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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by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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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的时光,好像除了生死,其余的,都不是那么重要。所有的困难都会解决。就像星河流转、四季变换,万物复苏又凋零,地心引力却一如既往。
  冷战了一晚上,两个人都没接吻。早上醒来,梁径去公司,时舒跑外面借护士手机分别给舒茗和丁雪打电话。于是,梁径中午就回了家。舒茗和丁雪在,时舒抱着小乖默不作声窝沙发里,瞧着竟然还有些做错事的内疚之情。小乖许久不见时舒,十分想念,在他手心拱着脑袋要去舔他。
  梁径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而时舒快憋死也是事实。手心手背都是肉。两位母亲对视一眼,选择先说时舒几句。
  毕竟,他之后要做的不是一般的手术,而是要打开脑袋的手术。
  时舒很安静地听着,应下所有注意事项。只是等舒茗丁雪离开,梁径还是没有理他的迹象。
  他坐在桌边,翻看带回来的几样药和医嘱,眉宇冷肃,十分得不好说话。
  “别生气了,我都被说了。”时舒朝梁径看了眼。
  梁径冷声:“那是说你吗。”
  确实。妈妈的心思还是很好猜的。
  “那你想干嘛?”时舒软了一秒,很快硬气:“把我送回去?”
  梁径没说话。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的紧张,也清楚时舒能在医院待那么久已经很给面子了。
  晚上阿姨过来做饭,做完下楼和两位母亲说,梁先生几乎不说话,气氛有点吓人。
  丁雪笑:“时舒吃得好吗?”
  阿姨说:“吃得蛮多的。还抱着猫吃。”
  丁雪就对舒茗说:“那没事了。”
  晚上也没一起睡。梁径还有一些工作要处理。
  可是时舒半夜被头顶小乖打呼声吵醒,身旁还是没人——之前医院的环境太安静,回来了,这点噪音就格外突出。
  他挠了记小乖脑袋,下床找梁径。
  出了卧房,客厅里也没看见人。
  气温却低了不少。
  阳台漏出一点缝隙。
  时舒慢慢走过去。
  梁径不知道在这里坐了多久,久到他指间的一点猩红快要熄灭。
  隆冬寒夜,他孤身一人仰面对着这片无边无际。
  月光好像银白的沙,落在梁径身上、脚边。远处,夜色如同漆黑的潮水,起起落落,不知何时会掀起巨浪。
  时舒站着看了会,转身回房间拿了条厚毯子。
  推开移门的时候,梁径被惊动,他很快将手里的烟摁灭在一旁。
  时舒没说话,自己裹着毯子坐到梁径怀里,和他一起仰头看着夜空。
  不知道是梁径身上残留的,还是刚熄灭的烟留下的,干燥微苦的气味一直萦绕在鼻尖。
  “你最近都不怎么说话。”
  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发顶。
  不过时舒说完这句,也没继续说下去。
  两个人依偎着。
  过了会,脚边传来一声猫叫。
  小乖不知什么时候逛了出来,朝他俩打了声招呼。
  时舒往梁径颈窝埋了埋,注视端坐在地上不停抹脸的小乖,轻笑:“还是家里好。”
  说完,他仰头看着正低头瞧他的梁径,“今天也没亲我。”
  “还欠我昨天的两次。”
  梁径笑。
  他伸手摸了摸时舒脸庞,朝时舒嘴唇亲了三下。
  时舒不是很高兴,看了眼抹完脸开始打哈欠的小乖,他凑到梁径耳边,说了句话。
  也许是夜色太广袤,月光太孤独,梁径注视时舒,语气温柔:“不行。你受不了。”
  “可是我想要。”时舒亲了亲梁径嘴唇,“求你了。梁径。”说着伸手去摸他拉链。梁径一下起身,抱着人往屋里走。小乖兴致勃勃跟后面,但是被拦在了卧房门外。
  许久没做,时舒交代得还是很快的。只是梁径刚想去里间漱口,顺便给自己解决,时舒就爬到了他身上。他对准梁径嘴唇叭叭亲了好几口,眉眼湿润又漂亮,朝他笑着,一切都是梁径深切又无比渴望的。
  时舒往下亲的时候,梁径到底没守住。这些天,他以为自己意志力足够,但好像并不是这样。也许是今天回家了,医院里那种苍白、冰冷的氛围被随处可见的猫毛取代,可爱又温馨。不过时舒低估了梁径这段时间的禁.欲,最后,梁径自己去了卫生间,收拾好出来,时舒早睡熟了。
  临睡,梁径还是把小乖放了进来,后半夜又吵得把这只猫拎了出去。时舒好像醒了,又好像没有,只是在梁径回到床上的时候,从背后抱住梁径,笑了好一会。


