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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吧,你没有竹马吗——by是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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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径端着蛋糕手足无措,他把蛋糕小心放到桌上,回来坐在时舒身旁伸手去擦时舒眼泪,对他说:“不会的,时舒,你的愿望都会实现。”
  他身上总是有股与生俱来的笃定与坚实,也许是优良的家教带给他的这份从容不迫,但更多的原因来自时舒。
  时舒身上有太多状况了,梁径很小的时候就知道,于是习惯性地分出大部分定力和心力去看顾他。
  时舒不说话,盯着桌子上的蛋糕和快要燃尽的蜡烛,默默淌眼泪。
  梁径也不说话了,他发现时舒听完他的话后眼神毫无波动。
  过了会,蜡烛在香甜的奶油表面发出微弱的荧光。
  时舒轻声说:“梁径,许愿这种事太幼稚了。我以后都不想许愿了。”
  梁径看着他,忽然很想抱抱他,他坐在床上,小小一团影子落在被单上,跟着那点微弱烛光飘飘忽忽。
  “好。”
  蜡烛熄灭的时候,梁径说。
  不许就不许吧,这没什么大不了,梁径想,反正只要是时舒想要的,他通通都能给他。
  成长生涯里这记最强的烟雾弹留下多大的影响,时舒不知道。
  过了一阵,他就又和以前一样了,他好像放弃了思考成年人的那些事,他回归本性,热衷关注眼前五颜六色的课本、方安虞老是不会的题目、原曦新的发卡、闻京新的球鞋,还有梁径为什么这么聪明。
  初中的时候,媒体也有过一次飙上热搜前三的报道,就是舒茗出席澳洲某活动,可能是礼服原因,衬得她腹部微隆。于是,舒茗和时其峰的陈年往事被再次轰轰烈烈拉了出来,此番“旧情复燃”更是被网友津津乐道。
  这次烟雾弹成分复杂,但时舒冷静了许多。
  他不会和小时候一样,冲到舒茗面前要求证实,或者表达情绪。他很安静地等着舒茗或者时其峰来找他、通知他。
  只是等待都是煎熬的。他变得烦躁易怒,谁都不能惹他。那段时间闻京见了他恨不得绕道走,生怕时舒一个不顺,追着自己跑圈。梁径是唯一能制住他的,但多数时候需要暴力镇压。他俩上学路上打,放学路上还打,好几次梁径气得直接把人扛回去。时舒一到家就把自己关起来,梁径干脆拿了钥匙开门让他去吃饭。时舒气得朝人扔书包,说梁径你能不能给我点隐私?!梁径已经很好地控制了自己的脾气,他冷冷道,给你隐私你就绝食?你有本事去你妈面前绝食。他们俩那会话都说得直接且戳心窝。时舒听完就红了眼睛,坐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发现梁径是懂他的。梁径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时舒呆呆想,他害怕什么呢?不过是害怕自己此后孤身一人,再也没有真正的父母。
  后来这件事,到底没有一个当事人来通知他。
  还是丁雪饭桌上玩笑似的说,舒茗和她抱怨,媒体瞎写,明明就是吃多了,哪里来的孩子,还时其峰,拉倒吧......
  时舒扶着碗不吭声,知道是梁径拜托了丁雪,丁雪去问的。
  他那会看着碗里堆得满满的菜,难受得哭都哭不出来。
  好在这些都过去了。
  烟雾弹再厉害、成分再复杂,他也好好长大了。
  眼下,他看着热搜,听着耳边鼓噪的虫鸣,穿堂风掠过肩头,余光里,仲夏的日头灿烂又盛大。
  吴爷从中庭假山锦鲤池子边绕过来,瞧见他们一个个都看着时舒,好笑问道:“怎么了这是?”
  他一出声,大家的目光才慢慢从时舒身上移开,方安虞对走过来的吴爷说:“时舒妈妈上热搜了......”
  吴爷看了眼怔怔的时舒,好笑:“这不挺正常?女明星不在热搜在哪里?”
  他说完就朝前院走去,觉得这群小孩实在好玩,一会咋呼一会憋声。
  前院很快响起喷泉哗哗的声响。
  “要不打电话问问?”
  原曦看着时舒:“媒体很容易夸大其词。时舒,你打电话问问阿姨,也可能是出什么事了......”
  梁径合上电脑,拿来手机递给站着不吭声的时舒。
  时舒捏着手机,屏幕亮起。
  最近通话一栏,舒茗的名字就排在第一。
  大家默默等着他。
  闻京一边瞧他,一边又拿起一块西瓜往嘴边送。原曦还在刷微博,她去舒茗微博下看了会评论,发现评论里已经有粉丝开始分析这几年舒茗的情感走向。方安虞等了会时舒,又低头握着笔划拉自己卷子。
  梁径看着时舒,忽然说:“待会再打?”
