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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by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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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年听吴爷说,整座梁宅,最值钱的除了堂屋一应家具、老爷子的墨宝、梁径的书柜,就是这套上下贯穿的楼梯板。
  梁径卧室门开着,站在门口能听到梁径收拾衣柜的动静。
  时舒像模像样敲了两下门,探头对蹲在衣柜前的梁径说:“隔壁是我的房间。”
  梁径手上还拿着时舒的短裤,闻言点了点头,手里动作没停,还是把两人的衣服放在了一起。
  时舒走进去坐在床边,单手撑着下巴瞧梁径收拾,过了会小声:“晚上是不是不能一起睡了?”
  梁径笑,很淡的语气:“为什么不能?”
  时舒垂下眼睫,没立即说话。
  半晌,他往后躺倒,拉来梁径的枕头抱怀里闻:“我心虚......”
  梁径微顿,起身看了他一会,眼底有笑意。片刻,他走到门口把门关上锁好。
  时舒埋在梁径的枕头里打瞌睡,被梁径从后面抱进怀里的时候已经快忘了自己刚才说了什么。
  梁径把人转了个身,亲了亲时舒脑门:“一起睡吧。他们住楼下,不会经常上来的。”
  时舒没看他,总觉得这不是好主意。
  梁径低头去亲时舒微微抿着的嘴唇,“嗯?”他把手伸进T恤,抚摸时舒温软细腻的腰肢。时舒被他摸得有点痒,不由自主笑起来,可是一张嘴就被梁径含住。
  过了一会,梁径翻身压着他,撩起时舒衣服下摆,一边反手脱掉了自己的上衣。
  时舒嘴唇红红的,担心待会吃饭被发现,他伸指摸了摸自己嘴巴,问梁径:“肿了吗?”
  梁径只看了一眼就伏下.身去含时舒,“没”。
  梁径的卧室很大,连着小书房和卫生间。落地窗外,阳台宽阔敞亮。山里的风一阵一阵掠进,比起隔壁的轻轻袅袅,这边的过堂风吹得墙上一幅字都摇动起来,轻轻拍打着雪白的墙壁。
  ——书山有路勤为径。
  这是梁径出生那年梁老爷子写的字。隔年久远,遒劲有力的笔墨头梢洇出淡淡的痕迹。
  时舒抬起胳膊遮住眼,害羞得不敢看。
  这不是南棠。这是梁径从小长大的地方。
  可是现在都不一样了。
  但某些时候,又好像从没变过。
  吴爷上来敲门,叫他们下去吃午饭。
  那会,时舒刚把嘴里的东西吐在梁径手心。他吓得激灵,像个刺猬似的躲进被窝,脚趾都紧张得蜷起来。
  梁径一边拿纸巾擦手,一边对吴爷说马上就去。他语气十分寻常,吴爷不疑有他,转身走开。楼梯很快响起渐渐往下的动静。
  梁径花了点时间把时舒从薄被里捞出来,又花了点时间给他降温。
  下楼吃饭的时候,时舒话都少了,扶着碗很慢地吃,好像没胃口的样子。其实他还是不能很好地适应刚和梁径做完就没事人似的坐下来吃饭。尤其餐桌上还有其他熟悉的人。
  吴爷见状纳闷,明明刚到那会还问他中午吃什么。
  “没胃口?”吴爷关切,给他盛了碗汤:“是不是太热了?”
  时舒摇头,脑子里琢磨怎么说的时候,只听梁径轻笑:“楼上吃了点。”
  吴爷也笑,面色和蔼地瞧时舒:“和小时候一样馋嘴。”
  时舒看着梁径,忽然很想去捏他的脸皮。
  梁径好像知道他要做什么,对视的几秒,笑容更大。


第53章
  时舒午睡起来没看到梁径, 下楼问吴爷,才知道梁径跟着闻京去闻京小姑那拿茶叶了。
  “闻京回来了?”
  桌子上有切好的哈密瓜,一瓣瓣浸在冰块里。
  青绿橙黄, 果肉的颜色自然清新, 浮动的碎冰敲着白瓷碟,清凌凌的。
  时舒拿了一块哈密瓜吃, 抬头和站在中庭的吴爷说话:“昨天还说要晚几天到呢, 说和游赫他们有球赛......方安虞原曦今天晚上就到了。”
  酷暑炎日,中庭池子里的金鱼都往假山石缝里躲。鱼尾摇曳交缠,灵动又好看。
  挤不进去的几尾贴着冰冰凉的石壁躲日头,没精打采的,偶尔吐几圈泡泡出来打发时间。
  “那一起来吃饭。闻京下午到的......”
  吴爷担心金鱼们在石隙里闷死挤死,就用棍子轻轻敲假山想把赶它们出来。
  “这小子居然开车了。我看他爸是真没时间管他。小梁还坐他的车......”吴爷皱着眉头, 不是很放心。
  时舒瞧得好玩, 吃完手里的, 跑去墙角拿来棍子划水:“闻京开车挺好的。原曦说他驾照一次性就考过了......哎?”想起什么,他扭头看吴爷:“哪来的车?他爸不可能给他买车。”
  吴爷笑:“还能有谁?他小姑呗。蓝色的, 还蛮好看。”
  “我去看看!”