第178章
  在家的日子比起医院生动许多。
  时间仿佛被人妥善保存, 又好像拉长的棉花糖,一分一秒都是慵懒恬静的。
  吃饱了睡、睡饱了吃,搂着小乖躺沙发, 一躺就是半天, 醒来第一件事找梁径——小乖被带着和时舒一起扭头,眯眼寻人。
  日落昏黄, 大块大块地映在墙壁, 双层雪糕一样。暮色光影里,人和猫都好像融为一体了。
  阿姨只负责午餐,做完饭就走。其他的清洁打扫,梁径不会特意安排人。
  于是,两三日下来,时舒忽然发现梁径与家务的适配度很高。
  比如清理桌面, 所有挪开的东西都会原地归位。没什么格外的安置与摆放。严谨得一丝不苟。再比如清理尘盒, 梁径会计算扫地机器人的使用频率, 然后定时清理。此外,这个时间也配合了家里更换垃圾袋的时间。
  工作时间和家务时间, 被梁径切割得好像钟表盘。到了某一段, 该做什么就做什么, 互不妨碍。即使有交叉,也不会显得急迫,甚至还有些游刃有余。
  相比之下, 时舒就像个游离在“梁径时刻”外的小行星,一会兴致勃勃, 凑上去黏黏糊糊, 弄得梁径的时针硬得动都动不了, 一会意兴阑珊, 睡得昏天暗地,偶尔引力失控,飞出去老远。
  也不会“飞”太远——心情不佳的时候,时舒会抱着小乖一起观察这个家。
  他从小就善于观察。幼儿园一桌子小朋友吃完了饭,就他还慢吞吞咬着碗沿往嘴里塞,一边塞一边不慌不忙地,挨个瞧瞧其他小朋友碗里剩下什么——原曦不喜欢吃菜头、方安虞讨厌肥肉、闻京什么都吃,梁径……梁径怎么老是盯着自己……吃饭小队长第一个吃完了不起哦。
  不过梁径早就不是监督吃饭的小队长了,他会给心情不好的时舒安排一些事做。比如清理衣柜里的猫毛。小乖行踪成谜,时舒会研究好一会:这只猫到底是怎么钻进衣柜的——或者,是谁打开柜门让它进去的。
  两个人在家,一个动手,一个动脑。和小时候一样。梁径负责睡前收拾玩具、绘本、卡片……时舒负责托腮坐一边,偶尔提醒漏了角落一块积木,或者问梁径无数遍“好了嘛”——发出令梁径心情分外愉悦的嗓音。
  十二月底,一年到头的最后几日,江州总算又下了场年终雪。
  时舒察觉的时候,刚从上午回笼的觉里醒来。
  这几日在家,工作多数都只是听蔺嘉他们汇报。有时候药物作用,精力都会跟不上。所幸当时选择和莱维合作,不然照现在这个情况,很难说Phoenix会怎么样。
  小乖不知什么时候端坐在了沙发顶,昂首挺胸,冰蓝色的瞳孔十分精神地注视阳台。垂下来的尾巴左一扫右一撇,看上去有点傲娇。
  照理说年纪大了,应该看淡一些猫事。可见眼前这件,还是蛮让它得意的。
  时舒叫了声“梁径”,扭头找人。
  梁径戴着耳机,正蹲阳台往消毒风干后的猫砂盆里倒猫砂。
  注意到身后动静,梁径回头看了眼沙发上朝他探头、睡得发懵的时舒,忍不住弯起嘴角。
  时舒起身,走过去蹲他旁边,凑得近了,能听到梁径耳机里传来的几位高管的严肃语调。
  时舒转头愣着瞧梁径:“……”
  估计之前就在收拾猫砂盆,清洗好、等着风干的功夫,梁径就去开了个会。
  耳机里吵得越来越厉害。
  梁径不作声,面色如常,似乎这些争吵对他而言早就习以为常。手上动作慢条斯理,衬衣袖口折到小臂,露出坚实的腕骨和宽阔的手背。
  片刻,小乖十分矜持地踱了过来。
  时舒伸出食指轻轻戳了两下小乖脑壳,低声:“你看爸爸又要挣钱又要给你铲屎。说,谢谢爸爸,爸爸辛苦了。”
  梁径:“……”
  时舒冲他眯眼笑,两手抱着膝盖。
  一旁,小乖肚皮下揣着两手,看样子是听进去了。
  年终的雪下得慢慢悠悠。
  好像力气都花在了前几场。雪花落下来,都要在半空喘口气的样子。
  因为下雪,天色阴了不少。
  时舒和小乖一起瞧着,没和往常一样说要出去看看。
  下午要去省人医检查,说实话,心情还是有些受影响的。
  之前待医院,这样不安的情绪不会很突出。因为每个人都不安、每个人都忧虑,突显的大都是偶尔的轻松时刻。
  这会,在家待了两三日,氛围的转换就不一样了。莫名有点像开学前的那几天。
  舒茗一直是最焦虑的。一大早发来信息问下午几点到,说她和时其峰一起等着。
  这些日子,对夫妻俩而言,仿佛是过往岁月的某种弥补。他们跟着时舒走了趟鬼门关,心力交瘁,生怕最后关节再出什么错。
  时舒被她影响,一上午心不在焉。
  舒茗打来电话的时候,时舒刚坐上车。
  雪下得不是很大。
  梁径上车拍了拍时舒帽子里的雪粒,就听电话里传来舒茗迭声的询问。
  “小宝,东西带好了吗?午觉睡得好吗?多穿点,下雪,记得戴帽子知道吗……”
  时舒轻轻回着,不知怎么,心情忽然闷了许多。
  等时舒挂了电话,坐着发愣,梁径瞧他一眼,倾身过去帮他把安全带系好,语气轻柔:“怎么了?”