  时舒还是不吭声,屏幕很快又暗下。
  他其实已经习惯对舒茗和时其峰的事持观望态度。舒俊很早就告诉他,父母有父母的自由。
  闻京瞧着气氛沉闷,他划拉几下手机,准备岔开话题:“哎,下周七夕,显云寺有什么禅缘活动......去吗......”
  话没说完,时舒转身朝楼上走去。
  梁径也起身,拿上电脑跟去。
  方安虞和原曦目送他俩后,齐齐转向闻京。
  闻京无语:“你们都不说话,我正好看到新闻,七夕嘛......正好这里有一对......不去白不去......”
  方安虞:“......”
  原曦:“......”


第68章
  梁径没有直接跟进二楼卧室, 他站在门口,看着时舒在落地窗前盘腿坐下,低头拨弄手机。
  好一会, 他没什么动作, 也没什么声响,只是坐着。
  阳台宽阔, 阴凉处几盆小苍兰还没到秋季的花期, 青绿茎叶挺拔柔韧,穗子一样的花箭躲在里面,忽隐忽现。它们喜温喜潮,这会摆在角落里,安静又乖巧。
  另一边的花架上,好几株姜花却已经大张旗鼓舒展开, 架势很足, 只是雪白的花瓣蝉翼般轻薄, 受不住一点风声,也禁不住笔直照射的阳光, 一直在很轻地颤动。
  梁径倚着门框, 打开电脑。
  英国那里有几个叔伯帮忙联系, 申请方面问题都不大。时舒感兴趣游戏专业,他也问了,只是内容比较驳杂, 涉及程序开发,还有一些和美术相关的制作技术。
  梁径回想了下时舒从幼儿园开始的美术课成绩, 不能说差, 但也实在偏于印象几何。就凭他曾经把他们五个人的脑袋画成菱形、梯形等不是圆形的轮廓——虽然时舒说这是“特点”。
  不过......
  梁径转头看了看背朝他独自坐着发呆的少年, 如果时舒想学的话, 也是可以的。
  只要时舒想,梁径觉得都不是问题。
  “妈......”
  身后传来时舒很轻的声音。
  梁径合上电脑看向他。
  “嗯......看到了。”
  时舒垂着头,一手握着手机,一手去捻脚边的地毯,很细致地捕捉电话那头舒茗的声音,开口语气犹豫:“......那你去了?是不是有什么事......你们......”
  舒茗只简短说了一句,时舒听完更低声地回:“哦......嗯。和梁径他们在一起——啊,没事。那你去忙吧......嗯,妈妈再见。”
  前后只通了不到一分钟。
  梁径皱了下眉,注视时舒垮下来的肩。
  过了会,时舒转回身,手机往床中央一扔就趴在床沿不动了。
  梁径走进去,关上身后的门:“说什么了?”
  时舒埋在臂弯里:“你不是听见了?”他知道梁径跟他上楼了,就在他身后。
  梁径把电脑放桌上,走过去坐在床沿,摸了摸时舒露出来的后脖颈:“没听清。”
  语气倒是坦诚。
  时舒好笑,闷声笑了一会。
  过了会,他偏头往上瞧梁径。梁径注视着他,见他瞧他,微微笑了下。
  “和以前一样。让我不要听网上瞎说,只是一趟私人行程。确实去见时其峰了,但没说什么事,应该是有什么事的......”时舒垂下眼睫,很快抿了下嘴角:“就是不想让我知道罢了。”
  他的父母好像从作为父母的那天起,天然地就在一些事上达成了默契:若非得已,不要告诉时舒。他还小。
  舒茗和时其峰会一遍遍和他说“不要相信”、“不要乱想”、“都是假的”,但却从来不告诉他该相信什么、可以想什么、什么是真的。
  梁径:“然后呢。”他的手没有离开时舒后颈,这会抚摸得尤其慢。
  “然后就说暑假好好玩——玩、玩、玩,天天让我玩......时其峰之前也总说让我去澳洲玩......你说我爸妈是不是适合做闻京爸妈?”
  梁径笑。
  说起时其峰,时舒想起附中放假那会时其峰打来的电话。
  对话都很正常,时其峰骂他“兔崽子”也很正常,只是......好像确实不对他每年暑假必须去澳洲抱有执念了。
  时舒趴着,慢慢闭上眼睛。后颈抚摸的力道恰到好处。
  “梁径,你说成年是不是意味着爸妈就真的不会管你了?你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了?”时舒叹了口气。电话里他其实想追问的,但话还没到嘴边,下意识就顺从了舒茗岔开的话题。
  梁径没说话。
  他心底最隐秘的心思早就昭然若揭。
  见梁径不回他,时舒睁开眼BaN:“啊?”