  闻京小姑对闻京好得没话说。
  闻康不常在家, 周爱玲也忙, 虽说来安溪的时间最长不过暑假两个月,但要是仔细算起来,幼年的闻京还是和他小姑待一起的时间最多。
  太阳大, 时舒跑上楼拿了顶棒球帽,下来的时候吴爷提议要不骑车去, “小梁好多自行车摆着没人骑。过去有段路, 骑车快点。还凉爽。”
  时舒就去库房挑了辆款式复古的自行车。
  即使年份有点久了, 牛油果绿拼接柠檬黄的涂装车身依旧十分抢眼。
  整体车架看上去是传统的钢架结构, 但不知用了什么混合材料,拎起来极为轻便。上管正面刻有梁径名字的拼音,还有获得这辆车的年份。
  时舒一看就想起来了,手头这辆是梁径初二那年在北美车展买下的限量款。
  梁径初中有一阵对自行车十分感兴趣。
  一个暑假的功夫,他就入手了二十几辆功能不同、款式各异的自行车。一楼的库房被他临时改造成工具间,几乎每辆自行车都被他拆解重组过。那个时候,他和南半球的时舒打着视频,一边低头仔细研究前轮制动系统,一边分心给时舒介绍公路越野和山地车的详细区别。
  初中的梁径正处变声期,嗓音变得有些沉,长久发音后会带着点微不可闻的沙哑。不过他语速没什么变化,一如既往的从容稳当。和时舒说起很复杂的机械结构的时候,也是不疾不徐、娓娓道来,听着一点都不枯燥。
  时舒趴在床上看他组装,下巴搁在手背上,有时候会走神想些别的。但只要视频那端的梁径话语里叫了他的名字,就能立刻把时舒的注意力拉回来。
  很小的时候时舒就知道,梁径无论做什么都专注且认真。那个时候也是。机械设计极其考验动手能力和抽象思维,而自行车设计不同于一般的机械设计,造型与结构杂糅在一起,工艺上更加复杂。
  时舒有时候听得云里雾里,就开始盯着梁径看。白皙的手臂上沾了黑色的油渍,但是丝毫不影响少年独有的气质,松柏似的腰背,清俊笔直。小臂虽然瘦,但是很有力道,抓握的动作里能看到手背青色的血管脉络,蕴蓄着日后成年男性的力量与体格。
  视频那端长久没什么动静,梁径察觉后会笑着问是不是太无聊了。说这话的时候,他抬眼朝时舒看去,漆黑瞳仁温和,唇角弯起一个很浅的弧度,然后低头继续手上动作,一边耐心等着那边回神。
  时舒盯着梁径垂落的额发,近在眼前的五官,轮廓分明而俊朗,随意弯起的唇角少年气十足。他小声嘟囔,梁径,你好帅啊。这边的男生都没你帅。梁径闻言有些意外,没抬头,半晌笑着念了遍时舒的名字,拿他没办法。
  ......
  这几年江州新区开发进程加快。
  之前唐盈生日他们去玩的剧本杀就是在周边一处新开发的游乐城。
  听闻京爸爸闻康闻副部长说,安溪早两年也纳入了卫星城的总体市政规划,但是因为安溪地形复杂,山水工程比一般的基建更加耗时,所以进程有些缓慢。当然最主要的原因还是缺钱、缺好的设计。
  毕竟这一幅好山好水,浪费了实在可惜。
  方安虞姥姥姥爷家就在路口。
  时舒骑车经过的时候,看到方姥爷把棋盘摆了出来。自行车方向拐了拐,时舒上前打招呼说方安虞晚上就到。方姥爷拧着眉头不说话也不点头,好像没听见似的。他是个很严肃的小老头,平日里总是不苟言笑的,见时舒扯着嗓门朝他念了两遍,末了还有些不满的意思。
  时舒见方姥爷背身朝自己,知道他再转过来的时候肯定会和董芸女士一样念叨,吓得赶紧骑车加速溜了。
  原曦姥爷就很和蔼,半路瞧见时舒太阳底下吭哧吭哧往茶山上去,还伸手拦下,说大热天的不好好待着,乱跑什么?小心又晒破皮。
  姥爷穿着汗衫褂子,戴着宽沿大草帽,网兜里拎着两只大西瓜朝梁宅方向走,不过不是去梁宅的,肯定是去找方姥爷下棋的。
  时舒摸了摸脸:“还好吧......”
  他有点不好意思,加上出汗,这会脸就更红了。
  时舒三四岁的时候跟在梁径后面玩,河道里疯了一样捉鱼逮虾,一天功夫就把脸晒得发红脱皮。原曦没见过这样“脆弱”的男孩子,回去就和自己姥姥姥爷一顿说。于是,一直到今天,原曦姥爷见到时舒还总会提起这件事。
  出了路口,田间骑了十来分钟,吴爷嘴里形容的蓝色轿车就出现在视野里。
  时舒把车子推到榕树下,朝不高的茶山上喊梁径的名字。喊了两声,他就转到闻京车前凑着车窗往里看。
  一看就是刚提的新车。车里的座椅皮革,处处透着崭新气息。
  难怪提前来了安溪,原来是赶着拿礼物......