  这样的检查之前在医院做过几次。时舒检查前还会安慰动都不动就掉眼泪的舒茗。
  时舒叹气,低头看着衣服上几粒融化的雪,一个字一个字地嘀咕:“不想去医院。”
  梁径摸了摸他头发,没说什么。
  可是到了医院,见到面色担忧的舒茗,时舒还是表现得很轻松。
  明明来的路上,都有点害怕了。一边呜呜咽咽,对着梁径深刻反思在家的日子果然消磨人“钢铁一般的意志”,一边欲哭无泪,搂住梁径抱了好一会。就像小时候去医院拔牙,到了门口不停倒吸冷气,神神叨叨的,还说嘴里怎么有血味。一旁跟着的梁径更是心惊胆战。
  这会,梁径心疼是真的,哭笑不得也是真的。
  前一秒被他嘴里的“钢铁意志”弄得有些无语,后一秒摸着时舒冰凉的手陡然觉得心口全是寒气。
  不过他早就彻底明白了。这家伙,从小就是来磨自己的。
  梁坤和丁雪到的时候,一帮人正襟危坐等着医生。
  虽说是例行的流程,但气氛总是凝重。
  时舒在之前的病房里吃香蕉。他抽了点血,脸色白了许多,加上身上消瘦的劲没全养回来,眼下瞧着就格外虚弱。
  梁径进来的时候,他头还有点晕,趴床上有气无力。
  “怎么样?什么时候手术?”
  梁径没立即说话,走到床边摸了摸时舒脸颊。
  时舒盯着他,慢慢坐起来,有点紧张:“是不是不好啊……”
  梁径注视他的眼睛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位置不好,医生在商量更稳妥的手术方案。”
  他语气平静,说的也客观,遣词造句的方式好像时舒只是得了一般的小毛小病,而不是需要开颅的大手术。
  时舒低下头不说话。
  这个他是知道的。
  那会刚醒来,医生就提过脑子里长的东西影响到了视觉神经——其实回想起来,开始有症状的时候,他就有过眼前一黑的眩晕与疼痛。
  相比梁径冷静至极的反应,舒茗和时其峰的反应,某种程度而言,正常许多。
  舒茗推门进来的时候都在哭。
  这段时间时舒看了她太多的哭,每一次都和荧幕上不一样。但要说具体哪里不一样,又说不出来。总之是很能让人共情的。
  时其峰跟在后面,小学生似的抹眼泪。
  也是奇了怪了,时其峰这段时间都不咋呼了,嗓门堪称历年最低。
  夫妻俩一左一右,一个摸摸时舒头发,一个盯着时舒眼睛瞧。
  时舒安慰完这个,又安慰那个。他嘴上是很乐观的。笑得也很令人放心。
  只有梁径知道——虽然这个人从小到大总是外向,不开心了也是一副声势浩大的样子。但有两次,不开心必须偷偷摸摸、藏着掖着。一次是舒茗和时其峰离婚之后,一次就是现在。
  丁雪则忧心忡忡地看着自己儿子。
  梁径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那十几天的痛苦与煎熬,他就像现在这样,坐在那里,注视着时舒,眼底幽深,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梁径表现得越平静,她就越担心。
  她不知道自己儿子会做出什么事。这么多年,她甚至越来越觉得,可能自己一点都不了解自己儿子。
  回去路上,和梁坤说了心底的担忧后,梁坤反倒让她放心。
  “退一万步,就算手术失败,时舒眼睛真出问题,两个人也不会怎么样。”
  “我不是担心他们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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