  他想要梁径回他,于是发出一声“啊”来催促,只是这样显得更可爱——或者说,在梁径看来,十分可爱。
  于是,梁径低头亲了亲时舒“啊”来“啊”去的嘴唇。
  他确实只是想亲一亲,安慰多于其他。
  可当梁径嘴唇碰了两下稍稍离开的时候,时舒不知道,他下意识往前追了追,粉润温软的唇瓣往他面前凑,乌黑浓密的眼睫微阖,和阳台上轻盈蹁跹的小姜花一样,纤细颤动。
  “时舒......”梁径低低笑,屈指碰了碰时舒嘴唇。
  时舒睁开眼,明白过来有点脸红。但他在梁径面前最不缺的就是理直气壮。
  他干脆仰起头闭上眼:“哎......想亲久一点嘛。心情不好没看出——唔。”
  梁径捧起时舒脸颊,很温柔地和他接吻。
  后来倒是亲得够久,久到时舒捂嘴不让亲,他还捉住他的手去亲别的地方。时舒觉得他一声不吭动作倒大,临到头又要扒他,时舒吓得往阳台跑。
  两个人在楼上黏黏糊糊,楼下的小伙伴心照不宣,也不提这两人为什么还不下来。一个电话肯定用不着这么久,但小情侣打电话就不一定了。
  闻京一个人消灭了大半的瓜。快吃完的时候他才有点不好意思,把青白圆润的瓷碟往原曦和方安虞面前推了推。
  原曦和方安虞在讨论英语语法题,见状两人抬头看他。
  闻京摸了摸鼻子:“那什么......不吃就没了。”
  原曦:“......”
  方安虞:“......”
  不过两人还是接受了他的好意,一人一瓣一边吃一边说。
  闻京趴桌上听了会,听得想睡觉,便仰头去看一声不响的楼上,坐没坐相,椅子翘起两腿往后倾。
  琢磨半晌,闻京忽然啧啧两声,来了句:“自此君王不早朝啊......”
  原曦:“............”
  方安虞:“............”
  方安虞来劲了:“我要告诉时舒!”
  闻京呵呵:“告呗!我怕他?!”
  原曦笑。
  等方安虞终于做完一张英语,闻京站起来伸了伸懒腰,提议开车出去转转,想起什么,转头问原曦:“你姥爷是不是要在塘里种荷花?”
  方安虞朝原曦看去,原曦疑惑:“你怎么知道?”
  闻京指了指空了的瓷碟:“镇上买瓜的时候看到姥爷挑莲子,说是要拿回去种。”
  他话刚说完,正巧吴爷拎着一篓大青鱼走到廊下,朝他们道:“我和他说的。塘里的泥太好,放着可惜。显云寺每年禅会荷花紧俏,到时候他种点好品种,说不定还能拿个奖。奖金不少呢!小梁妈妈前两年不是也拿了奖。”
  原曦笑:“姥爷年纪大了!估计弄不动。我妈还打算明年接他回南棠住呢。”
  吴爷笑,没再说什么,绕到中庭的时候忽然问:“小梁呢?”
  “和时舒上楼做英语听力去了。”闻京语气随意,说完立马岔开话题对吴爷说:“爷,晚上吃鱼吗?清蒸还是红烧?”
  吴爷一边朝后厨去,一边头也不回笑着说:“都有。你们来吃。”
  “行啊!”
  吴爷走后,原曦方安虞朝闻京竖了竖拇指。
  方安虞:“你也太顺溜了。我还在想怎么回合适呢。”
  原曦看了眼楼上,摇了摇头,语气说不上赞同还是别的什么:“我觉得梁径真是不怕。怎么还不下来......”
  闻京拿出车钥匙,招呼他俩:“行了,别在这聊。”
  三个人一起朝外走,准备去看看原曦姥爷的荷塘计划。
  太阳实在大,车里跟火炉似的。
  方安虞打开车门还没坐进去就被车内高温逼得后退。
  “不是......你们见梁径从小到大怕过什么吗?”
  闻京探身进去开了空调,一会功夫他已经满头是汗,出来又把后座车门打开,等着温度散一些。
  原曦摸了摸滚烫的梁宅门壁,轻声:“不过梁径还是很谨慎的。”
  闻京好笑:“他是谨慎。但也不代表他怕啊。”
  方安虞做题上脑,这会琢磨出闻京话里的意思:“确实。”
  顿了顿,他小声对闻京和原曦说:“我还觉得他有点恐怖。”
  他以为闻京原曦会质疑他,谁知他俩异口同声:“你才觉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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