  时舒绕着车观摩,还弯腰把轮胎摸了摸。过了会,他抬头朝山上看。
  这是四屏山里的一处小山坳。左右两坡都种了茶树,产的是安溪特有的绿茶,出销的品牌也叫“安溪绿茶”。
  “——怎么挑了这辆?吴爷给你的?”
  蓦地,身后传来梁径声音。
  时舒转头,见梁径从最边上的一道小径慢慢走来,朝榕树下走去。他一身白衣黑裤,步伐闲散又有些漫不经心。
  周围一丝风也没有。
  时舒站了会觉得闷得慌,他拿下棒球帽用力扇了扇:“不是,我自己选的。”
  梁径也出了身汗,但没时舒那么急躁,他蹲下来看了看车,语气无奈:“我还没组装好。”说着指了指前胎刹车的地方,抬头问时舒:“骑的时候没感觉吗?”
  时舒愣住,也蹲下来:“没......”
  见梁径很无语地瞧他,时舒补充:“我用脚就可以了呀。还方便。”
  梁径好笑,没再说什么,起身去闻京车的后备箱里找工具箱,半途觉得实在好笑,对跟在身旁的时舒说:“笨蛋是谁?”
  时舒也蛮无语的,他觉得梁径看上去挺像回事的,但真的很幼稚。
  他没好气地顺着梁径:“是我。好了吧?”


第54章
  “我睡得那么熟吗?你怎么不叫醒我......”
  时舒蹲在梁径身边, 视线落在梁径指尖。
  他的指腹沾了黑色的油渍,屈起的指关节很用力地扣在自行车前刹的旋钮上。骨节修长利落,带起手背的青色脉络。
  榕树荫下, 气温比起外面日头直晒稍稍降了些。
  身旁不时有很细微的风拂过, 是小幅度温差带来的气流攒动。
  梁径说:“没叫醒。”
  时舒盯着梁径手指,十分信任地回他:“好吧。”他很乖地蹲在一旁, 眼睫慢慢眨了眨, 看得很认真。
  话音刚落,梁径轻笑出声。
  来了安溪的时舒,身上那股纯净的天真气好像得了天时地利,有了点无拘无束的意味。
  他幼年最快乐的时光都在安溪,这里对他而言,比对梁径, 意义更特殊。
  时舒扭头, 看着梁径笑意浅淡的侧脸, 一侧硬朗眉骨微抬,整个人就有些不怎么正经的感觉。
  几秒后, 时舒眯眼, 十分不满:“你是不是骗我?”
  梁径坐在草地上, 视线依旧低低垂着,闻言嘴角勾起,像是在回忆什么, 搭配清晰的下颌线,更加有种混不吝的气质。明明他站起来挺拔磊落, 一看就是个清白周正的好少年, 但就在时舒面前, 骨子里犄角旮旯的那些恶劣作弄, 通通有了表达的对象。
  梁径还是不说话,随意伸指拨了两下车轮,车轱辘在两人面前慢悠悠转着。
  时舒憋气,很想揍他。
  ——就像以前一样。
  只要梁径捉弄他就立刻冲上去怼着人撞,二话不说,撞得梁径嗷嗷叫才好。或者勾住梁径脖颈,朝自己的方向拽,拽得梁径笑着求饶。或者干脆扑到梁径身上“动手动脚”。梁径腹部是时舒小时候的“战略据点”。小的时候,两人势均力敌,时舒闹起来梁径根本摁不住。慢慢长大,上了初中,体力就愈渐分明了。只要时舒产生惦记他腹部的意向,梁径立马就能把人捉住。之后一阵,时舒改背后突袭。有几回撞得狠了,梁径趔趄站不稳,扭头瞪他,表情严肃得吓人。
  但其实梁径面无表情的时候更怵人,漆黑眸色比往常更尖锐,整个人沉默得令人脊背发凉。可也许是积年累月的相处,不知不觉中,时舒于他而言的那份特别使得梁径再生气也不会对时舒来真的。久而久之,眉头紧皱的梁径在时舒眼里威慑力几乎为零。
  于是,撞了一回还是气不过,隔了几步,时舒又想去撞他。梁径怎么可能让他得逞两次,在时舒第二次撞过来的时候很不客气地把人扛起来,然后当着一众同学的面一路扛到教室,摁了好久才把人老实摁在座位上,问他我哪里惹你了?闻京看热闹不嫌事大,撺掇梁径收拾时舒,说他从小就闹腾,择日不如撞日,今天就把这小子收拾了!梁径转头看闻京,拧眉道,你别吵。闻京顿住,无语至极。但是,这个时候时舒只会更生气,梁径摁他不说,还不给他面子,一路扛进来,收获了全校的目光,这下大家都知道他打不过梁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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