烧、大发雷霆,此刻时其峰冷静许多。这样的安排在他看来已经有了些许缓冲,唯一的坚决在于:不能再和梁径见面。
  时舒不说话,低着头,一瞬间好像又回到了幼年离别的机场——无处可逃。
  顿了顿,时其峰又径直道:“你也大了。别任性。吃完跟我走。”
  “爸爸不想闹得太难看。”
  闻言,时舒僵了僵。
  梁径握着时舒手拿下他手里的勺子,头也不抬道:“叔叔,刚才说的很清楚了。”
  “时舒不会跟你去任何地方。”
  “你只能带走你的律师和秘书。”
  门外,秘书小项和时其峰请来的律师已经被安保往外请,只是过程并不顺利,两边都有些许争执的动静。
  时其峰沉下声:“梁径,你有本事,我就是吃素的?我告诉你,律师请来不是吓唬你——”
  “别说了。我跟你回去。”时舒说。
  几乎他说完的下一秒,梁径就转眼看向了他,眼神倏地变了,变得和那晚的车上一样,锋利尖锐如冰刃,好像在告诉他,再说一句,就捆起来。
  时舒顿时后颈发麻,他缩着脖子蹲下来穿鞋,吓得自言自语:“我、我穿鞋......”
  梁径垂眼盯着时舒发顶:“时舒。”
  面色和前一刻没有丝毫不同,好像还是那个慢条斯理和时其峰交锋的梁径,但几步外瞧着的时其峰皱了皱眉,他莫名觉得梁径要掐死自己儿子。
  时舒蹲着穿好鞋,抬头瞧了瞧时其峰。
  自从他答应,时其峰松懈不少,没有一直看着他。门外,他的秘书和律师听到了结果,也很顺从地暂时跟着安保出去了。
  他伸手握住梁径手腕。
  梁径的手腕十分紧绷,他全身都很紧绷。他沉眼注视时舒,没说话。像个被侵入领地的野兽,时刻准备反扑。
  时其峰没注意,他转身朝外走,打算哄开那群安保。
  时舒慢慢站起来,然后,在时其峰隐约察觉不对劲将要转过身的时候,拉着梁径飞快跑了出去!
  路过始料不及的时其峰,时舒毫不客气、一把推开:“再见!”
  梁径:“......”
  时其峰:“......”事态发展过于陡峭,他都有点傻了。
  虽然知道自己儿子很少乖乖听话、总会和自己对着干,但眼下这个情况,早就不是小时候打打闹闹,时其峰自觉已经说得很严肃了。
  梁径反应还是很快的。
  跑出门后,守在门外的律师和秘书听到里面时其峰的大喊大叫,伸手就要来拦,被梁径狠狠推开,换他拽着时舒朝安全出口跑。
  他们在二楼,车子就在楼下。
  时舒被梁径摁进副驾——他还有时间给他系安全带,时舒急得跺脚:“你去开车呀!我自己来——”
  然后在梁径冷箭一样寒峭的视线里噤声。
  车子很快开了出去。
  时舒扒着窗口朝后看:“没追过来......”
  梁径很慢地打着方向盘:“用不着跑。你爸不会带走你的。”他语气淡漠,还有些气时舒那会说的话。
  时舒点点头,慢慢坐回去。他知道在梁家人的地盘,时其峰再怎么有声有势,最后都不会怎么样。
  “闹大了不好......要是被你堂叔......你爸妈......知道了怎么办......”
  梁径握着方向盘的手微顿。
  红绿灯前,他转脸盯着时舒,神色压抑。时舒没有和他对视,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之后的十几分钟,两个人都没说话。
  快到家的时候,梁径忽然开口:“所以,如果以后我爸妈知道,如果他们不同意,你是不是就会真的一走了之?”
  时舒摸着胃,没反应过来梁径的脑回路怎么忽然跳到了这里。
  一路跑得颠颠簸簸,他的胃正翻江倒海。
  “啊?”
  梁径把车停在林荫道旁。
  这边街市繁华,街口车流汇集。百货公司、露天商铺、超市、餐厅和剧院林立,市里主要的两条交通干线穿插而过。
  又是这副懵懂天真的模样。梁径几乎带着恨意地想,那个时候、那句脱口而出要跟时其峰走的话,到底是在糊弄,还是真的这么想了?
  “你说要跟你爸走,是真的吗?”
  时舒睁大眼:“当然是假的!我骗他的!总不能打起来吧?被你爸妈知道怎么办!”
  梁径冷笑,重复:“我爸妈知道怎么办?”
  时舒一下皱眉,转过身面朝他:“你到底想说什么。”他也沉下脸,变得不客气。
  “我就想问你,你跑出来,是真的想跟我在一起,还是因为不想闹大被我爸妈知道。”
  梁径目视前方,一字一顿。
  听他说完,时舒心里的气股股上冒。
  他觉得梁径简直有病!居然在这点事情上计较。好像如果可以,他梁径铁定拿个容量瓶来他心口,称一称到底是“息事宁人”的成分多点,还是“和梁径在一起”的成分多点。
  他冷着脸,对梁径说:“都有。”
  可要细细计较起来,这里面的比重完全不一样。想和梁径在一起的比重远远超过了不想闹大——但因为生气,时舒故意说得好像两边分量相同:他喜欢梁径这件事,和这世上任何一件事的分量都一样。
  车内气氛直降零度。
  梁径没说话。他握着方向盘,一动不动。说不清是愤怒还是伤心,时舒随口的“都有”让他无比难受。
  他甚至想到了那天在体育馆,他不清楚他的意思,远远看着他和别的同学打闹玩笑、亲密无间,他的心底陡然间豁开一个巨大的缺口——可能从那天开始,他潜意识里就在患得患失,担心自己抓不住他。
  不是不知道时舒有多在意自己的父母。每回丁雪来,他都十分忧愁。像守着一个惊天秘密的小偷,战战兢兢、片刻不得分神。但梁径想,即使这样,他也应该坚定地和自己在一起。不可以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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